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最近兩個月法國所有的大小酒店都被來來往往的名流們給包圍了。
芙洛拉這一期新春發布會選在了巴黎聖母院, 随着t臺搭建的逐漸完成,工作室內所有工作人員都在對服裝進行最後的修正。
不遠處,攝影師吳啓端着相機游走在模特兒的四周,周圍時不時響起他略帶中文口音的法語。他是芙洛拉這一期特邀攝影師。自從四年前他獲得國際攝影大賽的冠軍後, 他就成了時尚界的寵兒, 邀約不斷。他獲獎的那張照片中的模特兒也因此一舉擠入了高定秀場, 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
那位模特兒就叫樊輕輕。
不同于四年前鏡頭前純真如森林精靈般的少女, 現在出現在鏡頭裏的樊輕輕多了一股若有似無的性感味道, 一舉一動自然而然的吸引着人們的目光。以前她的肌膚就介于白種人與黃種人之間, 誰也沒有想到, 失蹤半年後再出現人前的美精靈突然一變, 成了巧克力美人。那盈盈一握的酥·胸, 條理分明的腹肌, 扭動有力的腰肢,還有如披上了褐緞一般的翹臀, 無不在顯示她獨特的東方之美。
服裝總監兼總設計師庫佛啧啧稱奇, 對身後的好友道:“看看,我的東方美人成了黑郁金香, 連吳啓都被她迷得忘了呼吸。”
身後的男人有着東方人難得的好身材,輪廓分明的五官在對方話音之後轉向玻璃隔斷外的拍攝場地。
正如庫佛所說, 吳啓一反方才呱噪的指點,面對樊輕輕後那原本就專注的目光幾乎沒有脫離相機,那略顯薄的唇瓣更是有了咬牙切齒的味道,仿佛怕自己一個開口就會忍不住喋喋不休的贊美, 将對面的女人誇得天上地下絕無。
樊輕輕身穿一襲鵝黃長裙,被鼓風機吹氣的裙擺和肩帶在空中飛舞着,仿佛即将落入森林的花精。那恰到好處的花冠更是把她那一頭短發給遮蓋了大半,襯托得整個小臉散發着盈盈光輝。
“她很美,是不是?”庫佛遞送咖啡的時候,目光也依然鎖在了外面。
男人從胸腔內部發出一聲贊同:“她來芙洛拉多久了?以前都沒聽你提起過。”
“得了夥計,以前你都忙着在一群老狐貍中間周旋,哪裏表現出對女人有一丁點興趣的樣子。我一提到女人,你就……你們華國一句古話叫什麽來着,對了,過耳雲煙。”
“過眼雲煙。”
“耳朵!”
“好吧,”男人聳了聳肩膀,“我那時候的确對女人沒什麽興趣。畢竟,應付那些老狐貍就足夠我焦頭爛額了,實在不想回家躺在床上的時候還被女人算計。”
庫佛哈哈大笑:“你也太小看女人了,她們并不都是趨炎附勢的生物。比如我的小美人,你知道很多人對我們的大攝影師不服氣嗎?大家都說他那張照片之所以能夠一舉拿下國際大獎,靠的就是我小美人那驚醒動魄的美,換了另外任何一個攝影師都可以拍出那樣的照片,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将小美人的美拍出百分之兩百的鏡頭效果。說實話,我的小美人很上鏡,她總是能夠很好的抓住攝影師所要強調的特質。獲獎的那一張照片給人的是一種殘缺美,像維納斯。而現在,她就是完美的,無暇的,是上帝的傑作。”
“你的小美人?”男人皺眉,“你一直這麽稱呼她?”
庫佛還在津津樂道他的小美人的過往:“你知道嗎,有人傳言她與吳啓是戀人關系。可惜,吳啓獲得大獎後就将她雪藏了。迄今為止,吳啓沒有拍攝過小美人任何一張私人照片,全都是硬照。除非小美人自拍,否則我們很難再見到她不同的風情了!”
一組照片拍完,樊輕輕扶着腦袋上沉甸甸的發冠還沒走下臺,吳啓就下意識的阻攔了她的去路:“什麽時候回來的,老朋友也不通知一聲。”
樊輕輕嗤笑了聲:“哪裏有工作哪裏就有我,我不需要事事向一個外人禀告吧?”
吳啓還在篩選照片,頭也沒擡:“你鬧脾氣要鬧到什麽時候?我都道歉過了。”
樊輕輕輕飄飄的瞥了眼對方現在的姿勢:“如果道歉都像你這樣,眼神也不敢正視對方的話,你的道歉就跟地上的石頭一樣,除了讓人踐踏沒別的作用了。”
吳啓終于擡起頭來,眉根深深的鎖着:“無理取鬧也要有個限度。樊輕輕,我警告你……”
“輕輕!”一聲招呼打斷了吳啓的不悅,高大的男人越衆而出,單手伸向樊輕輕,“都拍完了嗎?拍完了去吃飯。”
“鐘……”樊輕輕頓了頓,巧笑倩兮,“你怎麽來了?”
