第27章 癡漢紀辭
王慧坐立不安地拿着劇本，她的餘光時不時的瞥向楊雯離去的方向，臉上的神色惶恐極了。
許瑾瞧着王慧驚慌失措卻極力保持的鎮定的模樣，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她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額邊的碎發，走到王慧的身邊坐下，“你怎麽了？瞧着這麽心神不寧的樣子？”
王慧像是受到驚吓般回過神來，見到許瑾黑黢黢的眼睛，心裏吓了一大跳，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沒，沒怎麽。我只是在想楊姐丢了首飾，幸好許導安了攝像頭，不然這麽多人這麽多張嘴說都說不明白。”
許瑾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你說這攝像頭啊，是我讓許導放的，我和她說，悄悄拍下劇組人員在現場的動态，然後将來剪輯成花絮放到網上去，一定能夠提高我們這部劇的收視率。”
王慧喉嚨發幹，“原來是這樣，還，還要剪輯出來放到網上去嗎？”王慧這才意識到，就算沒有楊雯首飾丢失這件事，她給許瑾化妝品添料的視頻也還有可能會曝光，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一件多蠢的事情。
王慧的心頭滿是後悔，她應該深思熟慮後再動手的。
還沒等兩人多說些什麽，劇組的燈光一下子熄滅，攝像機等設備一下子黑屏，許瑾猛然間擡頭，環視了四周，“大白天的居然停電了，這不科學啊，沒聽說過劇組還會停電的？”
王慧舔了舔唇，一顆心放回肚裏，停電了，楊雯就沒有辦法再看監控記錄了。
她得再想一個辦法，把監控記錄給銷毀才是，不然她做的事一旦被發現，絕對沒有好下場。
“真是怪事兒，怎麽會突然停電呢。”王慧裝模作樣的和周圍的人一起讨論起來。
許清覺得有些不對勁，“阿力，你去供電房看看是不是哪裏跳閘了，最近這怪事真是多，看來我應該去城外那座廟裏再去拜拜。”導演大都迷信，許清也不例外。
還沒等阿力走，楊雯的一個男助理就粗暴地拽着一個眉清目秀的女人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這人看着眼熟，這不是王慧的助理嗎？”
“是啊是啊，沒錯，王慧的助理怎麽被楊雯給拽過來了，看起來臉色不大好的樣子。”
“楊雯去許導的休息室裏看監控設備了，難不成這小姑娘和楊雯首飾被丢的事情有關？”
“啧啧啧，你這話說的，一個小姑娘會平白無故地偷楊雯的首飾，你怎麽不看看她的主人？”
王慧聽到周遭的竊竊私語，時不時有打量的目光從她身上落下，她的腦子轟地一聲炸了，她心裏很清楚，如果這件事情不好好地解決，那她永遠都不會說的清楚，她的身上永遠會背負着一個污點，伴随她一生一世。
沒過多久楊雯也從許清的休息室裏走出，原本休息室裏就簡簡單單沒有監控記錄，這下看到停電了，她就知道事情有異。
沒走幾步就看到自個兒的助理拽着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她的臉上露出一抹深色，“你在幹嘛呢？”
楊雯的男助理小光臉上浮現出義憤填膺地模樣，“楊姐，你來的正好，剛剛你吩咐我，在你去看監控記錄的時候觀察周圍有無異狀，我原本還不信，就看見這她鬼鬼祟祟地去了供電房，然後瞧見她斷了整個劇組的電，剛要逃跑，就被我揪住了。”
楊雯仔細地打量了一眼那面容陌生的女人。
許瑾适當地開口，“王慧，這不是你的小助理嗎？她平時都幫你看着你的私人物品，今天怎麽跑哪兒去了？乘着人多，趕緊解釋，回頭就不好說了。”
