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微笑。
“謝鳴,”她嘆了口氣,“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怎麽會以為你是個……單純的男人?”
謝鳴的心“咯噔”一下。
她上下掃視,“那還是我第一次看錯。”
謝鳴止住步伐。
他追随她的腳步來參加節目,站在全國觀衆面前以真容示人,都沒有感到緊張。
然而現在,郁筝的短短一句話就讓他心髒狂跳不止,紊亂到沒有規律。
郁筝斟酌一下:“嗯……其實我……”
該拿的學分已經拿到了,她只要再回學校參加考試就能正式放暑假。
屆時,她與謝鳴又是分開漫長的兩個月。
“……先生!”
徐婉彤一路跑着走來,終于追上了謝鳴與郁筝。她剛一開口,忽地意識到不知道該怎麽稱呼謝鳴。
提刀夜行?刀哥?大大?面對面多尴尬。
剛才那若即若離的氣氛一下子被打破了。
兩人齊刷刷投來視線,看得徐婉彤渾身不自在。
等等,那是郁筝?
Advertisement
難怪她看那女人的背影怎麽都覺得眼熟……郁筝跟提刀夜行一塊往停車場的方向走,還聊了這麽久?
他們果然認識,果然有貓膩。
所以,郁筝去演唱《遮天》的主題曲也絕非偶然吧?
“有事?”謝鳴眉頭一蹙。
徐婉彤才将懷中的幾本書遞過去:“我是你的粉絲,可以幫我簽個名嗎?”
簽名?
為這事就打斷他跟她女神難得的敏/感交流?
氣死他了!
謝鳴口吻冷淡:“不好意思,我只會根據網站的要求去簽名。想要我簽名的讀者那麽多,不能為你破了例。”
加了個敬語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如果不是怕在女神這落了形象……
好吧,其實他早已沒有形象了。
徐婉彤尴尬的不知所措,抱着一堆書凝固在原地。
“走吧。”郁筝适時說道。
兩人走進地下停車場,謝鳴期待許久也給出不少暗示,郁筝卻沒在繼續剛才的話題了。
“其實我……”
其實什麽?
她想說什麽?
謝鳴忽然理解他每次卡章時那些讀者的心情了。
懸念害死人!
他為她開車門,讓她坐在副駕駛。
又上了車,系上安全帶。
她應該有司機接送的,卻跟他走了。
這是兩個人之間的一種小默契吧?
其實女神還是對他有感覺的吧?
“對了,謝鳴。”郁筝放下手機,“我家裏也有一櫃子簽名書,讓你簽名你會答應嗎?”
謝鳴:“會。”
何止答應,他恨不得在她身上也簽滿他的名字好嗎!看看那個陸致眼珠子就沒從她身上挪開過!!
躊躇一下,他還是吐出了矜持的一個字。
“為什麽?不是說不能破例嗎?”郁筝撲哧一聲。
“我可以為你破一切例。”他回答的理所當然。
臨近夜深,這一帶行人稀疏,連車也沒有見到幾輛。
車身擦過香樟樹,枝葉抖了抖,有幾片落在了車玻璃上。
郁筝心裏十分矛盾。
他這麽好。
郁筝,你還在猶豫什麽呢?
你到底要猶豫些什麽?
你在害怕?
可你能違背你的心嗎?
“其實——”
她說出這句話時,一個急剎車,謝鳴把車停在了路邊。
他眉眼嚴肅:“你說,說完我再開車,我怕我太激動把車開翻了。”
甭管是答應還是拒絕……
都夠他心跳的頻率高上好一陣子了。
這裏兩條命啊。
郁筝被他逗樂,“其實我還挺喜歡你的。”
話音剛落,男人臉上的矜持與冷靜再也挂不住了。
他慢慢轉過頭,一雙眸子濃郁的像是夜幕的顏色。
卻裝着星辰大海。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他的嗓音沙啞,連咬字都因為心情的影響而顫抖。
“當然。”郁筝說,“我早對你有感覺,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
這樣一個男人,為你放下身段,為你處處着想,為你能卑微到塵埃。
誰不心動呢?
