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清晨, 一輛外表樸素的馬車出國公府,後面跟着兩個騎馬的人,一起朝着城外而去。
車夫是個穿着青布短打的年輕小哥, 嘴角含着笑,一手牽着馬繩, 一手是時不時的揮下馬鞭,和善好說話的模樣,只有眼底偶爾略過的暗光可以知道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馬車看着簡單,青頂蓋,木輪子, 行在路上卻沒有多颠簸,穩當得很。車後的兩個騎馬人和車夫穿着相似,只是面目沒那麽俊俏,又身形高大,像那上山下坡的壯漢子。
馬車行到城門處才停了一會兒, 車夫掏出個銅令牌,守城門的侍衛立刻點頭哈腰的,躬身放行,馬車揚長而去帶起一片塵埃,留下嘀嘀咕咕的守城侍衛。
馬車行駛了一個多時辰才到停在一座三進大院子前, 周圍是田地,現在玉米棒子的秧苗正長得好,綠油油的,看着格外喜人, 雙兒的心情也好多了,距離陸恒離開已經有一個月了,沒有任何的來信,陸老夫人寬慰說說這是正常的,武将在外,得過且過,哪裏有時間和條件寫信。
一身淺綠丫鬟服飾的丫頭出了馬車,擺好踩凳,拉開簾子,一只白嫩無暇的手伸出,随即躬身出馬車,月牙白的對襟掐腰襦裙忖得她人比花嬌,對着陽光,圍着的衆人竟睜不開眼,院子門口等着的管事夫婦驚訝的看着第一次見面的主子愣了神,忽然感到一道冷光撇過他,劉管事望去,那個俊俏車夫正冷冷的看着他,目光凜冽,四月的天,他渾身一個冷抖,低下頭不敢多看。
先下車的丫鬟扶着主子下了車,後頭又下來個臉兒圓圓的女孩,穿着和第一個下來的丫鬟一般無二,剛下車便拿了油傘給主子遮太陽,呼呼道,“姨娘,我們趕緊進去吧。”
雙兒沒說話,看向車夫青木。
青木走到劉管事面前居高臨下的問了幾句,劉管事躬着身回答青木的問話,心裏打着鼓。
這車夫走近一看,有點熟悉得面孔,一深想他是見過這個車夫的,從牙子手中将他們一家買來的就是他,只是那個時候他穿着的是錦緞,比他上個商家主子的氣勢還強,劉管事身子躬得更低了,他們被買來也不知道這莊子屬于哪個府上的,看來不簡單。
劉管事陪着笑,想着多攀談幾句,青木冷聲一哼,他便一個哆嗦不再言語。
雙兒面色平靜無笑容,也不着急,等青木問好了才在丫鬟侍衛的簇擁下進了院兒裏的正房。
這個莊子離京城近又是到京城的必經之路,三進院子精致漂亮,周圍土地肥沃,糧食高産,是個難得的好莊子。原來的主子也是個達官貴人,犯了事,變賣家産讓陸恒給湊巧低價買了回去,而莊子上原來的管事聽說貪了主家的錢財跑路了,青木就順帶在牙行裏買了對看着老實的夫婦和他們一對兒女來暫時管着。
進了院門還有游廊,雙兒啧了聲慢慢走着,這原來的主子不是把這個當農莊,是當個休閑娛樂的地方吧,修得比多少城裏的院子都好。
“那是誰?”雙兒身後的巧兒突然喝道。正房門大開着,一個留着雙丫髻,穿着粉色裙衫的丫頭從裏面走出,笑嘻嘻的,嘴巴還在動,一看就是吃了東西。
巧兒的聲音很大,跟在侍衛後面的劉管事忙小跑上來,“姑娘恕罪,那是小的的女兒,許是進去檢查給主子備的東西呢。”,劉管事擦擦額頭上密集的汗水,裏面東西是他們得到主子要來去附近小鎮上備下的,有些精致的吃食,那個丫頭怕是去偷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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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查東西,我看是在偷吃主子的東西吧。”巧兒沒給他留臉面的直說了,她在山石院裏好脾氣,那是有陸嬷嬷和青梅在上面頂着,一出門,受陸嬷嬷影響的那股子厲害勁就出來了。
