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韓辰繪接過小栀子掌中的香水小樣, 仔細收了起來。
她微笑着和對方碰了個杯,一飲而盡。
韓辰繪和小栀子, 以及其他幾個和韓辰繪關系比較好的陪酒女,如藍花楹她們, 歡快地一起碰了好幾杯。
不知道為什麽, 她的心情突然變好。
甚至是有點“豁然開朗”的雨過天晴――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或三更半夜、或晨光熹微, 鄭肴嶼或在花園裏、或在卧室門前,拿着一瓶小小的香水小樣, 對着自己一頓噴, 然後一臉冷漠又裝逼地走進卧室。
韓辰繪又喝了一杯酒, 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
好騷的操作。
好深的套路。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原來鄭肴嶼和她是一路人――頭可斷、血可流、逼格不能掉。
雖然鄭肴嶼的套路和操作過于騷氣,又讓她足足地生了好久的氣,可此時此刻,她的心中只覺得溫溫的、甜甜的, 有一股說不清的暖流,從她的心頭緩緩流淌向四肢。
畢竟過去的鄭肴嶼可是個十足十的直男代表。
直男操作、直男發言、直男拍照――應有盡有, 數不勝數:)
可現在他一反直男本色, 就證明他不再把她當成一個可有可無的“破布娃娃”,不再是一個夜不歸宿也懶得打電話的塑料老婆。
他開始套路她。
他開始在乎她
韓辰繪端着酒杯, 透過五顏六色的光線, 望向牌桌――
圍觀群衆将牌桌圍個水洩不通, 她只能透過人縫兒,看到鄭肴嶼一點點的側臉。
她想要他越來越在乎她……
她想要他對她越來越上心……
韓辰繪輕輕嘆了口氣, 默默地喝了杯酒。
正如她自己所說,她真的越來越不滿足,越來越貪心了!
本來韓辰繪會跟着鄭肴嶼來夜店,就是為了吃喝玩樂享受人生。
她卻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鄭肴嶼,滿腦子胡思亂想。
小栀子和藍花楹她們作為陪酒女,在夜店陪形形色色的人尋歡作樂,不僅要漂亮、酒量好,也一定要是一朵“解語花”。
“怎麽啦?”小栀子又給韓辰繪倒了一杯酒,“小灰灰好像有心事的樣子?你和鄭總最近是不是感情波動?所以你好久不來,他每次一來呆一會兒就走,還要管我借香水?”
還沒等韓辰繪回答,藍花楹便在旁邊笑嘿嘿的,“讓我來猜猜――是不是因為鄭總不聽話,總是出來花天酒地夜夜笙歌,不在家陪小灰灰,所以……小灰灰很不滿,小灰灰很生氣,小灰灰吃醋啦?”
韓辰繪:“…………”
她的臉頰“砰”的一下漲紅了。
“我……我……”韓辰繪故作鎮定地端起酒杯飲了一口,“我才沒有!”
本來她就不管鄭肴嶼的私生活,他喜歡出來喝酒尋歡,她是無所謂的,她自己也喜歡出來玩呢,只要他不在外面玩女人、養女人……就可以……
至于吃醋……
韓辰繪的臉蛋更燙了,脖子一梗,裝逼地說:“沒有!我才沒有!我才沒有吃醋呢!”
小栀子和藍花楹看着韓辰繪的小模樣,忍不住偷笑着對視了一眼。
“好好好!”小栀子又給韓辰繪倒酒,“我們小灰灰才沒有吃醋呢,小灰灰只是酸酸的――”
見到韓辰繪瞪過來的“死亡目光”,小栀子立刻改口,并用指尖比了個尺度,她的食指和大拇指幾乎貼在了一起:
“――微酸,微微酸,微微微酸。”
韓辰繪将酒杯放在了茶幾桌上,站起身,雙手叉着腰,氣的直跺腳。
“好哇!連你們也欺負我!不和你們喝酒了!哼!”
說完,韓辰繪便頭也不回地走向牌桌,撥開圍觀人群,坐回了她之前的座位。
見到韓辰繪回來,鄭肴嶼扔出一張牌,同時看了看她:“怎麽了?憋了那麽久沒出來,這麽快就喝完了?”
韓辰繪嘟嘟嘴,瞪了鄭肴嶼一眼。
她越想越覺得罪魁禍首就是他,如果沒有他,她才不會被小栀子她們調笑。
莫名其妙收獲一個白眼,鄭肴嶼揚了揚眉。
他不知道韓辰繪又在鬧什麽小脾氣――不過,她鬧小脾氣是常态,戲精更是常态中的常态,來的快去的也快――他只對她微微笑了笑,便不理她,繼續打牌。
鄭肴嶼竟然無視了她!
