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回出遠門,盡管非常好奇,但一步一跳跟着挑擔子的母親
唐老問陳宸姑娘不止一次了,會不會有什麽隐私?是不是陳宸的漂亮媽媽一走了之,唐老有了留戀之心?
“她啊,去了亞拉巴馬州……在一所學校教書。”顏涓若說。
“這就對了。”唐老齋說。
“唐老有什麽事,我可能得去辦公室處理一些事情……”顏涓若見唐老齋老是繞着圈子說話,他也沒有這閑功夫一大早地聊天啊,催道。
“那我就直說了,我這次是上了當了,陳宸姑娘來到我公寓,後來又帶了她媽媽來,還有一個嬰孩,吃住全在我這裏,啊,後來啊,又算計我,說要到南方買房子,啊,就是亞特蘭大的兩個社區,說房子好,景觀好,配套好,反正這好那好的,這,我就去你那裏,不是啊,是你原先的公司啊,一下子取出了一大筆錢,說是哪天去亞特蘭大買房子。可是啊……”
“可是什麽?”顏涓若接口道。
“可是啊,我這一老朽,到亞特蘭大做什麽啊,在美國我這麽大年齡的買房子也不多見啊……後來我琢磨到了,她們啊就是專業騙子,是來騙錢的……那個叫什麽來着,唐素貞,她也不是陳宸姑娘的娘……”唐老齋說。
“這怎麽會?”顏涓若驚訝地問道。
“會啊。小顏,我今天特地來,就是來告訴你,要警惕她,警惕這對母女,她們就是職業騙子,唱雙簧的騙子……”唐老齋氣憤地說。
“哦,還好還好,你的錢沒有去買房……”
“可是損失也不小。唐素貞不知從哪裏搞到那麽多保健 品,叫什麽嚼着吃的東北三寶……”唐老話題又扯遠了。顏涓若真的要去一下辦公室。
“那,你買啦?”
“買呀,唐素貞是醫生,在農村呆了二十年,知道中草藥。這個東北三寶啊,多麽神多麽神,我就信啦……”
“花了多少錢?”
“說放不壞,十二個療程,管十二年精神抖擻賽年輕人,我就買了十二個療程……”
“多少錢?”顏涓若繼續問。
“12萬。”
“這麽貴。”顏涓若有些不信。憑陳宸那姑娘,天天喊着要研究秋妃,不食人間煙火的書呆子,有這門道。
“還不止,又說有正宗的冬蟲夏草,泡着喝……”
“唐老,你這樣,我哪天專程去你那,聽你說好不好,如果她們真是騙子,那得有措施!我這裏真的是要上班了。”顏涓若真的不能再坐下去了。
太陽從對面大樓的玻璃幕牆,折射到這邊,時間不早了。唐老齋卻有一肚子的話要說,憋的真是難受。
顏涓若站起來,扶着唐老齋去找他的藍色賓利車,反複說:“唐老,過天,一定得空去找你。”
唐老齋坐到了自己的車裏,又開了車窗說:“我的那篇論文啊,千萬要放好了,不要讓陳宸看到,她們是騙子……”
“好的好的。”顏涓若擺擺手,等賓利車開動了,轉身大步進了樓。
☆、36,敵我 暗算
中國有個最會說故事的作家,劉姓。大學頭塊招牌北大的畢業生。
他說,每個人都有對立面,或者說是敵人。
每個人要對付的敵人,不是新聞裏說的十惡不赦的罪犯,而是身邊的幾個熟人。
太遠了,夠不着,陌生的,跟我們無關。
只有身邊的幾個人,是潛藏的敵人,是要我們對付的,也是一直對付我們的。
不對付,他們就梗着你,讓你窩心。
而身邊的朋友嗎,其實也是不穩定的。