門口的劉蘭兒看到這麽一群人猜到是主家到了,忙擡袖口擦嘴角,有點慌神。
她以為還有好一會兒。
劉蘭兒小跑過去,就見她爹不停的求情,她低頭着看見裙子上的銀色繡花,是牡丹花樣,裙子的主人一動,就閃着光,她好奇的一擡眼,白得晃了她的眼睛,見一個圓臉丫鬟瞪她就低下頭,心裏像火燒了樣,那個丫頭穿戴都比她好。
雙兒沒理會劉管事,坐了這麽久的馬車,她也累了,先歇會,人總跑不了。
這次雙兒要在這莊子上住個好幾天,随行用的物品都由着青梅在後面送過來。
“爹,主家是個女的啊?”人走了,劉蘭兒小聲問,這個好的房子,這麽大的莊子居然是個女人的。
劉管事看着主家和丫鬟進屋,那個車夫和侍衛守在廊庑下,低了頭拉着絮絮叨叨問這問那的劉蘭兒出了院門,“誰叫你進去的,不是和你說了那是給主子準備的嗎?”,劉管事拍了她的肩膀,可到底是寵着長大的姑娘,沒舍得用力。
劉蘭兒撇嘴,“不就是吃點東西嗎,有什麽要緊,人穿金戴銀的,肯定不會在乎的。”說完劉蘭兒就跑了,粉色的裙擺随着她的跑步散開來。
劉管事氣呼呼的吼了兩句,又怕裏面的主子聽到,一臉愁容的離開。
巧兒帶着手生的大紅整理屋子,讓侍衛去打了一大盆水,裏裏外外擦了個遍。
“姨娘,你要不再多等一會兒,等着青梅她們把東西送過來再休息。”巧兒無奈道,要是沒有那個丫頭,姨娘還能将就着歇一會,現在誰知道她在這裏面做了什麽,萬一不幹淨怎麽辦。
雙兒偏着椅子,無精打采的樣子,剛要不是那些人面前撐着,她下車就能看在大紅上,讓她扶着她進去。“行。”
丫鬟都替她撐起了主子的面子,她也不能扯後腿啊。
雙兒嫌晚了熱就走得快些,後面的青梅和小紅帶着東西要裝車就慢了點,可也不過個把時辰。
午時前她們到了,四個大丫鬟一齊上陣,整理得很快,不大會,屋子就變了個樣,然後大紅和小紅二人就去廚房裏做午膳了大小紅是對姐妹,是陸恒走之前送進府裏的,會點武功,會點廚藝,會點醫術,當然後面兩項算不得精通,是在陸恒找到她們買下後趕着時間教的,大紅對廚藝有點天賦,不然她們也不能不帶廚子就出來了。
莊子上是有些奴才的,那麽自然會有廚房,大紅小紅去的時候選了些處理得差不多了,只需要下鍋的食材來做菜,省時。
等雙兒用過膳,在柔軟的帶着她熟悉氣味的褥子上睡了一覺才覺得舒服了些。
下晌,雙兒沒得起來就聽到外面吵吵的聲音,就數巧兒的聲音最大。
雙兒揉了揉太陽穴,起床喝了杯水,茶是她帶來的茶葉,喝着卻不如府裏的。這兩天有點熱了,雙兒背有點汗濕,皺着眉頭開門出去,幾個大丫頭在院裏和劉蘭兒吵了起來,劉蘭兒也不甘示弱說得一套一套的,開門的聲音沒得驚動她們。
“青梅。”雙兒喊到。
院裏的衆人齊齊住口,劉蘭兒望去,又換了套衣服,頭上的首飾也不是上午來的時候戴的了。
雙兒看青梅往她走來就轉身進了屋,青梅大紅小紅跟上,巧兒瞪了瞪劉蘭兒和另外個俏麗的丫頭,“哼”,撇下她們走了。
雙兒手撐着下颌,無聊的看着銅鏡裏面那個女人,除了白點,其他的都很平常,倒要感謝她的父母給了她這個體質。
青梅給雙兒挽着頭發,從鏡子裏看到面無表情的雙兒以為她因為巧兒在院中吵鬧而生氣了,斟酌着幫巧兒開脫。
挽上個單螺髻,沒插金簪,用的是一根桃木簪,陸恒親手做的,上面有雙兒的名字。
“姨娘,您休息的時候巧兒看你午膳用得少就去廚房給您做了點開胃點心,正放着冷卻回來拿個糖的功夫就沒有了,廚房裏的人說只有那個劉蘭兒進去了,巧兒氣不過就理論了兩句,劉蘭兒不服氣,兩個就吵了起來。”
