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別勝新婚。
韓辰繪終于相信了這句話。
當她時隔兩個半月, 終于又和鄭肴嶼抱在一起的時候,那種感覺是難以言說的、非常微妙的, 但她的心裏知道,比過去的每一次都好――
鄭肴嶼對她, 依然是翻來覆去, 由于被她給惡意憋了兩個半月, 這一晚上,他在這方面幾乎是帶着點脾氣來的。
把她當成“小公主”來一次, 把她當成“破布娃娃”來一次, 再把她當成“小寶貝”來一次――各種模式各種切換。
韓辰繪被鄭肴嶼搞的快要精分了。
在她嫁給鄭肴嶼之前, 她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她會在床上就能感受到人生百态,酸甜苦辣鹹,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鄭肴嶼“做”不出來的……
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哭, 還是在幹什麽,或者說, 她根本沒有那個心力去想那些――
那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如同決了堤的河水,讓她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洶湧翻騰着, 沿着她每一條血管猛烈地湧上心頭。
她仿佛置身于一個美妙難言的大海之上, 随着一浪高過一浪的波濤, 她漂浮、顫抖、激蕩,最後她只能緊緊地擁抱住鄭肴嶼, 和他合二為一,難舍難分地親吻。
鄭肴嶼抱着韓辰繪,從卧室的床上、到沙發、到地毯、到梳妝臺、到大窗臺……再到浴室,從石凳、到浴缸……
窗臺上的幾盆白色昙花依然盛放着。
花前月下,他們在卧室的各個地方都留下了痕跡。
最後他們坐在浴缸裏,被溫水淹沒的同時,緊緊地擁抱住了對方。
等到兩個人把兩個半月的“火氣”完全宣洩出去,天邊已大亮。
鄭肴嶼習慣性的在“辦完事”之後抱一會兒韓辰繪。
韓辰繪懶懶地窩在鄭肴嶼的臂彎之中,他的胸膛是那麽的溫暖,讓她的心靈又安穩又踏實。
她迷迷糊糊地閉着眼,感覺到他不再雙手抱她,而是換成單手,下一秒她就能聽到床頭櫃方向的響動,然後是他甩響打火機的聲音。
輕飄飄的煙味傳來。
韓辰繪懶洋洋地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躺在半明半暗陰影中的鄭肴嶼。
她剛和鄭肴嶼結婚的時候,煙味是她最受不了的東西,沒有之一。
她的父親韓宗琦滴酒不沾,初戀男友賀開晨也從來都不抽煙――她周圍就從來沒出現過抽煙的男人。
在他們洞房花燭夜的那晚,她低着頭,頗為害羞地坐在床上,鄭肴嶼直接捏着煙走進屋。
當他坐在床邊,用夾着香煙的手輕撫她,她很明顯的躲了一下。
那個時候的韓辰繪也不知道,她是在躲煙,還是在躲他。
鄭肴嶼的動作明顯一頓,他低笑着問她:“怎麽?讨厭煙味兒?”
總之,小鄭太子爺就是如此自信的一個男人。
他只會覺得她是讨厭煙味兒,而不是讨厭他。
韓辰繪一直低着頭,抿了抿唇,慢慢地點了點頭。
“這樣啊――”鄭肴嶼輕笑了起來,伸手将她攬進懷中,“習慣就好了。”
韓辰繪:“…………”
後來韓辰繪覺得,可能她和鄭肴嶼之間的相處模式,從一開始就奠定了。
換做別的男人,哪怕只是因為洞房花燭,假意哄哄她,也會說一句“那我以後少抽”,只有鄭肴嶼這個不要臉的臭直男,才會大言不慚地讓她“習慣就好”。
事實也是如此。
後來她真的習慣了。
他和她在一起之後,雖然看起來對她很好,很寵愛她,實際上,他為她改變過什麽嗎?
煙酒不忌,浪的飛起。
開始的一年多,甚至連夜不歸宿,他都懶得給她一個電話。
他的态度很明确,我不管你,你也別來管我。
直到最近半年多,兩個人的關系緩和了,他才會在家陪陪她,或者主動給她一個電話什麽的。
韓辰繪有點難受。
其實她一直不認為鄭肴嶼本質上是個直男。
一直流竄于聲色場合,紙醉金迷、花天酒地的男人,就算不是個撩妹高手,但怎麽能是個本質直男?
