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簡寧怎麽可能說出想接吻的話。
更何況是一群人面前。以前,她是在雜志上看到漂亮的女明顯被狗仔隊,拍到了與人激吻。
誰能想到,這事,居然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現在能夠依賴的只有陸淮。她眨眨眼,讨好陸淮,“我不喜歡。”
她知道陸淮對她算是很好的,只要她軟着語氣求他,果真,簡寧求他,陸淮也就滿足了簡寧的要求。
只是,那麽多人在場,也不算是過分的要求,陸淮卻應了小女友的請求,當做事情過去了,自然也就引起有些人的不滿。
他們不敢去問陸淮,但謝景,馬文傑他們敢問。廁所裏擠了不少人,有的人是辦正事的,有的人則是特地來打聽事情。
“謝景,陸淮這女友是怎麽回事?真清純還是假清純啊。”沈晨是第一次見到這小女友,他一眼看出就知道不是圈內人,唯唯諾諾的,當女友還行,這要是當真了,真上不了臺面。
謝景低頭,摸了煙,湊近點火,他順手把煙遞給沈晨,提點一句,“真清純假清純那都無所謂,只要陸哥喜歡就好。”
“切,喜歡算個什麽,新鮮勁頭過了,還能長久?”沈晨咬着煙,興致缺缺,洗手。
一般女友最多也就幾個月的保鮮期,久了自然也就膩了,又不是老婆,膩了,都不能輕易離婚。
“你當人都是你。”謝景調侃,拍着他的肩膀,高深莫測一句。
沈晨覺得不對勁,謝景這話聽上去怎麽話裏有話。他攔着謝景,不讓他出去,眉頭彎彎,壓低了聲音,小心問,“靠,難不成,這是真的?”
“你覺得呢。”謝景抄着手,閑閑道。
別人不一定知道,但他跟了陸淮那麽久,怎麽會看不明白。
從會所裏出來,陸淮并沒有急着送簡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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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河道的路邊,從河面吹來的風涼爽,簡寧想想剛才在裏面被一群人調侃,就感謝陸淮。
“對不起,我可能還是适應不了這樣的場合。”簡寧是個保守的人,話也笨拙,被人三言兩句一說,腦子慌了。她不是沒有看到有些人眼底的譏笑,估計想着她肯定是從哪個貧窮地方出來的鄉巴佬。
要不是陸淮在,早就笑場了,這也更加堅定了簡寧要離開陸淮的心。
畢竟,他們兩個人的圈子不一樣,她無法習慣,而陸淮也不可能自降身價。
“我什麽時候要你适應了。”陸淮停下了腳步,他側身,微微擡起的下巴,下颚線流暢優美,他的皮膚潔淨細膩,根本就不像是同齡階段的粗糙男生。
“可是你不是帶我去那裏。”簡寧不明白,眼珠子滴溜溜轉着。
在簡寧看來,陸淮帶她去他的圈子,應該是想讓她盡快适應。畢竟,如果要是兩個人交往,要是一方總是适應對方的圈子,會變得很奇怪。
“去那裏又怎麽了?”陸淮垂下眼眸,棱角分明的一張臉,眼眸深邃,他笑了笑,一臉無所謂。
不在學校,陸淮恣意的多,他可以随便摸摸簡寧的頭頂蓋,簡寧不鬧騰,他舒服的微眯了眼睛,解釋,“我不需要你去适應,你只要需要待在我身邊,再大的事情,都不是事。”
“奧。”簡寧點點頭,有點兒不敢去看陸淮。
興許是背着陸淮換了學校,簡寧總有點兒心虛。“陸淮,你真的不考慮去國外讀書嗎?”