許瑾先直接點明這被抓的小助理是王慧的心腹，再說出小助理的職責，和供電房沒有半分聯系，要王慧給個交代，直接将大家的視線轉到王慧的身上。
許清心裏為許瑾喝彩，她踏出一步，猶豫道，“王慧你要不要解釋清楚？”說完後，她又沖着那個被抓住的女助理走去，等到她的身邊後停下腳步，“你到供電房去幹什麽？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混話就不要拿出來來說了。”
女助理急的腦門都是汗，哀求的目光不斷看向王慧，可偏偏她也說不出來什麽。
王慧握緊了拳頭，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楊雯輕輕嗤笑，連正眼都沒有看王慧，“我就說剛剛我想去看視頻你為什麽那麽上趕着湊熱鬧，原以為你是為了拍馬屁，沒想到是為了消滅證據，啧啧啧，京渝的藝人眼皮子都那麽淺嗎？前一個安曉為了一個不知名的電影女主角上趕着離開劇組，後一個你偷了我的首飾，真是——”
楊慧漲紅了臉，“不是我，我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見都沒有見過你的首飾。”
楊雯聳肩，“那你解釋為什麽讓你的助理去供電房斷電呢？斷電能影響到的只有我看那監控錄像吧。別說你的助理是自作主張，這我可不信，別把人都當傻子看。”
雖然楊雯并不知道為什麽許瑾篤定王慧會害怕那監控錄像，想來也是因為王慧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說話越發的不客氣。
許瑾簡直要笑出聲來，就知道找楊雯是個正确無比的決定，劇組裏沒有任何一個人比她更合适。
許清和她先前都和王慧曾有過芥蒂，很容易會被反咬一口，只有楊雯，劇組裏衆人都知道她背景深厚，在圈內的地位穩固，根本沒有必要和一個女二號大動幹戈，只有這樣，別人才會更加相信。
王慧臉愈發的紅，是被怒氣漲紅的，百口莫辯的感覺讓她整個人崩潰極了，“楊雯，真的不是我拿了你的首飾！我還不至于落魄到這個地步，要靠着偷來度日。”
她神情激動，可是偏偏她又解釋不了為什麽她的助理出現在了供電房。
楊雯定定地看了一眼王慧，視線又從王慧的身上轉到那女助理，最後漫不經心地開口，“那你好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她會出現在她不應該出現的地方？”
王慧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口，暗害別人比偷東西來的更加令人厭惡。
楊雯和許瑾對視了一眼，然後無所謂的拍了拍手，“既然你說不出來那就算了，今天耽誤大家時間也夠久了，事情就這樣吧，我也不想查了。許導，麻煩了。”
“我以前一直覺得楊雯很不好相處呢，現在發現她還是很有人情味的。”
“是啊，看王慧解釋不出來，就幹脆不追究這件事情了。不過這王慧真是又颠覆了我對她的觀念啊。”
“也別把人家想的那麽好心，人家家大業大，可能就是懶的和人理論了。”
“啧啧，真是一出好戲啊，可惜許導肯定又要封口，滿腔的八卦無處訴說啊！”
許清看到這兒終于是看明白了，她滿臉晦氣的開口，“散了散了，都散了，什麽事情該說什麽事情不該說，大家心裏都有數，別被我發現你們大嘴巴。王慧，這兩天我和編劇研究過你的戲份，有些地方過于拖沓了，為了電視劇的精細，有些戲份就不拍了。這幾天你還有兩場戲，你就可以殺青了。”
王慧紅了眼，周遭的目光仿佛如針紮般落在她的身上，聽見許清的話，她的心裏防線一下崩潰。
許晴突然間删減她的戲份，肯定不是一時一刻就計劃好的，王慧咬緊了嘴唇，嘴唇青白青白的，她難堪的笑了笑，“好。”多說無益，怎麽都改變不了現在的狀況。
