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他原來...
僅用了半年的時間,大晉完成了新王和舊王的颠覆,新帝登基之初,民間時不時會冒出一些聲音,說新帝掌權的方式太過暴力,為了當皇帝,竟然不顧父子之情,乃大不孝也。
但這樣的議論聲一旦發現,第二天立馬就會夭折,因為議論過此事的百姓的頭都被砍了下來,然後挂到城門口。
随着城門口挂着的頭顱越來越多,百姓膽寒,沒人再敢多議論半句,但新帝用如此殘暴的方式堵住流言,卻在百姓們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
且先帝主張仁.政,輕刑罰,素來以德治天下,深得民心,而新帝一登基,仁政卻變成了暴..政,各中刁鑽的政策推出來,壓得百姓們快喘不過氣來。
比如說搞什麽戶.籍制.度,還搞出專門負責授予戶.籍和監.督.管.理戶籍的人口監.控.局,要求大晉國內年齡十歲以上的百姓必須要到人口監.控.局裏登記戶籍。
登記戶.籍的內容包括:檢查年齡和姓名與所報的是否相符,家庭情況如何,必須将家庭成員的情況也要詳細上.報,曾做過什麽,以後想做什麽,財産多少,是否成過親,各種……
有一條比較奇葩的是:不管男女,要檢查手腕處是否有胎記(檢.查.官為女子,因此這項政.策推出不久,大晉崛起很多女官),如不登記者,重刑等候。
長達三個月的時間,大晉國的老百姓都在忙着苦着無奈着證明自己是否是自己這件事情,別國人睜眼看笑話。
那三個月,被調去人口監.控.局當官的官.員們不是禿頭就是長熊貓眼。
三個月過後,大晉國幾乎所有十歲以上的百姓手裏都拿着一個小本本,上面記錄了自己的姓名、年齡、家庭情況等各種信息。
這還不算,戶.籍都落實後,每隔一小段時間都會有官兵走訪家家戶戶定時抽查,凡是發現誰沒有戶.籍小本本,就抓到人口監.控.局親自監督其登基上戶。
再則,先帝登基當天,就派重兵把守住大晉國內外城門,凡是進出者都必須經受嚴格的盤查和審問。
雖然因此而捕捉了不少敵國派來的細作和密探,卻給大晉國的百姓們造成了大大的不便,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別國百姓與本國百姓的交流和往來。
另外,新帝重武輕文,全國征兵,年逾十八歲以上的男子必須充軍,到軍營接受訓練和培訓,只留下老少婦孺在家中種地幹活,經營商業。
新帝大刀闊斧的改.革.變道,其實遠不止這幾樣,在大晉百姓們眼裏,這一樁樁一件件嚴苛的制.度下來,就是暴..政,高壓環境下,滋生出越來越多的抱怨聲和抗議聲。
“哼,暴君!!”清溪村河邊,一個婦女邊用棒槌打在衣服上,嘴上邊罵道。
旁邊同樣在洗衣服的一個老婆婆吓了一跳,趕緊呵斥那婦女,“你瘋了你,想要俺們村都給你陪葬是不是?這種話以後不許再說了。”
那婦女也是一時嘴快沒忍住,說完就後怕了起來,趕緊左右看了看,見河邊洗衣裳的都是自己村裏的,沒有別個,才松了口氣,對老婆婆點點頭,把一肚子怨氣憋在心裏。
當朝瑞興帝,已然成為百姓們最懼最怕的那一個。
蹲在那婦人和老婆婆旁邊洗衣裳的,是一個身着水藍色裙襦的少女,少女手腕上戴着一串藍色手鏈,巴掌小臉上蒙着一塊淺藍色面紗,透過那薄薄的面紗,隐約能猜到少女面紗下的小臉是怎樣的傾城之姿,一雙桃花水眸輕輕撲閃着,眸中有淺淺的水滢,純淨得不含半絲雜質。
“李奶奶,王大嬸,我洗完了,先回去了喲。”柳柚将最後一件洗幹淨的衣裳擰幹,落進木盆裏對老婆婆和婦人道。
“嗯,小柳先回去吧,路上小心哈。”老婆婆和婦人笑道。
清溪村雖然窮,但村裏面的村民相互之間都很熟絡,遇上什麽事也都很齊心,而且這裏的村民都十分善良熱心腸,柳柚和她姐姐逃命逃過來的時候,就是清溪村的村民好心收留了她們。
知道她們想在清溪村長住下去後,還十分好心地給她們搭建出一件小竹屋,小竹屋周圍還有栅欄圍着,栅欄裏面有小小的院子和菜地。
“姐姐,我回來了!”柳柚抱着木盆回到竹屋,卻發現柳韞若不在。
找了一圈沒找到後,柳柚将盆裏的衣裳一件一件晾到院子裏的杆子上,想着柳韞若應該是去鎮上了,因為今天早上起來柳韞若就跟她說她想去鎮上當點首飾。
晾完衣裳後,柳柚圍上圍裙,跑到小竈房去做飯,失憶之前,她其實并不會下廚,只會做一些簡單的花餅,後來跟着姐姐柳韞若逃亡,在路上沒有人給她們做吃的了,她們只能自己做,柳韞若以前就會做的,她的廚藝都是柳韞若手把手教的。
兩年前,她昏迷醒來,忘記了所有的事情,床邊坐着柳韞若和段延風。
柳韞若走過來,叫了她一聲“妹妹”,雖然當時她臉色很不好,看着她的眼神還帶着……憎恨?