鐘秦握住她的手,将人半帶入自己的懷抱裏,以毋庸置疑的态度宣布着主權:“你前腳轉機,我後腳就跟來了。知道你忙,所以沒有提前打招呼。”
“樊輕輕,”吳啓上前一步,鐘秦立即将懷裏的女人摟得更加緊了,“我追你追了大半個星球,現在總有空陪我吃頓飯了吧。”直接給了吳啓一個森冷的眼神,在衆目睽睽下擁着樊輕輕走了出去。
吳啓追了兩步,庫佛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人群當中,喊他:“活還沒幹完,你去哪?”
吳啓看着那兩個身影越走越遠,猛地一咬牙,還是抱着相機回到了布景板前,繼續後續的拍攝。
*
鐘秦将樊輕輕推入車內,直接落下了安全鎖,然後整個人撐在她的身前,盯視着對方:“為什麽要逃?”
樊輕輕攏着長裙,不去看對方的眼神。
這個男人可不是吳啓,吳啓你可以忽悠,鐘秦被她忽悠過一次,只怕不會再輕易上當。
“讓你簽約璀璨臺很難接受?還是,你不想涉足綜藝節目,一心只想拍戲?或者,”男人掰着她的下颌,逼着她正視自己,“你單純的不想與我有牽扯,所以連我推薦的工作也要拒絕?”
樊輕輕輕呼一口氣,反問:“你覺得呢?”
鐘秦凝視着她的眼眸,想要從中找到真正的答案。這個女人,哪怕是心虛也心虛得坦坦蕩蕩,好像這就是她的真實想法,她沒有逃避,她沒有拒絕,她的一切都那麽名正言順。
鐘秦瞳孔加深:“你在拒絕我!”
樊輕輕掩下眼眸。
鐘秦讪笑一聲:“我第一次知道,我居然是個可怕的人,可怕到你連拒絕都不敢說,直接逃走的地步。”
樊輕輕搖了搖頭:“不是這樣。”
“那你給我一個答案。”他捏緊了對方的肌骨,“如果答案讓我滿意,我就給你一個獎勵;答案讓我憤怒,那麽我就要給你一個懲罰。”
樊輕輕瞪了瞪眼睛:“你還真的霸道總裁附身了啊?”
鐘秦摸着她下颌上的肌膚:“你不就喜歡這樣?”他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臉頰上,“告訴我,你的真心話。否則,我就……吻你,吻到你想要說為止。”
樊輕輕直接一巴掌蓋在了對方的臉上:“想要吃豆腐都說得這麽冠冕堂皇,你還要不要臉?”
鐘秦根本不再廢話,直接按下她的掌心,狠狠的咬住了她的唇瓣。在她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加深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在很早以前他就想這樣做了。不去聽她的狡辯,也不去猜想她的心情,甚至不去患得患失的擔憂她對自己的印象,直接吻住她,宣告自己的險惡用心,并且堅決的拒絕她的反抗和求饒。
她只需要知道:鐘秦看上你了,你遲早會屬于他。跑什麽跑,逃什麽逃,他總會抓到她。
世人總是說夫妻吵架,床頭吵架床尾和。對于戀人,一個吻可以解決很多事情。
車廂內,兩人沉重的呼吸聲在回蕩。樊輕輕将頭抵在對方的胸膛:“你遲早會後悔的。”
“後悔義無反顧的追求你?還是後悔将你納入自己的羽翼,讓你展翅高飛?”鐘秦平緩好呼吸,“我不是小肚雞腸的人。我知道你的野心,我不介意你利用我的資源,我也不怕你越飛越高,然後掙脫我手中的繩索。”
“我不是怕這些。”樊輕輕看向車窗外那五彩的霓虹燈光,“我怕你不了解我的過去,輕易許下諾言。”
我會當真!
我更怕你舍棄諾言後,自己猙獰而醜陋的臉。
樊輕輕覺得鐘秦有必要去調查一下自己的過去。她說這話的時候,神色相當的平靜,好像這話本身就代表着不信任,代表着背叛。
任何一對戀人,都無法忍受對方讓私家偵探去調查自己的情人。
然而,樊輕輕卻主動提出,要求鐘秦以一個局外人的角度,去查清楚自己過去這些年的經歷,然後再做出決斷。
鐘秦不知道樊輕輕是以何種心情提出這個要求。他只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不了解她!不清楚她的過去,就代表不知道她的成長軌跡。而一個人的重大選擇往往都是與這些成長經歷有關。
那一番談話過後,樊輕輕再一次投入了時裝周當中。鐘秦一方面忙于在法國的幾樁大生意,一方面也真的讓人去調查樊輕輕的過去。
芙洛拉新春發布會的當天,鐘秦從一場會議後當中趕了過來。一個沉穩有型的成功男士坐在一群時尚大咖當中,特別的特立獨行。
他卻穩如泰山,仿佛即将開始的不是時裝秀,而是自己的辦公室展臺。
樊輕輕,就是ppt中最為濃墨重彩的一頁。
作者有話要說: 我已經喝水都喝不了了,昨晚持續低燒,燒得我全身無力
勉強爬起來更新一章,等會還得帶兒子去打針,我懷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吊針了,可是吊針太耗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