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鐘秦這棟房子在別墅區,秘書一個來回最少需要一個小時。
當樊輕輕盤着雙~腿,穿着長款襯衣坐在沙發上的時候,鐘秦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在燃燒起來。
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也可以把男士襯衣穿得那麽性~感。松散的領口下,隐隐約約可以見到女人消瘦的鎖骨。樊輕輕的雙~峰本來就只有c罩杯,被寬大的襯衣遮蓋後整個人一馬平川,恍惚倒退到了少女時代,青澀稚~嫩,懵懂天真,渾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氣息。男士的襯衫,少女般的身體奇妙的組合在了一起,強壯包裹着纖細,堅韌中含~着溫柔。
偏偏對方又是一個最善于用肢體來撩動男人的模特。當她坐着的時候,那雙修長的大長~腿擋住了衣擺下最誘人的風光。充滿了雄性氣息的襯衣包裹着曼妙的身軀,讓你怎麽忽略,怎麽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象那薄薄的衣衫下是怎樣的血脈噴張!
鐘秦覺得家裏的空調肯定壞了,甚至連帶着冷意的燈光也被他嫌棄的要命。他仿佛記得某本雜志上記錄過一種可以無視渾身的衣物,直接照射~出衣服下人體的激光燈?如果家裏安裝了那東西,現在他估計就不會糾結難耐,欲·豁·難·填了吧?
樊輕輕渾然不知道男人嚴肅的面容下有着怎樣的隐秘思想。她只是好心情的将手中的爆米花一顆一顆的丢在嘴裏,目不轉睛的盯着電影中的動人情節,時而笑意盈盈,時而淚光隐隐。
孤男寡女,**,男人覺得在這種吵鬧的環境裏獲益再多的文件都看不下去了。
可從小的教養又讓他做不出禽獸之事,在自我困擾中,鐘秦幹脆丢下鋼筆,問全心全意鎖定電影的樊輕輕問道:“你的傷口要過幾天才會好全,不如直接就飛去撒哈拉先把外景給拍了。到了當地安頓下來之後,傷口也差不多好全了。就算沒有好全,拍外景的時候也基本上不會給你特寫。”
樊輕輕頭也不擡:“我無所謂啊。反正我大部分的鏡頭都是沙漠裏。何老考慮到真正的沙漠太過于炎熱,擔心演員受不住,所以才将部分群演的鏡頭改在了攝影棚拍攝。”
“那你打電話叫你經紀人幫你将換洗衣服,需要準備的生活物品都清理好,我這邊通知何老後,明天你們就可以動身了。”
鐘秦确定,樊輕輕要是在這裏再多呆上兩天,他整個房子都會被燒着了。至于自己,可能早就欲~火焚身,屍骨無存。為了長久計,他還是先把送到嘴裏的肉松開,放出去再養肥一段時日吧。
“不如我今天就回去,在你這裏休息了半天也足夠了。”
男人看了一下時間:“太晚了,你一個人到路上不安全,我剛剛喝了一點小酒,也不方便送你。就在這裏睡一晚吧,空房間也還有很多。”
“但我下午睡的好像是主卧?”
鐘秦知道對方誤會了什麽:“沒關系,這房子裝修後我很少過來,就算過來也只是偶爾換一下衣服,沒有用過房間。你今晚繼續睡那一間就可以,我在書房還有工作。”
鐘秦的大度讓樊輕輕疑慮,她斟酌了一下:“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
“你家沒有裝攝像頭吧!?”
鐘晴反問:“裝攝像頭做什麽?這是我的私人住宅,我又很少在這裏,也很少有客人過來,攝像頭裝了等于沒裝。而且,我不喜歡被人監視的感覺。”
樊輕輕心頭一松,她就知道鐘秦這個人正派,跟以前遇到的那些禽獸們完全不同。
上面一張嘴,下面忙斷腿。
鐘秦一個電話,何老直接将鐘家的祖孫三代全部給數落了個遍:“說風就是雨,根本不給人一個緩和的機會,說要走就要走,也不管劇組的安排怎麽樣了!機票呢?在沙漠宿營的帳篷都買了沒有?還有物資怎麽補充,我們在沙漠拍戲又不是去旅游,沒有物資怎麽活命?!”
