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回出遠門,盡管非常好奇,但一步一跳跟着挑擔子的母親
不起,這麽不經說。說說嗎,何況,我也只是就事論事,說了點真話。”
“你還說!就你好看,好看了不起啊,好看就攻擊人啊?爹媽給的臉,有什麽了不起!”
“不說了,不說了,下次一定不說你長相,說身高,可好?”
“沒教養,長的好沒教養,算什麽?”
“《枕鶴記》真是一本黃書,怎麽就不聽老人言呢?我也不诓你了,這《枕鶴記》在江洲大街都是,家家有一冊。這個叫秋妃的古代美女,在江洲是無人不曉,公園裏有塑像,城裏有巷子叫秋妃巷,秋妃小公園,本地大學裏有教授專門研究,有秋妃研究會。這書嗎?瞧你寶貝似的,來這地方還帶着。”
“真的?幫我問問有沒有注解類的《枕鶴記》?”陳宸破涕為笑。
“唐老取了巨款購房,看來梅開三度老樹新枝啊……”顏涓若笑得有點暧昧。
“人家的事,錢也是人家的,愛幹嘛幹嘛。”陳宸絲毫不以為意。
“這點倒是可愛。”顏涓若說道。
“啊?”陳宸不明就裏,還在惦記他能不能幫她弄《枕鶴記》注解本,沒聽清顏涓若剛才說了什麽。
“放心吧,小菜一碟。唐老買了房通知我一聲。”顏涓若說着站起來,走了。
唐老齋跟那人坐在遠處,聊得很歡。
哎,這麽好的環境,這麽好喝的咖啡,陳宸埋頭一頁一頁地看着《枕鶴記》。
這兩天事多,沒翻書。
☆、51,宿怨 潑婦
“宸,宸兒”
唐老齋站在桌子邊,喊了兩聲。
這老先生,什麽時候起跟着唐素貞一起,喊她“宸兒”了。
也不是很迂的夫子嘛,還知道喊人小名,不是鐵石心腸啊。
“走,我們看房子去……”
“看房子去,哈,唐老,忽然感覺自己腰杆都硬了,在美國,這是在美國,鬥膽去看房子……”
剛把唐老齋扶到車裏,陳宸的手機響了:“啊——媽!怎麽啦?”
陳宸一聽媽的口氣不對,幹脆在車外打電話:“媽,你說唐念約來了,你确定是她?”
“她怎麽來啦?啊,你電話給她幹什麽呀?這下怎麽辦?吵啊,你才知道她多會吵架,潑婦哪裏比得了她,這下怎麽辦?”
陳宸打着電話,越跑越遠。
“媽,你做事就是這麽感性,唐老這不是沒事嗎?唐念約來了,你說怎麽辦?哦,媽,媽,你別急,等會兒到家,你不要說是你通知唐念約來的,你聽我的,別問為什麽。你要是告訴唐老是你打電話喊她來的,我跟你急,知道嗎?知道嗎?知道你答應一下啊?媽,我這才知道你有多笨!盡添亂。”
陳宸一籌莫展。
唐老齋前兩天半夜突然昏迷。
唐素貞慌忙中打電話告訴了他的女兒唐念約。
陳宸的野心她自己朦朦胧胧知道,既然母親大人被某後爸遲早要踢出局,既然這麽一個唐老華裔這麽有財富,不是啦,不是啦,關鍵是他老人家風燭殘年,孤獨無依,危在旦夕,那唐素貞就是他妹呀。
他離不開她呀。
這不,前天夜裏她地镱中還救了他一命。
至于感情戲,留點時間,留點空閑……
唐念約趕飛機到了美國,這時唐老齋不僅沒有死,還精神抖擻的到處看房。
這,不能讓她知道。
唐念約來的不是時候啊。
怎麽辦?
陳宸心裏一團糟,不知道怎麽跟唐老齋彙報情況。
“宸兒,念約來啦?”
“啊!?”陳宸吓了一跳。
她與媽媽的電話打的時間太長了,唐老齋等着,覺得疑惑,幹脆走了過來。
陳宸臉色不悅,只好實話實說,交代是唐老突然後半夜昏迷,她很害怕,電話給唐念約教授,讓她來看看她爸爸。
唐老齋搖搖頭,不知道怎麽回答。
“唐老,那我載你回公寓吧?”