“這麽想把我趕出國,是不是你又看中哪個男生了,或者說是你想繼續追着陳潤。”陸淮沉下眸色,指尖戳戳簡寧兩側的腮幫子。
他下手挺重,簡寧的皮膚都紅了些,她抓住陸淮作亂的一雙手,反問,“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在學校裏,多虧了有陸淮這個大佬,以往時不時的還能有幾個男生跟她告白,現在全校的男生看到她,就跟看到了瘟神似的,跑的比誰都快。
偶爾有幾個不怕死的,在她面前多晃了兩眼,第二天鐵定就聽到被揍的很慘,去了醫院的消息。
“那就好,你是我的,眼裏,心裏只能看到我一個人。”陸淮對她溫柔,但唯獨在感情這塊霸道的很。
簡寧有點兒無法想象她一走了之後的場景。她當時想的簡單,父母也極力希望她遠離南城,但陸淮這個人的秉性,簡寧怎麽看都不像是輕易會放棄的人。
她舔舔幹涸的嘴唇,試探道,“如果,我上不了C大怎麽辦。”
“畢竟有各種各樣的可能性,比如說是報的專業不夠分數線,或者是C大報考的人太多了,拉高了門檻之類的。”簡寧為自己找理由。
簡寧說這話的時候,也怕陸淮察覺到什麽,畢竟,陸淮心思細膩,觀察力敏銳。
卻不料,陸淮的神色相當平靜。簡寧想,陸淮也許他太相信于自己的魅力,所以才會覺得她一定會順從。
“如果真的發生那樣的情況,你若是不想靠我的關系幫忙,大不了我跟過去吧,你這分數線總不會是太差的學校。”陸淮語氣輕松,簡寧聽的膽戰心驚。
陸淮這架勢,是跟定她了。
只是,奇怪的是,向來肯定會送她回去的陸淮,這次,卻只是在路邊給她打了輛出租車,送她回去,嘴上解釋着不想讓簡寧的父母讨厭,但簡寧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關上車門的那一刻,望着陸淮站在馬路邊上,筆直的身影,他兜着手,驟然變得冷漠的側臉,讓簡寧一瞬間慌神。
就好像她和陸淮是兩個世界的人。
簡家原本給簡非準備的那套房子,挂了好長的時間,一直沒有賣出去。
簡母想想也不應該啊,畢竟那房子戶型好,采光好,剛拿到房子也沒有兩年,房子新,為了盡快拿到現金,他們家标的價格已經是很低了。
除了頭兩天,中介聯系他們有人看房,之後就沒有了影子了。更奇怪的是,剛開始,看房的人言語之間挺滿意這套房子,價格上他們也沒有說什麽,說是回去商量一下就付錢,但是第二天就跟他們打電話說是不要了。
當時他們也沒有多想,現在越想越奇怪,簡家父母忍不住跑去中介問問。
但中介的人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說是他們運氣不好,簡母沒法,想着要不要再降降價格,中介卻說這價格已經不錯了,不用再降了。
為了保險起見,他們接連跑了幾家的中介,看看市場行情。但從其他中介那裏打探到的消息是,這價格已經很便宜了,要是擱在其他的地方賣,要不了兩天肯定脫手。
聽人這麽一說,簡母就覺得是她委托的那家中介,沒有幫她辦事,殺回頭便去找對方算賬。簡母的脾氣也犟,這幾天看着簡非郁郁寡歡的,她就想趕緊拿到現金,把簡非的事情敲定,她一着急,在人單位又是吵架又是拍桌子的。
最後中介被吵的沒有辦法,只好拉着他們去小房間解釋,說是他們家也許得罪了什麽人。他們中介剛挂出售啓示沒有幾天,就被總公司的人打電話警告。
所以他們沒有辦法,才下架了信息。
聽到這個解釋,簡母算是想明白了,怪不得事情這麽奇怪。
他們回家,夫妻倆想到的第一個就是纏着簡非的那個女生。
簡非這些天都待在家裏,簡母便跟着簡非說了這件事。
“我會找她談談。”簡非握緊了手機,臉色陰沉沉的,他何嘗不知道安楠是個不安分的主。自從放假後,他本應該打工,多攢點費用,但是他無論去哪一家工作,安楠都會去店裏面鬧事。
就算是他工作再勤快,也架不住安楠三天兩頭就找茬。為這件事,簡非甚至厚着臉皮去找了安楠的父母。
但對于安楠的父母,比起他這個外人,顯然是站在安楠的那邊,甚至還說出了陪陪她女兒玩玩又怎麽樣,又不要他費錢。
自尊顯然是被安家踩在了腳底下,在他們看來,簡非的存在,無外乎就是為了陪她家女兒消遣時光。
“要不,我們還是想其他的辦法吧。”簡母自然看的出,安家怎麽會是一個講理的主子,要是通情達理的人家,早就把女兒嚴加管教了。
“我去上班了。”簡父看着事情複雜,先去上班,他上午請了半天的假期,下午一定得去廠裏去看看,不然要出了麻煩的事情就糟糕了。
簡母拍拍簡非的肩膀,安慰,“你別太急,這幾天就待在家裏面,你要是想吃飯,冰箱裏有昨晚的剩菜,熱熱就好,要是不想吃,那就去店裏面吃點漢堡。”
家裏出了這事,簡母忍不住絮絮叨叨的。她原想着集全家之力,總能讓簡非出人頭地的,沒想到被一個女生害成這樣,偏偏那家還是富貴人家,他們惹不起,只能躲着。
正說着,門口突然來了快遞,簡母看着是郵政,扁平的,裏面估計是什麽文件。
簡寧今年剛高考,算着時間,應該是錄取通知書。
簡母叫簡寧出來拿快遞。
簡寧拆開袋子,她想着應該是師範學校,心裏也沒多大的期待,結果,但她看到錄取通知書上面的幾個字的時候,突然發愣了。
居然是C大的錄取通知書,而專業是工商管理專業。
[2]
簡寧捏着錄取通知書,原有的欣喜根本就沒有。志願是她親手填寫,送交給學校的,她壓根就沒有填報C大。
C大的錄取率向來不高,就連填報的人,都不一定能夠上,更別說是她一個沒有填報的人了。
簡母見着簡寧臉色不好,便問,“怎麽回事?是沒有考上嗎?”
