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回出遠門,盡管非常好奇,但一步一跳跟着挑擔子的母親
,它們的含義是什麽。
好吧,這只梅瓶現在就擺在桌面上,LED燈光泛着純白的光。
這是一只優雅造型的淺藍色瓶子,通體沒有花紋裝飾,只有流暢的造型和好看的釉色。
向大師的一只手從瓶口伸進去,抓住了瓶子,一只手摩挲着瓶身,嘴裏念念有詞:這燒造工藝……這款識……這造型,啊,雍正與他的兒子乾隆不一樣,雍正為人低調,作風穩健,這瓶子散發出的氣息就是這樣子的……啊,還有這一時期啊……
顏涵珍聽的認真,似乎要把向大師講的每句話都聽進去,且咀嚼一番。
那個姓隋的老板,幾次擡頭,目光盯着朱繡,表現出比看瓶子還要多的興趣。
朱繡對雍正時的梅瓶興趣不大,她開的珠寶店,也就是地方特産,天珠、銀飾、綠松石、藍松石、蜜蠟、藏紅花、藏毯、雪蓮……什麽賺錢空間大,她就做什麽生意。
向大師講解完畢,擡頭看看隋老板:“要我說,這件寶貝要是在我手裏,我哪怕砸鍋賣鐵我也不賣,我哪怕吃糠咽菜,也舍不得出手,這種東西,瓷這種東西,不要說流傳到現代,就是民國,來哦,瓷易碎,全須全發地保存到現在,來哦,你說珍貴不珍貴,你說稀奇不稀奇,它又不是青銅器,又不是石碑,砸不壞的……”
隋大師似乎對梅瓶興趣不是很大,但又不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顏涵珍猜不透隋老板的意思,但朱繡太明白了,買家如果表現出特別感興趣,那賣家就漲價呀。
隋老板是純粹生意人,顏涵珍卻是個對生意一竅不通,且似乎也從來不在乎錢的主。
朱繡笑着說:“姑,向大師都說了,這麽好的寶貝,為什麽要賣掉呢,送給我與涓若當結婚禮也好的呀……”
顏涵珍不懂生意,但也不是笨人,說:“怎麽的,看上姑姑的好東西啦。別急呀,姑姑好東西有,這個嗎,姑鐵定是要換一套溫泉公寓養老的。”
“啊,姑姑這麽年輕,急着養老做什麽呀,再說,房子是越造越好的呀……”
“唉,這到是真話,想想我們從前住的是什麽房子,現在的房子啊的确越造越好……”
“怎麽樣,諸位,時間不早了,談價談的怎麽樣啦?”冷惠不知從哪裏鑽出來。
她是中間人,要說話。這梅瓶價多少錢?溫泉公寓又是值多少錢?向大師與顏涵珍彼此本來就是熟人,朱繡是外人,但她肯定是幫着顏家大姑的。
見大家都沒表态,隋大老板“嘿嘿”讪笑。
冷惠說:“隋老板,顏家大姐,啊,我小惠做個媒介怎樣?”
向大師一拍大腿:“好呀,好呀,來哦,冷大美人做主,自然公允,兩不偏袒,還有什麽不信任的……”
“那我鬥膽就說啦,這梅瓶嘛,是寶貝,我小惠第一次見到,喲,真心漂亮,我都動心了。這房子嗎,離新開的穹頂隧道不遠,被高速路網覆蓋,加上是地下溫泉入室,養生地産呀,時髦着呢。幹脆,我小惠做個主,一物換一物……”
“對,一物換一物。”
“好個一物換一物,還是冷大美女英明……”
“啪啪啪……”向大師鼓起了掌。
顏涵珍愣在那裏,頭腦一片空白。
她想:啊,就這麽簡單啊。
向大師直說好:“寶貝這東西,無價,因為價錢之外還有眼緣,緣分這東西也無價。房子嘛,當然是好東西,這個,不動産是不是……”
朱繡清了一下嗓子說:“隋大老板,那就帶我們去看看80平米的溫泉公寓,我可是迫不及待了,到了江洲,舉城盡說溫泉宮,哎呀,我都想移民來江洲了……”
隋大老板着急了,“呼“地一下站了起來,又坐了下來:“唉,向大師,你在場做個證,一物換一物呢,我沒意見,這只梅瓶還真是合我眼緣。咱也是活了半輩子的人了,不說假話……”
“那,隋大老板什麽意思?”向大師不知道是裝逼還是真逼逼:“隋大老板不願意?”