謝鳴:“但你……”
你在回避我。
你在試圖把我當朋友。
“對,但是我失敗了。”郁筝笑笑。
一敗塗地。
“謝鳴,我很害怕談戀愛。身邊太多朋友被愛情傷透了心。我知道你喜歡我可能最開始是因為我的臉,但我不覺得膚淺,這是我的資本,是我的驕傲。我嘗試與林照影在一起,已經不敢讓我去進行下一場戀愛了。感情的經營是需要時間和精力的,我怕我陷得太深,抽不出來的是自己。”
她一口氣說了很多,逐字逐字敲在他的身上。
“可我覺得——”她頓頓,“我好像喜歡上了跟你在一起的感覺。”
友情與愛情,只是一層膜的距離。
所謂男女之間的純潔友誼,要麽是一方不說破,要麽是原本抱有情愫,卻在某些事情後,徹底看破,只能小心翼翼地收斂起自己的心思。
趁着,他們還沒有走向悲劇。
“林照影追我用了半年,”郁筝抱臂,秀眉輕輕挑起,“給你三個月,三個月,我仍然這麽肯定,我們就在一起。”
她的模樣太過耀眼。
他根本沒有辦法挪開眼睛。只是不由自主的,被她所吸引,然後,再也脫不開身了。
是的,他陷得更深。
“那海南五日游?”謝鳴試探性問。
“去啊,”郁筝沒有拒絕,“我等會兒打電話問問時間,剛好暑假過去。”
……哦。
暑假快來了。
他豈不是要失去他女神兩個月??
“筝筝……”
郁筝無奈:“八月我就回來,我還是要去陪陪我父母的。”
唔,好吧。
一個月也不錯。
謝鳴重新踩下油門,将車開向酒店的停車場。
走下車之後,他轉頭問郁筝:“現在我可不可以讨一個福利?”
已是夜裏,他的臉卻在夜的輪廓下越發越清晰起來。眉,眼,鼻,唇……
都是熟悉的模樣。
郁筝嘴角翹起,在他的薄唇上親了一記。
這回他有了經驗,趁她湊過來時直接抱住她,把她摁住繼續親,加深了這個吻。
唇齒交錯,呼吸糾纏,這一刻他深深的意識到,他與她是緊緊相連的。
似乎有隐隐約約的歌聲,從街角的便利店,沿着軌跡一路飄來。
“原來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運
原來我們和愛情曾經靠的那麽近
那位我對抗世界的決定
那陪我淋的雨
一幕幕都是你
一塵不染的真心
……”
這一次的節目确實徹徹底底的火了。
各大手機App上,被刷屏的是這兩大話題。
第一話題為提刀夜行是個年輕的帥哥,顏值可媲美當下大火小鮮肉明星的那種!
明明可以靠臉,卻非要靠才華,還火的一塌糊塗。
第二話題,節目上提刀夜行與雙竹的互動,滿滿都是jq與愛啊。
提刀夜行那一句“我粉你”,雙竹在第二個環節裏一句就秒懂了提刀夜行想要傳達的意思,還有最後那一首《小幸運》……
人們飛快地往前扒。
微博,不說了。雙竹每次直播,提刀夜行土豪必然在禮物榜TOP1。
一有新歌專輯MV,他直接轉不停,把人家首頁都刷屏了,恨不得跟全天下宣告他喜歡的小姐姐出新歌了似的。
以及平時的各種互動……簡直甜cry。
更有甚者,找出了許久以前有人黑郁筝,曝光在網上的一組照片。
那三張照片裏,有一張的內容是郁筝上豪車,男人為她開門。
仔細一對比——
這男人跟提刀夜行怎麽長得這麽像?
