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2)
“是誰?!”
“神算子的女兒。聽說,她的騙術比她父親還高明哩!鳳妹,怪不得你叫她騙了!”
“神算子?”甘鳳鳳睜大了眼睛,“莫不是人所說的武林騙子?”
“鳳妹,除了他,還有誰膽敢來這裏騙我們東西的?”
茵茵急道:“爸爸,你知道了,快去追他要回來吧。”
怪醫搖搖頭:“沒用,說不定這壇灑早已進了他家人的肚子裏了。何況他一家人如神龍怪丐—樣,在江湖上出沒無常,我們又去哪裏找他?” 茵茵問:“爸爸,我們叫他騙了,就這樣算了嗎?”
“不算又怎麽樣?我們又不能剖開他的肚子,将酒要回來。”
“不行,爸爸,我以後見了他,非殺了這騙子不可。”
怪醫正色說:“茵茵,你可別胡鬧,神算子一家雖然行騙江湖,卻沒作什麽大惡,得饒人處且饒人,這方面,你應該好好向明哥哥學學才是。”
墨明智覺得茵茵人生得這般美,怎麽動不動就開口要殺人的?便說:“茵茵妹妹,千萬不可亂殺人,就是大惡之人,我們也只能将他捉了,交給官府處理。”
玉羅剎說:“兄弟,你別糊塗了,要是官府真的能為平民百姓伸冤,懲治惡人,世上也沒有伍公子這麽些人了。”
怪醫對墨明智說:“小兄弟,你玉姐姐說得對,過去我也有你這般的想法,不願習武,更害怕殺人。可是時勢逼得自己不出手不行。至于說到将兇徒惡人扭送到官府,由王法來處決,要是朝廷廉正無私,各地官府又能奉公守法,為黎民百姓作主,那就根本不需要什麽俠客義士出來代勞了。但人非聖人,不免有耐判斷有誤,錯殺無辜,傷害好人,從而江湖上難免不時引起一連串的恩怨仇殺來。還有那麽一些所謂的俠客義士,藉行俠為名。實際是想自己在江湖上揚名立威,恃着自已的一點絕技,任意行事,更造成了武林的動亂。說句不客氣的話,某些名門正派之人,他們在江湖上的所謂行俠仗義,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玉羅剎說:“聽你老這麽說,我不敢再在江湖上走動了。”
“芙蓉女,你也別因噎廢食,該做的還是要做,更不能見死不救。老夫只想勸你別多殺人,最好像過去武林八仙中的隐俠諸葛大俠那樣,不但不亂殺人,還能将惡人改造成為好人,為武林造福,為江湖幹好事。”
墨明智聽了不禁點點頭,因為隐俠諸葛子君之事,他不但聽玉羅剎說過,也聽到傳授給自己如何運用內力的“阿公”說過。
甘鳳鳳說:“一個武林騙子,就引起你們這麽多話頭來,去吃飯吧,別再說了。依我來說,對行兇作惡的人,還是殺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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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時,玉羅剎問:“鳳姨,聽說這武林騙子專騙人間的奇珍異寶,怎麽卻來騙取一壇藥酒的?這酒很珍貴嗎?”
“怎麽不珍貴?這酒不但能舒筋活血,增長一個人的功力,而且還可以醫治練功走火入魔的人,使他不致于殘廢。”
墨明智一聽,不由想起了在古井似的岩洞中的掃雪姑姑。姑姑不是練功走火入魔而癱瘓了麽?要是喝了這酒,不就醫好了麽?急問:“它真的能醫治走火入魔的人?”
甘鳳鳳問:“小兄弟,你不相信?”
“不,不!我怎敢不相信的?我想問問,一個人因練功走火而殘廢了多年,不知能否醫得好?”
“要是在—年內,或許還可以醫治得好,一年之後,就沒辦法了。”
墨明智失望了:“這,這就沒辦法了!”
怪醫問:“小兄弟,你是不是有位朋友或親人因練功走火了?”
“是呵!不過,她已殘廢多年了!要是她當時知道你老人家有這種酒,該多好。”
玉羅剎問:“誰?!不會是九幽老怪吧?”
“不,不,不是他,他已經死了。”
“那是誰?”
墨明智為難地說:“玉姐姐,我不能說出她來,她曾叮囑過我,千萬不能說出她來,更不可将她住的地方說出去。”
“兄弟,既然這樣,你就別說了。”她轉頭又問甘鳳鳳,“鳳姨,這酒這麽好,你們不能再制一壇嗎?”
“噢!丫頭,聽你說得這麽容易。為了醞制這壇百草露花酒,我們幾乎走遍了長城內外,大江南北,收集了近千種名貴的藥物,花了十年的時間,才醞制成這麽一壇酒。要不是來人說是醫治神龍怪丐,我才不會交給她哩!”