朋友會變成敵人。
敵人也會轉化為朋友。
又有一個老奸巨猾的政府部門相當于HR的男人說:美女啊,不要太貪心。
不管你是美到沉魚落雁的高級別美女,還是醜到人看了想吐的醜女無鹽,都有朋友,也都有敵人。
但倘若你的朋友達到30%,那麽OK了。
如果你的敵人達到30%,那麽不要緊張,這是常态。偉大到與天齊的偉人,敵人的比例還不止這個數,有的偉人朋友只有10%不到,其他的全是敵人。
那麽好了,100%—30%—30%,剩餘的就是游離分子,是土層下面的流沙。
不要去争取。
争取也無效,徒增煩惱。
顏涓若在唐老齋拜訪他的那天,晚上下班到家後,打開了澆花的水龍頭,給院子裏的花花草草人工降雨。
空氣立刻小面積的清爽宜人。
高幹子女顏涓若,帥到天際線的特等大帥哥,中國式成龍成鳳的範例顏涓若,坐在他的奢侈級院子裏,占有着地球上最稀缺的東西,土地,想着人生的哲學問題。
生活中的我們每個人都藏有若幹秘密。
唐老齋在80年的人生經歷裏,要深藏多少秘密,才能像一只老狗,可以躲開無數獵槍對準的槍口,活到壽終正寝?
他在那場運動中做什麽了?
他的前妻怎麽死的?
他後來的妻子為什麽懷了別的男人的種?
唐念約是誰的女兒?
唐老齋怎麽來的美國?
北京妞朱繡……
這個女孩果然藏的那麽深。
她怎麽可能為了迪拜富豪夫婦的巨額金錢,借腹生子?
她的父親又是誰?
顏涓若高中時候的網絡游戲可不是白打的,他沒有上得了北大清華,去一個老牌大學念英文,可不是白白犧牲的。
他在北京某要害部門的一個好友,那是一個了不得的棋子。
朱繡是誰,還不是最重要的,她的老子是誰,那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10年前,顏涓若認識朱繡,他的父親怎麽可能畏罪,怎麽可能早早死掉。
這一切,是不能忘記的。
顏涓若憂郁的氣質令女人們着迷,事實上,他就是一個謎。
別人都小看了他。
但江洲的那個女人,冷惠,雖然他只見了她一面,甚至,群釵聒噪,顏涓若與冷惠都沒有正面說上幾句話,但她,是個薛寶釵式的姐姐,這一點判斷,顏涓若決不會錯。
此時,他想起了冷惠這個女人。
他想到了她,迫切地要跟她交流。
國內的晚上9點多,波士頓的周六早上,陽光已照進了他的卧室。顏涓若決定晚上跑半馬。上午的時間給予江洲商界美人冷惠。
顏涓若直接按了微信視頻聊天。
手機鏡頭裏晃來晃去一個美人。
“呦,顏大帥哥,晚上好!不對不對,早上好。”冷惠剛剛進門,有些趔趄。
“喝高啦,行情不錯啊,那古詩裏怎麽說的,秋月春風等閑度。”
“顏公子,你是說我是個交際花,也很好呀,秋月春風,良宵美景……可惜欄杆拍遍無人會……”
“這麽早就進門,看來還是蠻戀家的。”顏涓若一眼不眨地看着鏡頭裏的美女。
微信視頻,對鏡頭裏的美女仿佛拿着高倍放大鏡找臉部的缺點。
冷惠,到底是江洲土生土長的美女,膚如凝脂,又因為晚上應酬喝了點酒,豔如桃花。
這樣的女人,卻只傍了一個什麽二號首長,還弄得路人皆知。