巧兒進來聽到也認錯,“姨娘,是我不該吵的,主要是她太嚣張了,真當自己是莊子上的小姐了。”
雙兒沒生氣,她現在是剛起床,不想講話,可是一個國公府的一等大丫頭和個莊子上的奴婢吵起來是不像話。
“你是我身邊的一等丫鬟,她是什麽人哦,你用得着和她吵嗎?”雙兒拍嘴打了個哈欠,有氣無力的說着。
巧兒對外人可不傻,雙兒一點撥她就懂了,她該去找青木啊,這莊子上的人不只有跟着她和姨娘的那兩個,後面還來了四個呢,三爺的人,身手能差了?他們來這莊子不就是為了整治這些欺上瞞下的人嗎?
給雙兒行個禮她就急匆匆的退下,看樣子是去找青木了。
青梅給雙兒打整好了,可雙兒還是不想動,懶懶的斜倚在羅漢床上,“青木去哪了?”
“去看地了,他說他先去踩個點。”青梅道。
“嗯,等太陽落山了,我們也出去轉轉。”雙兒歪着頭道。
她對這些并不陌生,被賣之前她就已經下地做活了,比不得大人,可也是有模有樣的,至少她娘輕松了好多,這樣看來她被賣掉也不知道究竟是福是禍。
帝58章(二更)
日頭下山, 晚風吹拂,雙兒緩步走在小路上,青梅大紅緊跟其後, 主子美貌,她們小心一點的好。
小路兩旁都是一塊一塊的土地, 現在都種着玉米棒子,細看裏面還有更小的秧苗,雙兒湊近了一看,是黃豆的秧苗,黃豆和玉米棒子種在一起收成會格外好些, 以前她還往玉米球裏扔種子的時候就是把這兩種作物丢在一起的。
遠處是水田,同樣有着農作物在裏面,綠色的,是稻米。
雙兒閉眼狠吸一口氣,沒有國公府裏的各種熏香和花香, 是青草和泥土的味道,讓人有自由的感覺。
“主子,遠處有個大塘子呢,聽青木講,在等一兩月荷花就會開滿整個塘子, 漂亮得很,到時候我們來劃船吃蓮子啊,說不定裏面還有魚呢 。”青梅看到雙兒愉悅的表情提着建議。
“是不錯,到時候三爺應該回來了, 我們可以一起來。”雙兒笑道。
倒不想這正如了陸恒的意,這莊子裏的百十畝地雖土地肥沃,陸恒卻是不一定看得上,真正讓陸恒在意的是附近連綿的大山和青梅剛提到的大池塘。
附近的大山深得很,京城裏常有人到這裏面去打獵,圍着這些山的莊子也不少,而那個大池塘就更讓他喜歡了,說是池塘,其實比一般的湖都還要大,夏日傍晚湖中和雙兒共乘個小船,湖水悠悠,欣賞景色是再好不過的了。
三個人圍着院子的一邊出門,饒了一圈從另一邊回來,倒是将周圍看了個遍,此時青木等人也回到了院子等在院中,雙兒進門後他們就立刻彙報了莊子上的情況。
莊子是去年下半年的時候買下的,租出去的田地要明年才能收到租子,這半年來,莊子裏的唯一進項就來自于那口塘。
應了青梅的期望,這塘裏不僅有魚還有很多的魚,是塘最主要的産出,其次才是蓮子與藕。
只是過年後,進的銀子越來越少,不符常理。
“姨娘,是劉管事确定無疑了。想是我們長久不來,膽子大了生了那等子不好的心思。”青木道。
雙兒欣然一笑,不想她成主子後處置的第一個奴才是莊子上的,“帶到院子裏來吧,順便把其他兩戶也一起帶過來。”
幾個侍衛到劉管事房裏的時候他正和他婆娘商量着事情,雙兒的冷眼和青木幾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讓他生了畏懼,聽了敲門聲開門看到青木等人的時候心裏一個咯噔,便知不好,他婆娘臉上的肥肉抖三抖,默默跟在劉管事後邊,劉管事夫婦住得離正院較近,他們在院裏等了一會,其餘兩戶人才到,而劉家的一對兒女現在不在院子裏。
青木對着青梅點點頭,青梅進屋擡出張太師椅,鋪上墊子雙兒才坐下。
雙兒沒開口,青木厲聲問道,“劉管事,你可知錯?”