“唉,好好的買房吉日,中午看到一個熟人,他住的小區啊,就是我前兩年看中的,買了房,還有個熟人做鄰居。”
“哪,唐老,我們是回去呢,還是買房?”
“當然是回去,那個孽障來了,還不知道造什麽反!”
“不好,先生,車鑰匙丢車裏了。”陳宸一急,慌了。
唐老生氣地去拽車門,一用力,車門開了,人差一點跌倒。
“這不是開着的嗎,糊裏糊塗,車門能不能開都搞不清啊,回去!”唐老齋不高興了。
陳宸有些難堪。
回到養老服務中心,唐老齋吩咐:“宸兒,呆會你們不要開口,不要說話,一句也不要說話,你們鬥不過她,好不好?只要我不死,就不要跟她吵,跟你媽媽也關照一聲,就說我說的,聽不下去,就出門不要聽……”
“好的,唐老你也要注意,不要發火,生氣傷身體。你剛剛生病才好……”
陳宸扶着唐老進門,剛才在證券公司還精神抖擻的唐老齋,突然一下子蒼老,在陳宸的攙扶下,氣若游絲一般,十分羸弱十分疲态,好像瞬間就會昏厥過去,直到咽氣。
嘿,唐老很會演戲啊,年青的時候排過話劇的吧,一眨眼就進入情景,惟妙惟肖,逼人的很。
陳宸聽唐老的吩咐跟唐教授連招呼都沒打。
她把唐老扶到椅子裏,用手指壓了壓唇,示意媽媽別說話。
“哦,沒死啊!怎麽又沒死成,我倒是買了白布寫了挽聯來的……”唐念約見面就噴。
陳宸驚嘆這見面場景,嘆為觀止,快步拉着媽媽趕緊出門。
這吵架風格,來一打潑婦也鬥不過她呀。
唐素貞張着嘴,一個字也吐不出來,看看唐老齋,不放心他,但陳宸用力太大了,她在推搡下抱着小格格出了門。
“你來就是吵架的?那我沒有話說。”唐老齋顫抖地說。
“你就是不說話狠,從來一個屁都不放,那要我來做什麽?我沒事啊?我為什麽要關心你?我還不如一個外人。我是你的什麽人?你認過我這個女兒啦?啊?”
“啊,我這客廳啊,也沒有一面鏡子,要不然你進卧室去照照鏡子,看看一個中國著名大學的教授,是什麽樣子……對着自己的父親破口大罵,忤逆不堪……”眼看着唐老就要虛脫了,脆弱不堪。
“哦,承認你是我父親啦,這倒是頭一回。你不是一直認為我是個野種嗎?啊?”
“念約!”唐老齋敲了一下拐杖,這兩個字仿佛是用氣聲說出來的,無奈,心痛。
“怎麽啦,受不了?你要面子,你不說,可事實我就是個野種啊,是我媽偷了男人,那你說清楚呀,那個野男人是誰,我好去認親爹去!”
“滾出去!我這裏不要你來,我死了也不要你來吊唁!”唐老齋扶着胸口,彎下了腰,眼看着就要倒下來,像一坨軟泥。
陳宸始終沒說話,但她用眼睛像剜肉一樣地死盯着唐念約,并迅速地拿了一粒救心丸,倒了杯水,讓唐老齋吞下了藥丸。
陳宸扶着唐老,替他抹着背、胸。
“不要我來,這次也是來了,我要拿回我應該得的東西。”
唐老大口地喘氣,說:“你應該得的東西,有……你的工作是我找的,你的圖書館館長的位置是我讓給你的……還想要什麽?”
“不是這些,你那些文物,1997年的時候,一件就賣了800萬,當時你親口告訴我的。那還只是一件,知道吧,只是一件,你就是個文物販子,你賣國家文物……我要我應得的部分,這次我哪兒也不走,等着。”唐念約一屁股坐在圓桌邊的凳子上,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架勢。
“宸兒,去我房間,把那張照片摘下來,給她帶走……”唐老齋無力的揮揮手。
陳宸愣住了,她猶豫要不要去拿。這是他的家事,外人怎麽好?但再不趕她走,估計唐老這次直要送命了。
“去拿!你是我聘的助手,不聽話我炒了你!”唐老齋低吼了一聲。
“哦!”