顏涓若看着鏡頭裏的女人,進了客廳,是歐洲風格的單體別墅,客廳面積很大,落地大窗戶,至少60英寸的電視機。二層與一層上下相通,冷惠上了樓,把包扔在了一張沙發上,繼續與顏涓若聊天。
“顏大少帥找小惠做什麽,盡管吩咐……”
“哪敢驅使小惠老總。人家不是在異國他鄉嗎,比較想念江洲的浮山明前綠茶,一杯在手,意味幽長……”顏涓若的眼光還盯着冷惠的身影,她晃到了別墅的三樓,從床頭拿了一只淺紫杯身的茶杯,又下了樓。他注意到冷惠的床頭只有一只枕頭,在床邊還放着一張肉紅色的美人靠。
呵呵,隔着萬水千山,在地球的背面,顏涓若把冷惠的香閨及最私密的生活,打量得一清二楚。
“冷總,我的确是有事相求。”
“說吧。”
“穹頂山隧道附近的溫泉美廬,非常讓我動心。江洲有溫泉,從六朝時就有記載。又緊靠國家級森林公園,外加五A級風景帶,溫泉入室,精裝修,這很符合我的口味……”顏涓若這次說的是肺腑之言。
“哦,顏公子真的好有投資天分,紫薇溫泉宮今年的熱銷大出意料,現在真的要找人才能買到……我已經找了人,到時咱們做鄰居。”
冷惠說完“吃吃吃”地笑着,花枝亂顫,非常魅惑。
“說好了,做鄰居。那只瓷瓶……後來怎麽處理的?”顏涓若問。
“哪裏能夠賣掉這麽金貴的古董。這樣的雍正期梅瓶賣一只少一只,我找人問過價了,也不止一間溫泉精裝修房子的價……”冷惠已轉到她的廚房間。
迎春花在玻璃瓶裏怒放,不鏽鋼的西餐餐具布置在餐廳上。
冷惠倒了一杯茶,轉到一樓客廳裏,坐在古銅色真皮沙發上,長沙發上墊着一整張東北虎皮。
“半夜喝茶,小惠老總不怕失眠……”顏涓若問。
“哪裏還能喝茶,這是小惠自己做的月季花茶,是學着網上視頻做的,一小杯而已,哪裏就失眠了……”
“既然一只雍正朝梅瓶舍不得出手,我到另有主意,不如我找人投資,看看紫薇溫泉宮172平的大戶型還有沒有?”顏涓若問。
“哦,顏先生真是門兒清,大戶型的有啊,開發商力推的是大戶型,那單間的溫泉精裝修房間,賣一間少一間呢。不過,要是顏先生要買大戶型,小惠可沒這財力……”
“這個是,我顏某也是一貧如洗,但我有一個朋友,她可以的,挂完電話,我把她的聯系方法給你,你這就找她去……”顏涓若的頭腦裏想到了與自己有一夜 情的朱繡。
他幾乎斷定只要是他顏涓若的意思,朱繡肯定會欣然答應。
朱繡她本名不叫朱繡,她說過的父親是北京片兒警,也遠不是片兒警那麽平民,而是一個國部級要員。
冷惠這樣的商界美人,對于官員有着天然的嗅覺。江洲這地界,才多大格局,即使江洲二號首長,其能量,在當下也不是什麽大鳥。
所以,顏涓若自以為他是來渡冷惠的。
顏涓若、冷惠、朱繡甚至他的姑姑顏涵珍都會因為這條線,連在一起。
這麽說,朱繡又是來渡他顏涓若的。
布達拉宮神秘的佛光啊。
“顏公子,聽你姑說,你在波士頓,又是美籍華人,為什麽要回來買房子?江洲還不知道對你這樣的的身份限購不限購……嘻嘻嘻……”冷惠笑道。
“小惠老總說笑了,在美國,還真沒人知道我顏某是什麽人?中國有多少人在美國置業,那中國的華人在中國置業也不是什麽新聞。這事就說定了,你放下電話就找我的朋友朱繡,加她微信,她這陣子在尼泊爾,五月份,我猜她會親自到江洲,代我好好接待她……”