當時柳柚只覺得肯定是她昏迷前,做了讓自己姐姐不開心的事情,後來柳韞若對她的态度變好,她才慢慢覺得或許那天柳韞若眸底的憎恨是她看錯了。
而段延風将一串手鏈戴到她的手腕上,叫她“娘子”。
他說他們剛成親不久,家就被官府抄了,因為她和柳韞若的父親不小心惹到了一個大官,是段延風将她們救了出來。
段延風說他是孤兒,跟她是在集市上認識的,後來兩情相悅就成了親,柳柚看着段延風,卻感覺很……很不熟悉,半點生不出感情來,段延風微微蹙眉,說沒想到她這麽一暈,将所有的人和事都忘了不說,更忘了他們的感情。
柳柚只能有些抱歉地說多給她一點時間,她會慢慢想起來,段延風說好。
段延風還說,他願意等她,或者,跟她重新培養出感情。
可是,還沒培養多久,段延風突然被官兵追殺,為了不連累她和柳韞若,他獨自引開官兵從別的路上逃,讓一群黑衣男人保護她和柳韞若逃出滬陽城。
為了保護她和柳韞若,那些黑衣人一個一個的死去,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她們逃到清溪村附近的時候,黑衣人已經全部死光,最後一個黑衣人是壓在柳韞若身上死的,因為替她生生擋了一箭。
她一直以為柳韞若跟她一樣柔弱,沒想到那最後一個黑衣人死後,柳韞若竟然抽了他身上的劍,與追來的官兵打在一起,緊緊将她護在身後,絲毫沒有讓她傷到半分。
柳韞若會武功,已經很令她震驚了,她沒想到柳韞若的武功還非常高,手中的劍在空中翻飛幾下,輕松将追來的官兵殺盡,手拉上她,就往清溪村裏跑。
剛跑進清溪村裏,柳柚才發現柳韞若在打鬥的過程中其實受傷了,只是一直在強撐,嘴中吐出血漬她暈倒過去,最後倒只有她還好生生的,這麽多人為了保護她丢掉性命,身負重傷。
柳柚邊托着柳韞若的身體,便呼喊求救,清溪村是一個僻靜荒蕪的小山村,裏面的村民主要聚集在一片山頭下面,長長的山路途中,行人都很少,差不多快到天黑,才看見一輛牛車駛過。
拉牛車的大爺非常好心,聽見她的求救聲,立馬跳下牛車跑過來,幫着她一起将柳韞若搬上牛車,将她們帶進村裏,村民們将柳韞若治好,還送熱粥給柳柚喝。
之後柳柚和柳韞若便在村裏住了下來,靠着包袱裏的盤纏和身上名貴的首飾一直茍活到現在,為了不被官府查到,兩人每天以面紗遮面,柳柚喜歡畫畫,柳韞若也不讓她畫了,并且柳柚手上的蝴蝶胎記也必須每日塗上顏料遮蓋。
柳韞若說怕官兵追查到清溪村,讓她随時準備好,等大晉城門的守衛沒那麽森嚴了,就一起逃出大晉國,只有出了大晉才安全。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隐隐地并不想逃出大晉,也覺得在清溪村這樣清淨的地方住着挺好,況且據段延風和柳韞若所說,她和柳韞若的爹爹其實也不是多大的官。
那個被她們爹爹惹到的大官或許都不記得她們的存在了,而且隐隐約約中,她心裏的确能夠記起某些仇恨的情緒。
她想替殺害爹爹的人報仇,可是每次她去問柳韞若,柳韞若都說什麽‘冤冤相報何時了?’,讓她放下仇恨,還說就憑她們,想要報仇,那是天方夜譚。