陳宸立刻知道是怎麽回事,真的就去摘卧室裏那個漂亮的,有酒窩的女人照片。
“給她!這是她的東西!”唐老齋說。
陳宸徑直走到唐念約的面前,把相框往唐念約面前一推,一個字也沒有說。
“嗬,這東西你不挂在床頭緬懷啦,你不是會作秀的嗎?哦,我明白了,從前,你是要讓她挂在你眼前,天天詛咒她。怎麽,釋懷啦?不恨她啦?”唐念約嘲笑道。
“你拿走,從此兩兩相清。”
“兩兩相清,你想的輕松。你別忘了,我是你女兒,她死了,我是第一遺産繼承人。你別老糊塗了。”
“我看你也是老糊塗了,你看看你,一頭白發,滿臉皺紋,我真覺得你多年不照鏡子……可悲呀。那年,你喜歡一個男人,為了他,你把我出賣了,可是人家看不上你,你就作死,鬧,不吃不喝,最後割腕……”
“還不是你害的,大資本家,大右派,壞人……害人害己,你讓我擡不起頭,誰都不敢跟我談戀愛,你還好意思說!”唐念約聲嘶力竭,卻一滴眼淚都沒有。
“你割了腕,差一點死掉。做爹的真想拿我的命換你的命……可是,可是,真相是什麽?你知道嗎?”唐老齋痛心疾首,快說不動一句話了。
“什麽真相?你一直守口如瓶,什麽真相,難道我就沒有資格知道嗎?啊?”
“問你媽媽去,我沒臉說。”
“笑話!要問也是你死了後,你去地下問。不過呢,你很快就會死的,你死了,好好去跟地下的我媽說,念約是誰的種,這個,我有權知道!”
“滾,越來越無恥!”唐老齋跺着腳。
陳宸聽從唐老齋說的,始終不說一句話。
陳宸做到了,可是罵人的話全堵在嗓子眼,生生地要往外湧,憋屈的啊,難受透了。
以她有茁壯身板,她真想上去甩那個女人一巴掌,再踹她一腳。
可是,不行,不行,真的不行。她一摻和,事情就搞大了。
她決定不給唐老齋添亂。
“遲早會滾,但要看我願意!”唐念約無賴道。
☆、1,吵架 說謊
天色向晚。
唐老齋回避唐念約,躲進了自己的卧室。
事實上他也經不起吵架。
“扶我回屋。”唐老齋用極其虛弱的聲音說。
陳宸扶着唐老齋進屋。
“唐老,你坐在屋裏,再不要出來,我來打發她。”陳宸耳語。
“用點策略,去吧,不要管我,沒事,一點事也沒有,我就不信這個邪了。幾十年前,那些沒文化的流氓小将個個想要我的命,我不也活下來啦?去,叫她滾蛋,造反派!哼!”唐老齋坐到了床上,揮揮手。
“你真沒事?”
“沒事,好着呢,今天罵的痛快。”唐老齋看起來真的沒事。
陳宸關好房門。
“喲,一個大姑娘,不給自己老爺爺盡孝,到我家來裝什麽裝?”唐念約睥睨着陳宸。
陳宸轉身出了門,她首先要安慰她的媽媽,然後來對付這個不速之客。
剛下樓,看到唐素貞抱着格格,看來媽媽真的擔心極了,半步也沒離樓下。
陳宸如此這般告誡了一番。
唐素貞抱着格格向養老公寓服務中心走去。
陳宸出了一個主意,讓唐素貞抱着格格到服務中心,那裏可住可吃可玩,根本不用擔心。
陳宸淡定地回到公寓,依照唐老齋的話,以靜制動。
“你從哪裏來的?小保姆?看你年齡也不小了?”唐念約問。
陳宸拿起拖把要拖地的樣子。
“喲,還真是小保姆。一個月拿多少啊?打洋工掙美鈔,現在保姆路子真寬啊?”
“請擡起貴腳,大教授同志!”
唐念約擡起腳,陳宸故意拖來拖去,唐念約腿擡了老半天,不得不放下了。
“喂,又弄髒了,教授,懂不懂要尊重別人的勞動。”
唐念約換了個地方,坐了半晌,唐老齋屋裏沒有動靜,天完全黑了,唐素貞沒有回來。
陳宸又去廚房摸了半天,卻又不做飯。
“喂,保姆,那老不死的還沒死,就想餓死他啊?”
“唐老不吃,氣都氣飽了,剛才說過了,今晚省了,不吃不喝,作也要作死,你不是來看他怎麽死嗎?”
