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鬧世家
冷晔哪裏顧得男女之別，上前就想去揍江婉兒一拳，“你是個什麽身份！憑什麽說出這種話！”
不過就是個不知從哪抱來的野孩子罷了。
“果然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冷晔身後一名男子扯住他，冷聲道，“江宗主可真要注意一下，不然，江家的聲譽恐怕都要受到影響。”
阿四上前将江婉兒護在身後，聽得對方的話，面色頓時冷了幾分。
他輕輕握住江婉兒微顫的手，低聲道，“這種垃圾的話，別聽。”
他的手很溫暖，和這一路上的冰冷完全不同，江婉兒擡眸看向他，看見他微笑卻又不贊同的表情。
江婉兒明白他的意思，便低下頭去不說話。
既然他不想讓人知道，她就不說。
在場可都是內力高深的人，自然将阿四的話聽了個清楚。對方神情難看，但阿四并未大聲喧嘩，又只是個小厮，他也不好去斤斤計較。
“江宗主，看來你家的下人，也該管一管了。”
“哦？”先前還沉默着的江天明突然看向他，那眼神，帶着不可反抗的威壓，“我莫問宗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一個外人來管教了？”
他身上驟然爆發出的威壓震得不少年輕一輩朝後退去，甚至有不少老人臉色也有些難看，蕭玉卿微微皺眉，卻并未阻止。
“好像我這幾年不怎麽出來。”江天明此刻，就好像變了個人一般，聲音冰冷刺骨，“大家就忘了我莫問宗，原本是個什麽模樣。”
他說到這裏，在場的老人紛紛變了顏色。
柳梵悠現在的身份是朝廷命官，所以自江天明接任宗主之位以後，莫問宗行事漸漸溫和，但這并不代表，他們骨子裏也如同外表一般溫和。
“好了。”蕭玉卿終于記起自己的主事人身份，見場面快要失控，連忙上前當和事佬，“冷家侄子，天明這小子心直口快又不懂人情世故，還請冷兄多擔待些。”說着，又假意朝江天明勸道，“天明、婉兒，對方畢竟是長輩，下次注意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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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模樣，分明是站在江天明這邊了。
蕭玉卿雖然親自出來和解，但趕在江天明發了一通威風之後才出面，顯然是不給冷家面子。但冷珎琰也不敢多說什麽，朝冷晔與冷寒各瞪了眼，這才重新坐回原位。冷晔站在他身後繼續狠狠瞪向江天明。可惜實屬自作多情，江天明根本不理會他。
“下次別這樣了。”江天明坐下，摸了摸江婉兒的腦袋，“我也會怕的。”
前日阿四的事情讓他意識到，自己也不是全能的人，更不會随叫随到，他真的很怕，怕自己來不及護住身邊的人。
江婉兒一怔，可無論她怎麽問，江天明都不願意說。
坐在他們兩人身後，阿四不知從哪挪了個凳子過來，看得一旁喬西眉頭跳了跳。
發現喬西一直在看自己，阿四問，“怎麽？你也想坐？”
喬西不理他，就聽他自顧自在那說，“看我也沒用，我可是特意好不容易找到的。”
過了一會，喬西才知道他這凳子是從哪來的。
隔壁蒼穹派去方便回來的長老到處問，“我的凳子呢？”
結果沒一個人說的上來。
喬西看着身邊毫無反應的人，低聲嘆了口氣。
察覺到身後的情況，江天明隔壁的江陵在那偷笑，“你這個小厮，可真是逗。”
江天明頭也不回，“他腿有傷，借用一下也無妨。”
小混亂過去，蕭玉卿落座，大廳之中變得寂靜，衆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蕭玉卿身上。