雖然只是個連側臉都不清晰的背影,他們卻明确地意識到:這就是提刀夜行。
早在年前,他倆就已經好上了。
一路跟過來的讀者早知道提刀夜行有個女神,平日裏因為女神影響心情欠他們的更新不少。
種種信息重合,都在透露着一件事:
提刀夜行與雙竹,有不可告人的關系。
【啊啊啊好甜好甜好甜,站定竹刀CP了。】
【提刀夜行的顏粉請退散,提刀夜行的顏粉請退散,刀哥是我們小姐姐的!】
【我有個問題,為什麽是竹刀而不是刀竹?】
【小姐姐那麽V587,刀哥一看就是在家裏得被壓制的→_→】
此刻,尚不知微博上讨論的熱火朝天,結束期末考試的郁筝已經拎着收拾好的行李,踏進來接她的專車。
謝鳴早早就坐在車裏,接過她的行李箱往車的後備箱放。司機開動了車,一路向機場而去。
從s市到海南大約一個半小時,考慮到郁筝購買暑假回家的機票時間比較早,他們安排的行程是所有考試結束的當晚出發,當晚直飛三亞,入住海景房。
郁筝原本生活的城市臨江,長江的分流沿着城市而過,等到考上了s市的大學,s市臨海,坐地鐵到盡頭就是沙灘,不回家的節假日也與室友一同去過幾次。
不過比起海南這個漂浮在海上的島嶼,還是差得遠了。
機場和郁筝所讀的大學一南一北,開車過去花了好幾個小時。
抵達機場已然接近十點,22:35的飛機,郁筝和謝鳴走進了二樓的肯德基吃了點晚餐。
她給梅子打了個電話。
☆、35.Chapter35
梅子老家跟她老家同省, 她們一塊坐火車還能買一起的票。
本來是說好等期末考完之後留下幾天在s市所在的這個省逛逛, 去一趟大火的動物園玩幾天, 亦或是乘坐地鐵看海和游泳,然而梅子被光榮的放了鴿子。
自己退了火車票改訂機票, 讓梅子一人回去。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
“筝筝?還沒登機吧?”她接通電話,嘴裏不知叼了個什麽,說話含糊不清的。
郁筝聽見了網游的背景音樂與放技能的厮殺聲。
看來她的小日子過得還挺舒适的。
“嗯,沒有。”郁筝應了一聲, “還有不到半個小時,在吃晚飯。”
“好好去過吧好好去過吧, ”梅子長嘆, “你跟刀大有沒有在一起?現在是培養感情的好機會啊, 一定要穩穩拿下他!!”
她就知道謝先生跟郁筝有jq, 但沒想到謝先生居然就是提刀夜行。
見過二次元的偶像,偶像跟好友關系匪淺……
她的心都快飛出來了, 仿佛看見無數簽名書簽名照合影限量周邊在向她招手。
郁筝瞥了一眼專心致志啃雞翅的謝鳴,嘴角微微勾了勾:“不是我拿下他。”
是我,快被他拿下了。
肯德基新推出了款粉紅可樂, 她與謝鳴一人一杯。入口是很甜的味道,像櫻花, 比草莓還要甜上些。
她不是很餓, 端着粉紅可樂一本正經地玩着手機。
才發現微博上@她的人又爆了, 她與謝鳴的CP被頂到了熱搜榜。
竹刀?
沒錯, 她就是在前面的那個。
她切換了鏡頭給自己拍了張照。
雙竹V:準備起航。
看了那期節目的粉絲們立刻就明白她要去哪了。
【手動@提刀夜行, where is 刀哥?】
【懷疑在小姐姐對面。】
【@提刀夜行@提刀夜行@提刀夜行,旅游求發糖~】
【沉迷我小姐姐的盛世美顏(/▽╲)@提刀夜行這對CP光是顏值就夠我舔一年了嘤嘤嘤】
郁筝咬着可樂的吸管,退出了微博頁面等待時間的到來。
眼尖的她忽然發現自己手邊還放着一杯,喝的不多,離她很近。
原本放在謝鳴手邊的那杯可樂不見了。
……在她的手上。
“走了。”謝鳴自然而然拿過她的行李箱,似乎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可樂已經換了個位置,而是又拎起另一杯吸了一大口。
郁筝:“……”
她十分淡定的把整杯可樂喝完,放下杯子,跟上了他的步伐。
剛剛?
她可什麽都沒做。
上飛機之後,天色更晚了。
機場建在郊區,放眼望去只有星星點點的路燈,氤氲着淺黃色的光暈。
萬籁俱寂,便只有栖息在樹上的蟬還在孜孜不倦地鳴叫着。
座位上放有雜志,大部分都是英文版,郁筝看了幾眼就睜不開眼皮了。
作為音樂學院的學生,他們的期末考試不僅要考音樂表演,還有筆試的樂理知識,腦力與體力都要消耗。
飛機又定的很晚,坐車過來時她隐隐已經有了倦意。
“筝筝?”