“那我怎麽辦?我趕了一天一夜,命都要搭上了,你們母女就這麽給別人家打工的啊?”唐念約喊道。
“對不起,我們不是來做飯的,更不是來專門為你做飯的。你到了自己家裏,吃飯還要別人服侍,果然是出身高貴,血統了得,大戶人家的小姐啊,雙手不沾楊柳水!”
“喲,還學會了諷刺!文化沒有脾氣不小!”唐念約譏笑道。
“你有文化,我看看你的文化在哪裏?藏起來啦?你到是放大了給我們看看。開口罵人閉口罵人,我看你神經有毛病!”
“你才神經有毛病,當心我告你诽謗,鄉下人,膽子不小!”唐念約道。
“你才鄉下人!”
“你鄉下人,下賤的人。”
“你不下賤。你來這裏幹什麽的,來搶你爹的錢啊,搶到了嗎?你高貴為什麽做事這麽下作?”陳宸越吵越來勁。
她受不了別人罵她是鄉下人。
從前在學校的時候,宿舍的有個女生罵她是鄉下人,她氣得追着人家要打。
她絕不允許別人拿鄉下人來瞧不起她。
“老不死的,還躲起來了,有種再吵啊,看我不吵死你。”唐念約突然轉變了話題。
大概是覺得她父親好欺負,修養好。
真是無法無天。
“高貴的唐教授,不要罵人家老不死的,你也是有一把年紀的人了,何況這人是你的爹;第二,不要說人家是鄉下人,鄉下人不可恥,不勞而獲才可恥,同時我要告訴你,比起你的江洲出身,本姑娘出身于大城市;第三,你聽好了……”
陳宸站到唐念約面前,雙手叉腰,擺出一副潑婦的樣子:“第三,本姑娘哈佛博士學位就在包裏,立馬可以取給你看,但據我所知,某些人所謂的大學教授,可有點水喲……”
“你……呵呵,笑話,吹牛不上稅。我不跟你計較,你讓老不死的出來!”
“你再說一聲老不死的試試,看看本姑娘敢不敢削你!我看你就是欠揍,唐教授一直太寵你吧,把你當寶貝心肝吧,使得打你,看看,都寵成什麽樣子了。棍棒底下出孝子,我替他煽你兩耳光就長記性了!有病就去看,到家裏來橫算什麽本事。”
“我們家的事,不要你管……你算老幾?”
“現在我老大,我讓你坐在這裏,你就坐這裏,我請你滾,你只好滾。唐老授授權了,哎,我可告訴你,我随時可以打電話報警!你信不信。”陳宸威脅道。
“咣!”一聲脆響。
陳宸吓了一跳,趕過去打開唐老的房門:“唐老,唐老你怎麽了?”
“不要跟她吵了,我跟你說過不要跟她吵……”
“唐老……”
“去,把這個東西給她……讓她帶着她媽媽的照片,走的越遠越好……”唐老齋有氣無力地說。
“這是什麽?房産證?存折?還是金銀財寶?”陳宸看着手裏拿着的紅漆木匣子,有點不願意。
“你不要看,讓她看。”唐老說。
“哦。”陳宸有點不甘心,很想看匣子裏是什麽寶貝。
陳宸出了房門,把匣子往唐念約面前一推,說:“看完就走,不然,唐老一會兒心髒病再犯可賴不着我們。”
唐念約神經質地打開木匣,裏面有一張紙,疊了幾疊成巴掌那麽大,唐念約一會兒就看完了,一邊看一邊嚎叫:“不可能,不會的,她不是這樣的人,老不死的,你血口噴人!”
“走吧,留點尊嚴吧!”陳宸冷冷地說道。
“不走!”
“不走,唐老說就報警!”
“我是無辜的,這不是我的錯!”唐念約玩起了苦肉計。
“你或許是無辜的,但這些年你傷了一個老者的心。心死了,捂不熱。給自己留點尊嚴吧!”