劉管事和她婆娘立刻跪下,“大人,奴才當差可是盡心盡力啊。”,他面上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心裏是萬分後悔。
他們一家以前在江南那邊也是在一家莊子上當管事的,兒子女兒養廢了,處處要錢,日子久了他們一家入不敷出,兒子就偷了主家的東西,不想被發現了,随後賣到京城被青木買下,前一兩個月他對兒女管的嚴沒出啥事,後來看主子不來,他婆娘又是個慣孩子的人,一次一兩,二次5兩,越來越多,終是把雙兒他們召來了。
青木冷笑,“盡心盡力,你可是忘了我買下你時說的,能在這莊子上做事是你的福分……”,然後青木将他怎麽昧了魚錢的事講個清楚明白,甚至就一下午的時間,魚的買家有哪些。價錢是如何他都打聽好了。
劉管事越聽越害怕,腿越來越軟,最後啪嗒一聲倒在地上,他心知事情敗露,只能求情,主子是個女人,應是個心軟的,這時候的他選擇性的忘記了他之前還覺得雙兒冷臉不是好糊弄的主子的事。
劉家的看丈夫這個樣子也明白了,跪着大聲哭嚎着,“主子啊,我們為您做牛做馬的,你不能過個拆橋啊……”聲音大得院子外邊就聽得清清楚楚,這不,剛從小姐妹家回來的劉蘭兒就聽到了,劉家的護着她,她也很護着她娘,一聽到她娘的哭叫聲,立馬寽了袖子沖進來,看見她爹娘都跪着,那個一身華服的女人悠哉哉的坐在廊庑下,丫鬟扇子伺候着,她一時不知咋辦,直愣愣的站着。
劉家的想法不難理解,不就是想着鬧大了讓雙兒顧忌人言輕饒了他們嗎,也不想想,這可是雙兒的莊子,村民不是傻的哦,哪裏敢得罪真正的東家。
青木也不跟他們多言,侍衛上前就要綁了他們,奴才不聽話賣了就是了,更別說是這種一點根基都沒有的。
劉管事沒有掙紮,劉家的和劉蘭兒掙紮不休,可在幾個侍衛手下徒勞而已。
“你不就是個姨娘嗎,橫什麽橫,你有什麽權利綁我們?”劉蘭兒伸長了脖子,一臉鄙夷道。她都聽到了,幾個丫鬟稱她為姨娘,姨娘就是個妾,比奴才好不了多少,還在他們面前擺譜。
在場的衆人臉色大變,除了劉家的,她聽了劉蘭兒的話還覺得講的很對,附和道,“就是,你個只會張開大腿的爛玩意兒,憑什麽綁我們,我們要見真正的主子。”失去理智的鄉下婆娘的話粗鄙不堪,難以入耳。
雙兒還沒反應,劉管事就拉過他婆娘和女兒,各自狠狠的呼了一巴掌,轉頭使勁的磕頭,血從額頭留下,看着很是可憐。
丫鬟侍衛們很生氣,這基本是對一個女最大的侮辱了。雙兒卻還好,村子裏這樣的話到處都是,她小時候也是聽着這類長大的,至于罵她的,雙兒表示她不會少塊肉,而他們大概不會好了。
“把他們拖下去,明天就賣去牙行。”雙兒輕飄飄的說着,劉管事一聽就停了磕頭,無望的倒在地上,像這樣犯錯被主家賣掉的人是不好找下家的,在江南時他們就是賣不掉才跟着一群要賣進達官貴人家做丫鬟的小丫頭被送到京城的,再被賣回去,他們肯定沒有出路的,“夫人饒命啊?”