冷惠太清楚了,那溫泉公寓,就兩個戶型,一戶50多平米,一戶80平米,1.5萬元一平米,兩套總價還是有差別的。
“那,顏姐姐,你的意思呢?換還是不換,要看你的意思……這,說良心話,這50多平米的,怎麽住啊?太窄了。隋老板,我是實話實說……”冷惠明明偏向顏涵珍,卻故意公允的樣子。
“是呀,你看看,我現在住我老爸的房子,房子嘛,沒這個好,但寬敞呀,寬敞的不得了。再說了,溫泉入室是好,但一開門,好了,屋子裏一大溫泉池,占地呀,統共才50平米……”顏涵珍還挺有表演天賦,明明非常想成交,卻挑三揀四。
隋大老板臉上有點挂不住。
“隋大老板,你看這樣可好,一套80平米的房子,就是我姑的了,誰讓她這麽喜歡呢,你家的房子好呀,是不是?這梅瓶也是好東西,姑姑拿都拿來了,是真心想出手,又難得你喜歡,我看出來了,這一晚上,隋大老板眼睛盡往這寶貝身上看呀……”朱繡還沒說完,在座的全哈哈大笑。
向大師幹脆站了起來,把瓶子往隋大老板面前一移:“呶,你的了,好好藏起來,再看一眼,我老向也動心了……“
哈哈哈。
隋大老板動了動身子,撥了個電話,叫來了手下一個男人,吩咐道:“你把這瓶子現在就搬我辦公室去,鎖到櫃子裏。這樣,你再叫樊經理來一下。”
“好的。”隋總手下的人搬了瓶子出去了。
冷惠帶頭拍起了巴掌:“隋總,呆會小惠要好好敬你一杯,爽氣,小惠就服你這樣的大老板,有魄力。”
一衆人在冷惠老總的引導下,向旁邊的一個包廂走去,晚宴開始了。
☆、42, 蝶陣 驚悚
冷惠美女老總布的菜,一道紅燒魚特別好吃,朱繡只撿着這道魚吃,隋老板問:“這位美女老總,不光吃魚啊,這清水煮蝦,是真正時鮮貨,嘗嘗。”
朱繡說:“好呀。”
“在哪裏高就?”隋總又問道。
“隋總,我敬你,今天你得了寶貝,我還沒看到我的房子。我們啊,吃飯事小,一會統統去看看我的房子去。”顏涵珍舉着杯子,敬大家。
杯子裏是山藥汁,加了蜜,很好喝。
“顏大主任,一會我們的金牌營銷樊經理就來了,你顏家的大事,特事特辦,吃過飯就能看到你的那一套……”
“真的,隋大老板真是爽氣人。”顏涵珍一心想去看她的房子,桌上吃的什麽菜,她也沒太大興趣關注。
向大師是一個特別喜歡吹牛的人,不過,這場面,還真需要他大吹特吹。
那個隋總,老是盯着朱繡不放。
雖然朱繡不在乎,但顏涵珍為了保護好侄媳婦,裝出對房子情有獨鐘的樣子,在飯桌上大煞風景,只催着看房子。
冷惠只象征性地坐了坐,就走了。她是櫻園的大老板,重要的客人多着呢。
朱繡認認真真的吃飯,也是裝樣子。對面的熱情大叔隋大老板作什麽妖法,她都冷眼對待,願意的話就給他一個笑臉,答一句話,不願意就自顧自吃,表現出對食物最大的熱情。
她在等顏涓若的信息。
在顏家爺爺的小樓,她是睡了一會,做了一個夢,情緒有些低落。但在江洲,她還得打起精神應對。
夜有點深了,顏涓若在美國上午時分,這位大帥哥答應有空就主動信息來的。
因為有貴客來看盤,整個樓盤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在營銷中心前的空地上,一座石雕高聳入去,三匹駿馬,被三個歐洲帥帥的騎士駕駛着。
廣場前的噴水池,水花一浪一浪,一波一波的。
那位樊金牌銷售終于從家裏趕了來。
向大師說:“走,我老向也去看看,都說溫泉公寓賣瘋了,我也長長眼……”
