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9000作收加更】
韓辰繪在被窩之中抱緊四肢。
。
真·委屈成球。
夜色融融,窗前的蘭花開了,在清新香氣的熏染中,韓辰繪迷迷糊糊入睡。
鄭肴嶼在靜默中注視着天花板的紋路。
他慢慢地坐了起來,回側過臉——
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剛才他們兩個光顧着劃“三八線”了,甚至沒有拉上窗簾就睡了。
鄭肴嶼若有所思地看着韓辰繪。
月光灑上她的面容之上,像碎了的珍珠,唯有“美”之一字。
作為一個……好吧,鄭肴嶼姑且稱之為“演員”,韓辰繪顯然是不及格中的不及格。
前陣子他去魔都處理分公司的事情,聽着各個部門的主管失去靈魂的年度報告,最後他進行結案陳詞,一年一度的會議宣告結束。
他走出會議室,兩個小秘書正在看最新上映的《水光之戀》。
鄭肴嶼竟然破天荒地在秘書室外站了一腳。
魔都那邊的董事長秘書是新上任的,對鄭肴嶼的私人生活不甚了了,就知道太子爺已婚,但太子妃是誰就不知道了。
兩個小秘書一邊摸魚一邊吐槽:
“——韓辰繪這演的是什麽啊?是哭還是笑呢?”
“——你管她是哭還是笑,長得好看就行了,我剛才進來,看她撒嬌就演的不錯,可塑之才。”
“——那明明是發怒啊!你沒聽她都罵‘我恨你一輩子’了嗎!”
“——啊?這……這……原來是這樣的嗎……”
“——哈哈哈哈哈我滴媽快收了神通吧韓辰繪!”
鄭肴嶼面無表情地看着秘書室。
董事長秘書趕忙去敲秘書室的門:“上班時間,想看電視劇可以,立刻回家!”等到他罵完小秘書們轉過身,只見鄭肴嶼已經走遠了。
過去,關于韓辰繪的事業,在鄭肴嶼這裏沒有秘密,她演了什麽劇,上了什麽節目,拍了什麽雜志,他都了如指掌,但他沒有時間去看,也沒興趣看。
如今親眼一見——
且不說那個腦殘偶像劇的劇情如何,就韓辰繪演的那個東西……
是真的超出正常人類的理解範圍。
但不知怎麽的,他下午開會的時候,腦海中便總是浮現起韓辰繪在《水光之戀》中的表演。
那個小秘書說的沒錯,韓辰繪就是一個神奇到只想讓人跪求她收了神通的奇女子。
她能讓她所有的表情、語調,看起來、聽起來都像是在撒嬌——
尤其是面對他的時候。
日常的她就很像撒嬌了,委屈的時候像,炸毛的時候更像,當然,高丨潮的時候最像。
大概是專屬于她的一套——
繪聲繪色。
繪言繪語。
雖然把韓辰繪放出來演戲,約等于放出來生化武器,她卻又能接到不少小三劇本。
憑借的就是美貌。
不得不說她要是不去演戲,而是老老實實做一個靜态花瓶,那麽即便是前唐出土的也不見得有她名貴。
而這樣一個幾乎讓全國的男人垂涎欲滴的花瓶,正睡在他的身邊。
“唔……”
身體沒來由一股燥丨熱,韓辰繪難耐地哼唧了幾聲,從夢中轉醒。
如水的月光裏,鄭肴嶼像個國王,正在她的身上放肆撒野。
韓辰繪眯着眼睛,非常不滿地掙紮起來,一只手在床被上摸索着,口中哼哼:“三八線,我的三八線……”
鄭肴嶼不理會她,更不會去理會什麽“三八線”。
三八線沒了,且又莫名其妙的成為鄭肴嶼口中的小羔羊。
韓辰繪怒了。
“你……你不要碰我!”
“辰繪。”鄭肴嶼貼着韓辰繪的臉,呼吸交融,“我要去美國了,航班是後天淩晨。”
私人飛機也需要提前約定航班。
“…………”韓辰繪一愣,她眨了眨眼,“多久?”
“快則一月,慢則兩月。”
韓辰繪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雖然這段婚姻裏充滿了荒謬,但結婚證是真的,婚戒是真的,婚姻的事實也是真的。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她和鄭肴嶼不是過家家,是真的結婚。
就算未來一片黑暗。
洞房花燭夜,他就要了她。
她後來只能記得,剛開始她很痛,她在哭。
慢慢的,她就飄飄然了。
幹什麽要和自己作對呢?
