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7
白箐箐的目光也随衆人向門口看去,卻見宴會廳的大門被拉開,一個男人如衆星拱月一般被人簇擁着走了進來。
在他走進來的那一刻,在場的女性除白箐箐之外無一不發出一陣驚嘆。
來人一身灰色西裝,西裝衣襟大敞,卻見他裏面穿着一件白色襯衣,襯衣外面套着一件藏青色的馬甲,那馬甲上還挂着一個做工精致的懷表。
衣服剪裁得體,每個細節處都透着工匠精益求精的細致,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低調奢華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自讓他帶着一種讓人望塵莫及的尊貴。
他看上去很年輕,單單從面容來看,他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可是他身上卻有一種年輕人所沒有的穩重內斂的氣質。
當然這些都還不是最引人注目的,最讓人驚豔的大概是他的長相,他長得很俊美,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能讓人屏息的俊美,在他周身那尊貴的氣質襯托下,這俊美更透着一種張揚,讓人想忽略都難。
白箐箐在看到這人的那一刻,只覺得呼吸都差點停滞,倒不是因為他長得太好看,只是看到這人難免又讓她想到了前世。
她以為米國那一次只是意外,她真的沒想到她還能再遇到這個斯文敗類,這個糟踐她半生的變态。
她慢慢的調整呼吸,不能讓自己在這種場合失态,上次不是也見過嗎,不是也相安無事嗎,沒事的,放輕松就好。
言浩宇走過來,萬老先生知道這人有輕微潔癖,是以只跟他簡單的握了握手,然後将他大方的介紹給衆人,“這位是C&G珠寶的當家人,不過我想大家可能更熟悉他的另一個稱呼,達斯拉加州賭王。”
言浩宇手中的C&G珠寶是祖上傳下來的,而他手上的賭場事業卻是他一手打拼出來的,從在達斯拉加州開辦了一個小賭場開始,不到幾年,賭場已經擴大到了世界各處,內地對賭博打擊力度較大,所以可能他在內地的知名度沒有那麽高,可是在港城,澳城,灣灣這些地方,達斯拉加州賭王的名號可是響當當的。
介紹完了言浩宇,萬老先生又一一給他介紹京都的各位權貴,而言浩宇全程都是态度謙和又不卑不亢的與人打招呼,他的禮貌謙卑內斂自持倒是贏得了在場不少人的贊賞。
介紹到廖定軒的時候言浩宇的态度明顯熱絡了許多,“倒是沒有想到這麽快又跟廖董事長見面了。”
廖定軒也客氣道:“我也沒想到,看來我與賭王還真是有說不出的緣分。”
言浩宇含蓄淺笑,随即目光落在白箐箐身上,紳士而又禮貌的道:“廖太太,又見面了。”
此時白箐箐已經将自己複雜的情緒平複得差不多了,她沖他颔颔首,态度自然又大方的打招呼,“言先生,你好。”
Advertisement
兩人目光客氣的相撞然後移開,不過分親近也不過分疏離,一切都恰到好處。
言浩宇與衆人客氣的寒暄過後拍賣會便正式開始了,大家在會場中央的位置上就坐。
萬先生作為發起人,坐在最前排的中間,而廖定軒和言浩宇則分坐在兩邊,白箐箐作為廖定軒的太太,就坐在他的身邊。
在正前方搭了個方形的臺子做拍賣物品之用,拍賣會開始,臺子上的燈光亮起來,而座位處的燈光卻暗了下去。在昏暗中廖定軒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白箐箐渾身一僵,側頭向他看去,卻見他微微俯下身,将嘴巴湊在她耳邊,她以為他會對他突然握住她手的行為作出解釋,不料他卻道:“等下有看中的東西就告訴我。”
白箐箐有些不自在,想将手從他手中掙開,奈何他握得緊,她根本抽不出來,這邊還有這麽多人,她掙紮太過了也會惹人懷疑,兩人如今還沒有離婚,在外面她多多少少還是要給他一些面子,是以便沒再掙紮,故作淡然的沖他點點頭。
第一件拍賣品是一個現代抽象大師的作品,被一個連鎖超市的太子爺買走了,第二件是某位王妃戴過的一頂帽子,被某個奢侈品牌大中華區的總裁買走送給他太太了,接着第二件第三件……
廖定軒看到有合适的就問她想不想要,白箐箐對這些都沒什麽興趣,更何況都要離婚了她也不會再要他的東西,也就沒讓廖定軒白花錢。
接着拍賣會進入尾聲,最後出場的是一個壓軸的拍賣品。
這最後一件拍賣品挺大,被五六個壯年男子給合力擡進來,司儀将搭在上面的白布扯開,卻見是一架略顯陳舊的鋼琴。
司儀在上面介紹,這是“鋼琴之王”李斯特曾經用過的鋼琴,距離現在已經有近百年的歷史。
然後又對它的做工和它的歷史價值做了介紹,接着才說出最關鍵的——起拍價一百萬。
廖定軒微微俯下身來沖她道:“這個挺适合你的,我拍下來送給你吧。”
白箐箐還沒來得及說話,廖定軒就已經将寫好的牌子舉了起來,“五百萬。”
在場衆人皆倒抽一口涼氣,這跳價也跳得太高了吧,看來廖董事長是對這鋼琴勢在必得的。
不過身後很快有人加價,“伍佰伍拾萬。”
廖定軒舉牌,“七百萬。”
周圍沉默了一會兒,又有人加價,“八百萬。”
“一千萬。”這話卻是坐在萬老先生另一邊的言浩宇說的。
廖定軒幾乎沒做什麽思考,然後舉牌,“一千二百萬。”
“一千三百萬。”言浩宇沉着應對。
廖定軒正要再加價,白箐箐急忙攔住他,“你別拍了,實際上我非常不喜歡李斯特,你送給我我也不想彈。”
廖定軒凝眉看她,“真的?”