正說着,突然空中傳來了一道響箭的聲音,虎兒說:“有人來求醫了!”
甘鳳鳳奇異了:“什麽人來求醫的?”
茵茵說:“媽媽,別不是那騙子又來了?”
甘鳳鳳笑道:“要是那騙子來,那有她的好看了!好,我去看看她去!”說着,便站起身。
玉羅剎一下想到另一件事來,急說:“鳳姨,你先別走。”
“哦?!蓉丫頭,你有話說?”
“鳳姨,我擔心來人不是騙子,而是神風教的餘孽。”
“什麽?!神風教的餘孽?”
“是呵!剛才我們還碰上了端木一尊打發來的一位高手,将怪醫他老人家傷了。”玉羅剎将事情經過一說,甘鳳鳳不由柳眉直豎:“好呀!這個老魔,當年我們将他放了,他不但不感恩,反而恩将仇報,來暗算我們。這一次,我不将這老魔殺了,解不了恨。”
“鳳姨,我擔心他們這次來,不是一個,恐怕是一夥人,說不定端木一尊這老魔也親自來了。”
“他來了更好,省得我們今後去找他。”甘鳳鳳用鳳目瞟了怪醫一眼:“蛟哥,我們一塊去會會這老魔。”
怪醫點點頭說:“既然他重出江湖,這事早了結也好,以免他再為害武林。”
玉羅剎說:“我和墨兄弟也跟你們一塊去吧!”
甘鳳鳳一笑:“蓉丫頭,這老魔由我夫婦兩人聯手,足可對付了,你們不用去。”
“鳳姨,我擔心他們來的是一夥人呵!”
“一夥人怕什麽?我叫他們一個都回不了去。”
“鳳姨,我知道我幫不了什麽手,但多一個人,也多一份力量。再說,我和墨兄弟也想認識端木一尊這老魔,以後在江湖上碰見了,也好有防備。”
墨明智說:“是呵!最怕我們以後碰上他,還不知道是他哩!”
怪醫說:“好吧,那我們都去吧。”
虎兒和茵茵也說:“我們也去。”
甘鳳鳳喝道:“你們去幹什麽?給我好好呆在家裏。”
茵茵嘟着嘴說:“玉姐姐和明哥哥都去,我們為什麽不能去?”
玉羅剎說:“妹妹,這不是去玩,這是去厮殺,你們去,便分了你們爸爸媽媽的心,不能全心對敵,那是頂危險的。”
“我們躲在一旁看不行嗎?”
甘鳳鳳說:“不行!呆在家裏,哪兒也不準去。”
虎兒向茵茵眨眨眼睛:“妹妹,媽媽叫我們別去,我們就呆在家裏好了。”
甘鳳鳳說:“虎兒,你眨什麽眼睛?是想等我們走了,你們悄悄地跟來?”
虎兒說:“媽,我不敢。”
“不敢,你以為媽不知道你的鬼心眼?哼!你們敢出去,別怪媽狠心将你們鎖上—年半載。聽着,哪裏也不準去。”
虎兒不敢再出聲了。
甘鳳鳳吩咐一位老家人說:“闵叔,你好好看住他們,別讓他們走了。”
“是!夫人,老奴會好好看住少爺和小姐的。”
怪醫夫婦和玉羅剎,墨明智便一塊出門,各施展輕功,很快穿過了迷宮洞。快到出口洞時,墨明智突然說:“玉姐姐,峰下樹林中有人說話。”
玉羅剎和怪醫知道墨明智內力異常深厚,能聽出峰下樹林有人說話不以為奇,可是甘鳳鳳驚奇了:“小兄弟,峰下樹林離洞口有二裏之遠,你聽到了?別不是就在洞口的附近吧?”
“鳳姨,我沒聽錯,他們真的赴在峰下樹林裏說話,而且不只是一兩個人,有七八個人之多哩!”
甘鳳鳳更驚訝了:“你還聽出他們有七八人之多?”
怪醫凝神傾聽,說:“小兄弟沒聽錯,是有七八個人在峰下樹林裏。”
玉羅剎問:“他們在說什麽?”
墨明智說:“他們是在怒問一個人,說為什麽響箭射出這麽久,不見怪醫出現,問他是不是在響箭上做了手腳。”
“哦?!那被問的人怎麽說?”
“這個人沒說,他們在威脅他了!”
“怎麽威脅?”
“說,要是再過一個時辰,不見怪醫來,就殺了他。”
甘鳳鳳疑問:“這個人是誰呢?”
怪醫說:“不是我們的親人,便是我們的朋友了。不然,神風教的人不會捉了他來威脅我們的。”
甘鳳鳳鳳眼困睜,咬着銀牙說:“這群無恥的東西,他們這樣做,是自尋死路了!我看看他們怎麽威脅我。”
玉羅剎說:“鳳姨,說不定他們在樹林裏還埋伏了其他的人,我們這樣出去,不中了他們出奸計?”