“看啊,來都來了,喜歡的話,跟顏家大姑做鄰居……”
“啊,做領導,那可不能走錯門,人家顏大主任名門閨秀……”
“哈哈哈……”
高層,電梯裏華麗麗的,電子門禁這麽一刷,電梯直上,極其快速。
隋大老板和冷惠都沒有跟着來看房子。
顏涵珍與朱繡跟着樊銷售看完80平的樣板間,笑眯眯的,什麽也沒有評價。
樊銷售最後一個出了溫泉公寓,鎖了門,說:“顏女士,隋總說今天就把鑰匙給你們,在B幢的9層,904室,80平米精裝修間。這兩天要是想來泡溫泉,随時都可以,就這間樣板房的溫泉,24小時供應,我也把鑰匙給你們。過天得空來辦完手續時,把這間的鑰匙還給我就行。”
“好呀好呀。”
向大師雙手背在身後,走在後面,低頭走路,這是他的習慣,好像走路也在想問題。
大家又站到了營銷中心的廣場上。
向大師說:“怎麽走法呢?我住得遠的。”
“向大師,我送你呀,放心,今天的事啊,多虧你幫忙。”顏涵珍說。
“唉,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不過呢,你那梅瓶……”向大師擡頭看看,見那位銷售早就沒影子了,一只手護着嘴說:“顏大美女,我說句公道話,這筆交易,你賺了。”
向大師是做收藏品鑒定的,幾十年來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說話就這習慣,護着嘴,也許他說的話分量重,又都是機密吧。
眼下也就顏涵珍、朱繡和他三個人,護着嘴湊到別人耳根說話,倒也顯得知己。
顏涵珍不語。得不得便宜,她都不想多說一句。
機關呆久了,外人面前少說為妙。
朱繡看得明白,在梅瓶拿出來的一刻,向大師見風使舵的表現,再明顯不過。
一只瓷瓶,全須全尾地保留到現在,真假難辨。
值錢不是不值錢,一句話關乎一套房子。
不過,朱繡作為一個初來乍到的人,她不能亂說。
“哎呀,我忘了,我的車還載不了你,向大師,瞧,我的微縮版MINI車,只能坐兩個人,我加上繡兒……”顏涵珍說道。
“哪裏的話,前面就是地鐵口,我坐地鐵回去,又快又好,用不着坐什麽汽車……”向大師人随和,揮一揮手,說道。
“那我們就此別過……謝謝啦,向大師,路上慢走。”
“哎,等等,等一等,看我這腦筋,差點忘了。我10分鐘步行,呶,就在東南方,穹頂山隧道口,有一異象,兩位美女有沒有興趣看看。”向大師熱情地介紹道。
“異象?吓不吓人?”兩個女人異口同聲。
“吓什麽人,好看得不得了。一會我們誰先到等誰,好不好?你們兩個美女夜裏站那裏不妥。”向大師不說是什麽異象。
顏涵珍載了朱繡向隧道口開出,眨眼就到了。
好家夥,離隧道口100米左右,目測一下,大概有上百輛私家車。
唉,他們怎麽不進隧道,按交規,這裏是不能停車的。
顏涵珍與朱繡從車上下來,空氣有些清冷,但十分舒暢。兩個人并肩站在車外,東張西望。
沒有看到向大師,私家車一會兒又多了幾十輛,排成兩列。
“來了來了,還有5分鐘,異象就出現了。”向大師跑得有些氣喘。
看一看時間,夜裏9點55分鐘。
向大師與顏涵珍、朱繡依着車身,面向着隧道口方向。
燈光把隧道口關圓的輪廓勾畫了出來,“穹頂山隧道”五個大字大放光芒,雖然離了很遠,還是刺人眼目。
這麽強烈的光芒,能有什麽異象,難道會穿越出一個皇上,還是會出現群魔亂舞的妖怪?