韓辰繪的氣頓時洩了一半。
鄭肴嶼和韓辰繪絕對是“一物降一物”,他太知道怎麽治她了,她鬧小脾氣的時候,只要沒人理她,沒人給她舞臺,她很快就演不下去了……
這個時候,小栀子和藍花楹她們端着酒杯來找韓辰繪,她的耳根子軟,對方哄了哄,她便又不情不願地去跟她們去喝酒。
韓辰繪和鄭肴嶼在家做“賢妻賢夫”太久,某種意義上來說……兩個人都憋到了。
鄭肴嶼依然在牌桌上把朋友們“殺”得嗷嗷亂叫。
唐@他們幾次搬正在旁邊喝酒的韓辰繪過去救場――
可韓辰繪對打牌是一竅不通,不管是撲克、麻将……還是其他什麽的,她勉強會看個花型。
她只能乖乖地坐在鄭肴嶼身邊,一邊看着他打牌,一邊小聲嘟嘟:“老公,你讓着他們點~要不然你這樣,以後沒人和你玩了……”
唐@和李紹齊他們一聽到韓辰繪這樣說,就對她直豎大拇指:
“對啊對啊,鄭肴嶼,你聽聽你媳婦兒的行不?”
“弟妹你真棒!你說的真對!小鄭太子爺再這樣不講情面,以後我們就不會和他玩了!”
“關鍵時刻還得看鄭太太的,看看人家多懂事理,再看看你,鄭肴嶼,同樣是生活在一起的兩口子,做人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
韓辰繪微微一抿唇。
只要有人吹她彩虹屁,她就很不好意思,沒辦法讓對方難堪,更不要說對方是鄭肴嶼的好朋友們。
鄭肴嶼分完牌之後,點了一支煙,他“唉――”了一聲,伸手揉了揉韓辰繪的腦袋,語氣十分無奈:
“你們這幾只老狐貍啊,可把我媳婦兒的本性都摸透了,就使勁兒吹她彩虹屁是吧?”
媳婦兒……
他就那麽不假思索、順其自然的……當衆叫她“媳婦兒”……
韓辰繪乖巧地被鄭肴嶼摸着,偷偷瞟向他,臉頰又泛起紅暈,小心髒也忍不住“砰砰砰”地狠狠跳了三下。
他們兩個又在十二夜玩了兩個小時,便準備提前離開了。
其實韓辰繪并不想走的,她前面陪鄭肴嶼打牌,剛和小栀子藍花楹她們喝上幾杯,鄭肴嶼就強硬地要帶她離開。
韓辰繪:“我想喝酒!”
鄭肴嶼冷漠:“不行!”
韓辰繪賣萌:“老公~讓我喝酒~”鄭肴嶼冷漠:“不行!”
看着韓辰繪委屈巴巴的樣子,鄭肴嶼稍稍放松臉色,補充道:“我們換個地方喝。”
換個地方!
原來還有第二場呀!
“也可以啊!就換個地方!我們去金莎世界玩吧!壞女人說不定在金莎呢!壞女人最近又勾搭上新的男朋友了,我們一起去圍觀一下,好不好?”
鄭肴嶼:“…………”
韓辰繪的這個好姐妹真是個狠人。
懷揣着對“金莎世界”的美好憧憬,韓辰繪和鄭肴嶼手牽手離開了十二夜。
鄭肴嶼自然沒有帶韓辰繪去金莎世界。
司機開車沿着原路返回。
當車子駛入紅葉名邸的時候,韓辰繪委屈地差點哭出來:“不是好了去喝酒嗎?不是說好了去金莎的嗎?怎麽就回家啦?”
鄭肴嶼牽起韓辰繪的手,對她微微笑了笑。
韓辰繪無奈地深吸了一口氣。
唉,算了,反正今天也出去喝到酒了,就回家過二人世界吧……
然而車子并沒有開向他們的別墅。
在最後一個路口,原本應該左轉的地方,車子竟然右轉了。
韓辰繪:“…………”
她四處看了看,怎麽回事?司機不可能在紅葉名邸裏走錯路吧……
韓辰繪還沒搞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車子已經停了下來。
那是一處距離他們的別墅幾分鐘路程的地方。
“下車。”
鄭肴嶼先下去了,韓辰繪一臉懵逼地下了車。
夏末的夜風微微有些涼。
韓辰繪因為喝了酒,身上發熱,夜風撲面,她抖了抖。
鄭肴嶼已經從車後繞了過來,見韓辰繪有些冷,便将她裹進自己的懷中,抱了她兩分鐘,讓她稍稍暖和,再擁着她走進前方的大門。
大門裏一片漆黑。
在朦胧的月光下,韓辰繪只能認出來前方是一個巨大的花園。
兩個人往裏走了幾步,“啪――”的一聲。
整個花園從極黑變成了極亮――
在一片碧綠色的草坪之上,赫然出現于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玻璃花房。
房頂爬滿了翠綠色的藤蔓,花房裏正中央是木制的長書桌,角落裏有飲茶的地方。
四周的玻璃壁前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綠色植物,以及幾個時尚花架,高高低低,上面擺滿了小雛菊、風信子、天堂鳥、格桑花等,氣質情調的小花。
花房裏的電箱、水機、冰箱等也都“穿”着用銀葉菊和小雛菊粘制而成的“外衣”,燈線、電線、空調線等等,全部“穿”着點綴小黃花的白紗幔。
韓辰繪立刻捂住了嘴巴。
從小她和韓冬果、朱芷欣在一起做夢,她們做了許許多多的少女夢,其中自然少不了玻璃花房。
“喜歡嗎?”鄭肴嶼微微垂首,在韓辰繪的耳邊輕聲說,“結婚兩周年紀念日,我總得為你準備一點特別的東西。”
韓辰繪目不轉睛地盯着前方的玻璃花房。
是啊,明天就是他們結婚兩周年紀念日……
鄭肴嶼微微笑了笑,牽着韓辰繪慢慢地走了進去。
她覺得自己被悠然的花香擁抱。
如果說別人的花房是從詩中和畫中走出來的,那麽他送給她的花房,便是從她的夢中走出來的――
他為她編制一個少女的夢。
夢裏都是陽光和花的味道。
鄭肴嶼帶着韓辰繪在中間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從旁邊的花架上抱來一盆藍色風信子,放到她的面前,又為她斟了一杯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另一只撐在桌面,低笑道:
“只聞花香,不談喜悲;喝茶讀書,不争朝夕――辰繪,我希望你未來會是這樣,有時候我們也要抛開紙醉金迷,為大自然陶醉一下,你說對嗎?”