簡母知道簡寧這次的成績,沒理由一個師範學院考不上。簡寧正慌亂間,陸淮的微信來了。
市中心的一家茶餐廳,格調優雅,環境靜谧,落地窗戶外面是整個南城,如果夜晚過來,景色更甚。
“通知書收到了”陸淮抿了一口咖啡,手指扣着格子布的桌面,他慢條斯理的聲音緩緩問,但淡定的神色,根本就不是問話,成竹于胸。
簡寧把通知書帶了出來。看到這個結果,簡寧就算是再傻,也知道根本就不是學校的問題,能有能力,更換了志願的就是眼前的人。
就算是她之前考慮C大,但她一直想讀的是會計專業,而根本不是工商管理專業。
而這個專業是陸淮選的。
陸淮這是要把她禁锢在他的世界中動彈不得。
“是不是你做的?”簡寧把東西扔到桌面上,陸淮坐正了一些,手指捏着郵件,翻出了裏面的通知書,他看着上面的名字,笑,“你不是一直想要考C大嗎?怎麽考上了,反倒是不高興了。”
陸淮把東西收好,擱在一邊。
“我填的是B市的師範大學。”簡寧握緊了杯子的邊緣,頂着陸淮的高壓視線,她的手心覆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你總算是承認了。”在陸淮的眼裏,此刻的她就跟小醜一般。從一開始,陸淮顯然就知道她的計劃,但是他不戳穿,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她向前進。
正當簡寧以為自己快要成功的時候,給她澆了一頭的冷水。
簡寧有種被侮辱的感覺,她像個傻子,這麽多天,被陸淮盯着,她質問,“既然你都知道了,我要遠離你,那你就應該知道,我壓根就不想跟你在一起。”
冷漠的話語,簡寧眼底積郁着一團怒氣。在她看來,陸淮不是幫助她,而是個不肯放開她的人。
她除了想幫簡非之外,其次,她想離開有陸淮的城市,自己生活,不會被人逼迫,要挾。
要說好脾氣,陸淮從來都算不上是個好脾氣的人,只是在簡寧的面前,他把身上的戾氣隐藏了起來。
他認為,對待喜歡的人,總要溫柔一些。
所以,即使是在知道了簡寧背着他,在做其他的事情,他也當做不知道。他試探過簡寧多次,原本以為簡寧會自己回頭,但是,他等了許久,得到的依然是要離開他的答案。
所以,既然如此,他不介意親自動手。
事情說開了,陸淮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他嫌棄熱,解開了領口的兩粒扣子,露出了精致的鎖骨,淺淡的光線下,白皙的皮膚順着領口的方向一直向下蔓延。
他的手臂撐在桌子上,雙手交握,一雙眼眸淩厲,冷聲道,“簡寧,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說了,大學之後,我們交往,我可以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甚至你哥哥的事情,我也會出手解決。”
想要把簡寧拴在身邊,除了簡寧本身,簡家的事情,從一開始,他就安排人調查了清楚。
包括簡非想去留學,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要說以前,陸淮的口吻,總是透着種漫不經心的的語調,但此刻的語氣,就像是在談判桌上進行交易,冷漠而利落。
他垂着眼,睫毛落在眼睑下,烙着淡淡的陰影。他的唇角勾着淺笑,對簡寧依舊保持着最後的溫柔。
簡寧沒想到陸淮對她家的情況了解之深,她臉色發白,渾身發怔,深深的恐懼籠罩着她,她與陸淮對視,從對方深如寒潭的眼眸中,她看到的只有無盡的黑暗。
她握着杯子的手顫抖,她發現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感情,而是變成了利益交換。
她睫毛輕顫,忍不住,顫聲問,“陸淮,你這麽說的意思,是要包養我嗎?”