“哦……”
“啊!看,出來了……”
“越來越多了……太神奇了”
“快,錄像啊……真不可思議……”
“太美了!”朱繡忍不住贊嘆。她拿出手機趕緊錄像,只怪她們沒有經驗,停車時沒有争取往前再告一點。
點點星星,星星點點。
星星點點彙集成閃爍銀河一樣的光帶。
這條光帶就在穹頂山隧道口上方,且向兩側移動。
“大師,這星星點點的是什麽東西?”
“是蝴蝶,是穹窿山裏的蝴蝶……”
“太多了吧?有一萬只那麽多?”
“幾億只,至少幾億只……”
“叫什麽蝴蝶,看不見是什麽樣的蝴蝶。”
“是裳鳳蝶。衣裳的裳,鳳凰的鳳……”
周圍看異象的人七嘴八舌。
“為什麽會有蝴蝶,太神奇了……”顏涵珍聽說過穹窿山與穹頂山之間開這條隧道時,出現過幾億只蝴蝶突然半夜飛出來的傳聞。
“不是蝴蝶都被黃鹂鳥吃掉了嗎?怎麽還有這麽多?”
“裳鳳蝶長什麽樣?”
“裳鳳蝶體大,雌蝶翅展170mm,黛色,具黑天鵝絨光澤,顯得莊重、穩健、高貴;雌雄蝶後翅金黃色有黑斑,陽光一照,金光閃爍,更顯得富麗堂皇;頸、胸側面有紅毛;腹部黃黑相間,氣質典雅,有“金童”、“黛女”、“金風筝”之美稱……”
朱繡網搜了一下,把手機遞給顏大姑姑看,顏涵珍又把手機遞給向大師看。
“蝴蝶也有雌雄,這,穹頂山隧道看來是挖了千年蝴蝶窩了。”
“是破壞風水了嗎?”
“早破壞了,江洲啊,好風水都被動過刀子了……”
“這也是沒辦法,哪座城市不在大興土木……”
就在大家看的津津有味,如癡如醉時,那移動的光帶,一點點變暗,最後又變成星星點點,直到消失。
逐漸有人上了車,按喇叭聲此起彼伏,紛紛發動車子。
“姑姑,為什麽江洲會有這奇景?以前沒有嗎?”朱繡問。
“以前,聽說過,說古代有個叫秋妃的,人老珠黃回到故鄉江洲,到穹窿山遇到他的發小,這個發小姓謝,是個大學問家,在山上做學問,後來啊,眼瞎了,與妃子相依為命……”
“是真的還是假的?”
“秋妃是真有其人,姑就是秋妃學術研究會的。秋妃故居就在我們文管委的旁邊,呶,就宜侯路的東段,跟我們唐府古建相鄰……”
“秋妃是什麽樣的人?是哪個朝代的?她轉世為什麽不變為人,而有變為蝴蝶?”朱繡問道。
“做人多難啊?她可能是為了謝公子。謝公子不願意再投人胎……”
“為什麽?謝公子是什麽人呢?江洲真是一個神秘的地方,這愛情故事很打動人。”
“咱們江洲是愛情城市,癡男怨女……沒辦法。”
向大師去穹頂山地鐵站搭車,擺擺手跟兩位美女再見。
夜涼如水。
天上除了一顆北鬥星,其餘什麽星也看不見。
是地上的燈光太多太亮了吧?
