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未解之謎
江陵走上前朝江天明悄聲問，“呆會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這家夥就是個面癱臉，江陵根本看不出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只好無奈道，“林風眠在你身邊裝小厮，肯定另有目的，你就不擔心？”
尤其剛剛北漠鬧的那一場，看看反應顯然林風眠是知道會有這一出。
“他想要找到剩下的殘卷。”江天明淡淡道，“這種目的有什麽可擔心的。”
江陵眼角跳了跳，正是這種目的才最應該擔心不是嗎？
不遠處，林風眠站在林傲雪身邊。
可林傲雪分明很讨厭他，臉上的厭惡根本掩飾不住，而林風眠卻露出讨好的笑意，就像是在哄一個發脾氣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不敢去碰對方的手臂。
江婉兒也跟了過去，明顯不理解林風眠為何對這個女孩這麽好，對方還這麽讨厭他。
“等等。”江陵一愣，“殘卷不在他手上還能在誰手上？”
“他不是說了嗎？在林志成手上。”
說罷，江天明轉身就走，身後江陵急得跳腳，連忙跟上他，“林志成願意抱着殘卷下地獄，他也願意？等等，你剛剛說剩下的殘卷，就是說林志成只是燒了一部分殘卷，還有其餘的流了出來？”
“還有，你到底為什麽把他放在身邊？我可不信你什麽都沒有多想，你才不是這樣的人。”
蕭家的書房內，五大世家，準确的說除了冷家的人以外，四位家主都在其中穩穩當當的坐着。唯一一個可以算是‘外人’的江天明，正端坐在江陵身邊，臉上神情淡然的仿佛與他無關。
過了不知多久，林風眠終于哄着林傲雪來到書房，身後還跟着江婉兒。
在書房門口等候多時的籬柏見到他，不由一樂，“臭小子，又惹女孩子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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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風眠擡頭看了他一眼，眼波微動，似乎是忍住了什麽沖動，深吸一口氣朝林傲雪道，“小雪，這個老頭醫術還不錯，讓他給你看看傷吧。”
他說話這麽客氣林傲雪倒沒什麽反應，籬柏卻驚訝地瞪大雙眼，仿佛見到什麽恐怖的事情，“你你你，居然這麽對我說話？”
林風眠沒有理他，見林傲雪沒有反駁，便繼續朝林傲雪道，“你跟着他去偏廳，呆會我會來找你。”
他第一次以林風眠的身份自稱為我。
這次林傲雪卻開口道，“三大世家的人都來了，那就是有什麽大事。有什麽不能讓我聽見的嗎？”
其實倒不是能不能讓她聽見，而是以她的身份，坐在這裏實在不符禮數。但是面對林傲雪的蠻不講理，林風眠簡直脾氣好的不得了。
何維豐笑意更深，林風眠這麽寵着這個妹妹，到底是真寵，還是為誰當活靶子呢？蕭玉卿也神色莫測，顯然與何維豐一樣的想法。
但林風眠哪有閑工夫想這些，面對林傲雪簡直可以說是束手無策，看得江婉兒都有些急。
“以你的身份，能來到這裏就算不錯了。”江婉兒忍不住吐槽，“還想呆在這，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我的身份？”林傲雪脾氣上來，林風眠哪阻止得了她，“我的身份自然比他高貴百倍！不過是娼妓之子，若不是爺爺與父親看他可憐，又怎麽會将他帶入府中？哪知居然帶回來一頭白眼狼！我父親慘死都是因為他，你們居然還尊他為林家家主！”
“簡直就是有眼無珠！”
原本還憤怒的江婉兒頓時驚住，轉頭看向林風眠。
她一直以為那些傳聞都是假的。
明明她的記憶之中，她是那麽溫柔的人。
明明被指責的是他，林風眠卻坐在那裏，置若罔聞。
明明是平淡的表情，但江天明能感覺到，他在悲傷。
蕭玉卿本來看戲看得很開心，但是自己也一起被罵，就不高興了。
他輕咳一聲，“那林小姐是覺得，四少沒有資格當這個家主？”
“那是自然！”林傲雪起身道，“我叔父林宇成溫和敦厚，最适合作為林家家主。不如就由蕭伯父提議，換掉這個殺父弑兄的畜生！”
五大世家的規矩之中，若是其他世家家主不承認，某一家的家主之位也是坐不穩的。
所以當初林風眠繼位後，便立刻來見了蕭玉卿一面，雖說只是他們這十幾年來唯一一次見面，但也為何維豐與蕭玉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是以，前幾日江天明帶着林風眠前來，即便他沒有僞裝，但巨大反差也讓他們一時半會沒有認出來。
