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喜歡他...
右邊一紫一藍兩個蒙面男人從百姓中飛出來,跳到籠車上,藍衣男人負責擋開官兵的刀槍,紫衣男人手中的長劍從天空刺下來,瞬間劈開關押着曲柚的籠子。
正在這時,左邊飛來幾個同樣蒙着面的黑衣人,黑衣人來勢洶洶,其中為首的黑衣人跳到籠車上,待紫衣男人劈開籠車,他随即将籠車裏的少女抱起來。
黑衣男人似乎和紫衣男人不是一幫的,抱着少女就跳下籠車,在其他黑衣人的掩護下疾速離開。
紫衣男人瞪大眼睛,風速跳下籠車,追在黑衣男人後面。
似乎沒意料到會是這麽個情況,還在籠車上的藍衣男人呆了呆,面容好像有些抽搐。
一時分神,右邊肩膀被一把尖刀刺入。
藍衣男人“草”了一聲,将刺他的那個人一腳踢飛,立馬跳下籠車,飛跑進人群裏。
衆人不知怎麽的,竟然由心感嘆還好有人來劫囚,鬼使神差般地給那藍衣男人開出一條道,讓他跑走。
“……”司予羽懵逼了,沒想到老百姓這麽給他面子,跑得更賣力了。
不過顧城安的嬌媳婦那怎麽回事?那一撥黑衣人啥情況?!
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了啊,媳婦……要靠自己追。
“你是誰?”
顧城安追至一個巷道,腳一蹬,跳到為首的黑衣人面前,眸中射出冷光。
曲柚伸出小手想抓住顧城安,黑衣人卻緊緊抱着她,不讓她動彈,曲柚看着顧城安就在眼前,卻摸不到,眼眶都紅了,小嘴嘤出一聲。
看着這一幕,顧城安急紅了眼,手中的長劍揮起,立馬朝黑衣男人刺過去。
黑衣男人卻巧妙躲過,掌心一開,朝他飛出三根銀針,顧城安身子一旋,躲避掉那三根銀針,再次襲過去。
因為怕誤傷曲柚他不敢用全力,以至不得不落入下風,堵在兩邊的一大堆黑衣人随即湧上來圍住他,為首的黑衣人看了他一眼,得以抱着懷裏的水藍色離開。
顧城安面容扭曲了起來,嗜血撲滿瞳仁,他在巷道裏大開殺戒,将所有黑衣人都斬在腳下,一個又一個屍體倒在血泊裏……
可是等解決了所有攔路之人,那為首的黑衣人和他懷裏的少女,已經不見蹤影。
顧城安的膝蓋頹然重重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曲柚被關進大牢後,顧城安第一時間想的不是跪到萬嘉帝面前去求情,而是強制冷靜下來,開始謀劃去刑部劫獄的計劃。
但顧峰行也是個極其謹慎之人,将刑部地牢圍了個水洩不通,他根本沒有可趁之機,就算有那麽一點機會,勝算也不打。
到時候救得曲柚卻沒法逃出,兩個人只能一起死,而行刑這日,百姓密集,即便把守籠車的士兵再多,有這麽多百姓做掩護,且空間也大,将曲柚救出的機會更大,顧城安便當晚就連夜潛出了宮,翻牆進入大将軍府找司予羽幫忙。
怎麽也想不到,剛劈開關着曲柚的籠車,會碰上不速之客将曲柚奪走,這完全出乎顧城安的意料之外。
而氣絕的不止他一個人。
看着曲柚就這麽被救走,顧峰安怔愣了半晌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見已經完全抓不到人,追不回人,他陰着臉沖回宮裏,直接奔直惜林院。
會去劫囚之人,除了顧城安,他想不到還能有誰,曲家大少爺曲歡跡善文輕武,就算有這個心,有這個膽,也絕對沒有這個能力!