唠唠叨叨半個小時,還是認命的讓副導去安排劇組的事情。好在他們早就确定要分組拍攝,人員名單和需要準備托運的東西也早就标注分好了類別,現在只不過是要将在用的拍攝物品等打包,然後逐個給一組的人員打電話通知。
再過半個小時,為了鐘秦跑斷腿的秘書也來到劇組,先代替鐘秦道歉,然後再屁颠屁颠的替自家老總收拾善後,一邊跟何老嘀嘀咕咕:“莊總的別墅裏面藏了個美人,還不讓我看見。為了她,鐘總還破天荒的親自下廚。你說我等下要不要買幾盒避~孕套送過去啊?要不,緊急避~孕藥也行。”
何老沒好氣的說:“你幹脆替他把兒子都給生了吧!”
秘書摸了摸腦袋:“我實在是緊張。看鐘總的那個意思,他家那位美人還相當的傳統,我買的情~趣內~衣全部給退回來了。”
“情~趣內~衣,你給鐘總送這個?”
“對啊,我本來還準備送個印·度·神·油什麽給他們增加一點那啥,刺激性。後來覺得可能會被揍,所以沒買了。”
何老拍着對方的肩膀:“內~衣在哪條街買的?給我個地址。”
對于觀衆而言,演員拍攝地點繁複多樣,國外也就罷了,國內諸多沒有見過的美景也會被導演挖掘,拍戲的同時能夠順便旅游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演員本身真正深入其中的時候,裏面的苦不堪言估計也只有同行能夠感同身受了。
在撒哈拉沙漠拍攝,他們選的地方本身就離綠洲并不遠。雖然水源的問題并不大,只是指望城市裏面的人喝的水和用的水全部來自于一個水塘的話怎麽都難以接受。直白一點說,洗澡沒有浴缸,或者浴缸裏面沒有灌滿水,任何人洗了都覺得沒洗一樣。男人們還好說,愛化妝的女人們,特別是女明星們,基本上都要每天洗頭洗澡,如果遇到風沙大的時候恨不得早上洗個澡,下午淋個浴,晚上臨睡之前再泡個澡。
樊輕輕沒有這麽矯情,是他也避免不了對水資源緊張的感慨。
何老是老江湖。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所有人喝的用水全部來自于從外運出來的礦泉水。用的水那就只能就地取材中水潭裏面挑水用了。鑒于實際情況,男人和女人用水量也完全不同,用水的話女人每天可以比男人分得多那麽一桶水。至于洗衣,自然也囊括在內。
在沙漠裏面吃飯更是不用有多大的指望了。運輸物資的車隊每個星期來回一趟,帶來的新鮮蔬菜有限。經過高溫的沙漠,任何蔬菜到了當地,成了菜幹也不為過。蘑菇炖雞成了最為美味的佳肴,樊輕輕更是苦中作樂,将雞尾巴毛全部清洗過後,用繩子穿一穿,成了毛羽豐厚的雞毛傘。休息的時候,她就把雞毛傘蓋着太陽傘上,在下面乘涼的時候也格外涼爽一些。
因為劇情需要,這個時候她已經吃得很少了。她開始把早已準備好的各種減肥粗糧,無糖飲料,各種各樣的堅果,果幹來代替早餐。并且,用高價在運輸車隊裏面找人幫忙帶了兩大箱蘋果來。早上就是粗糧餅幹堅果泡牛奶,晚餐就是一個蘋果。中餐跟着大家一起吃,就這樣肉也非常少,蔬菜裏面怎麽洗都會有沙子,米飯更是放再多的水都不夠。
在沙漠裏面跑步是自我折磨,樊輕輕也不勉強,跑步不行可以練瑜伽,在帳篷裏面做有氧運動。
最初還只是她一個人忙碌着減肥,接着劇組裏面最胖的化妝師有樣學樣。有了伴,動力更加足,練瑜伽的隊伍也是越來越壯大,有氧體操跳成了廣場舞,最後不只是女人們,連男明星們也參與了其中。
廣闊的綠洲東面,何老拿着話筒,嘶力竭的吆喝訓話;綠洲的西面,樊輕輕做領頭,身後跟着無數的男女老少,開着音響,在大跳廣場減肥體操。
那畫面,太過于酸爽,何老看見一次就要出胡子瞪眼睛一次。
這裏沒有網絡,唯一的信號車每天半夜開,純粹是為了傳輸當天的拍攝鏡頭,文件大,傳輸速度慢。所有人手機基本只能用來刷單機游戲,連連看都甭想聯網了。
沙漠溫差大,日照時間也非常的短。淩晨三~點,別人還賴在床~上的時候,沙漠的陽光已經照在了帳篷的頂端。