清了清喉嚨，蕭玉卿站起身，面朝衆人，“承蒙大夥厚愛，蕭某作為今日五大世家與六大門派的代言人，為青城派與全真教主持聽審會。”
“依大家商議，決定于賞花宴第三日，主持聽審會，屆時願意旁聽的，都可參與。不知，可有人反對？”
自然是沒有人反對。
就這樣，閑雜人等散去，只剩五大世家與各大門派的人。
之前雖然沒有人提出，但不少人看向五大世家中林家的位置，那裏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不知是誰開的口，“這林家，可真不把自己當五大世家的人。”
“呵，他林家人不在也好，正巧，可以聊聊那森羅萬象殘卷的事情。”
話音剛落，坐在江天明身後的阿四眸底閃過一道嘲弄。
森羅萬象的消息傳了許久，但到底在誰手上，無人可知。
“你可小心點。”有人提醒剛剛開口的人，“那林家人你又不是沒聽過，小心禍從口出。”
“是啊，要知道林風眠當初。”
說到這，衆人又是諱莫如深。
“什麽禍從口出，你們就這麽怕林風眠嗎？”聽到這裏，冷晔看不上這群人心裏活絡卻又不敢談論對方的模樣，大聲道，“不就是個殺父弑兄大逆不道的畜生而已！”
江天明搭在一旁的手猛地握拳，卻又忍住，沒有開口。
坐在他旁邊的江陵自然察覺到了異樣，低聲問他，“怎麽了？”
“沒什麽。”
江天明垂眸，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麽了。
只是他唯一清楚的一點便是，這種話他不想聽。
他沒有注意，身邊江婉兒抿了抿唇，同他一樣，咽下了心中的不忿。
喬西低垂着眸子，卻下意識地往一個方向飄去。讓他失望的是，對方并未有半點怒意或是激動的情緒。仿佛，在聽着對方談論別人的事情。
聽得冷晔這麽說，在場一些人神色複雜，有的嘲諷，有的驚懼，有的無視，有的看戲。
“冷家六少爺可真是英勇。”崆峒派中有人出聲嘲諷，“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估摸着今年賞花會，那是能拳打東南，腳踢西北啊。”
此話一出，不少人心中或臉上都出現了些鄙夷。先是看不起莫問宗宗主，出言挑釁不說，現在還看不起林家家主，更是出言侮辱。
不管林家這傳言是真是假，不管林風眠有沒有殺父奪得家主之位，冷晔這幅刁蠻的做派，就丢了自家的臉。
也難怪冷家要靠抱大腿才能入五大世家之列，教出的子孫都如此小氣。
意識到自己被人嘲諷，冷晔一時間又羞又怒，可人實在太多，他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身旁冷寒哼了聲，“匹夫之勇。”
這下可點燃了冷晔心頭的怒火，登的站起身，身旁冷珎琰根本來不及制止，就見他瞪着眼看向四周。
“剛剛是誰說的！給我站出來！”
蕭玉卿頓時有些頭疼，坐在上頭幹脆閉目養神；旁邊何維豐更是笑得堪比彌勒佛，與身邊少林清源大師細細品茶；江陵更直接，低聲與江天明聊起了新入手的字畫。
像是被他們影響，各大門派的人也是一副眼睛長在腦門上，事不關己的模樣。
冷晔就像被逗的小貓小狗，站在那裏喘着粗氣，卻又沒人理會，實在是可憐。
“唉。”有人輕嘆一聲，“被當猴戲耍，還真是。”
“可笑啊。”
覺得聲音有些熟悉，蕭玉卿睜開眼，卻在看到對方熟悉的那雙眼眸時，頭疼的更厲害了。
冷晔只是個熊孩子，打一頓就沒事了。可這位要是出手，那就絕對不是簡單幾句就能過去的事。
冷晔順聲看去，正是他一直看不慣的阿四，想也不想，直接沖上前去。但他的方向，怎麽看都是江天明。
阿四這個不怕事鬧大的家夥，還不停往江天明身後躲，“哎呀好可怕呀~”
他再怎麽裝害怕，可惜這一聲語調無論衆人怎麽聽，都是在挑釁。
冷晔近前，不少人才發覺這位冷家六少爺也不是什麽花架子，離江天明近的人都搬遠了自己的椅子。就連江陵，也扶着冷悠然朝旁邊躲。