一腳踢開惜林院的門,士兵将整個院子搜了一遍,果然不見顧城安的蹤影,顧峰心眯住眸。
萬嘉帝聽了顧峰行之言,得知顧城安私逃出宮的事,氣得吐出一口血,即便還不能萬分肯定劫囚的主謀就是顧城安,但顧城安不在惜林院,也不在銀徽宮這是事實,怎麽都推脫不了私自出宮的事實。
自顧城安被廢黜太子之位,萬嘉帝就将其自由出入皇宮的腰牌剝奪。
惜林院上上下下的奴才們,皆被打入大牢。
皇後不相信顧城安會做出這種不要命的事情,她的寶貝兒子曾是何等冷靜謹慎之人。
即便再迷戀一個女人,在知道這個女人非死不可,他不得不放棄的時候,應該知道拿得起放得下,絕對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賭掉自己尊貴的身份。
皇後到萬嘉帝面前給顧城安說情,她不得不承認顧城安的确出了宮不假,但絕不可能是劫囚之人,因為這樣不僅是跟萬嘉帝作對,更是跟整個大晉的百姓作對,揚言顧城安絕對不會這麽糊塗。
一開始萬嘉帝只是罵幾句,可是皇後一說再說,說得萬嘉帝心煩意亂,火焰聚集在胸口,手裏的拐杖一跺,便下令将皇後關去冷宮思過,什麽時候想通了才能放出來。
皇後被關進冷宮後,直接對着冷宮的大門破口大罵了起來,罵萬嘉帝被新太子和姜貴妃蒙蔽雙眼,罵萬嘉帝冷血不顧父子之人和夫妻之情。
罵着罵着就累了,劉姑姑将她扶到冷宮裏坐,就這麽着在冷宮裏待了差不多有半個多月,再也沒有力氣罵下去了,容顏逐漸衰老,精神憔悴,食欲不振。
不曾想,這天突然刮起大風,冷宮有間年久失修的小屋都被吹倒,風用窗外闖進來,皇後站不穩都摔在了地上,直嘆自己老了老了,沒想到榮華一世,原來都是虛妄……
好在是炎炎夏日,不然皇後早在這蕭瑟空蕩的冷宮裏結束了性命,即便萬嘉帝還保留着她皇後的尊位,可是現在的她,過得連一個庶人還不如。
還在惆悵感嘆着,不知道從哪裏吹來一塊血色的帕子,那帕子飛到她懷裏。
皇後愣了愣,将血帕撿起。
血帕上是密密麻麻的幾行小字,似乎是帕子主人用自己的鮮血一個字一個字寫上去的,血跡已經風幹,卻依舊鮮豔着,刺進雙目讓人不由顫栗,而血帕上的內容……更是讓人驚顫。
“娘娘,這、這帕子上說的,是真的嗎?”劉姑姑驚得捂住嘴。
“是不是真的,拿去給皇上看看就知道了。”皇後顫抖着手将血帕攥緊,眸底迸出希翼。
這塊血帕,或許将成為扳倒新太子和姜貴妃的猛.浪。
皇後說完那句話,立馬讓劉姑姑去找把守在冷宮門外的守衛,說她要見皇帝,因為有十分緊急的要事要向皇帝禀報。
在名義上,她們只是被關進來“思過”,而不是被囚禁,若想出去,是可以提出來的。
預料之中,門外的守衛将她們的話傳到了萬嘉帝那裏,卻遲遲不見回音,萬嘉帝并沒有想将她們放出去的意思。
此時皇後的處境非常艱難,因為萬嘉帝這個老東西狠下心來,比誰都狠,也極其詭詐。
他将她關來冷宮的事情,并沒有對外宣告,而是對外宣稱她身患重病,需要好生在銀徽宮調理修養,後宮繼續由姜貴妃代管。
除了姜貴妃和新太子,還有銀徽宮的下人們,根本沒有人知道她被關進冷宮,就算知道了,也沒有誰敢多議論一句,或者向外洩露一句。
這重病了一段時間,下場又是什麽呢?
若她就這麽死在了冷宮裏,萬嘉帝随便對外說她重病不治而亡,也不會有人懷疑。
顧城安不聽話,做出諸件糊塗的事情,萬嘉帝對其是徹底失望了,也連帶着看她這個容貌逐漸衰老的老婦不順眼,想用個體面又不傷自己仁德形象的方式解決掉她。
不得不說,這算盤……令人心寒。
皇後看着手裏的帕子,陷入苦惱中。
送不到萬嘉帝那裏,想辦法送去給顧城安也行。
可是……連她這個做母親的,都不知道自己兒子現在在何時何地,甚至不知道顧城安是不是救了曲柚之後就帶着她遠走高飛,不管她這個母親了。
這塊血帕想要送到顧城安手裏,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總是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就在皇後逐漸陷入絕望和無助之時,聽見冷宮外面傳來兵戎相見的聲音,乒乒乓乓的打鬥聲響進耳畔,冷宮的大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皇後轉眸看去,是一個熟悉的紫色身影。
驀的,眼眶一片濕潤。
可是面對這個自己日盼夜盼了多日的人,卻僵在原地,不知道該做怎麽反應。
看着皇後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歲,和她疲憊無神的雙目,以及皇後周遭簡陋不堪的環境,顧城安手背的青筋凸了一片,嗜血的冷意湧進雙目,濃濃的自責噬進心底。
顧城安步子沉重的走到皇後面前,在她身前跪下,額頭重重磕在地上,“母後,是兒臣不孝,兒臣對不起你,對不起,對不起……”
一連磕了好幾個頭,血跡染紅了地面。
皇後終于僵回了神,趕緊撲過去抱住顧城安的身子,阻止他把頭繼續磕下去,“城人,別再磕了!”