陸淮輕笑,棱角分明的輪廓,五官俊朗,學期結束的同時,他的身上似乎也褪去了殘留的稚氣,渾身的氣息冷漠而鋒利。
他湊近,盯着簡寧未塗之分的一張臉,他繼續笑,“如果你想這麽理解的話,我也不介意。”
簡寧無法置信,這話是從陸淮的嘴巴裏說出來的,她甚至是多看了陸淮兩眼。
果真以前說是喜歡她,珍惜她的話是假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掩飾包養的謊言。
“我不會同意的。”簡寧把東西收好,緊咬着牙關,憤然離開。
陸淮望着簡寧不斷遠去的背影發呆,他撫平了唇角,金屬小勺在咖啡杯裏面細細攪拌,他冷哼了聲,眼眸陰翳。
他平生最讨厭人背叛他,即使是簡寧也不行。若是簡寧非要追求她所要的自由,他不介意把她所有的退路都給斬斷。
簡寧回到家,她躺在床上眯了會,她心煩意亂,手指捂着眼睛,視線裏一片漆黑。
家裏只有簡非,簡寧的異常,他看在了眼裏。
他推門進去,簡寧窩在床上。
“心情不好?難不成是專業不好。”簡非把簡寧的手硬是掰開,沒想到,觸手可及的是濡濕的液體,沒了手指包裹,微鹹的淚水就從眼溝處緩緩下滑,眼珠子紅了一圈。
饒是簡非也吓了一跳。
“難不成真的是志願出了問題。”簡非便急急地去找錄取通知書,但看到是C大的通知書,他就更摸不着頭腦,這應該是一件高興的事情,有必要難過成這個樣子嗎?
“到底是怎麽回事。”就連簡非都看出了端倪。
簡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從陸淮那裏回來,她就實在是忍不住了想哭,她越想越委屈,但奇怪的是,她想起來的是,陸淮之前對她遷就溫柔的場景。
她不甘心,也不願意承認,在陸淮的心裏,她只是玩物。
“是誰欺負你了嗎,是那個叫陸淮的嗎?”簡非試探問,他之前就覺得有個小子對他家妹妹不對勁,但他當時也被安楠纏上,脫不開身,後來他來的少了,簡非想着高考後不在一個學校就好了。
難不成,那個陸淮是第二個安楠。
簡非想到安楠,就眉頭緊皺,連帶着對陸淮,也沒有好感,想着肯定是一個纨绔子弟,糾纏他的妹妹。
“我去找他算賬去。”簡非氣不忿,為什麽有錢人就喜歡找他家的麻煩,他一個人也就夠了,沒想到他妹妹也是這樣。
“不是他的事情。”簡寧扯着簡非的衣服不讓去,她覺得比現在更狼狽的是,她意識到了,原來自己根本就不像是原本以為的那般,不在乎陸淮。
她居然很在意陸淮對她的看法。
而陸淮卻不會再對她好了。
簡寧不承認,簡非自然是不好找人麻煩,但他也不傻,他不相信簡寧是為了其他事情。
簡母換了一家中介出售房子,結果和預料中的一樣,就算是價格降的再低,都沒有人聯系他們。
因着有心事,簡母最近經常做事的時候,經常走神,有好幾次都把單子做錯了,幸虧店裏面的客人還算是和氣,重新做一杯就好了。
但沒幾天,簡母就發現了賬單不對勁。
在這條街上,生意最好的莫過于她家的奶茶店,流動顧客并不占優勢,占據大頭的還是團購的單子。
而有幾家公司是大戶,隔三差五就會訂購她家的奶茶,但奇怪的是,從這一個星期的賬目來看,幾家公司的人,居然同時消失了。
所以收益嚴重下降。
雖說也有可能被其他家的店鋪搶走了生意,但這幾個公司就像是約好了一樣,同時消失,這就顯得奇怪了。
家裏的事情不順心,加上生意不好,簡母總覺得這段時間肯定踩了黴運,做什麽事情都黴。
她脾氣也不好,尤其是掙不到錢的情況下,家裏還有一大家子要養,她心力交瘁。
“老板娘,剛才顧客好像點的是椰果奶茶,你做成了珍珠奶茶了。”在店內幫手的人提醒她,她一看,還真是搞錯了。
她尴尬笑笑,趕緊重做。
不管怎麽說,這家奶茶店可是她吃飯的營生,家裏一半以上的收入,都要靠着這家店,可不能搞砸。
她狠狠掐了自己的一把肉,讓自己提起精神,她相信生意差只是暫時的,老主顧膩了外面的口味,遲早還是會回來的。
她正這麽安慰自己,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突然有幾個年輕人氣勢洶洶進來,為首的那個人剛才在店裏買了幾杯奶茶。
簡母想着是不是回頭客,剛想問人需要點些什麽東西,那人撸起袖子,把奶茶往桌子上一撂,橫眉豎目,嘴裏罵罵咧咧道,“大家看看,這家店的奶茶不幹淨,老子喝到了只死蒼蠅,惡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