邊躲還邊說，“小心點，悠然。你這個弟弟從小就喜歡動手動腳，也該讓天明幫忙教育一下，免得在家也随便動手動腳，傷到無辜。”
這話怎麽聽，都像是話裏藏話。
就在冷晔一拳離他越來越近，江天明随手拿起小桌上的骨碟，丢在了冷晔的臉上。看起來就是随意的一丢，卻叫冷晔忍不住直冒冷汗，手腳發僵。那其中蘊含的內力，是他永遠也觸及不到的位置。
骨碟在他額頭留下一道紅印，而他的身子也被這一擊阻止了繼續向前，停在原地晃了晃。不知是意識到自己與江天明之間的巨大差距，還是因為在衆人面前丢臉，冷晔面部通紅，目呲欲裂。
“江天明！”冷珎琰像是現在才反應過來，上前指責道，“你居然敢為了一個下人傷害我兒！”
冷寒則慢悠悠走上前，補充道，“一個下人而已，我弟弟揍一頓自然就消了氣，江宗主何必如此呢？”
雖然明白冷家是在敲竹杠，但周圍沒有一人上前幫忙，蕭信菲被自己大哥攔住，只有江陵。
“冷叔叔，小侄想了挺久。”他瞥了眼面色慘淡的冷悠然，掩住眼底的愧疚，正色道，“江家實在是配不上你們冷家的女兒，這婚約，還是暫且罷休好了。”
冷珎琰頓時如同戳破的氣球，沒了底氣，“你，小侄，成婚一事不可兒戲。”
冷晔則一臉驚異，“大師兄！你居然要為了這麽一個野種和姐姐取消婚約？！”
他這話一出，廳內頓時炸了鍋。
衆人都知道冷家看不慣江天明，因為世家大族向來看重血脈身份，這也不算什麽，畢竟各派一些老頑固也是看不慣的。
一個無念公子不知從哪抱回來的孩子，就這麽容易得到了江家的庇佑和姓氏，還輕而易舉繼承了無為宗與莫問宗的一切，誰能看得慣？
但無念公子護短的很，更加沒有人敢當面這麽說。
如今冷家六少爺這麽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實在是。
觸怒了江陵，冷珎琰暗道不好，冷寒此時都有想砍死這個弟弟的沖動，而冷晔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仍舊梗着脖子看向江陵。
江陵在他話說出口時，就變了臉色，也不敢對上江天明的視線。
他怕看到江天明受傷的神情。
但還未等他開口，便聽見身後傳來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啧，江大宗主，做人還是要學學本少。人善被狗欺，還不如弄一個殺父弑兄的名頭，至少，還會有自知之明的人在心底掂量幾下，能不能惹。”
那語調帶着諷刺，可在這種氛圍之中，顯得莫名的溫柔。
江陵猛地回身，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江天明坐在那仍舊維持低頭品茶的動作，身後卻多出一人。
那人微微躬身，一條胳膊架在江天明與江婉兒之間，另一手搭在江天明的椅背上，這姿勢不算好看，但由他做來別有一番風流倜傥的味道。
他轉過頭，朝江天明輕笑。
那笑容之中，有了然，有嘲弄，就是沒有，友善。
在場衆人神色各異，只要不是腦袋抽了根筋的，基本都明白了此人的身份。尤其是之前說過壞話的，連忙低頭裝作不存在，生怕這一把火無緣無故就燒到了自己身上。
“你。”冷珎琰看向那人，驚疑不定，“你是。”
“好不容易五大世家聚在一起，本少作為林家之主，又怎麽能不來呢？”
他順勢起身，手卻被江婉兒抓住，他朝眸底掩不住擔憂的女孩遞了個安心的眼神，又輕輕回握住她的手，觸之即放，不露聲色。
“不過本來不想暴露身份的，只是突然想起，這個身份，好像還可以做點什麽事。”
此時的他，與傳聞中那個肆意妄為的邪少徹底合為一體，在場沒有人會懷疑，此人言語中的真實度。
因為這種邪魅的氣質與迫人的氣場，模仿不來。
他越過江天明走了幾步，又回身看向對方，“這一路上受江宗主庇護，總覺得該做點什麽。嗯，那麽，本少以林家之主的身份，要求五大世家剔除冷家。”
說罷，還很自得，頗為滿意，“這個禮物，應該還不錯。”