許瑾冷眼地看着王慧蒼白的面容，她神色複雜地看了王慧一眼，“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說完，她轉身離開，等到走的遠了，許瑾才控制不住笑了起來，覺得自己點亮了一項新的技能。
她将口罩摘下，光滑的皮膚在陽光下白皙無比，哪裏有過敏的模樣。
楊雯若是繼續追究，那勢必就得調出監控錄像，可關鍵是監控錄像是假的，所以幹脆就裝的大度一點，直接原諒，也不要什麽賠償，直接息事寧人，将屎盆子直接扣上去，王慧還能怎麽翻身。
許瑾笑眯眯地準備回住的地方，這幾天戲份都趕在一塊兒拍，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還沒走出幾步，老劉神出鬼沒地出現在許瑾的面前。
許瑾先是被吓了一跳，後來才意識過來這是紀辭身邊的人，她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我看那天紀辭的臉上有些白，我——我的手上還沾了些血，他沒什麽大礙吧。”
老劉沒想到許瑾居然開口問他二少的事，立刻将來意忘得一幹二淨，本着不能讓許小姐擔憂的原則，他正色道，“二少身子骨比較強壯，醫生已經檢查過，沒有什麽問題。”
許瑾放下心，愧疚之意消散了一些，“那就好，你還有什麽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就先走了。”
老劉一撓頭，他從兜裏掏出一張紙來，“這是二少讓我帶給你的。”
許瑾知道老劉對她沒有什麽壞心思，她接過紙，紀辭那龍飛鳳舞的簽名一下子吸引了她的視線，許瑾暗自稱贊，而後一目十行的将紙上的內容看完，眸色深了幾分，旋即她擡起頭，“紀辭他這是什麽意思？”
老劉欲哭無淚，感情自家二少屁颠屁颠地跟在人後頭一個禮拜許小姐都不知道他的心意，他輕咳了一聲，“二少調查時的偶然發現，想着對你有用，所以就讓我給你送來了。”
許瑾手指微頓，“有音頻文件嗎？”看到老劉有些疑惑的目光，她繼續開口解釋，“既然你們能夠拿出完整的交流文字，我想音頻文件也有咯？”
老劉思索了一下，“有。”說完話後，他臉上露出一抹幹巴巴的笑容，“等會我再給你送過來。”
許瑾扶額，她繼續猶豫了一會兒，不知道為什麽，看到老劉的蠢樣，她就莫名想到他的主人，“那個，替我感謝紀二少。”
老劉笑的臉上褶皺更多了，“我會的。”
許瑾将紙疊好放到包裏，發現老劉還沒走，她疑惑的開口，“你還有什麽事嗎？”
老劉一本正經，“怎麽謝？”
許瑾的臉上露出尴尬的笑容，“……”這只是一句很客套的話而已，為什麽紀辭和他身邊的人腦回路都和常人不一樣？！
手握成拳，許瑾皮笑肉不笑，勉為其難地開口道，“有時間我請他吃飯。”
老劉心滿意足的離開。
紀辭手指一下一下有規律地輕扣着電腦，時不時地看一眼時間，直到等到不耐煩了，老劉才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擡起頭，輕咳一聲，“怎麽樣，她怎麽說？”
深色睡衣松松垮垮的，顯得紀辭慵懶極了。
老劉眉開眼笑，“二少，今天我見着許小姐，還沒說話呢，許小姐就先開口了，你猜猜，她問了我——”話還沒說完，老劉一下子感受到紀辭冷冽的目光，再也不敢玩你猜我猜，他麻利的把話說完，“許小姐問我你的身體情況。”
等到他說完後，再看紀辭，發現那高冷的二少臉上居然露出受寵若驚的模樣，整個人泛起了粉紅泡泡。
老劉雞皮疙瘩驟起，他連忙後退了一步。
紀辭心裏覺得甜甜蜜蜜的，心上人居然在擔憂着他的身體狀況，還有什麽比這更開心的事情，“你是怎麽回答的？是不是說我身體受傷很嚴重？下不了床？需要好好的關照？”