“那,我把這位朱繡小姐當什麽人呢?”冷惠果然夠敏感,也夠機智。
“我的未婚妻吧。”顏涓若果斷地說。
冷惠的微表情尴尬地僵了一下。
這一點沒逃過顏涓若的眼睛。
顏涓若需要這枚棋子。
顏涓若一點也不想讓冷惠有別的什麽想法。
冷惠不是江洲二號首長的情人嗎?這樣的女人,最好不要染指,今後連暧昧的電話也不要打。
但朱繡是條龍,她适合。
沒有人比朱繡更适合。
說到商界,朱繡更是無人能敵。
顏涓若給朱繡一個虛名分,她一定欣喜若狂。
☆、37,圈錢 計謀
陶斯然與陳宸在加州機場乘坐飛機,到亞特蘭大,一路上約好陳宸暑期帶了閨女小格格去新奧爾良,一家三口算是可以團圓。
“那,唐素貞阿姨怎麽辦?”陳宸問陶斯然。
“什麽怎麽辦?你還真當她是你媽媽呀?”陶斯然說道。
“那格格怎麽辦?總得有人帶。”陳宸抱怨:“你媽媽要是能來美國,我們用得着請別人帶嗎?你不知道,這個唐阿姨,唉,怎麽說呢?”
“什麽怎麽說?”
“我告訴你,你可不能告訴別人。”
“我告訴誰去?”陶斯然反問道。
“唐素貞啊,從前在一個什麽縣,嫁給一個什麽男人。那男生也不知道什麽原因抛棄她,離了婚,後來一直下落不明。那時唐素貞的女兒才十三歲。她自己沒什麽特長,不過長的真漂亮,再次嫁人。你猜怎麽樣?她呀,真膽大,嫁給了一個比自己大30多歲的臺灣老兵,一個解放前去了臺灣的大陸老兵。”
陳宸啧啧道。
“唉,臺灣老兵不應該長住在臺灣嗎?”陶斯然問道。
“可不是,我也不知道她通過什麽渠道嫁到臺灣的。這個老兵從臺北桃園輾轉到美國過晚年,這不好了嗎,唐素貞自己的身份,孩子的身份後來也解決了。老兵挂掉後,美國也養不了閑人,她自己掙不到錢給女兒在美國讀書,我遇到她的時候,她正好幫人家帶孩子,就順便帶了我家格格……”
“那她還可以幫人家帶孩子啊……而且,這個唐素貞說的話也未必當真,說不定又是講故事……”
“一說這事我就後悔,後來我不是頭腦發熱,想幫她釣一個中國大富翁嗎?你說過唐老齋肯定有錢……”
“我是說過,那家養老中心你見過的,美國老人也要口袋裏有很多錢才住得起……”
“就是呀。唐素貞鬼精的,立刻明白了我的暗示。”
“她釣到唐老齋啦?”
“差一點點,本來唐老齋已讓我網搜美國南方有什麽好房子,準備梅開三度的,可是唐素貞太性急了……”
“她,一個老太,性急什麽?唐老齋80歲的人了,當心激動出心髒病來。”陶斯然壞笑。
“你們男人盡想這事。但也未必,我就看到在養老中心唐素貞拉着唐老齋散步,還坐在一張板凳上,手放在唐老齋的背上摸來摸去,勾肩搭背的……”
“白天啊?”陶斯然問道。
“可不是,要不是白天在戶外,我哪裏知道,哪裏看得到!”
“這個女人,夠有手段的。80歲的孤單男人,也不是心如枯井,又有大把大把的錢……”陶斯然說道。
“有錢沒有錢,我不知道,反正我一分錢好處也沒撈到,唐素貞肯定撈了一筆,但裝得很像,說唐老齋打了她,哭哭啼啼的,我心一軟接她來這裏了……”
“為什麽打她?”
“她沒說。總逃不過她騙了唐老齋吧。”
“那我們是有責任的,要是唐老齋去找律師的話。首先,唐素貞不是你媽媽……”
“那怎麽辦?”