江婉兒心頭一暖。
江天明雖然姓江，但并非江家人，江家不太可能為了他一個人而與冷家結仇，這點從對方為江陵與冷悠然締結婚約便可看出。再加上其他幾家看熱鬧的狀态，結論也很明顯了。
他們并不在乎惹怒不惹怒江天明。
因為對他們來說，不關己身，幫了江天明，也得不到什麽利益。
甚至可以說，若不是無念公子與江家有些關聯，其餘幾家根本不願意理會江天明，還想借此機會孤立莫問宗。
至于蕭玉卿這只老狐貍，自然是莫問宗被孤立，對他來說更有用，所以他根本不會出聲。
清源大師雖是少林得道高僧，但是對于五大世家的事情無法插手。
這種時候，也只有他林風眠才可以幫江天明。
江婉兒欣喜地看向江天明，發現他只是淡淡地看向林風眠，不言不語，但一雙眼眸像極了書中所寫的平靜海面，看似無波，下方卻藏着波濤洶湧。
她并不知道，林風眠在江天明耳邊說了什麽。
林風眠笑意盈盈看向上首，這慵懶中卻又帶着孤傲的姿态讓蕭玉卿神色一緊，第一反應就是這家夥想做什麽，“蕭先生，如何？”
果然，這麽多年過去了，依舊如同第一次見面般難纏。
蕭玉卿掩住被看穿的慌張，也以笑對之，“既然四少都開口了，那麽也該問問其餘何家與江家的意思。”
誰知何維豐不給面子，直接一攤手，“既然頭一次聽到四少開金口，那我何家自然贊同。”他答應的太過順利，讓蕭玉卿愣了回神。
江陵只是思索片刻，便忽略了冷悠然看向他求救的眼神，朝蕭玉卿拱手道，“蕭世叔，江家贊同四少的議題。”
“等等！”冷珎琰出聲反對，“江陵不是江家家主，江家這一票不能算！”
蕭玉卿并未出聲，只是從江陵的稱謂，他明白自己之前對冷家的縱容，已經造成了江家的反感。即便江陵還不是江家家主，但蕭玉卿明白，江家對江天明的看重之意。
“嗯。”林風眠對何維豐與江陵的識時務表态行為滿意地點頭，直接忽略了冷家的反駁，看向蕭玉卿的眸子中更添一份諷意，“蕭先生，你覺得呢？”
“這。”蕭玉卿面色僵了下，揮手讓人将冷家人逐出去，連點反駁的機會都不留給冷珎琰，微笑道，“自然是贊成四少了。”
不管蕭玉卿心底是如何想的，林風眠已經轉身離去，背朝蕭玉卿擺了擺手，“蕭先生不用太在意本少，收拾東西這種事，讓本少的手下來就好。”
“你。”蕭玉卿這下徹底愣住，“四少這是。”
“當然是收拾收拾住下來了。”林風眠摩挲自己的下巴，像是想到什麽，眼眸一亮，“啊，你家那個樓蘭居不錯，本少就住那了。”
蕭玉卿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對方繼續道，“對了，本少一向不喜歡外人打擾，所以，還請大家不要随意公布本少的行蹤與身份喲。”
雖然是随意的語氣，但衆人察覺出其中的威脅之意，自然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多說一言。
這位林家四少一出場便踢了冷家，顯然是位不好相與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就是喜歡女主這樣直接怼！男主不是慫也不是蠢，其實和其他幾家世家想法一樣，他又并不完全能算江家人，畢竟流的是陳家的血，，，冷家也算蕭玉卿放縱的結果，本來是想借用扶持冷家對付江家的，江家知道以後想和冷家聯姻想搞好關系，誰知道根本沒用。
蕭玉卿不是純粹的好人也不是純粹的壞人，他就是想撈點利，女主只是圍觀他的态度就推測出來他的想法，男主自然也知道，但他不是江家人，心理很複雜吧，一方面感激江家，一方面又覺得自己配不上江家的守護，不敢擅自江家做出決定，結果卻導致了冷家的蹬鼻子上臉。
男主要是對付也是有辦法的，而且一直以來都是沒吃虧的，不過解決的時候就不能像女主這麽直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