白箐箐急忙點頭。
“……”廖定軒沉默着想了一會兒才點點頭,倒是沒有再加價了。
其實白箐箐是騙他的,她不僅不讨厭李斯特,相反還挺喜歡他的,她練鋼琴技法的時候彈的就是李斯特的曲子。
只是對這架鋼琴她再熟悉不過了,這是言浩宇曾經買來送給她的。
要知道這個占有欲強到變态的家夥平時別說是鋼琴了,連音樂也很少讓她聽。
他知道她對音樂的癡迷,可是他不準她對任何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或者東西感興趣,她不準彈鋼琴,不準喜歡音樂,她只能想着他,時時刻刻都得想着。
那時候她才被人灌藥打掉了孩子,言浩宇不知道抽什麽風,竟然将李斯特用過的鋼琴拍下來送給她。
只是本來就屬于他的東西他為什麽還要競價?拍賣場的規則白箐箐還是略知一二的,言浩宇這是在故意坑廖定軒呢!
廖定軒沒再競價,這鋼琴自然就落到了言浩宇的手中。
言浩宇起身走到鋼琴旁,随意的在琴鍵上戳了戳,立刻便傳出幾聲悅耳的琴音。
“經歷過百年音色還能保持得這麽好,看樣子真是一把好琴,只可惜我不會彈琴,大概也體會不出它的魅力。”
言浩宇說到此處,突然将目光向臺下看過來,他站在臺上光線很明亮的地方,本來就是光彩照人的人站在衆人矚目的地方,更是有一種光芒四射的魅力。
帶笑的目光望向臺下黑暗中的某處,他笑得很好看,“廖太太是作曲的,想來應該也是會彈琴的吧。”
白箐箐颔首而笑,“會彈。”
“那不知可否請廖太太為我們彈一曲,讓我們領略一下這古老鋼琴的神秘魅力?”
白箐箐笑吟吟的望着他沒說話,而周圍已經非常捧場的響起了掌聲。大家都這麽有興趣,看樣子她若是不彈的話那也太掃興了。
一旁的廖定軒卻突然湊過來低聲沖她道:“不想彈的話就不用去彈了。”
白箐箐當然不想去彈,反正廖定軒都這麽說了她也不怕得罪人,正要拒絕,坐在廖定軒身邊的萬老先生卻笑吟吟的道:“我聽說廖太太彈鋼琴彈得挺不錯的,不知可否有這個榮幸一飽耳福。”
這下白箐箐倒是犯了難,其他人倒是沒什麽,只是萬老可是今天拍賣會的發起者,再加上老人家又德高望重,他都親自開口了若她拒絕的話那就太不給他面子了。
罷了,不過只是彈一曲而已又沒有什麽。
白箐箐沖萬老笑笑,這才站起身走上臺沖臺下鞠了一躬道:“既然大家這麽捧場那我就獻醜了。”說罷便沖言浩宇相互颔首致意,言浩宇又沖她紳士的比了個“請”的手勢便走下臺去,将舞臺完全留給了她。
白箐箐走到鋼琴邊坐下。畢竟是放過太久的鋼琴了,白箐箐一坐下便感覺有一股淡淡的黴味撲鼻而來。
這股黴味簡直太熟悉不過了,那一天她第一次見到這架鋼琴的時候在它身上聞到的就是這個味道。
她閉着眼睛深吸一口氣,睜眼,手扶琴鍵,在這樣的場合那就彈一首歡樂頌吧。
爛熟的樂譜她早已記在心頭,流于指間,琴音便一蹴而就。
第一次在這架鋼琴上彈奏的時候她彈的并不是這一首曲子,是什麽曲子呢,她已經記不得了,只是即興創作出來的,就在那個時刻,在那種心情下,指尖落在琴鍵上,像是不用思考就自然而然的彈奏出來了。
可是,雖然樂譜已經記不得了,但是她知道那是一首悲傷的曲子,很悲傷。
怎麽可能不悲傷,她才剛剛失去了她的孩子……
五個月大了,早已成型,是一個男孩。
雖然她恨極了言浩宇,恨不得他去死,可是孩子是無辜的,畢竟是長在她身上的一塊肉,她對他的到來還是充滿了期待的。她甚至已經想好了要為了他對言浩宇這個變态妥協,她不再跟他對抗,他要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她可以不要自尊,什麽都不要,她只祈求她的寶貝能健健康康長大。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跟她見面就被人從她的身體裏硬生生奪走。
失去孩子的她徹底絕望,就坐在這架鋼琴前,她将她的絕望她的痛苦都用音樂發洩出來,以此來祭奠她的孩子。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她緊緊閉上眼睛。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在上臺之前,她已經做好了完全的心理準備,可是為什麽還是會這樣?