愛情?
這個話題,明明是甜蜜的,為什麽談論起來卻沉重得憂傷呢?
☆、43, 秘密 佛緣
朱繡跟着顏涵珍到家裏,顏家的那幢別墅已很安靜,空氣中散發着大糞的味道。
朱繡時不時地想犯惡心,臉色一陣陣慘白。
“姑,要不要我跟你一起睡?”朱繡問道。
“為什麽?不要怕,這裏很安靜,很安全。一樓有值班守夜的小兵……”
“哦,真的好想吐,有些難過。”朱繡苦着一張臉。
“這樣,你上三樓,先洗個澡,我忙完了衛生,來陪你……”顏涵珍說着上了二樓,進了自己的領地。
朱繡才到三樓顏涓若的房間,對方發出了視頻申請。
“我的妞,在做什麽?”顏涓若嬉皮的聲音。
“公~繡很難過,特別想吐……”
“哦,有反應啦,看來是真懷了顏家種子啦……”
“是呢,為什麽?你說為什麽爺爺的別墅裏全是臭的……太難聞了,胃裏突然翻江倒海……”
“哎喲喂,忘了關照了。爺爺的院子裏讓個大嬸種菜了,熱火朝天的,全澆的大糞,臭氣熏天……”顏涓若說道。
“為什麽要讓一個大嬸這樣,太臭了,怎麽住?”
“我們家不澆大糞,左右鄰居全在澆啊,別人家全是雇菜農上門種菜,哎喲喂,這幫農民進城禍害了。”顏涓若嘆息道。
“公~你猜我今天上哪裏去了?”朱繡不想說空氣問題,于是轉變了話題。
“左不過跟着姑姑混飯吃,她朋友多,天天混在外面,當心把你吃成胖子……”
“胖點好啦,咱們兒子還要口糧呢……”
“不錯,好媽媽。”顏涓若問道:“怎麽話說一半,晚上到哪裏混飯吃啦?”
“你那個紅顏知己啦。”
“櫻園?”
“瞧我們老公的記性,櫻園,一猜就中。”
“房子看啦,溫泉公寓,我是替咱們兒子買的,好歹是江洲人……”
“啊,定啦?看了房子沒有?”顏涓若急着問。
“不然呢?一套梅瓶換一套房子,巨劃算的。”朱繡回答。
“老公~江洲真的很怪,天天下雨不說,在山洞裏,天天晚上還有很多很多蝴蝶出來,太多太多的蝴蝶……”
“蝴蝶?真的有蝴蝶夜裏出來?你親眼看到啦?”
“嗯,跟溫泉公寓的老板談好換房子的事,然後,姑開車到隧道口,真的看到好多好多的蝴蝶,叫裳鳳蝶,亮閃閃的,你說奇怪吧,就像一條反光的河一樣……跟天上的銀河一樣。”
“真的,我沒看過,只聽說秋妃娘娘鑽到謝大學士墓穴裏,雙雙變成蝴蝶飛飛,這都是傳說……”顏涓若似乎比較感興趣。
“可是,我真的看到蝴蝶陣了……聽說,江洲要建賞蝶閣,與鹂音閣呼應,山腳下另建一座占地一千多為有的新秋妃公園……”
“新秋妃公園?哪家牽頭建,要是給開發商做就完了那。目測一下,新秋妃公園離我們的溫泉公寓有多遠?”