大概是因為根本沒把她放在心上過――
因為不愛,所以直男。
再想到那句“沒有愛情的婚姻”,韓辰繪更難受了。
她在鄭肴嶼的懷中懶懶地睜開眼,這一晚她被他弄的,叫的太厲害,聲音已經發啞,她弱弱地喚他:“老公……”
鄭肴嶼本來正叼着煙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聽到韓辰繪叫他,他從唇間拿出香煙,微微垂下眼:“怎麽了?”
“我……我最近變得好奇怪……”
韓辰繪微微動了動,聲音微弱,聽起來像對他撒嬌似的。
“也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我越來越貪心、越來越不滿足、越來越能作你……我覺得自己的胃口越來越大了,想要得到的東西也越來越多……”
“你想要什麽?”鄭肴嶼将躺着的韓辰繪撈了起來,讓她趴在自己的胸前,他注視着她,低低笑了起來:
“我可以滿足你。”
韓辰繪乖乖地倚靠着他,擡起視線:“真的嗎?所有的嗎?”
鄭肴嶼轉手拿起煙灰缸,一邊将指尖的香煙按滅,一邊輕笑着說:“只要我能做到的。”
還沒等韓辰繪開口,鄭肴嶼立刻又冷下臉,補充了一句:“給我戴綠帽子不可以!”
“…………”韓辰繪趕緊抿住唇,眨了眨眼,黑黑的眼珠骨碌一轉,一臉裝逼地說:“那我想要天上的星星!”
“可以啊――”鄭肴嶼将煙灰缸放回床頭櫃,再用指尖戳了戳韓辰繪的鼻尖,“我現在就讓美國那邊找人,等到下一次發現新的小行星,我就砸錢買過來,只要發現者同意,就可以命上你的名――送你一顆星星我還是可以做到的。”
說着,鄭肴嶼竟真的去拿自己的私人電話。
韓辰繪:“…………”
她……她真的只是說說而已……
她趕忙伸手按住鄭肴嶼,因為動作有點大,伸得她老腰一疼,她“哎呦~”了一聲,然後坐起來瞪着鄭肴嶼,氣得直噘嘴。
“幹什麽?你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啦?”韓辰繪瞪了鄭肴嶼幾眼,又乖乖地躺回他懷裏,小聲比比,“我還沒想好呢,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就怕到時候你滿足不了我~”
“哦?”鄭肴嶼抱住韓辰繪,一個翻身,将她牢牢地壓在身下,他輕輕地吻了吻她的唇,似笑非笑地問:“我滿足不了你?”
韓辰繪:“…………”
因為她無心的一句話,她又成功的開始哭,開始叫了:)
《火光之戀》日常開機。
白天韓辰繪原本有一場戲,但她……
在她下不來床,昏睡過去的時候,鄭肴嶼幫她請了假。
鄭肴嶼根本不知道幫韓辰繪向劇組請假應該找誰,于是直接讓他的秘書去找了君視傳媒,一個電話過去,君視傳媒的總經理只是看着來電顯示,就不敢多BB一句。
【春風又綠】的董事長秘書――而春風又綠不止是一個京城的高檔小區那麽簡單,它的背後站着龐大的鄭氏集團,借總經理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得罪大秘書。
幾句話,電話挂斷,總經理一臉懵逼地看着手機屏幕。
韓辰繪不過是他們公司的一個空有顏值,完全沒有業務能力的小藝人,怎麽會搬動春風又綠的大秘書,親自打電話請假??
韓辰繪又成功的在床上躺了兩天:)
當天晚上,鄭肴嶼給她做了她喜歡的鮮蝦粥,她剛吃完,正準備繼續睡覺……
反正……
又被鄭肴嶼當成“破布娃娃”給狠狠“修理”了一頓。
也不知道是鄭肴嶼的惡趣味,還是為了報複她晾了他兩個多月,總之他就一直吊着她,讓她哭着,從“肴嶼哥哥”開始,到“肴嶼爺爺”結束,又把所有的親戚叫了一遍。
後來的一周。
韓辰繪和鄭肴嶼白天出去工作,除了有一次鄭肴嶼在外開會,其他時候,他們兩個都會默契地在晚飯時間,回到紅葉名邸。
如果心情好,鄭肴嶼還會給家政人員放個假,親自下廚給韓辰繪做點飯吃。
每次一見到鄭肴嶼親自下廚,韓辰繪的心情就非常好。
多數時間她會陪在廚房裏――畢竟這也是夫妻相處之道嘛,總不能讓他一個人在廚房裏忙東忙西,她在外面當老太爺,就算她在廚房裏除了倒忙什麽都幫不上,好歹要杵在旁邊當一個吉祥物。
少數時間她會去馴鳥房把那只鹦鹉領過來,讓它站在客廳裏,懸挂在半空之中的窩窩前,她一邊喂它吃食,一邊讓它唱歌。
但……綠毛是一般的鹦鹉嗎?