可是柳柚到現在心裏仇恨的情緒都沒有放下,殺父之仇怎是能輕易放下的?即便她腦海裏父親的形象……似乎跟段延風和柳韞若形容的不太一樣……
柳柚做了三盤菜,一盤西紅柿炒雞蛋,西紅柿是小竹屋後面的小菜地摘的,雞蛋是孫大嬸家的母雞下的,一盤是青椒炒豆腐,曲柚腸胃不好,吃不得太辣的東西,這盤菜主要是給柳韞若炒的,一盤菜是小白菜炖土豆,柳柚和柳韞若都愛吃土豆。
因為就她和柳韞若兩個人吃,三盤菜已經算很豐盛的了,見柳韞若還不回來,柳柚又跑去小竈房炖了鍋紫菜湯,想着柳韞若回來的時候還可以喝上一碗熱乎乎的湯。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柳韞若回來了,踏進竹屋,看見柳柚小臉趴在桌上都睡着了,桌上三菜一湯,不由搖了搖頭,這個傻丫頭。
柳韞若走到桌邊,将手裏的布包輕輕放到桌上,視線投到柳柚的小臉上。
在屋裏,柳柚沒再蒙着面紗,半邊小臉壓在手臂上,擠出些軟乎的肉,小嘴微張,似乎睡得很香,眼睫毛比刷子還濃密,這張精致水靈的小臉,無時不刻不讓柳韞若羨慕和嫉妒。
她好幾次想毀了她,可是一對上柳柚單純無辜的桃花水眸,她就下不去手,這麽美好的東西,即便她再嫉妒,她也舍不得毀掉,況且,她的哥哥喜歡極了柳柚,為了她哥哥,她也不會傷害她。
柳柚,原名曲柚,曾經的太子妃,後來是五皇子妃,再後來……現在應該是當朝皇後。
可是,卻被她和自己的哥哥聯合騙在身邊養着。
段延風就是曲柚要被行刑那日,緊跟在顧城安後面劫囚的黑衣男人,将曲柚救走後,曲柚在他抱着她逃跑的路上,小手伸過來一把揭開他的面紗,震愣了一剎,然後繼續在他懷裏掙紮,想掙脫他的手臂,段延風不放,将她強抱進一個馬車裏。
曲柚在馬車裏反倒瞬間安靜了下來,絲毫不動彈了,乖乖呆在馬車裏不再反抗,她看着段延風,問他要帶她去哪,段延風說,去一個只有我們的地方,以後,做我的女人。
曲柚說我不喜歡你,你可以放我走嗎?說這句話的時候态度有些不好,但不一會,曲柚眸子就紅了,乞求一般,說“求求你,放我回宮……段老師……”
聽到那聲段老師,段延風身子僵了僵,沒有理會曲柚,讓人發動馬車,曲柚流出淚來,又叫了段延風一聲“段老師”。
段延風卻不理,反而想去握她的手,說我會比顧城安對你好,眼睛堅定。
馬車都駛動了好一會,曲柚也試着勸說段延風,因為在他印象裏,段延風是一個知識淵博、非常有耐心的老師,雖然只在曲府給她教過半年的書,可是那半年裏,曲柚一直很敬重他,即便段延風曾在一次醉酒的時候說要娶她。
後來入了宮,段延風也幫過她不少忙,她犯胃病的時候也是段延風治好的,潛意識裏便覺得段延風應該是一個好人,可是這一次,段延風拒絕了曲柚很多次,眼睛裏寫滿“就是要定你”的神色。
最後曲柚徹底沉默下去,無論段延風開口說什麽,她都沒再理他,馬車要去往的地方似乎很遙遠,且段延風為了謀劃劫囚的事情應該一整夜都沒怎麽睡,馬車行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過後,段延風眼睛襲上困意,手扶住額頭磕上眼皮小憩起來,曲柚便趁此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馬車。
