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81
白箐箐再也忍不住,猛地撲進他的懷中将他抱着,她将臉埋在他的懷中,控制不住眼淚從眼眶中落下,而他也不再說話,緊緊回摟住她。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他才将她松開,他幫她将眼淚擦幹淨,柔聲沖她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
白箐箐點點頭,廖定軒便拉着她的手出去了。
兩人出去之後就直接往樓梯的方向而去,不過一路走過去白箐箐總感覺不對勁,剛剛她到這邊的時候一路上總能聽到大廳中傳來說笑聲,可是如今再走在走廊中卻是安靜得出奇。
廖定軒拉着她上了樓梯,上了樓梯就到了甲板,再從甲板上下去他們就算是徹底離開這裏了,而廖定軒的人應該會在甲板上接應。
然而當兩人上了甲板之後卻見那甲板上已經站了一大群人,在那一大堆人的正前方放了一把椅子,而言浩宇就坐在那椅子上,一邊抽着雪茄一邊盯着手機看。
聽到腳步聲,他擡頭慢悠悠的看過來,他狹長的目光微眯,臉上帶着笑意,“你們要去哪兒?”
他的語氣很輕,似乎只是在與他們閑聊。
廖定軒和白箐箐顯然都沒有料到言浩宇會出現在這裏,廖定軒倒還算淡定,只蹙了蹙眉頭便将白箐箐拉到身後,高大的身軀将她護着。
言浩宇慵懶的靠在椅子上,将手機遞給身後的人,他臉上的笑容漸漸冷淡下來,語氣中帶着毫不掩飾的危險,“把他帶上來。”
很快就有人架着一個狼狽不堪的人走上甲板,那人被兩人架着扔到言浩宇面前。自那人被帶上的時候白箐箐就看清楚了,這人是黎之安。
黎之安身上那原本整潔的西裝褲被弄的皺皺巴巴,他的臉上也青一塊紫一塊的,很明顯才剛剛被人揍過。
言浩宇雙腿交疊,就像是逗狗一樣,用腳尖将黎之安的下巴挑起來,他神情閑适接過身邊的人遞過來的手槍,将手槍上膛,他直接将槍口對準黎之安的腦袋。
黎之安已經被打得沒有反抗的力氣,卻見他閉着眼睛,臉上一片麻木,沒有哀求也沒有恐懼。
“你可別忘了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是誰給你的,為什麽我幫了你你卻要背叛我?”
這話分明是說給黎之安聽的,然而言浩宇卻笑吟吟的望着白箐箐的方向,顯然是想看看她是什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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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是在警告她,背叛他的人只有死路一條。白箐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也顧不得許多,直接從廖定軒身後繞過來道:“言浩宇,是我讓黎之安幫我的,與他無關,你放了他。”
“放了他?”言浩宇挑眉笑了,“這種吃裏扒外的東西我怎麽會饒了他?”
她看到他的手指一點點扣向扳機,白箐箐急忙道:“言浩宇你住手!”說完她也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她生怕激怒了他,立刻又軟了聲音道:“你放了他,我們好好談。”
言浩宇目光含笑,一臉意味深長的望着她,片刻之後他将黎之安一腳踹開,再将手槍丢給一旁的人,饒有興味的望着她道:“好啊,你想跟我談什麽?”
廖定軒卻是不等她說話就直接将她拉到身後護着,對着言浩宇那壓迫性的目光,他卻渾不在意,那平靜的臉上甚至沒有半點波瀾。
“把她放了,我把你的女兒還給你。”
白箐箐知道言浩宇就是為了她而來,要讓他放了她怕是沒那麽容易,而且若是将他惹怒了,怕是連廖定軒也走不掉了,是以白箐箐便沖他道:“你放了廖定軒,我跟你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廖定軒被她這話給激怒了,那平靜的面容之上騰起幾許怒火,說話的語氣中也明顯帶着怒意,“你瘋了嗎你?!”
望着兩人這一來二去的言浩宇卻是冷冷一笑,慢條斯理的道:“別争了,今天你們誰都走不掉。”
廖定軒一把拉住白箐箐怕她會趁他沒注意又犯傻跑過去,一邊面無表情沖他道:“你的女兒你不想要了嗎?你就不怕她在我手中我會對她不利?”