它可是鄭肴嶼的鹦鹉!
滿嘴騷話順口溜,每次都給韓辰繪聽的人暈。
有一天,韓辰繪從廚房端着盤子出來,就聽到遠方綠毛撕心裂肺地嚎叫:“打倒史華!打倒史華!!打倒史華!!!”
又開始罵馴鳥師史華了……
“打倒韓辰繪!民族大團圓!”
很好,又開始罵她了……
韓辰繪剛要嘆氣,又聽到綠毛用它的破鑼嗓子開始學新聞聯播――
“觀衆朋友們,晚上好,晚上好,今天是農歷二月初九,公歷的三月五日,衆所周知的雷鋒日,歡迎收看新聞聯播節目,首先向您介紹本次節目的主要內容,印度兩輛摩托車相撞,70餘人受傷……”
聽到這裏,韓辰繪深深地陷入“…………”之中,無法自拔。
鄭肴嶼也端着一盤烤雞走了出來,看到韓辰繪愣住的樣子,問道:“怎麽了?”
“它……”韓辰繪一臉懵逼地看向鄭肴嶼,往客廳的方向指了指,“我是說那只鳥……它是不是真的成精了啊?”
鄭肴嶼微微揚了揚眉梢。
“它是個段子手嗎?”
韓辰繪現在只想學孟小桔,做“可達鴨抱頭”的表情包動作。
“它會改歌詞罵我就算了,還會在那改新聞聯播?‘印度兩輛摩托車相撞,70餘人受傷’是什麽鬼段子啊?”
鄭肴嶼立刻笑了起來,他放下烤盤,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下手,然後揉了揉韓辰繪的頭頂。
“傻孩子,你以為馴鳥師是幹什麽的?你知道史華每個月的工資多少嗎?他不教它多說話,還想要工作嗎?”
“…………”韓辰繪的小臉皺成一團,“原來真的是史華……那他為什麽要教它說‘打倒史華’啊?”
韓辰繪越說越氣,她“哼!”的一跺腳:“他還教它罵我!得罪老板娘是什麽下場他不知道嗎?我看史華是不想要工作了!”
鄭肴嶼先為韓辰繪拉開椅子,又自己坐到了她的對面,微笑着說:“那下次你見到史華,就親手把他辭退掉吧――”
韓辰繪嘟着嘴瞪鄭肴嶼。
他明知道她只是說說,不會真的辭退掉史華的,就故意氣她。
韓辰繪和鄭肴嶼在家裏做了半個月的“賢妻賢夫”。
兩個人誰都不出去浪了,晚上一起做做飯,逗逗鳥。
其他時間,除了鄭肴嶼忙工作,韓辰繪看劇本,全部用來做“有愛運動”了……
鄭肴嶼大概是想把韓辰繪過去欠他的,一口氣全讨回來。
就是苦了韓辰繪,每天早晨都要一瘸一拐,拖着疲憊的身體,花費大量的時間來遮瑕脖頸、肩膀、鎖骨上的“草莓印”。
開始一周的時候,朋友們都沒有找韓辰繪。
一周過去,朋友們就開始陸續給她打電話。
可鄭肴嶼沒出去浪,她就沒法出門――山中有老虎,她這只小猴子是稱不了大王的QAQ
半個月過去。
那天晚上,鄭肴嶼在書房開完電話會議,回到卧室。
韓辰繪像沒有人氣的僵屍一樣,半死不活地癱在床上,憋得頭頂瘋狂長蘑菇。
“辰繪――”
韓辰繪一臉生無可戀,懶洋洋地轉過臉。
只見鄭肴嶼從衣帽間取了一件亮片長裙,扔到了床上。
“走。”
他只說了一個字。
韓辰繪毫無生機地問道:“走?走去哪裏啊?”
鄭肴嶼坐到床邊,将韓辰繪撈了起來,二話不說就開始扒她的衣服:
“你想去……不對,是我們想去的地方。”
是的,鄭肴嶼說的沒錯!
是她想去的地方沒錯了!
也是他們想去的地方沒錯了!!!