其實紀辭的身體狀況的确也嚴重，如果不好好的休息養傷，會有惡化的危險。
看到床邊的《魔鬼搭讪學》、《如何讓你愛的人愛上你》、《霸道總裁的逃跑嬌妻》、《億萬總裁霸寵甜心妻》，紀辭不由地開始腦補，如果許瑾知道他的身體狀況不太好，會不會因為愧疚來親自照顧他。
想到許瑾握着勺子給他煨湯的場景，紀辭美的冒泡。
老劉滿臉的笑容頓時僵住，他哆哆嗦嗦地回憶了一遍他的回答。
二少身子骨比較強壯，醫生已經檢查過，沒有什麽問題。
老劉每回想一句，都覺得自己又幹了了不得錯事，他擡起頭，對上紀辭期待的目光，哭喪臉，“我、我、我說二少身強體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紀辭陰測測地看着老劉，“長能耐了？都學會撒謊了？”
老劉頓時覺得二少又蛇精附體了，仿佛get到了紀辭的腦回路，他連忙解釋，“我這也是怕許小姐擔心您的身體。”
紀辭目無表情地看着老劉。
老劉不由自主地又後退了一步，“對了，許小姐說，為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她要請你吃飯。”
為了表示自己說話的真實度，老劉慌忙點頭，他回想着許瑾說請吃飯的時間，可是怎麽也沒想起來，“就在這幾天，對，就在這幾天。”
紀辭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剛剛的陰郁一掃而空，“真的？”
他猛然間坐起來，一不小心碰到了傷口，悶哼一聲，可他不管不顧，目光灼灼地看向老劉，“你說的是真的？”幸福來得太突然，紀辭有些不可置信。
老劉點頭，“許小姐說這幾天有時間了就請你吃飯以示感謝。”
紀辭慌忙地吩咐，“明天讓人按照我的身材做幾套衣服送過來。”說完後，紀辭又開始想着第一次約會應該要注意什麽穿戴，要送什麽禮物，直到想到腦袋都疼了，他看到老劉還杵在門口，不由得嫌棄道，“你怎麽還在這裏，趕緊走。”
老劉，“……”
好吧，他走。
紀辭既矜持又心急火燎地等了好幾天後，卻仍然沒有得到許瑾邀約的信息，在老劉信誓旦旦痛哭流涕的擔保下，紀辭再次确認了邀約的真實性。
他瞧着自己的傷又有愈合的趨勢，挑了一個許瑾回劇組的時間，紀辭幹脆一咬牙，帶着老劉回了劇組。
王慧這幾天沉默了不少，前些天發生的事情，雖然大家明面上不說，可是背地裏卻是指指點點的，讓她苦不堪言，尤其是臉上不知道為什麽，起了一粒粒的小疙瘩，疼的很。
去了醫院後，醫生挑破了疙瘩，擠出了濃水，臉上卻不見好，王慧焦躁地很，原本劇組的人就已經不待見她，如果因為她又耽誤劇組的進度，恐怕更落不了好。
所以每天出門，她的臉上都會塗厚厚的一層粉底，來遮住瑕疵。
原本就感染嚴重的她臉上卸了妝之後就更加面目全非。
王慧低頭看劇本，目光偶然瞥到許瑾的身影，細看下，她的眼睛陡然間睜大！
為、為什麽許瑾的臉光滑的和平日裏一樣，她——她不應該毀容嗎？王慧不可置信的站起身，這一動作立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瞧她那樣，估摸着先前掐許瑾也不是什麽入戲太深，就是故意報複呢。”
“虧得人家許瑾好脾氣，瞧瞧，她居然沖着許瑾走過去了。”
王慧不是一個蠢得，她看到許瑾光潔的面部，聯想到這幾天她臉上的異狀立刻就白了臉。
她走到許瑾的身邊，不由分說的拽着許瑾跟着她走去了一個角落，她心顫地開口問道，“許瑾，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許瑾眼眸含笑，“我知道什麽了？”
王慧一滞，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