何維豐微微皺眉，看向林風眠。
這家夥，真的像傳聞中那般冷血嗎？假若冷血，又何必留着這個什麽都敢往外說的妹妹？
籬柏早已瞪大雙眸，他此刻是真信了這丫頭是林風眠的親生妹妹。林家的渾水他大概也知道些，反正能恨成這樣，絕對是親生的。
“夠了！”
衆人一愣，出聲的居然是江天明。
“非族中身份重要之人，這種提議便是無效。”他看向蕭玉卿，眸色冰冷，“蕭伯父，該阻止這場鬧劇了吧。”
蕭玉卿卻攤手，笑意複雜地看向林風眠，“這可就要問問四少了。”
他意思很簡單，如果不是林風眠決定留下這妹妹的命，現在也不會鬧得這麽難看。
“小七。”林風眠終于擡眸，露出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卻讓江天明當場愣住，“在你眼中，我母親是娼妓？”
“我。”林傲雪朝後退了一步，她在害怕，“我。”
林風眠的眼神讓她回憶起了從前，那個少年，以及那個溫柔的女人。
她終于鼓足勇氣，“他們不都是這麽說嗎？！”
“他們？”林風眠輕笑，“你信他們？嘛，我确實殺了那個人，但是，他可不是我們的父親。再者，你都支持叔父上位，他就從來沒告訴過你？”
林傲雪瞳孔微縮，“叔父。”
叔父确實告訴了她，但是她不願意信。
不會的，那個對她那麽溫柔的人，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是。
“罷了。”林風眠似乎有些累，不再看她，“籬柏，帶她出去。”
“我可不是你的屬下。”
籬柏雖然這麽吐槽，但還是知趣地扶着似乎愣怔半天回不來神的林傲雪退了出去。
江婉兒也跟着他離開，可擔憂的視線一直不離開林風眠。
林風眠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他理了理衣襟方坐下，這才看向上首安靜等待的蕭玉卿。
“林四自接任林家後，事務繁忙，從沒有拜訪過蕭先生，還請蕭先生見諒。”
林風眠這話說的不卑不亢，坐在蕭玉卿下首的何維豐挑眉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玩味的淺笑。
他這幅模樣，簡直與先前判若兩人。
“只是有件事，希望在場諸位幫個忙。”
“哦？”蕭玉卿道，“四少請說。”
“本少母親并非娼妓。談論本少的事，即便說本少殺父弑兄也好，殘暴冷酷也好，本少都不在意，但是若涉及到本少母親身上，本少決不輕饒！”
“四少客氣。”蕭玉卿挑眉，看了眼林風眠，斟酌着語氣道，“有個問題，不知四少能否為吾等解答。”
“殘卷被林志成帶到了地底。”林風眠早已明白蕭玉卿的意圖，直接幾句話将蕭玉卿堵死，“早就全都化成了灰，難道蕭先生連灰都要？”
他輕笑了聲，擡起胳膊架在扶手上支起下巴，微微挑起眼角的雙眸不用露出任何神情，就已經夠嘲諷的了。
蕭玉卿對上他的視線，仿佛沾上了什麽□□，連忙轉移視線。
果然，再怎麽裝老實，還是掩蓋不了他刻入靈魂的反骨。
“可惜啊，那些灰早就和林志成的骨灰合在一塊，分不清了。”
他的嘲諷太過直接，蕭玉卿咳了聲，清了清喉嚨以擺脫彌漫在氣氛中的尴尬，“四少何以如此清楚？”
“本少當然清楚。”林風眠神色淡漠，仿佛在說件不起眼的事，“那些殘卷是本少親手燒給林志成的。”
“殘卷果然在林家手裏。”蕭玉卿擰眉，“只是這傳聞，為何還要扯上莫問宗呢？”
江天明原本也不明白，只是今日北漠人硬是扯上林風眠，他似乎懂了什麽。
“怎麽。”林風眠微微擡眸賞了蕭玉卿一個冷眼，哼道，“還不明白？當然是陰謀。”
對于這個僞裝成善良白兔卻總是露出狐貍尾巴的家夥，蕭玉卿早已練成了不予理會這一招來反抗林風眠的嘲諷技能。
聽到殘卷被林風眠燒毀時，江陵忍不住訝異，居然能有人面對誘惑而不為所動。
要知道那裏面可不止是秘籍，還有堪比國庫的金銀財寶，這也是為何北漠這麽堅持的緣故。他們在大庭廣衆之下暴露殘卷的蹤跡，只怕也是希望所有人将矛頭對向林風眠甚至江天明。
但也能看出，他們并不認識林風眠。
“他居然會把殘卷燒了。”江陵低聲朝江天明問道，“真的假的？”
“真的，你不信？”
江陵輕嘆了聲，“行，我信。”江天明顯然是信的，那他說什麽都沒用。
“可這不對啊。既然他把殘卷燒了，就說明他并不在意殘卷，那還來你這裏當什麽小厮？”江陵心裏裝滿了疑惑，撓的他抓心抓肺，但又不敢直接問江天明，只好扯道，“你就一點也不在意？”
他現在已經不想在意了。
即便江天明清楚自己的真實答案，也不能告知江陵，他只好道，“他的事在我掌控之中，我不會讓他傷害到我的。”