十二夜。
丁香廳。
鄭肴嶼牽着韓辰繪一走進去,包廂裏的人們就爆發出掌聲。
以鄭肴嶼的好友唐@為首的,趕緊從沙發的美人堆裏站了起來,一邊拍手一邊說:
“哎呦哎呦~這是誰啊?稀客稀客~”
鄭肴嶼另一個好友李紹齊也摟着一個美女走了過來,和鄭肴嶼擊了下掌,笑道:“怎麽?在家當二十四孝好老公當不下去了?帶着弟妹一起來玩啊?”
“別說話了。”
鄭肴嶼一手牽着韓辰繪,一手指了指旁邊的牌桌。
五分鐘之後。
原本動感的背景音樂換成抒情。
五顏六色的暧昧燈光一如既往。
牌桌上四個莊家坐好,旁邊站滿了人――包廂裏二十幾個男男女女都圍了過來。
除了四個莊家,和坐在鄭肴嶼旁邊的韓辰繪,其他人都站着圍觀。
李紹齊一邊碼牌,一邊用眼睛斜鄭肴嶼:“我警告你,上次我翻車純屬意外。”
“真的,我們幾個早就想找你報仇了,奈何你一直躲在家裏不出來!”
鄭肴嶼冷笑了一聲。
韓辰繪就坐在鄭肴嶼的旁邊,她微微側臉,便能看到他――
昏暗又暧昧的光線,輕掃在他的面容上,金絲邊眼鏡泛着微光,微挑的唇邊叼着一支香煙,又帥又壞,又冷又欲。
簡直是行走的“斯文敗類”和“紙醉金迷”,是他讓這兩個詞語有了模樣、有了表情。
韓辰繪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咚咚咚――”跳個不停。
她趕忙垂下眼。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唐@他們叫她。
她又只能紅着臉,擡起眼。
幸虧包廂裏的光線不好,沒人會注意到她突如其來的羞澀。
“弟妹,我得向你告狀了――之前肴嶼不知道是誰給他吃了炸丨藥,每天像打了雞血一樣,各種‘殺’我們,把我殺個片甲不留之後,便拂袖而去,連報仇的機會都不給我們!”
“別告黑狀。”鄭肴嶼将唇邊的香煙夾在指尖,丢出一張牌,“我給你們報仇的機會了,只是你們不中用。”
衆人:“…………”
鄭肴嶼在老婆面前放的這波地圖炮,真是又帥又霸氣又拉風,當然了,更拉仇恨:)
“哦!你心情不好,別人喂你吃炸丨藥,你就炸我們哥幾個兒是吧?”
“小鄭太子爺,你的小媳婦兒在這,我給你最後留一點面子,別逼我認真,否則,你從我這炸走多少錢,我要拿你雙倍!”
鄭肴嶼又笑了一聲,只吐了兩個字:“奉陪。”
就在他們在牌桌上厮殺的時候,有一個人從後面悄悄拍了拍韓辰繪的肩膀。
是韓辰繪每次來十二夜都要點的陪酒女小栀子。
韓辰繪對小栀子笑了一下,便對鄭肴嶼說:“我要去和她們喝幾杯。”
然後她就站起身,從圍觀人群中走了出來,和小栀子手拉手來到沙發處,坐了下來。
小栀子給韓辰繪倒酒:“好久不見啦。”
“其實也沒有太久吧。”韓辰繪端起酒杯,“好像有兩個月了?”
“對呀對呀,都兩個月了。”小栀子突然神神秘秘地湊到韓辰繪的耳邊,輕聲說,“小灰灰,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哦,前一陣子,鄭總過來喝酒,他過去從來不點陪酒女,那幾次卻突然點我,我覺得好意外哦,但是我猜想他可能是覺得你和我關系比較好,你喜歡點我,所以他幫我沖沖業績。”
韓辰繪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鄭總心情好差的,每次來都不說話,也不和我喝酒,就和唐總他們打牌,每次都把唐總李總他們‘殺’的嗷嗷叫,嘿嘿,他們賊沒面子!~”
“他一般只玩兩三把,‘殺’完就走人了,時間很早的,不過他每次離開之前,都會管我借一樣東西。”
韓辰繪愣了愣,看向小栀子,“借什麽啊?”
“就是這個――”
小栀子慢慢地攤開手掌。
一小瓶香水的分裝小樣。
韓辰繪皺了皺眉。
她拿起那瓶香水小樣,研究了一下。
“我問鄭總,是不是想送給你禮物,送香水什麽的,他也沒回答,後來我猜想――你好久都不來,你們是不是吵架啦?”
“他可能是要提前離開夜店,去其他地方,雖然他走的時候身上一定會帶香水味,可離開這裏,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風吹散了,所以他管我借香水,應該是回家之前再噴噴自己~”
韓辰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