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這一晚上過的非常和諧。
當然只是對于韓辰繪單方面的“和諧”。
鄭肴嶼沒有媳婦兒吃, 沒有媳婦兒摸,又沒有媳婦兒抱, 而且媳婦兒又日常氣成個球,背對着他, 連讓他看一眼都不給。
“…………”
鄭肴嶼有些無奈。
其實他真的只是實話實說……
他媳婦兒唱歌……确實……很那啥啊:)
後來一連三天, 韓辰繪都沒有搭理鄭肴嶼。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 自己一遇上鄭肴嶼就變得異常雙标――其實網上那些沙雕網友diss她的話,可比鄭肴嶼厲害惡毒幾百倍, 她雖然心裏不舒服, 但不知道是不是習以為常了……她也沒有太大的波動。
但鄭肴嶼一說她……
她就受不了, 全方位無死角的受不了。
而且她也有點受不了這樣的自己。
韓辰繪獨自思索了兩天,也沒有想明白為什麽自己對上鄭肴嶼就開始雙标。
那天晚上,鄭肴嶼出去浪,沒有在家,韓辰繪拿出手機, 給時珊珊發微信,吐槽牢騷――
幾分鐘之後。
“叮咚――”
時珊珊:【韓辰繪你可能是傻的, 到現在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雙标嗎?】
韓辰繪:【[委屈][可憐]】
時珊珊:【韓辰繪, 因為他是你老公,你最親近的人, 別人diss你, 那是別人, 可你的內心是不想讓鄭肴嶼看不起你的,多麽簡單的問題, 你都想不明白呢?】
韓辰繪:【…………好像是這樣】
時珊珊:【不過奧,辰繪,你那天在《快樂江湖》的片段我也看了,是真的……為了不打擊你的自信心,我才沒有跟你說,今天既然你先提了,并且鄭肴嶼也diss過了,我不得不說一句,你能不能別唱歌了???!!!你說說你,又漂亮,又會書法繪畫根雕,羽毛畫也是一絕,就不能安安靜靜的做個美麗的花瓶,或者當一個詩情畫意的才女嗎?為什麽非要唱歌演戲?為什麽!!!】
韓辰繪:【…………】
韓辰繪:【壞女人!你再這樣說,我不和你好了[流淚]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我嗎?唱歌是無所謂的,我就喜歡演戲QAQ雖然我的演技差……但我好喜歡演……】
時珊珊:【…………】
時珊珊:【你喜歡演戲,就不能在家演給鄭肴嶼看嗎?你嚯嚯他一個人不就行了?你愛怎麽演就怎麽演,你們兩個還可以時不時演個十丨八丨禁小電影什麽的……多好啊,還促進夫妻感情呢!】
韓辰繪:【…………】
她和鄭肴嶼兩個人,根本不用演,就夠十丨八丨禁了……
時珊珊:【行吧,你演戲也行,反正你顏高任性,就算你站在那擺一集poss也肯定有人看,就千萬別唱歌了!咱們這麽多年好姐妹!放過我嗷~[抱拳][告辭]】
韓辰繪:【…………】
三天過去,韓辰繪便被鄭肴嶼給“收拾”得服服帖帖。
一旦夫妻生活和諧,韓辰繪一直堵在心口的氣便順了――這一次她沒有成為任人宰割的魚肉,而是騎在鄭肴嶼的身上,給他又打又抓,狠狠地報了一次仇。
《火光之戀》的拍攝進程已進行到了一半。
韓辰繪所扮演的戰茉茉,連女二號都排不上,最多就是一個戲份中等的女五號。
雖然《火光之戀》還有一半沒有拍完,但戰茉茉的劇情已步入尾聲,韓辰繪也進入了殺青倒計時――
她每隔兩三天才有一兩場醬油戲。
其他時間除了去劇組幫幫忙,或去君視傳媒找經紀人Anemone,其他時間都留在紅葉名邸放假。
偶爾她也會應朋友的邀約去夜店喝一杯。
但大多數時間她都會留在她的玻璃花房之中。
韓辰繪非常喜歡鄭肴嶼送給她的少女的夢。
白天,她會沏一壺茶,被太陽和花香擁抱,時不時閉眼小憩,輕松惬意,歲月靜好。
晚上,她便斜躺下來,透過玻璃花房上方,觀看無垠的夜空,月亮高懸,星光墜落。
如果鄭肴嶼閑下來,他會過來陪陪她,兩個人或是飲茶作畫,或是談天說地,或是打情罵俏,或是……演一出十丨八丨禁小電影。
夏末的夜晚微涼,可正午卻毒熱。
韓辰繪躺在木塌上,雖然花房裏有恒溫空調,她依然裝模作樣地拿着一個鄭肴嶼之前送給她的玉扇,懶洋洋的,一邊扇着若有若無的小風,一邊閉着眼睛吃着冰西瓜。
今天她沒有工作。
吃完早飯她便來了花房,安安靜靜地貼了一上午的羽毛畫。
午飯過後,韓辰繪想午睡一下。