“你讓他給我一筆錢,我需要錢。”唐念約說。
“要多少?我去問問唐老。”
“10萬美元。”
“哦,你稍等。”陳宸進了唐老的房間。
“唐老,唐教授說,她需要你付這次來美國的路費。”陳宸出口編了個謊。這話果真又刺激了唐老齋,他抖抖忽忽地拉開皮包,數了3000美元。
“呶,這個給她,讓她下次別來美國。再來,我就離開美國,她別想找得着。”唐老齋說。
“哦,好的。”陳宸拿了錢,出了房間。
一會兒陳宸出來了。
“唐教授,唐老說,這錢,你要就拿走,不要就放下,就這麽多,一個子兒也不可能增加。哦,他還說,不要再來找他,他會搬到一個你找不到的地方,等死。”陳宸冷着臉說。
“狗仗人勢。我今天是遇到鬼了。”唐念約收起錢,嘀咕道。
“喂,我呢,菩薩心腸,看你色厲內荏于心不忍,這樣吧,我給你指條路,不然,你去機場都找不着路。
陳宸良心發現自己好像太過分了,對唐念約好一番講解,教她如何去坐車,如何到達機場。
究竟唐老齋給她的匣子裏是什麽材料,讓她甘心離開了老年公寓,陳宸真的很好奇。
臨走,陳宸飛快地從冰櫃裏取了些吃的,給這位人生中或許受過創傷的中國某大學退休教授。
“唐老,唐教授離開了。”陳宸敲門。
“請神容易送神難,唉,可是,我是不是太過分了?”唐老齋唏噓道。
“不過分,唐老,你太君子之風了。有些事長痛不如短痛。我聽說啊,家庭的上好風水就是親人和睦,如果總是争吵,那就是自敗風水,影響健康。”陳宸自作聰明地說。
“喲,這句話我愛聽。”
“還有啊,親人之間,如果氣場投合,人就長壽,如果有哪一個人氣場太甚,這個家就不得安寧,大病就要來了……”
“有道理,宸兒不應該學語言,應該學八卦……哈哈哈……”
“快,快來吃飯。”唐素貞可真是機靈,她在樓下看到唐念約離開後,轉身去服務中心訂了餐,服務人員專程送來了三人餐。
哎,要是唐素貞知道女兒今天這樣破口罵人,趕人家走,肯定會怪她的。
要是唐素貞知道,唐念約只拿了區區3000美元走,是陳宸跟唐老編故事說唐念約只要給一張返程機票的錢回去,她就離開美國。媽媽會給她兩個耳光的。
看來,陳宸學會說謊了。
陳宸是個高智商的騙子嗎?
讓人費解。
☆、2,捧逗 男女
3月的海邊氣候,時冷時熱,氣溫很不穩定。
早櫻樹已全株轉成赭紅色,櫻花開的零零星星,一大片一大片早櫻,散發着早春的喜悅信息。
陳宸奔波在D州與M州之間,媽媽唐素貞終于沒有回山西太原,委托陳宸直接與她的後爸交涉,一場本來或許也沒有什麽激情的婚姻,無疾而終。
那個潇灑的有顆年輕心靈的醫大教授兼臨床專家,賣掉了一套市區房子,給了善良美麗的女菩薩一樣的唐素貞一筆錢,這錢夠她在美國買一小套屬于自己的房子。
從此了無牽挂了吧?
也未必。
為什麽唐素貞那麽悵然,每每暗地裏掉淚不止。
從此天涯孤旅。
畢竟感情這東西,長在心上,久了,像烙印一樣抹不掉。
好在成年的人世界裏,心不光是用來裝載甜蜜的,還有越來越多的痛苦,失落與眼淚。
唐素貞把小格格緊緊地抱在懷裏。
對,目前,她是有寄托的人,丢了愛情似乎還能夠輸得起。
離婚了,那個男人竟是一個電話,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就直奔他的新世界了。
所以緣分,不過三載五載的感情付出。
好在,在金錢社會,錢越來越有溫度了,也似乎代替了俗事男女的情懷。50多歲的女人,能夠擁有一筆錢,還不算太背運。
這天早晨,陳宸在養老公寓,唐老齋把她喊了來:“宸兒,有件事要跟你溝通一下。”
陳宸“哦”了一聲。
“你開上車,去幫我把顏涓若請回家裏。”
“啊?”