為什麽她還是不受控制的想到了前世,為什麽明明已經獲得新生她還是被前世重重牽絆住。
臺下的掌聲更為熱烈,而她也收拾好心情,站起身來,大方的鞠了一躬然後下臺,在廖定軒身邊坐下。
她的表情已恢複如常,在昏暗的光線中大家也看不到她發紅的雙眼。跟她距離最近的廖定軒似乎也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
一切都很平常,她不過就是上去彈了一首曲子而已。
拍賣會結束,大家陸續散場,白箐箐在離開之前去了一趟衛生間,心裏的情緒依然很複雜,她需要平複一下。
她站在衛生間的隔間裏,這裏封閉而狹窄,不會有人看得到她。
其實上天對她已經很公平了,最起碼還給了她重新來過的機會。至于為什麽言浩宇一次次出現在她面前大概是上天對她的一種考驗吧,讓她直面她的過去直面她的痛苦。
可是她不會害怕的,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新生,她絕對不會再讓它毀于一旦,什麽言浩宇,她通通都不怕!
這些痛苦算什麽呢?都已經經歷過的,又何必再怕回憶?
再走出隔間的時候她的心情已經平靜了許多,她依然還是那個端莊大氣的廖太太,她以後還會是人人稱贊的白作曲。
她會很好,非常好。
衛生間旁邊有一個吸煙室,白箐箐從那裏經過的時候卻聽得裏面有人叫她。
“廖太太請留步。”
白箐箐轉頭去看,卻見言浩宇就坐在吸煙室那真皮沙發上,他将西裝外套脫了,只穿着一件白襯衣配着藏青馬甲。
襯衣的袖子被他挽了上去,露出一截白皙緊致的手腕還有一塊價值不菲的腕表。
他修長的手指夾着一根香煙,見她看過來,他将香煙放在煙灰缸中摁滅,然後起身向她走過來。
他的個子雖然沒有廖定軒的高,可是比平均線還是高出了許多,他身上沒有廖定軒那種壓迫人的氣場,可是他這麽走過來的時候卻還是讓人悠然而生一種緊張感,似乎是在告訴面對他的人,他雖看着和藹卻也是不容小觑的。
有了剛剛在廁所中那一番心理建設,白箐箐再面對他的時候就坦然多了。
“言先生叫我有什麽事嗎?”
他在她跟前站定,雙手插兜,面上的笑容溫和又平易近人,“廖太太剛剛彈的曲子很好聽。”
白箐箐謙虛颔首,“謝謝誇獎。”
他沒有再說話,白箐箐便道:“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一轉身卻突然聽得他道:“為什麽會哭?”
為什麽會哭?并不是客氣的詢問,反而夾雜着一種沉重感。
白箐箐渾身一僵,略調整了一下呼吸才轉頭向他看去,卻見面前的男人依然還是那帶笑的模樣,面上既不過分親切也不過分疏離,是恰到好處的禮貌。
似乎剛剛那沉重的一句問話只是她出現了幻聽。
“廖太太把眼淚流在了我的琴鍵上了,我只是很好奇,明明彈的是那麽愉快的曲子,廖太太為什麽會哭。”
白箐箐暗暗握緊雙拳,然而面上卻依然雲淡風輕的,她一臉抱歉的望着他,“大概是最近遇到太多不如意的事情了,彈着彈着想起了那些不愉快所以就哭了。”
“是這樣啊……”他微眯着的目光透着高深莫測,也不知道信了沒有。
“箐箐。”一旁突然響起一道略顯急促的聲音。
白箐箐一聽到這聲音就松了一口氣,她轉頭一看,果然來人是廖定軒。
也不知道為什麽,廖定軒一出場,白箐箐就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那讓她緊張不安的情緒瞬間消失殆盡,她沖言浩宇坦然一笑,“我先生來找我了,告辭。”
言浩宇也客氣的笑笑,“再見。”
一直目送着兩人的背影走遠言浩宇臉上的笑容才慢慢的凝結下來,助理走到他身邊,小聲在他耳邊道:“先生,那個司機已經帶來了,要見他嗎?”