言浩宇卻全然不在意,反而還嘲諷一笑,“你要怎麽對她不利?你大概不知道你身邊那個女人看着她發個高燒也心疼得要死,你若是敢對她怎麽樣,她會恨你一輩子的。”
他這話似乎并沒有刺激到廖定軒,他依然面色不變沖他道:“我的确不會對她怎麽樣,相反我還會好好養着她,我會讓她叫我父親,我還會告訴她我有個仇人叫做言浩宇,她還那麽小,要給她洗腦輕而易舉,說不準幾年之後她就忘了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了。”
言浩宇渾身一僵,猛然擡頭向他看去,微眯的目光中有點點殺意浮現。
廖定軒也沒有将他那警告的眼神當成一回事,依然面無表情與他對視。
周圍的氛圍一下子變得凝固起來,兩股強大的氣場相互撞擊,站在三米之內的人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喘。
就在這樣讓人窒息的氛圍之中,卻見有一大群身穿制服的人突然跳上甲板,這些人中每人手上皆握着一把槍,對着在場的人警告道:“都不許動!”
言浩宇眯眼向這些人看去,又向身邊的人小聲問道:“條子怎麽來了?”
木年躬身回答:“不知道,多半是廖定軒搞的鬼。”
言浩宇冷冷一笑,根本就不将這些闖進來的人當成一回事,只淡淡的沖他吩咐一句:“放吧!”
突然沖過來的警察讓白箐箐有片刻的怔楞,她轉頭向廖定軒看了一眼,見他回給她一記安心的眼神,白箐箐便猜想這些警察都是廖定軒找來的。
這些警察慢慢向這邊圍過來,而廖定軒就拉着白箐箐一步步後退,眼看着就要到他們的掩護圈中了,卻見言浩宇身後的人突然丢過來幾枚手榴彈,只聽得滋滋幾聲,周圍瞬間煙霧四起,什麽都看不到了。
幾乎就在煙霧騰起遮住視線的那一刻,白箐箐感覺廖定軒被什麽襲擊了,她聽到他悶哼一聲,然而拉着他的手依然沒有松開。
“定軒……定軒……”白箐箐被煙霧熏得淚水直流,想要确定廖定軒有沒有事。
她感覺廖定軒像是在跟誰打鬥,而且鬥得有點激烈,可不管怎麽鬥,那拽着她的手始終沒有松開,而且他也一直護着她不被打到。
白箐箐看不清方向便逐漸讓自己冷靜下來,盡量不給廖定軒造成負擔。
也不知道就這般過了多久,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突然出現一只手一把拽着她的另一只手腕,白箐箐驚呼一聲,待要甩開那只手,那拽着她的人又橫過一只手來一把捂住她的嘴,而廖定軒拽着她的那只手也被人給強行扯開。
她聽到廖定軒焦急的叫了一聲她的名字,白箐箐被捂住了嘴根本沒有辦法回答,而身後那人已經鉗制着她離開了這裏。
雖然四周都被煙霧籠罩,但白箐箐感覺她被那人拽着進了游輪,然後到了走廊,來到走廊上的某個房間外面,那人一腳将房門踹開,再帶着她走近屋中。
“砰。”她聽到門被重重關上。
門将煙霧隔絕在外面,而白箐箐這才看清楚劫持她過來的人是言浩宇。
言浩宇那件西裝外套不知道什麽時候脫了,此刻他就只穿了一件襯衣,他身上的衣服顯得有些淩亂,也不知道剛剛與廖定軒打鬥的是不是他。
這房間是一間客房,有床有衣櫃,還有一個小小的書架,言浩宇将她帶進來之後便放開了她,而此刻兩人就站在屋中看着彼此,一時間也沒有人說話。
白箐箐是累極了,什麽話都不想說,而言浩宇看她的目光卻很複雜,似乎千言萬語都藏在其間,又似乎他要說的話都太過沉重了,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也不知道就這般過了多久,卻見他突然笑了,他的笑容帶着苦澀,面容透着幾分蒼涼,“你都已經回來我身邊了,為什麽還要讓他抱你,為什麽?”
一點都不像剛剛外面那個被衆人簇擁着,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對一切都不在意的言浩宇,此刻的他仿佛褪去了所有僞裝,像一只弱小而又無助的動物。
白箐箐聽着他這話卻呆了呆,他怎麽知道廖定軒抱她的事情?她突然想到剛剛他和廖定軒來到游輪外面的時候言浩宇手中正拿着一個手機看,想來這游輪中也裝了監控,當時的他正在看監控畫面。
自己的私密事情被人以這種方式窺見了,是誰都不會太開心,她嘲諷一笑,對他這種理所當然的質問和那種莫名其妙像是被背叛了之後的痛苦視而不見,她微擡下巴望着他道:“他是我的丈夫,我為什麽不能抱他?”
像是被什麽狠狠的刺了一下,她明顯看到他雙眼中的晶瑩劇烈的顫了顫,“丈夫?”他用力的咬着這幾個字,他像是生氣到極限了,可又像是受了重傷的人,哪怕氣到了極限也沒有力氣發怒。
“他是你的丈夫,那麽我又是你的誰?”