“下周就春假了吧,找個借口,打發了她……”
“這到是一個辦法。”陳宸笑道。
陳宸與陶斯然在亞特蘭大機場分手,一個坐火車去亞拉巴馬的大學,一個轉機去新奧爾良,約好下周再重逢。
陳宸到了住地,唐素貞正帶着格格在小區轉悠,看起來挺開心。
“唐阿姨,看到什麽啦,這麽開心?”自從把唐素貞從波士頓養老中心接來後,陳宸已改口叫唐素貞阿姨。
在波士頓,陳宸與唐素貞假扮母女,演的還挺像,戲演的很成功。
“我呀,帶小格格轉轉,看到一處房子在出售,進去看了一下,房子挺不錯,我想給我家姑娘定一套……”唐素貞說道。
“你女兒,她願意來這裏?她做什麽的?唐阿姨,你的嘴可真緊,好歹我們母女一場,讓我看看你女兒,我的妹妹……”
“好呀,我手機裏有她的照片。來,你抱着格格,我翻給你看……呶,這是我女兒的照片,春節時才拍的……”
“啊,這,是你女兒?這也太……?”
“陳宸姑娘,這也太怎麽了?”
“太美了,怎麽會這麽美。現在大陸上有一個女星,炙手可熱,評論說這個女星美的讓人窒息,比起你女兒,那也不過很普通呀。”
“這不假,這個女星也來自農村,我們海棠還生在縣城。我這個做娘的事事都要為她着想……”
“唐阿姨,女兒這麽漂亮,明顯是老天賞飯吃,你後福無窮呢。所以,以後呀,你也不要操心她了,想想自己怎麽過?”
“我還能怎麽過,等她工作了,嫁男人了,就幫她帶孩子。”唐素貞得意地說。
“不過,我還沒問你,唐阿姨,唐老齋知書達理,又有錢,為什麽不好好抓機會,跟他一起過呢?畢竟跟女兒過日子,時間長了不太現實。”陳宸與唐素貞一邊說一邊往陳宸的住地走。
“那老東西,宸姑娘啊,我跟你說實話,唐老東西可不是凡物,我差點就穩住他了,可是啊,後來我在他卧室看到了一個秘密……”唐素貞說。
“什麽秘密?唐老齋的卧室是不讓人進去的,你看到什麽了?”陳宸問。
“一個本子。本子上寫着枕什麽記,三個字,中間一個字我忘了,他把本子天天放在枕頭底下,所以我記得叫枕什麽的。厚厚一本那,我那天好奇,翻了一下,看他是從1966年就開始記的,那是什麽年代?秘密多着呢。”
“你就一點也沒有看到日記裏寫的什麽啊?”陳宸問。
“別提了,才看了一行,寫的什麽,暴風雨要來了,我與夫人抱頭痛哭……”
“你确定日期是1966年?”
“錯不了。唉,剛看了一行,唐先生從廁所出來了,吓的我把本子放下了。”
“可惜了。”陳宸呼應道,希望唐素貞說下去。”
“我想着,唐老齋那麽多錢,又只是一個孤家寡人,要那麽多錢做什麽,我不是懂點中藥嗎,弄了點老山參什麽的,告訴他是東北三寶,賣給了他……他呢,起先對我有好感,出手挺大方……”
“喂,唐姨,你這不是騙錢嗎?我可是一點也不知道,賣補品給他,你真會找客戶。”
“他買誰的不是買,再說了,我又不是賣毒藥給他。我在國內做過這事,推銷保 健 品,這不是生活所迫嗎。”唐素貞扁扁嘴,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
這女人年輕時候,一定是個大美女,但為什麽明明漂亮的女人,卻怎麽看怎麽俗氣。
“賺了多少錢?”陳宸直截了當地問。
“12萬,不多,還不夠買房子的首付。本來還想賣點冬蟲夏草給他……”唐素貞得意地說。
“冬蟲夏草?你哪裏有這種東西?”