她一心想着逃跑,卻不了解從馬車上摔下來會是怎樣的驚險,曲柚從馬車上跳下,身子滾了幾圈,額頭撞到一塊石頭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她什麽都不記得了,這讓段延風為之振奮和驚喜,深覺自己被幸運眷顧,他一直害怕曲柚不願意接受她,他了解她執拗的性子,可是老天爺卻給了他和她可以開始的機會。
但是腦部遭受撞擊的失憶,只是暫時性失憶,當曲柚看見自己手腕上的藍色蝴蝶胎記,每次提起毛筆準備畫畫時,或者晚上睡覺做夢時,原來的記憶都會閃進腦海裏。
為此段延風心裏忐忑,熬了幾日幾夜查盡各種古籍偏方,終于尋到一個讓人失憶後無法再恢複記憶的藥方。
段延風怕曲柚恢複後記憶會離開自己,猶豫之下,還是将藥方配出來制成藥粉,與給曲柚治療胃病的藥方混在一起,讓曲柚每天服用三次。
誰知道他剛倒騰出讓曲柚永遠記不起過往一切的法子,顧城安就查到了他身上,似乎跟他背上的骷髅頭标致有關。
怕因此讓顧城安查出曲柚就在他身邊,段延風當晚逃走,讓人護送曲柚和柳韞若往另一個方向逃,等危機解除後再想辦法彙合。
可是兩年過去了,段延風音信全無,最後倒變成了柳韞若和曲柚兩個相依為命。
每每思及此,柳韞若都覺得有些諷刺。
……
柳韞若将手裏的布包放下,用手推了推柳柚,力道很輕。
柳柚迷迷糊糊擡起頭,見是柳韞若,彎了唇,“姐姐你回來啦。”
柳韞若“嗯”了一聲,在柳柚對面坐下,将桌上的布包推過去,“今天換了十二兩銀子。”
“這麽多?”柳柚睜大眼睛。
柳韞若說:“夠我們生活半年了。”
“嗯嗯。”柳柚笑着點頭,小手捏上筷子就想吃菜,柳韞若趕緊伸手打住她的筷子。
“菜都涼了,我拿去熱熱,你胃不好不能吃涼的東西。”柳韞若皺起眉說,已經端着菜起身。
柳柚已經快餓死了,聽見柳韞若要去熱菜,好無奈,“吃了段……段郎給我配的藥,我的胃病都沒再犯了的,不用那麽小心的吧?”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稱呼段延風為“段郎”,柳柚都覺得好怪異,也好陌生,但是……但是這個消失了差不多快兩年的醫術高明的男人就是她新婚不久……也很久了的夫君呀……
柳韞若沒理她,将那兩道菜端進小竈房後,又折回來将桌上的湯也端走了。
柳柚:“……”好無奈。
拗不過柳韞若,只能起身将另一盤菜也乖乖端過去熱。
翌日,柳柚和柳韞若在院裏曬玉米,突然聽見有官兵來查戶.籍,柳韞若神經一緊,立馬沖過去攥住曲柚的手腕,将她袖子撸起來,見柳柚今日又偷懶沒有畫顏料,立馬皺起眉頭。
“姐姐,我哪裏知道今天會有官兵來啊,我現在就去畫。”柳柚朝屋裏跑。
柳韞若閉上眼睛,努力鎮定下來,這官兵來查戶.籍又不是第一次了,兩年過去了,大晉百姓又還有多少能記得曲柚的相貌?