明明應該是怒火滔天的一句質問,然而他卻問得有氣無力,喉嚨也像是被人割破了一樣,帶着一種讓人心悸的沙啞。
白箐箐後退一步,“你是我的誰?你誰都不是。”
他一步步向她逼近過來,他的雙眼中已經泛起了紅暈,“我是你的丈夫,我才是你的丈夫。”
他的偏執他的霸道真的是讓她累極了,為什麽總是這樣呢,總是逼她做她不喜歡的事情,她并沒有欠他什麽,相反,前一世他将她的一切都剝奪了為什麽還不能放過她?
她搖着頭,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歇斯底裏的沖他道:“你是丘天楊的丈夫你不是我的,屬于你的丘天楊已經被你逼死了!”
随着這句話落下,那不斷向她走過來的人突然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他就站在那裏渾身僵硬,一動不動的望着她。
眼中紅暈彌漫,眼角有晶瑩閃爍,他的嘴唇顫抖着,似乎難受到極限了。
他怔怔的望着她,嘴角翕動着許久才顫聲問道:“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最後給我一次機會?”
聲音透着緊張和惶恐,就像是溺在水中的人急切的要抓住水中的浮木。
白箐箐真的都不知道該怎麽對他,這個人真的是,可恨,可是又可憐。
可是因為曾經的遭遇,她真的沒有辦法給予他同情,她也沒有看他,她含着眼淚搖搖頭,“不可能再有機會了言浩宇,我們已經錯過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屬于你的丘天楊已經不在了,已經被你折磨死了。”
他久久沉默。
白箐箐深深吸了一口氣擡頭向他看去,他的雙眼中帶着一種她從未看到過的絕望,就算是曾經被他的父親打到住院命懸一線,她都沒有看到他露出這種絕望的神情,他總是能很好的将自己最懦弱的一面掩藏起來,他從來不會讓人發現他的弱點,他永遠都是獨裁着主宰着無數人命運的言浩宇。
所以,望着這樣的他她覺得很陌生,她甚至都不敢與他的目光對視。
她偏過頭去,盡量平靜着語氣沖他道:“放手吧言浩宇。”
她聽到他輕輕笑了一聲,許久之後他突然沖她道:“如果當初我沒有傷害過你,我們會走到一起嗎?”
她幾乎是想也不想,“會,我們會走到一起,我們會一直一直走下去,我們會有很多的孩子。我可以陪着你,可以聽你述說你壓抑在心頭的痛苦,我也可以用我最大的努力幫你從你曾經經歷過的陰影裏走出來,只要你一直當我的浩宇哥哥,我就一直不會離開你。”
說到最後,她終于克制不住淚如雨下,不可否認,她曾經是愛過他的,有多麽的愛他,被他傷害的時候就有多麽恨他。
言浩宇凄涼一笑,那泛在眼角的晶瑩慢慢滾落下來,他走過來猛地将她抱在懷中,哽咽着沖她道:“對不起天楊,對不起。”
白箐箐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并不是所有的對不起都能換來一句沒關系的。
他抱着她,将下巴靠在她的肩頭低低的哭泣,真的就像一個失去了自己最心愛的東西而委屈的孩子。
他終于完全卸下了他的铠甲,終于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發洩着這麽多年來積壓的痛苦和委屈。
他所經歷過的苦難,他所承受過的痛苦,他所犯下的錯誤,通通用這種最懦弱,最讓他瞧不起的方式發洩出來。
白箐箐一動不動,由着他抱着她哭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聽到轟隆一聲,伴随着這巨響而來的是劇烈震動的地面。
白箐箐渾身一僵,而言浩宇這才從她的肩頭擡起頭來,他用手掌抹掉臉上的淚痕,面對她看向他疑惑的目光,他便沖她解釋了一句:“這游輪上有很多不能讓條子發現的東西,一旦有條子上來,必須要将整艘游輪炸毀。”
他說完,轉身走到那書架旁,蹲下身來在櫃子裏拿出一個沒有充氣的救生圈,他用口将救生圈吹脹,又折返身過來,抓過床單從中間大力撕開,一邊撕着一邊沖她道:“炸藥一旦引爆,首先炸掉的就是出口,所以要從出口逃走不太可能,但是你可以從這邊跳下去,這邊距離岸邊不遠,這救生圈可以帶着你安全游過去。”
他說完,見她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便皺眉道:“快過來幫忙,你想被炸死在這裏嗎?”
白箐箐這才回過神來,走過去幫他将床單一條條的撕下來,言浩宇将撕下的床單一條順着一條打了死結綁在一起,又将另一頭綁在救生圈上,他将救生圈丢下去之後便握着床單的另一頭沖她道:“快過來從這裏爬下去。”
就在兩人剛剛忙碌的時候游輪上又傳來兩聲巨響,而且這響聲明顯距離這邊越來越近了。
白箐箐卻沒動,問道:“我下去了,那你呢?”