見郁筝迷迷糊糊的給趴下了,謝鳴不由得叫了聲。
她沒有給出回應。
她把前座的小平板給打了下來,趴在上面睡,就像在學校裏趴着桌上睡一樣。只是這畢竟空間小,睡得十分不舒服。
她聞聲慢慢地擡起了頭,丹鳳眼裏泛着水霧,裏外都是絲絲的媚意。
謝鳴的聲音啞了幾分:“累嗎?靠我肩膀上吧。”
她應了一聲,果真乖巧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在迷糊的時候總是特別的倦懶,像只惺忪的貓,收起了鋒利的爪子,懶洋洋地打着盹兒。
許是因為覺得靠着的姿勢不舒服,她順勢趴在了他的大腿上。
謝鳴猛地僵住。
她枕着他的大腿,似乎能聽見她勻稱的呼吸聲,柔軟的黑發貼着他的腰慢慢落下。她的一只胳膊靠在他的小腹上,不安地動了動,又繼續沉寂下來。
入目,就是黑發後那瓷白的肌膚。
黑與白的交替尤為分明,襯得她膚色如雪。
這讓他怎麽冷靜!!
謝鳴屏息,卻也忍不住稍稍低了頭,仿佛這樣,就能與她呼吸交織在一塊兒。
她太安靜了。确定了一個姿勢之後就靜止不動了。
他卻仿佛被人摁住了敏感點,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她一動,就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
這還是第一次這樣親密接觸。
痛苦并快樂……說得大概就是他現在的心理路程。
快到三亞鳳凰國際機場時已經過了十二點。
這會兒三亞的天氣不錯,沒有下雨,太陽也不會大,溫度保持在三十攝氏度。
其實在臨近三亞的時候郁筝基本就清醒了,緊接着發現她以一種十分微妙的姿勢趴在謝鳴身上= =
于是她也凝固着不得動了。
一來二去,飛機就快降落了。
她擡起頭,擦去眼眶裏多餘的霧氣,手表上的分針過了“2”這個羅馬數字。空姐甜美的聲音在機艙內循環播報,提醒人們準備下機。
謝鳴解了安全帶,揉了揉酸痛的大腿,看郁筝神色不對,似笑非笑地說:“瞧,都流口水了。”
郁筝:“……”
雖然清楚謝鳴只是在逗她,可她……她怎麽會做出枕着他大腿這麽尴尬的事!
以至于直到跟着來接機的人上了車,這一路都沉浸在一種冷凝的氛圍裏。
酒店給兩人安排的是兩個相鄰的單人間。
謝鳴摸摸下巴,感到很為遺憾。
如果是雙人間的話,指不定他還能做點什麽_(:з」∠)_
郁筝沒注意到他眼神別有深意,從他手中接過行李箱拉進房間。
原本在外面被風一吹就不困了,當她看見這柔軟的大床……
她飛速洗了個澡,果斷撲進了床的懷抱裏。
今天的三亞要比昨天高上三個攝氏度。
郁筝醒來的時候是早上七點半。
他們來的較早,下午才正式集合。旅游社給了所住酒店的套票,包含了自助早飯與午飯。
酒店檔位不錯,地理位置很好,郁筝本想着趁上午有時間出去看海,剛出酒店門卻發現……
門口就是沙灘,再往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謝鳴穿着短袖長褲走出來,見郁筝正凝視着大海發呆,不由笑道:“醒這麽早?”
“睡夠了。”郁筝偏頭,“你昨天晚上怎麽沒更新?”
一般而言《遮天》的更新時間是晚上八點。
今天她一早上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遮天》的最新一章,卻發現……提刀夜行華麗麗的斷更了。
雖然斷更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但前天晚上的更新內容卡的點讓她很難受啊!
這關系到男女主的情感線,這個關系一日不确定,她一日就都在揪心。
謝鳴語塞。
存稿早就在全渠道的時候耗完了,他又沒有寫新的,這會兒出去玩,更新是什麽?能吃嗎?
“提刀夜行先生,”她笑意盈盈地說道,“你的讀者還在等待着新一章的展開,你确定不趁着上午回去碼字?”
謝鳴:“我可以跟你講劇情嗎?”