聽江天明這毫無說服力還十分明顯的袒護，江陵只得無奈道，“行行行，那你就這麽由着他胡來？”
江天明輕聲答道，“不會有事的。”
江陵無奈。
這世界是怎麽了，他有些不明白。
見屋內氣氛又變得僵硬，蕭玉卿只得硬着頭皮找話，“既然殘卷已被四少處理，那老夫也就無話可說。今日賞花宴北漠人來找事，找的也是殘卷的事，不知四少見解如何？”
他這話題轉移的有些生硬，但此時沒人提出異議。無論何時，殘卷都是江湖人士心頭那點朱砂痣，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只要殘卷出現，都會有一批又一批人馬前來觀望情況。
“北漠當時确實與林志成有所聯系。”林風眠收起眼底的嘲意，簡單解釋道，“當時還是三皇子的現皇帝本想出兵，被自己大兒子勸住了。暗中與林志成合作，明面上來和親求娶公主，被齊王看出問題，一直拖着沒有解決。”
“後來林志成死了，林家也就和北漠暫時斷了聯系，三皇子回國繼位，大兒子也順利成為儲君。他們對殘卷從未死心，一直想重新和林志成聯系。”
“等等，當時林志成不是死了嗎？”江陵打斷道，“他們不知道？”
“你只需要知道當時他們一直想聯系林志成就好了。”林風眠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其餘的，你不需要知道。”
江陵被他噎住，身邊江天明又沒有幫他的模樣，他只好閉嘴當啞巴。
“可惜一直沒聯系上，再後來本少回到林家，就徹底斷了和北漠的聯系。”林風眠道，“所以北漠人對本少沒什麽好感，很正常。”
何維豐想了想，問道，“聽之前四少所言，殘卷全部被燒毀，你可以确定嗎？”
“不能。”
蕭玉卿半晌沒發出聲音，他深吸一口氣，微微笑道，“既然如此，不知四少可否願意放下之前的誤會與芥蒂，與其餘三家重新合作？”
“合作找殘卷？”林風眠歪着腦袋疑惑，随即挑眉問道，“找到後呢？”
“之前老夫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可是聽到四少的做法後，就悟了過來。”蕭玉卿道，“找回殘卷，自然是燒毀。”
林風眠伸出細長的手指在太陽穴附近緩緩繞圈，繞了三圈半，他終于點了點腦袋，擡眸看向四周的人，“本少同意，只是，不知道其他人願意嗎？”說到這個其他人的時候，他眼神意味深長。
不過面對他的視線，在座兩位都是老狐貍，江陵與江天明又對殘卷沒什麽想法，自然是面色坦然。
事情商議完畢，林風眠走到外間，身後江天明與江陵跟上，出門便看見林傲雪與江婉兒中間隔着老遠的距離，籬柏夾在中間，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臉上表情糾結猶豫。
林風眠出現，讓這氛圍越發地緊繃起來。江婉兒見三人出來，立刻來到江天明身邊，順便朝林傲雪瞪了好幾眼。
沒有任何人敢率先說話打破這一平靜，只除了籬柏這個狀況外的家夥。
也不知道是多大年紀的人，籬柏還和年輕時候一樣随随便便。伸出手，哥倆好似的去拍林風眠肩膀，卻被林風眠輕松躲開。
他也不生氣，笑呵呵地道，“許久不見，怎麽看上氣性這麽大的姑娘。”他擡了擡下巴，正指向林傲雪的方向，“不過你小子怎麽退步了，居然搞不定？”
林風眠緩緩翻了個白眼，“那是本少的妹妹。”
籬柏太熟悉這小子，哪能信，一臉我懂得的表情，“我知道，以前那些也都是你妹妹嘛。”
以前那些？聽到這麽勁爆的消息，江陵忍不住看向江天明。見江陵這模樣，江天明就知道這人想歪了，也不解釋，淡淡嘆了口氣對他無奈。可江陵卻誤以為是他對林風眠的行徑無奈，眼底的憐憫越發凝重。
江天明無奈扶額，只當這視線是空氣。
“，，，”林風眠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她真的是本少親妹妹，本少與她，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在場的人心念一動，江湖三大謎題之一終于在當事人的解釋下煙消雲散，原來林風眠的父親真是當初的二少爺林皓成。
這麽說來，當年林家私生子的傳聞是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林傲雪只是誤會女主了，，，其實本性不錯。
武林三大未解之謎，林家四少的父親是誰，林家山莊血案起因，以及江天明來源。森羅萬象裏說了，他是陳家剩下唯一的血脈，然後林志成又幹了那麽多嗯，所以，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