那時候,何老就展示了他魔鬼的一面,甭管是三~點四點五點,只要太陽出來,那就是白天了,所有人全部起床給他開工。晚上五點不到,太陽就落到了地平線以下,白天打着赤膊的男人,在這個時候就恨不得裹上一件棉襖。女人們也不再美麗凍人了,該裹的衣服全部裹得嚴嚴實實,就怕一個生病,戲沒拍成罵也挨了,最後還要回到幾百裏之外的城市裏面去治病,治完了病還得滾回來。
戲沒拍完,你就永遠脫離不了苦海。
比苦海那裏更加難以煎熬的是,運送物資的車隊沒有按照時間點過來。
每個人每天分到的礦泉水是有數的,有的人是日光族,有的人生于危難,總是下意識的每天存那麽一小口。更多的是像樊輕輕一樣要進行大量運動的人。只要運動就會出汗,出了汗就會要喝水,在太陽下拍戲也要喝水,運動過後要喝水,日常也要喝水。最先幹渴的永遠都是他們這一群減肥的人員。
這時候,何老就會端着比自己臉還大的茶壺,在衆多幹渴的人群當中走過去,瞥着他們饑渴的眼神,好像在說:讓你們減肥,讓你們運動,讓你們給我打擂臺!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老我報仇,基本晚上那麽兩三天吧!
在樊輕輕将瑜伽等減肥大業停擺了三天之後,運輸物資的車隊終于出現在了地平線處。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歡欣鼓舞,好像真的從沙漠裏面枯萎了大半年的植物,久旱逢甘霖,活了過來。
鐘秦與樊輕輕相處的時光其實寥寥可數。可就在那有限的次數裏,他見過樊輕輕英勇救人後最為狼狽的時候,也見過她被同胞算計黯然神傷的時候。而這一次,他感覺對方看着自己的目光,就像天上的一塊肥肉,從未有過的閃亮,臉上的光彩簡直栩栩生輝,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剝之時,又懷着感恩戴德的心緊緊的擁抱着他。
感受到這個主動的懷抱,鐘秦終于覺得自己這一趟沙漠之行沒有白費。
“知道大家拍戲辛苦,所以我特意代替電視臺來慰問大家。”
“帶了什麽好東西?沒帶東西只是口頭慰問的話,那你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鐘秦敲了敲她的腦袋:“不要這麽現實。”
樊輕輕指着自己的眼睛:“看到裏面放着的綠光沒有,我們現在又饑又渴,随時可以生吞一頭活牛。”
鐘秦笑了笑:“活牛沒有,不過給你們帶了一些海鮮。”
“在沙漠裏面吃海鮮,真是人生一大樂事。我以為你會帶兩頭駱駝來,跟我吃駱駝肉了。”
“沙漠特産你們還沒吃膩?”
兩個人在這裏相互打趣的時候,副導演已經指揮着所有的人開始将物資運送到指定的帳篷裏面去。東西搬完,所有的人立行排隊,去場務那裏按照人頭領取屬于自己的水源和物資。
“你知道嗎?”樊輕輕告訴鐘秦,“我們洗臉的水都是用飯碗來裝。不能用毛巾全部用紙巾打濕~了水,然後一點一點的把臉上的沙子全部擦幹淨。化妝師們帶着的護膚品還有化妝品大部分都用不着,他頂多在我的手臂上面畫幾條血淋的傷口。沙子無時無刻不在我的頭發絲裏面打轉,連身上,衣服兜裏全都是燙手的黃沙。”
“那你們洗澡怎麽辦?”
“淋浴。”
鐘秦剛剛性情,還好可以洗澡,結果就看到樊輕輕把他帶到一個簡單的木板房裏面。說是木板房,其實就是四塊木板圍成一個正方形,一個打了孔的鐵桶挂在了頭頂上方。
“裝滿水後,水就從那些細孔裏面流淌出來。一桶水剛好洗一個澡,誰也沒有例外。”
樊輕輕帶他簡單的參觀了一下衆人的宿舍,就是一大堆的帳篷。基本上兩人一頂帳篷,男女分開。
等到外面的廚房大媽喊吃飯的時候,鐘秦才知道這裏的環境惡劣到了什麽程度,也第一次領會到了演員們苦中作樂的阿q精神。
米飯又幹又硬也就罷了,他們的雞蛋根本都還是生的。
樊輕輕拉出一塊薄薄的鐵板,把它放在一塊曬得發燙的石頭上,然後把雞蛋攤在鐵板上。不到五分鐘,在高熱下雞蛋就熟了。再撒上胡椒粉,一點鹽粒,輕輕一夾,煎雞蛋就到了碗裏。
樊輕輕把碗遞給鐘秦:“海鮮在哪裏?”