“對不起,”郁筝嘆了聲,面露遺憾,“不行。”
膝蓋持續中箭。
謝鳴仿佛回到游戲裏,聽見系統冷冰冰的提示音:
您的血槽已空。
:-)
“竹子不是喜歡着沈遇嗎,為什麽不跟他在一起?”倏爾她又問,眸子亮晶晶的。
她有種預感,依照謝鳴的一貫性格,過了這段就得虐了。
謝鳴略略沉思:“這個問題……”
他往她身邊靠了靠,聲音不自覺地壓了壓,“得問當事人自己了。”
下午兩點,準時在酒店門口集合。
太陽越發越燦爛,個個都是全副武裝,寬大的墨鏡幾乎占據了整張臉,單憑輪廓根本難以判斷出誰是誰。
所以郁筝也不擔心會被人認出來。
頂多,就是被要張簽名了。
導游是個戴眼鏡的女人,看上去年齡跟謝鳴相仿,聲音很清脆,乍一看就是個典型的女漢子。
她陸陸續續把行程和三亞的旅游點給介紹了一遍,才步入了正題。
車開上高速公路,郁筝拉上窗簾遮擋住陽光。
第一站坐标亞龍灣的熱帶天堂森林公園。一個出名的5A級景點,是海南省第一座濱海山地生态觀光兼生态度假型的公園。
随處可見都是茂密成群的椰子樹與槟榔樹,賣椰子的商鋪一路排開。這裏的椰子要比在s市正宗多了,s市不出産椰子,基本都是從外地運來的。
郁筝拉着謝鳴,興致勃勃的買了兩個小椰子。
乳白色的椰汁帶着甜味,不同于用椰粉泡水與椰奶的醇厚味道,如同果汁十分清涼。老板娘又特意放在冰櫃裏冰凍,很是解渴。
☆、36.Chapter36
導游給出的游玩時間是三個小時, 六點在熱帶森林公園門口集合。根據介紹, 游覽熱帶天堂森林公園有兩條路線, 乘車或者步行。既然有三個小時的游覽時間,謝鳴毅然決定選擇步行。
郁筝仰視山峰, 神色略有些不對勁。
在山上?
要爬山?
她有點……方。
基本上沒有游客選擇坐觀光車,導游于是帶隊繼續往內部走。
熱帶天堂森林公園是《非誠勿擾2》的取景地點,在山上擁有一個鳥巢度假村,210多套別墅及客房, 背山臨海,環境優越。
謝鳴優哉游哉地跟上導游的步伐往前走, 郁筝走得慢了些, 他索性回頭去拉住她的手。
她神色微僵, 卻沒有拒絕, 而是任着他緊緊把她的手握住了。
他發現,她的手心……似乎都是汗。
大抵是天氣太熱, 又或者是手捧着從冰櫃裏拿出來的椰子,液化落下的水珠?
往山上走時,陽光隐隐去了些。做好準備的郁筝已經拿出了太陽傘, 想想又覺得用不着,把傘放回了包裏。
沿途的小店有出手各種五花八門的編織帽, 風格各異, 郁筝帶着興趣買了頂天藍色的, 這一下子完全把她的臉給遮住了, 又因為戴着墨鏡, 謝鳴差點認不出她。
随着時間的推移,海拔遞增,慢慢的繞到了半山腰。
沿路都是修建好古色扶欄,中途還有涼亭景點可提供休息。前方人群熙攘,見導游回頭給他們一人發了一張入場票。
——過江龍索橋。
“筝筝,”謝鳴勾嘴角,“把眼鏡摘下來啊。這地方多好看。”
郁筝沒說話。
謝鳴注意到她的手在抖。
她默默地抽回了手,又将帽檐拉得更低了些,不情不願地把墨鏡摘了。
這裏的确如謝鳴所說風景過人,遠遠眺望,群山之中那些鳥巢建築星星點點,一如既往的紅色,似乎日落之時,能與那晚霞交相輝映。
離門口已經很遠了,向下看基本上什麽都看不見,就是一片蒼茫的綠,與海的藍、沙灘的米黃而淺白接壤,形成三種分明的色澤。
“接下來?”她蹙了蹙眉,捧着手中的票端詳片刻。
“過橋。”謝鳴指向前方。
人頭攢動,一批游客走在那過江龍索橋上,橫跨在兩座山之間的索橋完全懸空,顫巍巍地搖晃着。
郁筝不自禁地後退一步。
這兒不是三亞嗎?
不是看海嗎?
她不去行不行!
謝鳴挑眉:“筝筝?”
她好像有點排斥。
郁筝:……QAQ
她沒說話,緊抿着唇瓣,有些缺血,氤氲着淡淡的粉色。
導游在前方點名,謝鳴應聲帶郁筝過去,前方陸續有游客已經上了橋,人聲噪雜,時不時迸發幾聲尖叫。
郁筝的腿都快軟了。
她還想起某一年在空間裏看到一張吊橋的長圖片,一直向下拉向下拉,突然跳出來一張貞子的臉。
那會兒是半夜,她躺在宿舍的床上,差點沒被吓哭來。
最後還是面無表情地把圖片退出,失眠了一晚上。
“筝筝,你……?”