韓辰繪微微紅着臉,擡眼看向鄭肴嶼。
她沒有戲精地叫他“老公”,也沒有叫“小鄭太子爺”,而是鄭重其事地叫了他的名字:
“肴嶼,謝謝你。”
鄭肴嶼坐到韓辰繪的對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這個花房離我們住的地方很近,你平時可以在這邊畫畫,貼羽毛,是我親自設計監督的,他們趕工出來,本來我以為你總要和我冷戰到紀念日那天,我想着把花房送給你,你就會原諒我了,然後我就可以在這裏好好的啪你一頓,讓你好好叫幾聲‘肴嶼爺爺’,下輩子都不敢再晾我那麽久,沒想到――”
韓辰繪:“…………”
很好,一秒毀掉氣氛,不愧是你:)
“沒想到什麽?!”韓辰繪瞪着鄭肴嶼,“沒想到我會給你打電話,沒想到我這麽不争氣,提前一個月就讓你如願了吧?”
“那倒沒有。”鄭肴嶼挑了挑眉梢,“其實我覺得你這個人挺極端的,要麽堅持不了兩天,就會和我撕逼,要麽會一直堅持到最後,我見你開始幾天沒有反應,就知道事情要不好了,你可能真的鐵了心要晾着我了,所以我只能想辦法哄你開心。”
“沒想到你會在中途給我打電話,我可能對你的了解還是太少了吧。”
韓辰繪冷着臉:“那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麽生氣了嗎?”
之前他們很有默契,都沒有再提“冷戰”相關的事情,他也沒有問過她為什麽突然就對他意見頗大,不僅不讓他碰,還讓他多喝熱水。
鄭肴嶼沒想到韓辰繪會這樣問,先是一愣。
搖了搖頭。
“不知道。”
【直男操作】x1
“…………”
韓辰繪微笑臉:“你還記得你之前和我在游樂場約會的時候,說過什麽嗎?”
鄭肴嶼認真回想了一番。
“我是個丁克?”
【直男操作】x2
韓辰繪微笑臉+1:“還有呢?”
鄭肴嶼歪了歪腦袋。
“我一輩子也戒不了煙酒?”
【直男操作】x3
韓辰繪微笑臉+2
“哦,我知道了!”鄭肴嶼恍然大悟,“我說,沒有愛情的婚姻才是永恒的?”
終于不直男了!
韓辰繪傲嬌地“哼!”了一聲。
“…………”鄭肴嶼皺了皺眉,“所以,這句話有問題嗎?有什麽值得你生氣呢――”
媽的!他在說什麽?!
這尼瑪是【終極直男操作】!
鄭肴嶼這個神奇的男人!
他究竟是怎麽做到在【浪漫模式】和【直男模式】之間自由切換的?
韓辰繪差點表演當場去世,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
“對啊,你沒說錯啊。”韓辰繪瘋狂微笑臉,她慢慢地站了起來,又嬌又羞地沖他抛了個媚眼――微笑臉和媚眼同時出現在一張臉上,簡直詭異……
“老公~我也要送你一個結婚紀念日的禮物~”
鄭肴嶼揚了揚眉。
下一秒,韓辰繪便拿出了小栀子送給她的香水小樣,對準鄭肴嶼的臉,用力噴了一下。
出于自我保護的本能,鄭肴嶼閉了下眼,随即他立刻睜開來,愣愣地盯着韓辰繪手中的香水小樣。
“小鄭太子爺~”
韓辰繪又噴了鄭肴嶼一下,将香水用力放到桌面上,她說起話來本來就像撒嬌,現在更是故意捏着嗓子,那叫一個矯揉造作――
“現在怎麽混到連一瓶香水都買不起,還要問別人借小樣呀?”
鄭肴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