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鐘秦第一次知道世界為你打開一扇窗戶的時候,它同時也會把大門給撞開。
一頓飯就在樊輕輕一邊大口吃肉,一邊小心翼翼計算卡路裏中度過了。飯後,樊輕輕問鐘秦:“你現在要去上班嗎?”
鐘秦搖頭:“事情我在上午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樊輕輕笑眯眯的建議:“那我去散步吧,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鐘秦對散步的認知來自于母親。他的母親是一位養尊處優的女士,他老人家散步的方法分兩種。一種是純粹為了養生,欣賞一下美景的同時活動一下筋骨。活動範圍不大,先在別墅前的花園裏慢悠悠的采一朵花,然後仰頭站在樹蔭下聽下鳥叫聲,再晃悠悠回到房間裏将花插瓶。另外一種對于他老人家來說算是劇烈運動,遛狗!牽着自家三條活祖宗,被動的在別墅群裏‘撒野’一番,到家後直接躺倒什麽也不想幹了。
今天注定是刷新鐘秦人生價值觀,社會觀的一天。
住院部的大樓高達二十八層,高級病房在最高層,一般人們都是選擇坐電梯上下樓。樊輕輕‘另辟捷徑’帶他去了安全樓道。打開大門,一陣熱風從樓道間的窗戶裏魚貫而入,讓他瞬間放棄了耍帥的本能,将領帶完全解了下來。
樊輕輕率先下樓,嘚嘚嘚,瞬間一層樓就被她吊着一條腿給爬完了。
鐘秦:“……”
樊輕輕對他揮了揮手:“你工作那麽累,去休息一下吧,我不用人陪也可以。”
鐘秦:“病房裏面有跑步機。”
樊輕輕一臉深沉:“人要嘗試着從不同的角度看風景。”
鐘秦默默嘆口氣,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粒紐扣,将領帶往口袋裏面一塞,一邊下樓一邊對她說:“到時候你可別喊累,我是不會把你抱上來的。”
樊輕輕認定對方在小看他,結果事實證明,一個常年坐辦公室的男人,他的體力也可以相當出色。
樊輕輕走在對方的身後,看着他不急不緩的背影,豐滿的翹~臀,勁瘦的腰~肢,寬闊的肩膀,還有那因為爬樓,将西裝褲給繃緊而隐現的大長~腿。
樊輕輕只差流着口水,高喊:“高富帥,求嫁。”
鐘秦單手叉腰,一手搭在窗臺上,背着陽光。微風吹過,撩起他有一點濕意的碎發,遠遠看去就像是散發着光芒的阿波羅,俊美的讓人怦然心動。
樊輕輕的小心髒砰砰直跳,喘着粗氣一步一步艱難的靠近對方:“撩起你的衣擺給我看看,你到底有幾塊腹肌?”
鐘秦好笑:“一個來回你就不行了嗎?”說完還真的随手就把衣擺給撩了出來。
樊輕輕微涼的手指,在他的肌肉上戳了戳:“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你要參加健美比賽嗎?這麽多塊腹肌,還硬~邦~邦的,平常仰卧起坐要做多少個?”
“不多,一千個左右吧。”
樊輕輕哀嚎:“怪不得你爬樓都臉不紅氣不喘,二十八層樓啊,兩個來回。”
樊輕輕苦哈哈的将單手撐在自己的膝蓋上,一只手不停的敲打着自己的腰~肢。原本包裹嚴實的病號服,因為他的動作微微的敞開,露出裏面若隐若現的雙~峰。隔得這麽近,甚至可以看到上面滾落的汗珠。
鐘秦覺得自己突然之間非常幹渴,按在窗臺上的指尖也蠢~蠢~欲~動,相互摩擦着。
他低啞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樓道裏:“你知道男人為什麽愛鍛煉腹肌嗎?”
樊輕輕臉色微紅,也不知道是運動的後遺症,還是因為對方的話題。她甚至有點結巴:“為,為什麽?”
“因為可以鍛煉腰力,”鐘秦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吐露,“腰好,腎就好。”
樊輕輕傻傻的擡頭‘啊’了一聲,明媚的陽光落在她顫抖的睫毛上落下一小片陰影,就像是蝴蝶的翅膀。接着,那眼眸像是突然接收到對方傳遞過來的訊息,滴溜溜的眼珠亮如最燦爛的琉璃寶石。
“腎,腎好?!”
鐘晴很嚴肅很正經的回答,就像回答今早喝了咖啡一樣:“雖然達不到愛情小說裏面的四個小時,兩個小時還是能夠堅持。”
我屮艸芔茻!
如果樊輕輕是日漫裏的女主角,現在該捂着雙臉,急速倒退,緊緊的貼在牆壁上,并并攏的雙~腿,既驚恐又隐隐地期待的喵向對方的雙~腿之間,羞澀又含蓄的表示:“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如果這是一部終點種馬小說,樊輕輕就該衣衫半解,單手勾着對方的下颚,“是嗎?那我要驗驗!”然後,在這空曠而溫暖的樓道間來一出**。
可惜,現實和幻想總是相差十萬八千裏的距離。
樊輕輕憑借着自己在模特圈摸爬滾打上十年的經驗,很淡定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語調中帶着說不出的惋惜和痛恨:“模特圈的男人雖然外表看起來像是小白臉,可也有不少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壯男型模特。”頓了頓,最後還是控制不住的抹了一把那極具雄性誘~惑的胸肌,“你跟他們相比還是有一點距離,加油吧,騷年!”