陳宸很吃驚,為什麽還要請他。
“去把他請來,我有些事要拜托他。”唐老齋歇了會,補充說:“我會告訴你他的地址。我已跟他說了,你會去接他,一會兒就出發吧。”
“哦。”
陳宸說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這個自視甚高的帥哥,一直就是這麽拽拽的吧?見了面,還不知道怎麽噴她。
陳宸稍做準備就跟唐老齋及媽媽招呼一聲出了門。
唐老齋寫的紙條上有顏涓若的地址,是在一個鎮。
呵呵。
陳宸已經知道,在某個小鎮,意味他沒有住進城市中心或市郊的公寓房,那就不是簡單的租公寓房,而是……
肯定的,這個自以為是的家夥,住着大別墅大豪思。
說不定已經是孩子的爸!坐擁花園洋房,稚子繞膝。
那為什麽還這麽幼稚,毒舌,不是故意就是受過打擊,哼。
哦,原來,他不喜歡美女死纏爛打,是因為他使君有婦……
陳宸開着車,心思全在這個即将要見到的帥的一塌糊塗的男生身上。
下了高速,前方綠樹掩映,白色的一幢一幢建築就在眼前了。
好美的風光。
像一幅畫那樣養眼。
國內的樓盤,建了那麽多沖天高樓,還大講什麽容積率,看看人家美國。
人家講容積率了嗎?
人家不稀得講。
陳宸沿着一條寬闊的縱向中軸線路開着,一邊看着家家刻在石頭上的門牌,那些婆娑的大樹,實在美得各有風姿。
就這一家了。
陳宸停了車,剛站到草地上,那個帥帥的男生就迎了出來。
也或者他本來就站在門前的草地上曬着暖陽。
畢竟,這麽大的院子,草坪,不曬可惜了。
一身棉織休閑裝打扮,很随意,像溫暖的鄰家小哥,臉上有明媚的光澤。
這家夥,怎麽就生的這麽英俊帥氣。
“歡迎陳博士!”
顏涓若笑着打招呼。
陳宸立刻被他的院子吸引住了,好家夥,春天就住在他家啊,月季冒芽,薔薇抽條,看看左右,籬笆是用藤本月季織成的。
“好美,好大,好舒服!”陳宸由衷地說。
陳宸踩着厚厚的卻只有一寸多高的綠色草地,張開雙臂深呼吸:“顏先生,你太奢侈了吧,這麽好的院子,這麽高級的房子!貴族,你就是傳說中的貴族!”
顏涓若大笑:“只是普通的一座房子而已。”轉身進了房子。
陳宸跟進了屋,左看右看,問道:“而已,還而已,我看你驕傲地快夾不住尾巴了。為什麽?美國人是不是傻啊,這麽大的院子,房子只蓋一層,還這麽小的面積。”
“嗯,是有點傻,不過,我就是看中了美國人的傻,占地1266平米,建築面積只有126平米。”顏涓若逗她。
“要是在中國,那,非得建一幢10多層的樓,圍牆砌嚴實啰,再蓋兩幢廂房,嗯,弄口井……”
陳宸一邊打量,一邊興奮地設想。
“嗯,再拴一只大型的哈士奇!”她太忘形了,這是她第一次真正進一個美國人家的院子,與中國民居反差太大了。
“對對對,再壘一雞窩,早上聽打鳴,下午母雞下蛋……”顏涓若說。
“沒勁,你這人就是愛嘲笑人,我是鄉下人,你是貴族好不,可是,千萬別那個……”
“那個什麽?”
“千萬別是裸官後代,貪官子女,哼哼……”陳宸幸災樂禍地說。
“這,可能你是說對了,你去查呀,查到算你的!”
兩個人言歸正傳,顏涓若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出門了。
“唉,怎麽就你一個人?”
陳宸見他出門,也沒有跟什麽人打招呼。
“就我一個人?幾層意思?難道顏某**妾成群?告訴你,醜丫頭,顏某人這輩子質本潔來還潔去,生出老鼠似的孩子做什麽,煩都煩死了……”
“怪人。”
“哪裏怪了?”
“成年了,結婚生孩子,天經地義。”
“誰規定一定要結婚,誰規定結婚了就一定要弄個孩子出來?啊?教條,難怪你把書讀死了……”
“哎,顏先生,當初你是怎麽進證券公司的?”陳宸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證券公司啊?老皇歷了,我不在那家公司了。”
“啊,你好拽啊,這麽好的公司,為什麽?”
“錢拿的少啊,有什麽為什麽。你也真是怪了,在美國的土地上,思維邏輯全是中國式的,進公司,憑本事啊,難道還有什麽規則?再說怎麽潛,潛到馬裏亞納海溝,也潛不了你呀。”顏涓若不以為然地說。
“這麽高級的公司,我要是能進去做個服務生都願意,你怎麽不珍惜呢?”
“你不懂。”顏涓若說。
“那,現在在哪裏,你又是怎麽進的現在這家公司?”