謝鳴輕飄飄的聲音傳過來。郁筝下意識駁回:“我很正常!”
她用的是加強的語氣,仿佛篤定這件事情是子虛烏有一樣。
謝鳴只是用意味深長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
郁筝不予理會,撿了門票就往吊橋上走。
剛踏上一步,她就……後悔了。
“怎麽不走了?”
他在她身後說。
郁筝維持着鎮定,語速不變:“你走前面,我跟着你。”
“好啊。”他沒拒絕,長腿一邁,好在并沒有走遠,只跟她拉了一小段距離。
郁筝低着頭,不去看兩邊的風景,只盯着腳下的木板。
好在木板之間是緊緊捆綁在一塊,她只要自動忽略眼角餘光看到的東西,再克服一下顫抖不止的雙腿……
導游的聲音從擴音器那邊傳來。
這座過江龍索橋,長達168米。
……走到何年去!!
然而已經踏上這一步,沒有回頭的機會。
郁筝連頭都不敢擡,基本上是半眯着眼睛往前走,連謝鳴什麽時候停下步伐都沒有注意到。
他忽然回頭。
一下子撞了個滿懷。
她的額頭緊貼着他的胸膛,伴随着呼吸的上下起伏,他的胸膛溫熱,甚至可以覺察到心髒的跳動。
撲通,撲通。
他的氣息一點一點鑽進來。
男人輕笑的聲音響起:
“筝筝,你是不是恐高?”
……!
郁筝猛地清醒過來。
她連連退了幾步,下意識看向謝鳴,又注意到他身後懸浮在半空的吊橋……
她還是撲過去了。
“不好意思,牽住我。”她冷着一張臉,不想正面回答謝鳴的問題。
再這樣下去她覺得她簡直要死了。
謝鳴似笑非笑的目光投過來,燒得她耳根都紅透了。
恐高怎麽了!
恐高是什麽難以啓齒的事情嗎!
他存心要逗她,帶動她大步往前走。
吊橋恰時不知被哪些頑皮的游客搖晃,上下都顫抖起來,身體的本能讓郁筝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臂,大有抱着不放手的意志了。
她站在原地,一步都邁不開。
這群熊孩子!
好端端的晃什麽橋!
萬一踏了怎麽辦!
啊啊啊這可是幾十米高……
她掉下去還有命嗎?
郁筝越想越怕,冷汗布滿了她的後背,讓她完全不敢走了。
以至于她完全沒有注意到……
自己是以一種怎樣親密的姿勢,撲在他身上了。
“走不走了?”他的薄唇一張一合,呼出的氣息全往她那兒跑。
郁筝:“不走。”
她的恐高症,從小就特別嚴重。
最早家裏住在七樓,每次往外爬出去收衣服都得做好一番新裏掙紮。
随着年齡的增長,她走過許多地方的樓,爬過許多地方的山,坐過許多地方的飛機,唯獨……
改不了恐高的毛病。
這已經是一種心理障礙,在她的潛意識裏根深蒂固了。
她不害怕坐飛機,特別怕的就是吊橋,還有爬山時候的凹凸不平的階梯。
她記得有坐過不是玻璃的纜車,整個人懸浮在空中,坐着長椅,也沒有安全帶什麽的安全措施,下來時基本就是暈的。
“好吧……”謝鳴思忖片刻,倏然托住她的雙腿,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周圍爆發一陣驚呼。
郁筝條件反射摟住他的脖子。
這是真·懸空了。
他嘴角翹起,故意湊到她耳邊,低聲笑着問:“這樣如何?”
一點都不好!