言浩宇面容冷肅,“見。”
兩人一直出了酒店上了車廖定軒才問她:“剛剛言浩宇跟你說了什麽?”
白箐箐聳聳肩膀一臉不以為然,“沒什麽啊,就是說我彈鋼琴彈得好這一類的。”
廖定軒點點頭,倒是沒多問了。
車子開到淺水灣,廖定軒讓她先回去,他還有一點事情處理,白箐箐倒是沒多想,跟他道了別就先回去了。
直到白箐箐的身影進了別墅的大門,廖定軒才吩咐司機開車,他的面容隐匿在黑暗中,只在司機調頭離開的時候冷冷的吩咐一句,“讓陳康來見我。”
一個小時之後,廖定軒回到了位于樂派集團最頂層的董事長辦公室,沒過一會兒就有人推門進來。
來人身材瘦削,戴着一頂鴨舌帽,臉上戴着口罩将一張臉遮了大半,他一進門便将口罩摘下再将帽子扔在一邊,一臉不快道:“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險來見你的,等下不管要我查什麽都要給我加錢。”
“少廢話。”廖定軒的語氣不太好。
來人果然沒什麽廢話,直接問,“倒是難得你沒有打電話而是直接将我叫來,想來這次要調查的人很棘手吧?”
坐在真皮辦公椅上的廖定軒點了一支煙,煙霧缭繞模糊了他的面容,只見他雙眼似乎微眯着,隐約給人一種凝重感。
“你知道言浩宇嗎?”
陳康微楞,“達斯拉加州賭王?”
“你認識他?”
陳康聳聳肩,“他在灣灣開賭場的時候來給我家買過地。”随即意味深長的挑了挑眉頭,“怎的,你讓我調查他?”
“不。”
“那是誰?”
“他的妻子。”
**
四海酒店總統套房裏,言浩宇洗完了澡裹着浴袍正端着一杯茶喝。
沒一會兒助理敲門進來沖他躬了躬身道:“先生,人帶來了。”
言浩宇沖他揮揮手,助理明白,轉身下去了,沒過一會兒便帶着一個人進來。
言浩宇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末子,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之後才微微掀着眼皮向來人看去,“你是廖太太的司機?”
面對眼前這個漂亮而又危險的男人,黎之安卻格外淡定,聽到他這麽問便笑着答了一句:“現在已經不是了。”
“不要緊。”言浩宇摸出一根雪茄點燃,他雙腿優雅的交疊着,微眯着目光看着他,“你在廖太太身邊呆了幾年,想來對她的習慣也是了解的。”頓了頓,幹脆利落地甩來他此番帶他來的意圖,“我想聽聽關于廖太太的事情。”
黎之安微楞,片刻之後看向他的目光便多了一種意味深長,面對他的目光言浩宇的面色卻并沒有什麽變化,那俊美的臉上依然帶着笑意,似乎他對一個已婚女人的事情感興趣也沒有什麽不對。
黎之安微微颔首笑了笑,“可是大概會讓言先生失望的,我只是個司機,對廖太太并不了解。”
言浩宇沒說話,就那麽隔着缭繞的煙霧看着他。
黎之安沖他颔了颔首,“沒辦法幫到言先生真的很抱歉,告辭。”
“你想要什麽我都能給你。”
話說得輕飄飄的,可是字裏行間卻有一種絕對的自信。
黎之安轉身的腳步一頓,微挑着眉頭,滿臉興味的望着他道:“我想要什麽言先生可知道?”
言浩宇伸手彈了彈煙灰,仿若閑聊一般,“萬瑩瑩是你媽媽吧?”
黎之安眉頭一皺,臉上的笑容就這麽僵硬下來,那原本看向言浩宇随意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淩厲。
言浩宇卻并沒有将他的驚愕太當成一回事,他重重的往椅背上一靠,語氣中依然帶着閑散的笑意,“你看,我連你的身世都知道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
“……”
“如果沒有人幫忙,你覺得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嗎?而我,我的能力幫你綽綽有餘。”
黎之安閉着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睜眼他已恢複如常,面上依然含笑,沒有驚愕也沒有慌張,“你為什麽想知道她的事情?”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
“……”他沉默片刻,笑容突然深刻起來,“你想知道什麽?”
“關于廖太太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