“我發現你們女人真是無腦也,這是美國,怎麽進公司,自己作為呀,遞簡歷,不停地争取面試。在遞簡歷之前,磨練內功,在面試與面試中,鍛煉自己……這難道還要教嗎?”
“遞簡歷,不停地面試……有道理,我聽不少大神都是這麽說的。”陳宸說。
“哦,你才知道啊?到了美國,還想着別人替你打招呼?你不是哈佛的嗎?專業再爛,也是可以到處試試唬唬人的,怎麽淪落到……你有職業規劃嗎?不要告訴你,你是為讀書而讀書,天吶,真有這類書蠹……”
“什麽?怎麽就爛了?”陳宸緊張地問。
“我聽唐老說了,你在什麽學校工作,那才拿幾個薪水?”顏涓若說。
陳宸沒有說話,的确自己是有些LOW了,羞于開口。
“你說,不停地面試,那你投簡歷投了多少份?”陳宸停了會兒,忍不住又問。
“多少份,大概200份。嗯,沒有200也有199份簡歷吧?”
“啊,這麽多!“陳宸張大了嘴,久久合不攏,吃驚萬分。
“大驚小怪。鍛煉知道嗎?一家世界頂尖牛逼公司,你贏得了一次面試機會,然後,你的對面坐了三位大神級別的人物,在公司已是中高層管理的人,他們與你舌戰六小時甚至更多,你的收獲是什麽?”
“什麽?”聞所未聞的陳宸機械地問。
“他們在教你如何參與未來的競争,打開你的思維,給你未來的飯碗。這是你付多少錢買不來的學分。白癡,你得為今天我的講話付費!一竅不通,也是服了。”顏涓若搖搖頭。
“哦。與牛人過招,感覺應該很嗨吧?”
“那是自然,終身難忘。”
“那,你是在哪裏讀的書?”陳宸猶豫着問,她不敢問是哈佛還是耶魯,怕人家笑話自己,但他只要一說他在哪裏讀的書,哪所大學也大差不離地知道了。
“南加州。”
“嗯,我就知道。”陳宸自作聰明的說。
“拜托,那是家長幫選的,我讀研,有10多家牛皮大學都發出了通知,是母親大人只知南加州,好不好?”
“那你工作為什麽不去南加州,陽光海岸,大公司一抓一大把?”
“想當然,好公司是多,但要選擇,文科生果然奇葩。”
“哎,唐老今天請你去,是什麽事?”
“到新公司上班之前,我有2個多月的假,這段時間,我得回江洲住一段。”
“啊,你要回江洲?那,這……那……”陳宸結結巴巴地。
“這什麽,那什麽?你慌什麽慌?舍不得啊,你這款我也沒感興趣啊?”
“去,又來!你這款,本姑娘更不感興趣!自戀狂!”陳宸說着自己都笑了起來。
“那,拜托你幫我帶些秋妃的資料來。”
“要帶得動。江洲人都有點自戀這個祖奶奶,抱大腿的多了,還有個研究會。我的一個姑姑還是秋妃故居的主任。”
“真的,她叫什麽?回去能不能讓我加她的微信?”
“她啊,叫顏涵珍。老太婆,終身不嫁,研究秋妃到癡迷程度……”
“終身不嫁,為什麽?”
“為什麽?基因,顏氏家族基因!”
“你還那麽年輕,又帥出了地球的天際線,你不娶,是全球适齡女人的大不幸,會有人拯救你的……”
“喲,你要是有這個打算,趁早歇菜。”
“是,誰都打你的主意,你是東土大唐來的高僧,吃你一口遺臭萬年。”陳宸調侃道。
“為什麽不說長生不老?”
“這不可能,早被你氣死,得使勁厚顏無恥地活着,不然被你氣死,早夭,知道不?”
“挺解風情的嗎?是中國穿越電視劇看多了吧?”
“你不看?”
“看啊,楊幂、孫俪、唐嫣……都看。”顏涓若說。
“這三小只,你喜歡哪一個?”陳宸開着車,無限地八卦起來。
“都喜歡,要論最喜歡,那就大幂……”
“哦,為什麽?”
顏涓若想了想才說:“好好開車,無聊透頂,為什麽要有一個最喜歡誰,這就是怪圈。喜歡誰多一點,怎麽比較?你呀,欠顏值,還欠智商。我就不懂了,知道自己這麽醜,為什麽不整整,美容機構這麽多,選一家好點的,花點錢整整,這比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