她的玉扇越搖越慢,一盤西瓜也不再碰了,正迷迷糊糊要睡過去的時候,玻璃花房的門被人從外推開了――
“辰繪。”
是他們的家政人員張姨的聲音。
“鄭太太來了。”
韓辰繪立刻睜開眼睛。
她的腦子轉了一秒鐘,便飛快地放下手中的叉子和玉扇,并從木塌上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立立正正的。
“媽。”
她趕緊喚道。
“您來啦……”
是的,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鄭肴嶼的親媽、韓辰繪的親婆婆,“鄭太太”孫蔓寧。
她穿着高定的玫瑰紅貼身小禮服,身段窈窕、曲線性丨感,根本看不出來她已經五十多歲了,禮服下擺再照上一層高檔黑紗,又低調又心機又性丨感。
孫蔓寧的身後除了家政人員張姨,還有幾個黑衣保镖。
她慢慢地摘下架在鼻梁上的時尚墨鏡,先是一臉冷漠地看了韓辰繪一眼,又四處打量這個玻璃花房。
沒有鄭肴嶼在身邊,韓辰繪對她這個婆婆,是從心裏發怵。
不過她不是第一次和孫蔓寧打交道了,對方是個不接地氣的人物,基本上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只要大大方方的便可。
韓辰繪走到茶桌前,認真地斟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舉到孫蔓寧的面前。
“媽,您喝茶――”
孫蔓寧又一臉冷漠地瞥了韓辰繪一眼,冷了她幾秒鐘,還是慢慢地端起她手中的茶杯,優雅地抿了一小口。
這就算敬完茶了,韓辰繪根本指望孫蔓寧那張高貴的嘴,會喜歡喝她泡的茶……能意思意思抿一下,就算是給她這個兒媳婦天大的面子。
韓辰繪沒有直接将茶杯中的茶水倒掉,而是輕輕地擺放在孫蔓寧前方的木桌邊。
孫蔓寧慢慢擡起長腿,繞着花房中央的木桌走了一圈,似乎在認真觀看韓辰繪尚未完成的羽毛畫。
“――挺不錯的。”
韓辰繪露出營業微笑,看向孫蔓寧,“如果媽喜歡的話,過幾天,我和肴嶼一起回家,送您一幅。”
孫蔓寧冷冷地擡起眼:“上一次你們不是送過我們一幅了嗎?萬傑很喜歡,已經挂在了書房。”
韓辰繪:“…………”
她一時之間竟聽不出來孫蔓寧是真的假的……
她的羽毛畫雖然得到過韓爺爺的真傳,但也只是游戲之作,登不上大雅之堂,鄭肴嶼的父親鄭萬傑竟然會喜歡?還挂在書房???
孫蔓寧又擡眼掃視了一圈,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這間花房真的不錯,肴嶼應該花費了不少心血和金錢,看得出來他很寵愛你,你們夫妻的感情也很好。”
韓辰繪心中一抖。
她怎麽越聽越覺得孫蔓寧話中有話?
“媽,這間花房是……”
她剛想說是他們結婚紀念日的禮物,可卻被孫蔓寧打斷掉:“無所謂,你用不着緊張,更用不着解釋,肴嶼已經長大了,他早已獨當一面,他自己賺來的錢,喜歡怎麽花就怎麽花,而且你是他的老婆,他給你花多少錢都是應該的。”
韓辰繪:“…………”
“活在天上”的孫女士連陰陽怪氣都這麽的不接地氣。
“你們小兩口的事情,原本我和你們父親是不應該過問的……”
孫蔓寧輕輕吹了吹墨鏡,優雅地戴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向韓辰繪――
“既然你的工作賺不到錢,又何必要再去做呢?一個在娛樂圈那種浮躁又浮華之地工作的媳婦兒,并不能給肴嶼和鄭家,帶來任何正面影響,之前我一直不過問,是尊重你的選擇,至少你的勞動可以獲取相應的報酬。”
“事實好像并非如此……現在肴嶼和你的感情很好,你完全可以做一個豪門太太,每天花錢打牌、陪伴丈夫、帶帶孩子,我想這樣的生活也許更适合你。”
“――你可以好好想想我的提議。”
孫蔓寧冷漠地說完,便帶着一群保镖離開了玻璃花房。
韓辰繪愣愣地目送孫蔓寧坐上黑色轎車,遠走。
說實話,剛才孫蔓寧的一席話,确實給韓辰繪的內心産生了極大的震動。
對方是什麽意思?
是拐外抹角地嫌棄鄭肴嶼給她花錢了嗎?
還是說高貴的鄭家嫌棄她在娛樂圈的低丨賤工作?
韓辰繪的臉色鐵青,小拳頭攥得緊緊的。
她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折辱!