況且每次都是清溪鎮的官爺來查,清溪鎮不過是大晉國很西邊的一個小城鎮,這裏芝麻大的小官更不可能認出曲柚。
清溪村是在山裏面,每戶之間都隔得比較遠,每次檢查到柳韞若和柳柚這來的時候,柳柚手腕上的顏料都幹了,而且那些官爺都很敷衍,随便晃一趟就走了,幾乎沒有檢查過她們的手腕,這一次肯定也一樣。
柳柚畫好自己的手腕後,攥着一把小芭蕉傘對着手腕扇啊扇,希望上面的顏料快點幹掉,柳韞若去梳妝櫃上的小錦盒裏掏出兩個戶.籍小本本。
當初去登.記戶.籍的時候,他們是随清溪村的村民們一塊清溪鎮登記的,當時她給柳柚易了容,也給自己易了容,并且都謊報了年齡和名字,好在清溪鎮那些負責這項工作的官爺都敷衍了事,她們輕易蒙混過了關。
越小的地方,就越随便,越松懈散漫,若她們是躲在大城市裏,可能早就被發現了。
“咚咚咚”小竹屋被敲響。
柳柚手上的顏料也幹了,她放下袖子,接過柳韞若遞來的屬于自己的那個戶.籍小本本。
柳韞若去打開門。
門外站着的是一個胡子大叔和一個矮胖大叔。
那個胡子大叔柳韞若和柳柚很熟悉,因為每次來檢查都會有他,這個胡子大叔人憨憨的,還特別懶,每次檢查都是走個過場。
那個矮胖大叔很面生,從來都沒見過,矮胖大叔眉頭一直皺着,似乎不太開心,一副心不在焉又很煩躁的樣子。
預料之中,兩人随便翻了翻她們手上的戶.籍小本本,什麽都懶得問,就慢悠悠走去別家。
誰知道那個矮胖大叔中途又折了回來,走到柳柚面前。
“……”柳柚瞪大眼睛吓了一跳。
柳韞若皺起眉頭,将柳柚護到身後,“不要意思官爺,我妹妹膽子小,你別吓着他。”盯什麽盯?找死。
如果這個矮胖男人敢對柳柚生出任何歹念或者懷疑什麽,柳韞若不介意單手擰斷他的脖子。
矮胖男人摳摳臉,對柳柚說:“把你面紗摘了給我看看。”
柳柚緊張起來,柳韞若袖中的手已經張成爪狀,暗暗運勢。
柳柚瞥見柳韞若的動作,深知鬧出認命也不好收場,猶豫一番,将臉上的面紗解下。
若矮胖男人看了沒反應也就罷了,不用白白害人家丢掉一條性命,若懷疑了什麽,那……那再殺他也不遲……可是……好殘忍啊……
柳柚這會子竟然擔心的不是自己會不會被懷疑的問題,而是開始擔心起矮胖男人的小命。
“這麽漂亮,的确要蒙着面紗安全一些哈哈哈,瞧你姐姐給緊張的,我就是看小丫頭眼睛長得水靈突然想折回來一堵芳容罷了哈哈哈哈,打擾了哈哈哈,告辭。”矮胖男人客氣地笑了笑擡腳離開。
柳柚松下一口氣,柳韞若皺着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姐姐,我……我長得這麽美,這個大叔會不會對我起、起心思,然後再回來……”
生得這般絕色容貌,柳柚沒辦法不自戀不擔心。
而且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村裏的村民的确多好人,但一群好人裏,也會混進那麽幾個壞人,就曾經有幾個猥瑣的男子爬過她和柳韞若的竹屋,想侵犯她和柳蘊若,然後他們都被柳韞若打成豬頭,屁滾尿流地跑走。
因為做的本來就不是什麽正大光明的事,誰也還不敢嚷嚷出去說柳韞若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其實人心狠手辣,武功厲害得很,村民們你們可別被騙了。
漸漸的,凡是對柳柚起心思的男人見着柳韞若掉頭就跑,沒誰再敢打柳柚的主意,不過在其他村民們的眼裏,柳柚和柳韞若依舊還是那般柔弱嬌美的姑娘兒。
柳韞若冷冷地說:“不怕,他敢來試試。”看着矮胖男人離開的背影。
柳柚彎了唇。
然,她們不知道,矮胖男人極力保持着鎮定出了小竹屋,又極力保持着鎮定繼續對其他村民檢查,然後再極力保持着鎮定與胡子男人離開,在騎着的馬兒剛踏出清溪村的時候,他突然一鞭子重重朝身下的馬兒抽下去,馬兒狂奔起來——
“嘿,你騎這麽快作甚?”身後的胡子男人喊他,卻只看見一個逐漸消失的背影……
矮胖男人名叫劉四,是從滬陽城被貶下來的官,劉四一直不甘心被貶到這麽個窮鄉僻壤的地方當個芝麻大點兒的小官,做什麽都提不起勁,覺得前途渺茫,人生無望,仕途坎坷,這麽多日都在困頓和煩躁還有憂傷中度過,可誰知道老天爺竟然砸下這麽巨大一塊餡餅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