言浩宇卻沒在意,只淡淡的沖她解釋了一句,“這救生圈只夠你一個人用,我就算游泳的技術再好,也無法從這裏游上岸,如果我們兩個一起跳下去說不準都會死在海裏。”
“……”
“不要浪費時間了,快下去!”
言浩宇這話剛落,便聽得轟隆一聲巨響,這次的響聲格外清晰,仿若就是在兩人耳邊炸響。
白箐箐感覺地下劇烈顫抖,她死死的抓住窗棂才控制住自己不被甩在地上。
“快下去,沒時間了!”言浩宇又沖她吼了一句。
白箐箐這才看到那門已經被震開,有火苗舔着牆角燃燒過來。白箐箐也不敢再猶豫,急忙跳到窗戶上拉住用床單做的繩子,可是她卻沒有立刻順着繩子爬下去,只一臉緊張的沖言浩宇問道:“你會沒事的對嗎?”
他卻對她笑了笑,是屬于言浩宇那種沒心沒肺的,欠扁的笑容,“你不是很想我死嗎?我死了不是更好?”
白箐箐卻抓住他的手腕道:“你跟我一起跳下去,小雅需要你,你不能死!”
言浩宇突然伸手捧住她的臉,他将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放柔了聲音沖她道:“你大概一直覺得我将你留在身邊只是我的占有欲對吧?”
白箐箐沒有回答。
他擡起頭來,目光溫柔的望着她,他的手指輕輕的在她的臉上劃過,從她的眉毛到她的嘴角,他的目光中明顯含着不舍,仿佛一閉眼就看不到她了,所以他急切的想要将她的一切都刻在眼中,印在心裏。
“我是真的很愛你天楊,比任何人都愛你,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甚至可以去死。”他說得很輕,并不像是在與她明志,就仿若只是在跟她簡單的敘述某個事實,“你是因我而死,如果我今天死了就當我還你一條命好嗎?”
白箐箐卻是想都不想,“不要!我不要你以這種方式死,不要!”
從門口竄進來的火苗已經逐漸蔓延過來,言浩宇知道再耽誤就來不及了,他捧着她的臉深深的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剛剛我将你帶走的時候廖定軒也被他的人拉走了,想來這會兒已經離開了游輪,你活着就可以好好與他在一起,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過你想過的人生,至于小雅,如果你想養着她就養着,如果不想養她就将她交給林嫂。”他重重扯開她抓在他手腕上的手,沉聲道:“快走吧!再不走你就活不成了!”
“言浩宇……”
“快走!”
白箐箐看到火苗已經快要燒到言浩宇腳邊了,她閉了閉眼,慢慢順着床單擰成的繩子爬下去。
慢慢有火苗爬過來,在她落到救生圈上的時候她看到有火苗爬上了他的背,在熊熊的烈火中,他不斷催促着她快走。
白箐箐不敢多看他一眼,抱着救生圈慢慢向岸邊游去。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她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
言浩宇他不會有事的吧?他應該不會有事的。她一邊向岸邊游去,一邊這麽想着。直到她聽到身後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她前行的動作一僵,仿若時間就在這一刻定格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找到力氣轉頭看去。
火光滔天,整艘游輪已被大火吞噬。
好突然,這一切真的都來得好突然,剛剛還站在她跟前讓她讨厭,讓她憎恨的人,就這般被吞噬在火光中了。
“我今天死了就當我還你一條命。”
“我是真的很愛你天楊,比任何人都愛你,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甚至可以去死。”
他的話一遍遍的回響在她的腦海中,還有更早的……
那時候她剛剛被姑姑帶到言家,她站在富麗堂皇的客廳中,看到有個穿着白衣的少年翩翩然從樓梯上走下來,他長得真好看啊,整個人都仿佛在發光。
他走到她跟前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面對完全陌生的他靠近她竟然一點都沒有怕,她呆呆的望着他,輕聲對他說:“我叫丘天楊。”
他笑着,那雙好看的眼睛眯起來,亮晶晶的像是有鑽石在裏面閃耀,“我叫言浩宇,我以後就是你的哥哥了。”
從那之後他就成了她的浩宇哥哥,她的依賴。
臉上濕潤了一片,也不知道是漸在臉上的海水還是從眼眶滑落的淚水。
這可真是奇怪啊,沒想到再世為人之後她竟然還有為言浩宇哭的這一天,這個陪伴着她長大,給了她最大的幸福和最大的痛苦的男人,她沒有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與他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