韓辰繪從來不是一個矯情的人。
人生在世就是要在能享受的時候好好享受啊——
七情六欲。
飲食男女。
太陽高懸。
韓辰繪是被催命的電話鈴聲吵醒的。
“叮叮叮——”
韓辰繪閉着眼睛,在床頭櫃上摸索,憑借肌肉記憶胡亂劃了一下,半死不活地“喂?”了一聲。
朱芷欣聽出韓辰繪滿滿的睡意:“我的老天鵝!你在幹什麽?還睡覺呢?快起來看看幾點了?妖物!快現出你的原形!”
韓辰繪懶洋洋地翻了個身,不甘示弱地和對方演了起來:“你說朕是妖物?大膽毛賊,膽敢犯上作亂——”
“…………”朱芷欣一盆冷水,“就你那個演技你在這演尼瑪呢?”
韓辰繪懶懶地笑了一聲,吐出舌尖“略略略”。
“如果閣下不服,請下英雄帖,我們二人在廣大英雄豪傑面前決一死戰。”
朱芷欣突然畫風一變,“嘿嘿”地淫丨笑起來:
“我明白了,怪不得都下午了你還睡覺,又怪不得被吵醒立刻支棱起來和我演上兩個回合……看來是鄭先生回來了啊,冬果那邊新婚,你比她牛逼,你是小別勝新婚呦~怎麽說,鄭先生那活兒從來沒讓江東父老們失望過吧?看起來你挺滿意的呗?”
“…………”
韓辰繪這才睜開眼,身旁空無一人。
她摸上去,尚有餘溫。
看來鄭肴嶼也剛起床不久。
“算了,老娘不和你演了,沒意思。過兩天陪我去捉奸,我已經初步掌握了敵方的嫌疑人線索和犯罪事實!”
“哎——”
還沒等韓辰繪問出口到底是捉什麽奸,朱芷欣那邊已經挂斷電話。
朱芷欣如今單身狗一枚,捉個哪門子的奸?
韓辰繪雖然在娛樂圈算不上什麽角色,還時常因為演技過于對不起觀衆招來三千辱罵,但怎麽說也算是個公衆人物。
朱芷欣平日裏不拘小節,咋咋呼呼瘋瘋癫癫,可身為國內一線娛樂雜志《新尚》的副主編,就算渾身上下八百标兵奔北坡的八卦細菌,也是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的。
竟然能讓她親自出馬陪她去捉奸?
難道……
犯罪嫌疑人之一是鄭肴嶼?
韓辰繪泡在浴缸裏,看到水面上厚厚的泡沫,便用手心捧起,用力一吹——
四處飛落。
韓辰繪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她并沒有太把朱芷欣的話放在心上。
一是江湖上誰不知道小鄭太子爺抽煙喝酒、打牌賭牌、玩鳥釣魚?鄭肴嶼的大部分時間都交付給了他龐大的家族事業和個人産業,餘下的時間就是在追求本心、自我放逐,這個過程中有幾抹桃色,她大概也不會感到意外。
聲色犬馬、紙醉金迷,正常,有資本。
二是,她就沒有把鄭肴嶼放在心上。
只有不放在心上,才會不在意對方的私生活。
有去關心對方今天去了哪個夜店酒吧,明天摸了哪個美女之手的時間,她還不如關心一下後天的雙色球號碼,萬一她就一夜暴富了呢?
在這樣一段婚姻裏,她能用三腳貓的演技扮演好“妻子”的角色,就已經超額完成任務了,不能指望她會投入什麽感情,那樣很過分。
她演戲,從來就不懂怎麽樣投入感情。
否則她還會被罵成個狗血淋頭?
韓辰繪泡的滿意了,又到珠寶臺上挑選一個手工頭巾,出自意大利名設計師之手,全世界僅此一份——鄭肴嶼時不時就會送給她很多這樣的禮物。
除了愛情和陪伴,鄭肴嶼算是一個比較合格的丈夫了。
韓辰繪突然自嘲地笑了起來。
這本來就是個死命題。
連愛情和陪伴都沒有,能算是丈夫嗎?
不過是鄭肴嶼一貫的行事作風,講究得體又不失禮節罷了,他做這些簡直是信手拈來行雲流水。
他身處的是什麽世界?他的段位是她能碰瓷的?