“不遠吧,一站路。”朱繡躺着跟顏涓若視頻,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一站路,又在地鐵口,不錯。”顏涓若說道。
“什麽不錯,繡兒覺得并不好。”
“哪裏不好了,說出來聽聽……”
“公,我想啊,80平米的溫泉公寓,不是太合适,我看了他們的沙盤,還有樓書,你猜怎樣,他們有180平的大平層,室內雖然沒有溫泉入戶,但大配套裏有溫泉池,相當好呢。沒有人天天在家泡溫泉的,而且江洲濕氣太重,室內太潮濕,對家具也不好……”朱繡有氣無力地說。
“嗯,是這個理,我怎麽沒有想到呢?還是我們繡兒有眼界。”顏涓若拍老婆馬屁。
“房子拿了鑰匙,但沒有辦手續。那個隋老板我不太放心……”朱繡猶豫着說。
“為什麽,看出什麽來了,手續不辦,瓶子呢,瓶子有沒有拿走?”顏涓若有些着急。
“梅瓶當場就拿走了,姑姑的确太粗心了。但繡兒錄了音,全程都錄了音,應該沒問題的。”
“還是繡兒辦事穩當,你看我們顏家盡出些書呆子,手續什麽也沒有辦,古董倒讓人家拿去了。那明天還得去盯……”顏涓若有些沉不住氣了。
“明天,嗯,明天繡兒單刀赴會……姑姑只管去上班。”朱繡說道。
“那,要不要還是請冷惠老板帶着你去?”
“老公!!你真是糊塗!她是什麽老板,給我拎包都不夠,估計她那點身價,不及我一個零頭。反正,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要住,就要住整個項目裏最高端的,否則就折現,公,別想這事啦……”
“嗯,看來,顏家終于有個懂生意,會賺錢的了。”
“那是。公,今天周日,你準備去哪兒嗎?”朱繡問。
“不說我到忘了,要去一個老先生那裏,江洲的老唐,他女兒托我帶了封信來,忘了給人家了。”
“江洲老唐?”朱繡嘀咕道。
“嗯,江洲歷史有3000多年了,名門望族多,這老唐……”顏涓若說道。
“公,我知道了,這老唐家是江洲望族。我在姑姑單位看到一座宅院,寫着‘唐府’。”
“就是這個唐府。唐老先生正好在波士頓,經常有走動……”
“公,繡兒想睡覺了——哈,你的被窩——你用的什麽香水?這麽香。”
“我用的荷爾蒙香水。還香水?我最讨厭香水,知道嗎?一會兒臭,一會兒香的。”顏涓若啐她喜怒無常。
“繡兒辦完這事,就去美國找你好不?”
“好啊,趕緊來。”
“公~嗯,繡想起來了,我在你書房看到一個冊頁,很神秘……”朱繡真聰明,說着情話,并沒有忘記大事。
“冊頁!你看到了冊頁?這是我爸死前交代爺爺的話,一定要我拿到冊頁。但這次在家,書櫃的抽屜裏卻沒有找到……”
“在你房間的書桌上的,一摞書的最後一本……喔,我看看,有好厚,像是日記,但又不像……”
“到美國來,帶給我。務必不要讓姑姑知道,也不要讓我媽知道。記住了,來美國時帶來。”顏涓若語氣很嚴肅。
“公,繡兒明白了,一定。我這就放回原處,離開江洲時我帶到美國,完璧歸趙……”
“真是好繡兒,你是上蒼送給我的。布達拉宮,下回你一定要帶我去布達拉宮……”
“嗯,親親,親一下,繡兒睜不動眼睛了。”
“睡吧。”顏涓若有些激動,這個北京妞,常年在尼泊爾和拉薩做生意的朱繡,不僅懷了他的種,還找到了爸爸的一本神秘日記。
緣分天定,天作之合。
古人說的不錯。
☆、44,繡兒 買賣
朱繡的打扮向來是國際範。她的底氣來自于足夠的物質支撐與自帶女王氣場。