劉蘭兒和劉家的被劉管事打懵了,聽到要賣了她們不禁也害怕了,從江南到京城的那一路他們就沒吃飽過,人奄奄的,這才看着老實,不然青木挑人時也不會挑錯。
“姨娘,劉家的兒子去了鎮上未歸,等他回來會一起綁去牙行的。”
“嗯。”雙兒看了看其餘兩戶,加起來十多個人,發着抖很害怕。“你們要是忠心我也不會虧待你們,如果有了二心,這劉家就是個例子。”
這些本就是老實人些,雙兒也不過是随意照例訓幾句,然後又吩咐青梅賞他們些銀兩,一個巴掌一個甜棗,她用的越加熟練了。
劉家人被堵了嘴拖下去,劉氏母女各二十大板。當天晚上,從小鎮上賭錢回來的劉家大兒也被抓住,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侍衛拉到牙行低價賣了,給了人牙子一筆錢,下次将他們賣去挖礦。
罵了姨娘是不可能輕易過去的。
這幾日雙兒覺得更累了,總是能坐着絕不站着,能躺着絕不坐着,坐在個椅子上都還歪了身子,“青梅,你父母的賣身契可在三爺這?”
給雙兒扇扇的青梅一頓,瞬間明白雙兒的用意,努力平靜道,“是,奴婢一家都是屬于山石院裏的。兄長在三爺一家鋪子裏當值。”
雙兒施然一笑,“等我回去了,你父母就來給我管這莊子吧。”
青梅狂喜,她是想着她以後前程都在雙兒身上,沒想到能惠及她爹娘,她爹娘是能幹人,只是屬于山石院,以前主子不在,沒有女主人,山石院的人在府裏都像是吃閑飯的,得不到重用。
“謝謝姨娘。”
巧兒看着也很替青梅高興,主子仁義,以後一樣會對她好的,陸嬷嬷果然對她很好啊,把她安排到姨娘身邊。
剩餘幾天青木帶着人去山裏打獵了,山裏的野東西很多,雉雞,狍子,野兔,還有鮮美的山蘑菇,雙兒将不能放的吃了部分,給了一部分給村民,能帶的,比如蘑菇什麽的就都給裝上了,出來一趟帶點東西回去,多多少少是個心意。
雙兒在劃了船,爬了山後失了興趣,沒有陸恒在,再有趣的事都少了幾分樂趣,吩咐下去,即日啓程。
這天走時,雙兒又讓青木等人上山了,他們手藝好,能逮到活着的野物,因此等到啓程的時候已經是半下午了,天陰着。
走了一半的路程,天就越來越黑,不大會,雨就噼裏啪啦的落了下來,好在他們事先備有雨衣,可随後騎快馬追上來的一群人就成了落湯雞,其中一人看到三輛馬車就眼底放光,等看到還有雨衣的時候就差拍手慶賀,當下加快了速度超越了他主子,停在打頭的雙兒所坐的馬車前。
雙目一掃,普通馬車。
他自信朗聲道,“在下是安王府的人,偶遇大雨還望借出輛馬車和幾件雨衣,回京之後安王府必有重謝。”
安王府再不得皇上眼,也比尋常富貴人家好。
他主子科舉出身,雖身體較好,可前不久才受傷,又是在這樣大雨裏,借得一輛馬車才是上策,他們剩餘七人倒是可以将就一下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