“有啊,你以為美國這邊沒有冬蟲夏草?美國這裏什麽東西都是合法的?你呀,也算叫了我幾聲媽,告訴你,你這樣過日子,發不了。”
“12萬,80萬人民幣,媽媽大人,大手筆呀,可是,你可知道,唐老齋要是告狀,找律師,我是要替你背黑鍋的……”陳宸氣憤地說道。
“拉倒吧,書呆子閨女,他敢打官司,我還沒告他騷擾婦女呢,養老中心的許多人都看到的,那老東西在大庭廣衆之下吃我豆腐……”
“哎喲喂,媽媽大人,是中了你圈套了吧?”
“人們只相信眼裏看到的,有美貌不用,過期作廢。”唐素貞跟在陳宸後面說道:“你說我要不要買幢房子,不是說中國的炒房客把美國的房價都擡高了嗎,美國的房價還會猛漲……”
“這個啊,我可不給你建議。你應該聽聽海棠的話。……哎,我這個妹妹叫海棠?”
“是呀,要不要假期讓她來你這裏,你看看,做姐姐的工作了,在大學裏教書,妹妹來投靠姐姐也是應該的呀?”
“喲,唐阿姨,這個可使不得。我老公回美國了,你知道的,剛到新奧爾良,我下周就得去新奧爾良,正準備跟你說呢,我要帶着格格去新奧爾良度假。”
“陳宸,你玩我了吧,你把我呼來喝去的,這才到這什麽馬洲,我還暈頭轉向的,你要我去哪裏?”唐素貞臉拉下來。
“你啊,我覺得你有辦法的。要不去找女兒,你不是剛剛賺到12萬美元,不,可能還不止,不是還賣了冬蟲夏草嗎?有了錢,正好跟女兒團圓,我這裏真的是要去新奧爾良跟老公團圓……”
“那,我也不能白白跟來跟去,工錢怎麽算?”
“你要多少?”
“你願意開多少,我就拿多少?”
“3000美金,加買機票錢。”
“5000美金,加買機票錢。”唐素貞說。
“折中一下,4000美金,加一張機票。”陳宸堅持。
“成交。”
陳宸不願意跟一個俗不可耐又精明透頂的女人讨價還價。
“周一我送你去機場。不過,我有一個好主意,你一定感興趣。”
唐素貞立刻來了興趣,問:“什麽事?”
“你不是差一點穩住唐老齋了嗎?你想啊,他一個老頭,藏了許多寶貝,還有100萬美元放在口袋裏,他要那麽多錢做什麽?女兒不是他的,沒有一個親人,你去了,呶,你憑良心說,你自己美不美,能不能讓唐先生動心?你說說過年時,你把唐先生撩得,那叫一個心動不已啊……”陳宸逗她。
說一個女人美若天仙,超級迷住男人,哪怕那個男人快入土了,但終究是男人啊,那等于給女人灌迷魂湯。
唐素貞自以為,在唐老齋面前使美人計,那是十拿九穩的事呀。
“怎麽說?”唐素貞躍躍欲試地問。
“你不是看到唐老齋有一本絕密的日記本嗎?那叫《枕鶴記》,是一本大毒草,色 情書,大黃書。你想呀,他為什麽隐藏在美國,與世隔絕,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敢認,還編謊言說唐念約不是他親生的,我們怎麽知道唐念約是不是他親生的,也許他藏着一個大秘密,藏着大變天賬,等着變天呢,怕連累自己的女兒……”
陳宸推理道。
“他太壞了,對,他就是這麽壞的老東西。我那貨真價實的老山參,還是便宜賣給他了……”唐素貞咬着牙說。
“所以呀,你回去,到養老中心找唐老齋,使上苦肉計,美人計,連環計什麽的,哄他動心,不能半途而廢啊……”