這麽說吧,當她決定去攻克江洲唯一溫泉地産項目朵拿下隋大老板時,她的打扮精心之所在,只有見過大世面,有雄厚物質基礎的人才能看明白。
她不屑于與傻白甜走一條路線。
上午10點,這是職場人一陣忙碌後,想放松一下,喝點小咖啡的時候。
朱繡款步而來。
她直接找到了隋大老板。
隋大老板在昨晚的聚餐後,就離開了。
在別人沒有注意的情況下,塞了一張兩面都寫滿職務的燙金名片。
“中”字頭大國企的股東身份。有些身份,有些金,也有些俗氣的世故與銅臭。
中國目前這樣的男人幸福指數挺高,以為周圍的女人都喜歡聞他的銅臭,也以為有了銅臭,荷爾蒙就分泌得比其他人就濃郁些。
朱繡抿嘴一笑,大概算出了隋大老板的身份。
比他大不知多少倍的老板都哄着她。
這個隋廉,那張臉上,哪個器官都看不出“廉”字來。
開發項目的錢,哪能随便進得了腰包?開發項目的職業經理人,其實拿的錢并不多。
隋大老板在辦公室等着了。
在兩幢公寓之後的小高層的第三層,走過長長的走廊,在最後一間,沒有門牌的房間,不用猜,一定是最大的老板的。
敲門。
進門。
房間裏空氣還算清新。
江洲這地方,空氣不錯。作為宜居養老,的确可以。真山真水,風調雨順。
朱繡一張精心化妝的臉,具有奪目的美,不是小清新,她也從來不屑于做小家碧玉。
她具有一種高不可攀的霸氣的美。
不是茉莉花,而是豔麗的木棉。
張揚。
高調。
居高臨下。
氣場十足。
隋大老板打心眼裏喜歡這種有點血性與挑逗意味的宏大之美。
“朱小姐,你好你好你好!”
隋大老板“呼”地擺了一個站姿。
隋廉以自以為的潇灑謙恭身姿,小跑兩步,上前雙手緊握住了朱繡的一只小手。
這只小手,拿過金拿過銀,拿過巨額的支票,是一只揾錢的柔軟的手。
所有以見面握手,抓住美女不放的客套,其實就是耍流氓。
隋大老板謙謙君子似的耍完流氓,笑着說:“請請請……請坐。”
辦公室什麽也看不出,品位?金錢?文化?書香?
什麽都看不出,仿佛租用它的人是臨時搬進來辦公的。
一張長沙發,一張辦公室,一個挂衣服的木架子。礦泉水比較講究一點,其他還有一個小櫃子,放茶葉杯子所用。
機關在這裏,一間辦公室隔了兩間,裏面的小小一間,實際上是隐蔽的,在樓層的最東邊,有轉折而上的外挂樓梯,隋大老板的房間,是加層的,從小小的房間進去,爬幾個臺階,好家夥,有一個占了三間屋子的闊大辦公室,分成幾個區域,且統統是落地窗戶。
一張約十米長的合抱原木,被剖成兩半,橫陳在房間的顯眼部位,其平面部分,被當作收藏平面,上面陣列着不知哪國的許多收藏品。
圓形的博古架,呈巨型的孔雀開屏狀,占了偌大房間的兩面牆。
無數的瓶、缸、壺、琉璃、巨大塊的綠松石、靈壁石,被剖開露出閃閃寶石的翡翠……琳琅滿目,展現出一個中年過後的男子,對于物質無窮的貪欲。
遠不止這樣。
朱繡看了一圈,微笑不語。
“朱繡小姐,不不不,朱總,看中什麽,別手軟,一個字,拿走!”隋廉故意幽默。
“這怎麽可能,繡難道是強盜不成,奪人所愛可不行……”朱繡不卑不亢。
“唉,只怕你看不上眼,我的這些東西,不入你法眼。”隋廉說道。
在落地窗戶底下,有一排依着牆壁定制的木條凳。
這個創意不錯。
一尺多寬,沿落地窗打了一排約30米長的條凳,坐上去,放眼滿屋子財富,讓占有它的人比看風花雪月還惬意。
不錯。
隋廉是要下功夫與朱繡長談了。
“朱繡姑娘,昨天看到房子,滿意不滿意?”