自從她嫁給鄭肴嶼,鄭肴嶼無數次問她要不要錢、有沒有缺錢,她也從來沒有開口管鄭肴嶼要過一分錢……就算她在娛樂圈是個十八線,沒什麽廣告代言,談不上是個小富婆,可她也是拍過幾個火爆綜藝,和大爆劇集的……
她賺到的錢足夠她自我消費。
在認識鄭肴嶼之前,她甚至可以積攢下來不少,嫁給鄭肴嶼之後,她被他帶的開始享受生活,便攢不下來什麽錢了,賺的錢都被她及時行樂了。
還有她的娘家……
韓家雖然和鄭家差了十萬八千裏,在京城更談不上是什麽富貴人家,但最差也是個中産階級,要房産有房産,要資産有資産,爺爺和父親還有一門傳承下來的手藝……
孫蔓寧為什麽說得她像是一只米蟲?
怎麽好像她離了鄭肴嶼就活不下去?
她一個名牌大學畢業的學生,雖然業務能力太差,在沙雕網友那褒貶不一,但靠着一張臉在娛樂圈也混的風生水起,又會書法、根雕、羽毛畫……
就算她再不濟,她也餓不死自己!
她也不至于去做一個連吃飯都要靠老公的豪門太太!
韓辰繪在花房坐了一下午。
她想了許多。
許多許多――
天色漸晚。
韓辰繪從花房氣勢洶洶地走過他們的別墅。
鄭肴嶼正坐在餐廳裏等她吃晚飯。
韓辰繪看了鄭肴嶼一眼,沒有說什麽,而是坐下來,默默地端起碗筷。
她注意看了看餐桌上的食物――
談不上山珍海味,但也是雞鴨魚肉應有盡有了……
韓辰繪一聲不吭地開始吃飯。
鄭肴嶼有些奇怪――往常韓辰繪都會在吃飯的時候,叽叽喳喳的和他聊天,今天卻如此安靜。
他給她夾了幾筷子菜,問道:“怎麽了?今天這麽安靜?有心事?”
韓辰繪搖了搖腦袋,小聲嘟嘟:“沒事……下午沒睡好,心情不好……”
鄭肴嶼除了給她夾菜剝蝦,不再煩她。
結束晚餐,鄭肴嶼便去二樓書房處理工作。
韓辰繪坐在一樓客廳,漫無目的地調着電視臺。
那只綠毛鹦鹉站在旁邊不停的BB。
她不僅沒有和它吵架的心情,甚至連它BB了什麽都沒認真聽。
她的心中仿佛有千金重。
一個小時過去,韓辰繪終于坐不住了,将家庭影院關掉,一步又一步地走上樓去,輕輕地敲了敲鄭肴嶼書房的門。
書房裏的鄭肴嶼在用英語開會,聽到敲門聲,他暫停了會議,回了聲:
“進來――”
韓辰繪滿滿地推開了書房的門。
鄭肴嶼放下耳機和文件夾,揚了揚眉:“怎麽了?”
韓辰繪深吸了一口氣,輕輕關上門,走進書房,站到鄭肴嶼的書桌前。
鄭肴嶼背脊直挺地坐着,雙臂搭在書桌上,兩只手的指尖微微交叉着,他擡眸看她:“你的臉色很差,這一晚上都挺反常的,發生了什麽事?”
“鄭肴嶼。”
韓辰繪鄭重其事地說。
“我們兩個是夫妻,我覺得夫妻就要有夫妻之間的義務,其中包括經濟,我們要共同承擔我們的生活。”
鄭肴嶼微微皺了皺眉。
他完全沒想到韓辰繪會突然沒頭沒腦的說這些。
“所以……?”
他問。
“所以!”韓辰繪一臉嚴肅,直視着鄭肴嶼,“我們生活的房子和車子是你出的,那麽以後雇傭家政人員、司機、馴鳥師,我們的日常生活、水電供暖,包括平時我們出去夜店喝酒什麽的,都要算在我的賬上,我來支付。”
鄭肴嶼:“…………”
“去我們兩家父母那邊的話,但凡是送給鄭先生和鄭太太的,也要由我來支付!你平時也少送給我和我們家禮物,如果逢年過節,非要送不可,希望你能選擇一些便宜的,少那麽奢侈。”
鄭肴嶼頓時笑了起來,對韓辰繪攤了下手:“你什麽意思?是怕我這麽奢侈,有一天破産了?在幫你老公省錢?”
韓辰繪本來就生氣,見鄭肴嶼這個态度,她又忍不住嘟起嘴巴。
“辰繪。”
鄭肴嶼收回手,雙手的指尖又輕輕交叉。
“你知道我有多少錢嗎?”
韓辰繪輕輕地“哼”了一聲,小聲比比:“你有多少錢關我什麽事……以後我們就按照我的算法來過日子。”
“我現在還不需要你來為我省這麽幾個鋼G兒,不對……應該是一輩子都不需要你來省這一點兒錢。”
鄭肴嶼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韓辰繪,嗓音又低沉又性丨感,他低低地笑了一聲――
“你随便花不就行了?辰繪,你可以花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