“就這麽辦,我就不信了,他的卧室怎麽就進不去,他自己不是吹收藏了多少國寶的嗎?”唐素貞無比向往地說道。
“媽媽,發了財可不能忘了女兒啊。”
“忘不了。憑他是誰,寫反動日記,死罪難逃……媽媽我是從那個年代過來的……1966年,那年我都會走路了……”
“祝你成功。那房子不買啦?”陳宸逗她。
“買什麽買,租房都不夠。還得掙錢……到美國來,不就是為了掙錢嗎。嘿嘿,咱娘倆話說開了,也敞亮。”
陳宸把格格遞給唐素貞,掏出鑰匙開門。
進了門,來了一個電話:“喂,醜姑娘,說個話……”
“喔喔喔。”一看是顏涓若,陳宸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麽話了。
☆、38,懷孕 報喜
一看到顏帥哥親自打來的電話,陳宸激動的有點抖乎。
不怪她啦,親眼見過帥到天際線的顏涓若本人的女人,沒有不流口水的。即使老妪也會立馬犯花癡毛病。
畢竟顏值這東西,藏不住,而且像顏涓若這個等級的英俊與卓爾不群氣質,的确比較稀缺。
陳宸完全被美所震攝。
遙想魏晉時,有一個叫做潘岳的,只要潘岳出門逛個街,他的坐駕上,被廣大婦女擲瓜盈車。其中還有不少老太太。
潘岳就是潘安,是中國古代十大美男子之一。
其實,顏涓若打電話來,無非是向陳宸要一個住址,他好快遞秋妃資料。
陳宸說她下周就要去新奧爾良,問能不能收到地址就快遞寄來。
顏涓若無心打趣她,答應說好。本來,他打電話來,是有意問問唐老齋被騙是怎麽回事的,為什麽陳宸與唐素貞要聯手詐他錢財,但一想,何必呢,天下熙熙皆為利來,陳宸這級別的姑娘,向一個行将就木的老人弄兩個錢,也算不得萬惡不赦。
當代人喜歡用新名詞,這也叫做資本運作。
錢給誰花不是花呢?
再說,唐老齋也不是善類。他的錢得來果真是正途?
不見得。
試想,一個在那場浩劫的運動中死裏逃生,明哲保身,還獲益良多的人,他的生存之道就值得質疑。
不說他了。
同為江洲人,關于唐氏兄弟,以及一些江湖傳言,顏涓若還是聽說過一些的,但與他無關,又是同鄉晚輩,懶得理會。
“帥哥,如果可以,把唐老齋寫的論文拍照傳我看看可好?”
“什麽論文?”顏涓若明知故問。
“哎,就是你回國,他讓你帶給秋妃學術研究會,你忘了帶回去的那份。”陳宸解釋。
“還惦記呢,你與唐素貞,一個是文盜,一個是強盜啊?”
“啊,你說什麽?”陳宸心裏一沉,看來,唐老齋被唐素貞騙着買保健 品的事,唐老齋告訴顏涓若啦。
陳宸想,我怎麽猜的,這唐老齋果然不是好惹的,這麽快就到處訴狀了。
“這個,我可不知道,唐素貞回她女兒身邊去了,不在我這裏。”
“真的?看來我還得為你守個秘密,唐老齋并不肯定你假裝唐素貞女兒的事。”
“真的,唐素貞去她女兒那裏了,這次不騙你。”陳宸回答道。
這話是真的,也是假的,唐素貞在陳宸這邊,要兩天後才走。
“沒聽說她有女兒也在美國啊?她會不會回頭再去找唐老齋?”顏涓若問。
嘿,什麽都騙不了他呀。
還真讓他猜對了。
唐素貞是什麽人?不達目的不罷休,明擺着有個老富翁在養老中心,無親無眷的,再說,美貌的唐素貞還有一手好廚藝,抓住唐老先生鄉愁一般的胃,何愁不能釣到他?