鐘秦說:“我帶了生蚝。”
數十輛的改裝越野車後面,整整齊齊的碼放了幾個冷藏箱子,箱子一層冰一層生蚝,再一層一層螃蟹,最後是一層蝦。
連續兩個多月沒有吃過大餐的劇組人員連連歡呼:“鐘總,我們愛你!”
樊輕輕捏了一塊冰塞到了嘴裏,然後一連拿出數十個生蚝,敲開,直接攤在了石頭上。随着中午的陽光越來越炙熱,被淋了油的生蚝慢慢的發出了滋滋的聲音。樊輕輕熟練地從自己的帳篷裏面拿出了各種各樣的調料,辣椒粉,五香粉,孜然粉,胡椒粉等等,有條不紊的灑在了生蚝上面。
鐘秦瞠目結舌:“這就是你們的午飯?”
“海鮮大餐,上一次吃的時候還是在你家呢,可想死它們了。”
鐘秦看着她吃的有滋有味的模樣,忍不住說:“我還給你帶了魚子醬。”
樊輕輕眼睛明亮,高興了不過一分鐘,鼻子一皺頓時警覺起來,左右看了看,然後慘叫:“何老,你在吃什麽?”
何老眯得眼睛都成一條縫了:“新鮮魚子醬,怎麽,你也想吃啊?沒了!”
樊輕輕撲過去一看。果然,小小的一瓶魚子醬全都被何老捷足先登,留下幾個晶瑩剔透的小魚子,仿佛在嘲笑上樊輕輕為了男色而忽略了美食。
運送物資的隊伍根本就不會在這裏停留多久,帶走劇組的生活垃圾之後,鐘秦的車隊很快就要消失在地平線的那一頭。
樊輕輕用筷子一點一點的戳~着生蚝的硬殼,海鮮的鮮美還在唇~舌之間游蕩,而送來這些美食的人卻已經離開。
男人出現的太突然,消失的也很果斷。如果不是留在這裏的東西,樊輕輕都以為這只是自己被太陽照射後殘留的的一段幻覺。
酒足飯飽何老霸占了樊輕輕的躺椅,将草帽扣在了腦袋上,迷迷糊糊的道:“多好的孩子啊!再出類拔萃的青年才俊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
樊輕輕嘴唇蠕動了兩下,恨恨的道:“可惜呀,您老沒有女兒。有女兒的話,也就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你以為他對誰都這麽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運送物資的車來訪一趟需要多少時間?不說別的,他肯來撒哈拉沙漠,也絕對不是單純的為了跑這一趟苦差事。”
樊輕輕心裏當然清楚,只是在巨大的幸福面前,所有的疑慮和猜測都被打敗,眼中心裏滿滿當當都是對方,都是對方為了自己不遠千裏的奔襲,都是對方那疲憊中莺莺囑咐的話語,是他,偶爾看到自己生活困苦時流露出來的心疼。
“知道他是個大忙人,也許他是在沙漠周邊的城鎮開會,所以順便來看望一下您老,慰問一下您老,我們都是沾了您的光!”
何老在草帽上露出半只眼睛:“你真的是這麽想?”
樊輕輕冷冷地說:“看到魚子醬的份上,我就是這麽想的。”
“小心眼的臭孩子。”
樊輕輕皺了皺鼻子:“您老今晚臨睡之前要測試一下血糖和血壓,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可別犯病了。”
“知道了,比我家老婆子還啰嗦。”
“你不吃我的魚子醬的話我也就不會啰嗦了。”
“還你還你,回去後你要吃多少都給你!”
樊輕輕更氣:“我減肥,才不吃你的魚子醬。”
何老嘿嘿笑:“我知道,你只吃鐘小子帶來的美食。死鴨子嘴硬,看你嘴硬到什麽時候。”
樊輕輕覺得在沙漠拍戲的日子也不過如此了,結果,等到汪雲馨也趕來的時候,她才知道,生活興許可以再操·蛋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