然後,她率先邁開腳步,表面強勢內心蕩漾,緊~咬牙關往最高樓爬了上去。
樓道中,鐘秦只聽到胸腔裏激越的心跳,還有那一塊被對方撫摸過的肌膚,仿佛被熱鐵給燙過,散發着岩漿般的溫度,幾乎要把他給燒灼了。
“我就是發了一條微博發洩一下而已,不知為何惹到了鐘大哥的逆鱗。前後幾天時間,我家投資的幾家公司在璀璨臺投的廣告全部都被要求提高競價金額。如果是在合情合理的範圍之內還好說,可是一天之內每個廣告幾乎都提了五百萬。我知道鐘媽媽您看不上這一點小錢,可是一家公司一年的流水也就一千多萬,五百萬幾乎是公司一年所有員工的工資獎金總和了。這廣告費一提,員工們不就要喝西北風了嗎?鐘媽媽您替我向鐘大哥透一透口風如果真的是我那條微博惹的禍,我願意道歉。”
安吉拉穿着素白的西伯利亞風長裙,頭上鬓着一朵香奈兒茶花,不像是精明能幹的女強人,倒似養在深閨為了父親的事業勉為其難抛頭露面的乖乖女。
鐘母也還是第二次見安吉拉,自從兒子賄賂她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邀請安母來家裏打麻将了。
看着對方柔柔弱弱的樣子,鐘母說話也越發柔聲細語:“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懂。不過,我家鐘秦歷來面冷心軟,是個非常懂事又顧全大局的孩子。等他回來,我替你仔細打聽打聽,如果有誤會大家一起解開才好。”
安吉拉面上的笑容更加柔軟了一些,順勢将身邊的精致禮盒打開,推到鐘母面前:“這是我前些日子與未婚夫去國外度假的時候買的手信。這一份是特意給您老人家置的,因為一直不得清閑,今日借着東風索性就一起帶過來了,希望鐘媽媽您別嫌棄。”
鐘母對珠寶的喜愛在貴婦圈子內幾乎人盡皆知,故而,這一套綠寶石項鏈耳環一瞬間就抓~住了鐘母的目光。
鐘秦踏入家裏大門的時候,鐘母正端坐在沙發上,安吉拉正站在她身後替她戴上項鏈。
綠絨長款旗袍配上綠寶石項鏈,在鐘秦眼中渾然成了一體,只覺得怎麽看都像是一條碩長的綠黃瓜,還是閃閃發光的那種。目光再轉向安吉拉,好麽,又是一條開花的白瓜。
白瓜看見他後立即綻放出讨好又拘謹的笑容,然後在鐘母的介紹下,睜着鹌鹑一樣的小眼睛緊緊的揪着他,好像他半邊臉是洪水猛獸,半邊臉是哈利波特救世主。
“你說你不知道什麽地方得罪我了?”鐘秦翹着二郎腿坐在單人沙發上,就這麽一個姿勢就讓對面的安吉拉皮子繃緊。
“你覺得你一條微博就能夠引發璀璨臺對你們安家的産業的大肆打壓?”
“我以為,”安吉拉解釋,“那只是我與樊輕輕之間的私人恩怨,實在沒法上升到兩大巨頭自相殘殺的地步。”
鐘秦挑眉:“兩大巨頭?我怎麽不知道,幾個資産不過億的公司也可以稱之為‘巨頭’了?”
“我,我是說安家……”
鐘秦擡手阻止了對方的後續:“我只問你一句,你知道樊輕輕是誰嗎?”
安吉拉立即雙目圓睜,掩飾不住的怒火攻心:“她就是個喜歡到處勾引男人的狐貍精!”
“她是璀璨臺新投資電影的女主角!”鐘秦淡淡的提醒她,也是告知她,“下個月就要開機了,你卻暗中買人把她差點撞成了殘廢!你知道投資一部電影前期要做的準備工作有多少嗎?你知道要選出一個導演編劇投資商都滿意的演員有多難嗎?你知道,一旦演員出了意外沒法如約拍攝的話,劇組等她一天要浪費多少的資金嗎?你敢說你不是觸我們璀璨臺的黴頭?你敢說你不是在給我這個新任總臺長下馬威?對了,你還給副臺長送了紅包,包了多少,有五百萬嗎?有錢不用在正道,專門想着背地裏挑撥離間,搞得整個電視臺烏煙瘴氣,你們安家能夠得到什麽好處?你以為這樣《樓蘭》就會停擺,轉而找你投資嗎?”
鐘母在一旁驚詫:“上次我們救下的那個女孩子不是意外遭遇的車禍嗎?”
鐘秦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不是。”他直接從公文包裏面丢出一沓照片和肇事司機的口供,“樊輕輕是我的員工,我的員工被人無端謀殺未遂,難道我不該替她出頭,不該為我們《樓蘭》劇組一個真~相嗎?難道,璀璨臺就該委曲求全的吞下苦果,一天上百萬的錢因為你的緣故而打水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