朱繡在隋總的收藏室沒有看到姑姑的梅瓶,他昨晚吩咐鎖進保險櫃的。
這老甲魚,一定還有一個更大的空間,收藏了真正的寶貝。
“隋老板問我滿意不滿意,是幾層意思?”朱繡擺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問道。
“啊,沒什麽意思,是希望朱繡姑娘滿意。”
“朱繡年輕,資歷淺,見識也短,哪有什麽不滿意的。只是我老公喜歡溫泉公寓,都想着以後葉落歸根,在江洲要有一套房子,其實,我們還年輕,用不着想這麽多的……”
“我不贊同。朱繡姑娘,我要批評你了,房子嘛,是國人的膽,不管年齡多大,要是有幾處房子以後還愁什麽?房子說到底是增值的呀……”隋廉有點推心置腹。
“唉,隋老板,朱繡來就是談房子的事的,我呢,來江洲也就一周時間,為了房子的事,明天才有時間跟婆婆正式見面。隋總你說好笑吧,媳婦來了兩天了,腳剛一落地,就幫忙姑姑買房子。我隔天就要趕回美國。房子的事,雖然說是姑姑送我與涓若的結婚禮物,但有些事,作為當事人,我還是想親自過問一下的……”朱繡笑着說。
“你婆婆?哦,廖大市長可真是日理萬機……”
“可不是,哪有你們經商的好,還可以坐在一屋子寶貝面前,談投資啊,賺錢啊……”
“朱繡姑娘你放心,一物換一物,你拿走房子,我得了梅瓶,你情我願……”隋大老板用手指了指朱繡。
朱繡是個非常飽滿的姑娘,胸前非常有料。
隋大老板随着自己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朱繡完美的胸。一時眼神有些滞留。
眼睛是會出賣心裏的,目光會YY。
朱繡挺了挺上身,坐得直了一點。
“是啊,是啊,說起來,買賣買賣,圖的是你情我願。我姑顏涵珍今天上班去了,她作為長輩,對我們小輩寵愛有加,出手一件收藏品,她是滿意的,可是,朱繡不滿意……”
“啊,有這事?是嫌我房子不好?你知道的,房子不夠賣的呀……”
隋大老板站起身,在茶櫃裏取出一瓶依雲礦泉水,遞給朱繡,他自己泡了一杯綠茶。
“隋大老板,朱繡今天可能要俗氣一回了,就是想問問清楚,這套公寓值多少錢?姑姑送我們的東西,也不能不明不白的收了,是不是?”
“是是是,是是是,還真是這個理。”
“說個價。”朱繡催道。
“這個,年前呢,我說大實話啊,你不是外人,年前,這套80平米的精裝房,啊,我們也就是一口價……不還價,愛買買。唉喲,你不知道,江洲的房價低啊,價格窪地,賣不出好價。你看看,這麽好的房子,我都舍不得賣,結果怎樣?谷賤傷農哦……”隋廉進入表演狀态,他一定以為有了觀衆,他就是演員了。
“我對江洲了解不多……房價也不是太了解。一口價是多少?”朱繡盯着問。
“不瞞你說,去年的樓房遇冷,賣不出去啊,哪裏想到今年吹的什麽風,一夜劇情陡變,樓市策馬奔騰……策馬奔騰……脫缰野馬似的……這價格嘛,跟氣溫一樣……”隋廉就是這麽跟超級美妞聊天的。
“隋總,你不說,朱繡也猜到一口價是多少了。我呢,北京人,生活在美國多年,喜歡說實話……”
“說實話,說實話好。”隋大老板點頭道。
兩個人,面對一屋子真寶貝還是贗品無數,又是坐在這樣的臨窗長條凳上,不暧昧也難。
這位年過半百的隋老伯,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