事實上,他可比她會演的多了。
即便是在家裏,韓辰繪也是一個不容挑剔的精致girl,她認真的打扮完畢,才下樓去。
她往一樓客廳的方向掃了一眼。
鄭肴嶼依然身着淺灰色居家服,斜倚在沙發上,沐浴在陽光中,整個人呈現一種很放松的狀态,漫不經心地看着電視裏的財經新聞。
在他的右側肩膀上站着一只美麗的大鹦鹉。
韓辰繪只站了幾秒鐘,便轉進餐廳。
雖然現在不是飯點,但她起來有一會兒了,家政人員早已準備好了豐盛的飯菜。
韓辰繪簡單吃了小半碗飯便放下了碗筷。
她本想上樓繼續補覺,但鄭肴嶼已經知曉她起床了,要是讓他誤以為她被他折騰到體力不支,那她也太丢人了……
客廳的電視裏的財經新聞主持人正在一本正經的播報。
“……接下來關心一下股市,今天早晨滬深兩市雙雙低開,滬指探底之後呈回升趨勢,在跌停股打開刺激之下——”
中間播放過渡插曲的時候,鄭肴嶼肩膀上的鹦鹉身體一動一動,一雙烏黑的眼睛骨碌碌地轉,又機靈又賊精。
韓辰繪伸着懶腰走了過去,剛在沙發的另一側站定,屁股還沒沾到沙發椅面,那只鹦鹉就開始了:
“韓辰繪大姑,大姑,幹嘛啊幹嘛啊,讨厭鬼,我殺了你——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賣報的小杠~精~”
……唱起來了。
韓辰繪:“…………”
她一臉陰沉地看向那只鳥。
前幾天管她叫“小兄弟”就已經很過分了,今天竟然管她叫“大姑”?
鄭肴嶼嘴角微挑,慢慢摘下眼鏡架,一邊擦拭一邊說:“綠毛——”
他似笑非笑地擡起眼,明明是和鹦鹉說話,卻故意看着韓辰繪:“你為什麽管辰繪叫‘大姑’?”
韓辰繪指着鹦鹉,恐吓道:“姓綠的,識相的你就給我好好組織一下語言。”
那只姓綠的鹦鹉在鄭肴嶼的肩膀上左右晃了晃,直勾勾地看了韓辰繪三秒鐘。
“跟你有什麽關系啊!我殺了你,大姑,讨厭鬼,這啥啊這啥啊,我殺了你,吃點肉肉吃點菜——”
“讨厭鬼”、“幹嘛啊”、“這啥啊”、“我殺了你”是它的口頭禪,大概是這幾個詞方便它日常絮叨罵街,精神污染的同時又很有氣勢,不過,後面那句是從來沒聽過的。
鄭肴嶼戴上眼鏡:“綠毛,為什麽要讓‘大姑’吃點肉肉吃點菜?”
“老了,牙口不好,吃點肉肉吃點菜~”
韓辰繪:“…………”
很好,不愧是他的鳥,騷話一套一套的:)
韓辰繪怒氣沖天,大眼睛瞪得圓圓的,看了鄭肴嶼一眼,并給了他一個挑釁的眼神,意思是我已經給你提前量了,等會兒場面控制不住過于血腥不是我的錯!
鹦鹉開始碎嘴:“幹嘛啊?我殺了你,大姑,你瞅啥呢?”
昨天韓辰繪就一直聽這鳥罵街,沒有回嘴,但她早就有火了。
她不發威當她是hellokitty?
連一只鳥都能騎她腦袋上拉鳥屎了,她的家庭地位呢?
韓辰繪站起身,三步并作兩步邁了過來,站到鄭肴嶼的面前,掐着腰,和鹦鹉近距離對噴:“怎麽了?我看看怎麽了?你不讓人看啊?我就看!怎麽着?你過來殺我一個試試!”
誰知道那鹦鹉竟然撲棱起自己鮮豔的大翅膀,對趾足在鄭肴嶼的肩膀上踢踏了兩下。
“我是你能看的嗎!”
“…………”
韓辰繪正被怼的啞口無言之際——
鹦鹉又撲棱着翅膀愉快地唱起來了。
“我的熱情~嘿!好像一把~鍋~嘿!我的熱情~嘿!好像一把~鍋~嘿!鍋~嘿!嘿!”
除了自己加的幾個“嘿”,一個調子沒跑。
嘲諷力拉滿,節目效果十足。
韓辰繪:“…………”
她內心的小人在怒吼着:韓辰繪你是要等到明年後年改革開放再弄死這只鳥嗎你的手指是擰中國結了嗎?
韓辰繪火冒三丈。
鄭肴嶼的上身微微前傾,伸手從沙發上拿起一塊五香牛肉幹,再握住韓辰繪的一只胳膊,往下一拉,将指尖的牛肉幹塞進她的嘴裏。
“乖,別生氣了~”
韓辰繪剛要感動于鄭肴嶼終于當個人了,就聽到他陰陽怪氣地模仿那只鳥。
“牙口不好,吃點肉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