顧城安擡起頭,視線又撞入皇後疲态滿滿的容,旋即一拳重重砸在地上。
皇後攔都攔不住,心疼得不行。
“城兒,你快走,別管母後,外面重兵把守,你是沒有辦法将母後救出去的,就算出了這冷宮,皇宮的大門咱們也沒發踏出去的啊!這宮裏,已經是新太子和姜貴妃的天下了,城兒,你別管母後了。”
見顧城安氣勢洶洶而來,此時外面還有士兵厮殺的聲音,她能猜測到顧城安是明目張膽地闖進宮,再闖進冷宮來救她,她趕緊阻止。
并将手裏的血帕塞到顧城安手上,“城兒,新太子不是你父皇的親身骨肉,他其實是姜貴妃和前朝宸王私通生下來的孩子,你快拿着這塊帕子去找你父皇,讓你父皇這個老東西看看她的女人都背着他做了什麽龌龊之事!氣死他!!”
顧城安接過那塊帕子,對皇後“嗯”了一聲,但他沒有直接走掉,而是将皇後扶了起來,“母後,兒臣帶你出去。”
皇後卻推開他,“快去找你父皇!!”
顧城安說:“父皇已經被兒臣關押起來了。”
皇後:“……”
“城兒,你、你你你你說什麽?”皇後聲音都抖了,難以置信地盯着顧城安。
顧城安将話重複了一遍。
皇後随即一巴掌打在了顧城安堅實的肩膀上,着急道:“城兒你糊塗啊!怎麽能做逼宮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顧城安神色自若,“兒臣不在乎名聲,只想要這天下。”
只有攻得了這天下,才能更方便地去尋找他的小丫頭,以及保護對他和小丫頭重要的人。
“你——”皇後語噎,無話可說了。
“逼、逼宮就逼宮吧!你父皇那老糊塗,也該從位置上下來了,這天下,絕不能被新太子和姜貴妃拿了去!”
皇後不是迂腐之人,深知自古以來成王敗寇,這天下誰有本事誰拿去,什麽禮教倫俗,那還不是人定的?
只要她兒做皇帝,她才不管那麽多!
冷宮外的守衛已經被顧城安帶來的人消滅幹淨,顧城安将皇後和劉姑姑接上轎。
等萬嘉帝被俘的消息傳遍整個皇宮,還在負隅抵抗的一部分士兵們紛紛放下了武器,審視奪度地對顧城安跪下.身俯首臣稱。
新太子的頭顱被砍下,挂到城門口示衆了七天七夜,吓得住在城門口附近的百姓們都不敢出門,新太子的黨羽全部被削除官爵和封位。
姜貴妃被皇後扇了幾巴掌後,拖出去亂棍打死。
顧峰行和姜貴妃死之前,才意識到自己惹了一個多麽瘋狂的男人。
常言道“沖冠一怒為紅顏”,顧城安将這句話展現得淋漓盡致。
也是因為顧城安寵妻那幾個月的松懈和對朝政的怠慢,讓顧峰行和姜貴妃一時忘了,顧城安曾經一直就是一個比魔鬼更可怕的人。
龍有逆鱗,虐了龍的小嬌妻,就是觸犯了龍的逆鱗,龍發起怒來,比天雷劈下還可怕。
萬嘉帝無法接受自己的兒子如此大逆不道,如此離經叛道,更無法接受自己從萬人之上變成一個階下囚。
分明顧城安還并未對他做什麽,也好吃好喝的照樣供着他,依舊将他端着,努力保存着他作為兒子對父親的尊重,可是萬嘉帝心裏一時承受不住這樣的翻天覆地,吐血身亡。
死後,顧城安依舊厚葬了他,也沒有将顧峰行其實不是他兒子,而是他小妾私通他弟弟生下的兒子的事情告訴他。
不然,萬嘉帝會更加死不瞑目的。
萬嘉二十五年,新帝登基,改年號為瑞興。
瑞興元年,顧城安身着寬大的龍袍,一步一步走上金晟宮最高之處,接受滿朝文武百官的參拜,可是他的雙目卻沒有色彩,黯淡無光,眸底含滿陰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