然而換做郁筝自己,她真是走不下去了。
謝鳴心情大好,抱着她往吊橋前方走去。
她很輕,瘦瘦高高的,抱在懷裏沒什麽重量。夏天穿的不多,大片皮膚都露在外面,讓他輕而易舉的就能接觸到。
郁筝把帽子轉了轉,幾乎将頭埋在謝鳴懷裏,壓根不敢暴露臉。
四處起哄的人已經有拿出相機在拍的了。
有些跟她一樣怕得尖叫的,更是連怕都顧不上,直呼虐虐虐虐虐,一個比一個帶勁。
等到走完了吊橋,郁筝連忙松開手跳下來。
這會兒真是被當成國寶好好圍觀了一次……
當事人笑而不語,眼底的深意大概只有兩人看得出了。
郁筝決定這段路不跟他說話了。
整座山走完了一大半,大家一塊在最高點歇歇腳,調整過後往回走。
那是一片熱帶雨林了。
當然,其他人是走上來的,郁筝……是跪着的。
她都不用去想,就知道自己的臉是多麽白,表情有多麽狼狽了。
難怪謝鳴會一直在笑。
郁筝點了杯飲料,又簡單的吃了點東西,才提出了出發。
天色将明未明,覆蓋上一層薄薄的陰霾。
導游早在領着過吊橋後就走了,讓他們自由活動,只要六點之前到門口就行。
路上都标有指示牌,這是個循環,通向前方的路也只有一條,并不難辨認。
回程的路走到一半,大雨嘩啦啦的就落了下來。
猝不及防。
郁筝急忙撐起了太陽傘,小小的遮陽傘容納兩人已經是勉強,更別提這雨一下子潑下來,勢頭根本沒法抵擋。
“我記得前面會有觀光車站點,”謝鳴比她高,拿過傘撐着,另一只手摟住她的肩膀把她往懷裏帶,讓雨水能夠被雨傘攔住而不滴落在她的身上,“我們趕快走。”
郁筝“嗯”了一聲。
這裏本就是在雨林,地上滿是泥濘,雨打下來浸濕了泥土,大小砂礫全都往鞋子裏鑽。
可恨的是郁筝今天穿的還是高跟鞋,要走快談何容易,不摔跤就不錯了。
好在謝鳴走的很穩,跟着他的步伐,郁筝也不至于打滑摔了,每一次都被他穩穩扶住。
雨越下越大,來勢兇猛,似乎在盡力發洩着,将那一點太陽完全沖刷了去。
空氣越發越沉悶,壓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前面就是車站。
管理部門已經調出了大批的觀光車前往各個站點去接游客,這會兒已經擠滿了人,只能勉強從中找到一點觀光車的影子。
兩人皆是全身濕透,郁筝衣服薄,這一淋,衣服緊貼着她的胸口,露出清晰的輪廓。
☆、37.Chapter37
謝鳴不自禁地咽了咽, 喉結微微滾動。
不過, 郁筝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
這只是雷陣雨, 來勢洶洶,走的卻也快。等待觀光車的途中, 雨漸漸小了,将停未停。
好在兩人只是在下山途中遇上雨的,該玩的基本上都玩過了,縱然匆匆回去也沒有留什麽遺憾。
一車的游客皆是狼狽, 等到導游把他們送回了酒店,郁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地沖進浴室洗了個澡。
她把頭發包起, 又拿出面膜敷在臉上, 躺在床上靜靜地眯了一小會兒。
等到她把頭發拆了, 拿着梳子重新梳平, 忽而聽見有敲門的聲音傳來。
她去開了門。
站在門口的是謝鳴。
她驀地紅了臉。
謝鳴穿着睡衣,脖子上還裹着條浴巾。下/半/身只穿了一條短褲, 嗯……長度堪比泳褲。
除此之外,他還抱着一臺筆記本電腦,沒有開機, 蓋子是合上的。
一想到明天要去海邊,到時候連這上半身的睡衣也會脫了= =
郁筝淡定的把腦子裏那些具有色彩的思想都自動過濾。
“做什麽?”她挑挑眉。
“你不是讓我更新嗎。”謝鳴無辜地抱着電腦。
她眉頭青筋皺起:“這種能在你房間解決的事情為什麽要進我房間?”
他啞笑着, 扯下脖子上的浴巾, 隐隐還能看見水漬, 滾落到凸起的鎖骨上, “我來找靈感。”
所以, 你的找靈感就是……
郁筝保持一張冷漠臉,眼睜睜地看着他跨步走來,順便還很好心地把門給帶上了。
然後……很自然的地躺上了床,将筆記本放在雙腿上。
郁筝:“這就是你找靈感的方式?”
進她發間,占她的床?
謝鳴嘴角一勾,伸手把她撈過來往懷裏帶,“我在寫男女主的感情戲,需要研究一下怎麽談戀愛。”
郁筝:“……”
科科。
說好的三個月期限呢。
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放在眼裏?
“筝筝~”他在她耳邊呵氣,嗓音裏帶着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