她還就不認輸了。
一個只會說OK,其他英語一句不會的婦女,腳能夠伸到美國土地上,膽不肥,她敢嗎?
這可不能對顏涓若說。
以後唐素貞的種種,概與陳宸無關。
“怎麽不說話,唐老齋的論文,不給我看也無所謂啦。中國歷代女詩人名錄裏,有這個宮中女官秋妃,我在網上搜到的,買一本中國歷代女詩人詩集就搞定。”陳宸拽拽地說。
“唉,這是條路子。古代女詩人,什麽小小啊,什麽董小宛啊,什麽唐朝女校書啊,還有什麽清照啊,說爛了,你這個思路不錯,江洲的秋妃看來要靠你給她樹碑立傳了。”顏涓若避重就輕說道 。
“那是,哈佛大學的博士生,也不能浪得虛名……”陳宸繼續膨脹,笑道。
“說你胖你就喘了。來來來,找到了,哎喲,這都什麽論文,老先生哎,我讀給你聽啊,這位唐老齋提交的秋妃論文,《談談秋妃生活的時代背景》,開篇第一句,孔子曰……”
“一上來就孔子曰啊?這唐老齋也是黔驢技窮……”陳宸覺得顏涓若讀子乎者也,語氣太好笑了。
“還是手工寫的,除了你有收藏親筆手書的愛好,我看這還是不要寄給你了,沒一點價值。”
“那好吧,我還是要看《枕鶴記》全本校注,這才是正道。”陳宸解釋說。
“中午我開車外出,順便把材料快遞了。”
“謝謝大帥哥。”
丢了電話,身在尼泊爾的朱繡又要求微信視頻。
這又是什麽事?
不過,顏涓若掐指一算,與朱繡視頻,基本上也就一周一次,她碼好了周六中午前後。
看來還算自覺。
“老公~~”朱繡在視頻裏發嗲,聲波一浪一浪的,拐了幾道彎。
“嚴肅點,從哪學來的浪勁……”顏涓若教妻有方啊。
“是,老公~”朱繡立刻坐到沙發上,盤腿,端正了身子,兩眼盯緊着手機屏幕。
“還不睡覺啊?”顏涓若緩和了一下聲音。
“睡覺,啊,老公,我們這裏是有時差的啦,與江洲差4個小時……”
“哦,這個我忘了,好好,你說吧,想說什麽盡管說……”顏涓若笑道。
“老公,求抱抱。”朱繡劈頭一句話。
“抱抱。”顏涓若應付道。
“求親親~~”朱繡說。
“煩不煩,有什麽企圖?”
“人家有了!求抱抱!”
“什麽?有了,這才多少天?”顏涓若吓了一跳,從床上爬起來,站到了床邊。
“一個半月啦,你說說,離那次,是不是有一個半月了……”朱繡撅着嘴,示意顏涓若親親她。
顏涓若的情緒說來就來了。
這個穿着時尚套裝的美女,一下子變得既遙遠又親切,既神秘又可愛。
如果在面前,他一定要狠狠地抱緊她。
“确定嗎?”顏涓若問。
“确定。”朱繡說。
“那,你還在尼泊爾,有沒有人照顧?要不要去江洲?”
“去江洲?為什麽?唉,好主意呀……”朱繡咯咯咯地笑着說。
“土地挺肥沃呀,一碰就中……”顏涓若重新坐到床上,準備與她長聊。
“老公,你說,繡兒去江洲找誰呢?我怎麽自我介紹?”
“這樣啊,我錄音給你,不然你記不得。”顏涓若改對話模式為錄音模式。“繡,我家呢,最疼我的是姑顏涵珍,她很好找,她江洲市文管會上班,地點就在江洲市中心五星級酒店的背後,一棟明代建築裏,她是那裏的主任,從沿街的一家珠寶店巷子進去……”
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