墨明智說:“等等,我聽到另外—些動靜。他們果然在樹林裏另埋伏了人。”
“蓉丫頭,依你說,我們怎麽出去?”
“鳳姨,依我看,先由墨兄弟和怪醫他老人家去見他們,我和你悄悄從另一路到樹林中去,出其不意,先救了人再說。”
“蓉丫頭,小兄弟仁慈天真,而我那老伴又是一副菩薩似的心腸,他們兩個在一起,不怕上了敵人的當麽?這樣吧,我和小兄弟去會他們,你和我老伴悄悄從另一路進入樹林不更好?再說,我老伴和你的輕功,都比我好,悄悄地進入樹林,更沒人會發現。”
“鳳姨,這樣就更好了!”
甘鳳鳳對墨明智說:“小兄弟,我們先出洞吧。”
玉羅剎朝墨明智說:“兄弟,鳳姨的安全,我交給兄弟啦,你要好好保護,別大意了。”
“姐姐,我知道。”
“還有,出手時,要快,準、狠,千萬別心慈手軟,來的人都是些心腸狠毒的人,不同中原上的一些名門正派人物。”
“姐姐,要是他們答應放人,也要殺他們麽?”
“嗳!我的兄弟,你還想他們會放人?他們能這樣做,就根本不會來了。”
甘鳳鳳笑道:“小兄弟,我們走吧。”心想:怪不得奇俠慕容前輩說他是渾小子,得好好在江湖上磨練磨練,打掉他的渾氣。蓉丫頭叮囑他來保護我,別叫我去保護他就算好了。他們走下山峰來,剛一進入樹林,墨明智已感到身後有輕微的響動,便輕聲對甘鳳鳳說:“鳳姨,有人已守住我們的來路了!”
甘鳳鳳說:“我知道了,別管他,我們裝作不知道,這樣,他們就不會立即向我們出手了。”
進入樹林後,一位身穿儒服極其有禮貌的老者,輕搖紙扇踱了出來,打量了墨明智一眼,略露驚訝之色,對甘鳳鳳一揖說:“公孫夫人,沒想到老夫前來拜山吧?”
墨明智初時以為神風教的人,一定是面孔兇惡,或者一臉奸險的彪形大漢。可是來人竟然是一位面容慈祥、極其有禮儀的長者,不由愕然了,心想:他不會是神風教的人吧?
甘鳳鳳眼露驚訝之色:“是你?!”
來人含笑問:“那麽說,公孫夫人是認出老夫了?”
“大名鼎鼎的黃大護法,我哪有不認識的了你還沒有死去?”
見甘鳳鳳這麽說,墨明智覺得有點不舒服,怎麽一見面就這樣說的?不怕人家惱麽?墨明智怎會想得到,這位神仙般的人物,竟會是過去神風教的護法之一、白衣書生黃文瑞。二十多年前,他便是一位頗有心計、身懷絕技的一等上乘高手了。群雄掃蕩神風教時,剛好他不在,因而成為漏網之魚。此後,便一直在江湖上隐姓埋名。這次突然見到信,不能不使甘鳳鳳感到驚訝。
黃文瑞聽了甘鳳鳳的話後,不以為意,一笑道:“上天垂憐,不使老夫過早夭折,才能殘延到現在,多謝夫人相問了。公孫先生身體可好?怎麽不見他來的?卻有勞夫人親自前來?”
“你要見他,是不是你患了什麽奇難怪症,請他醫治?”甘鳳鳳明知故問地笑着說。
“夫人說笑了,老夫殘體頗為過得去,倒是夫人有位親人,身患重症,非得公孫先生前來救治不可了。”
“哦?!我有什麽親人身染重疾了?”
黃文瑞往後招招手,頓時從草叢中站起了兩位青衣壯漢,擡着—位一臉蒼白、眼露痛苦的青年人出來,甘鳳鳳定目一看,不由吃了一驚:“家駒,是你?!”
這青年正是甘鳳鳳娘家的親侄兒甘家駒,不知怎樣,竟落到了神風教人的手中。家駒嘴唇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麽又說不出來。
甘鳳鳳着急了:“家駒,你怎樣了?”
黃文瑞說:“夫人,令侄不知中了什麽毒,幸而碰上老夫,老夫不懂如何解毒,只好出手封了他幾處穴位,以免毒性攻心,所以擡來見夫人和公孫先生。”
墨明智心想:這長者真是仁慈熱心之人,倒是我們誤會他了。墨明智哪裏聽得出黃文瑞的弦外之音,他不外乎是告訴甘鳳鳳,你侄兒已中了我神風教之毒,又給我獨門特異的點穴手法封住了穴位,就算你們搶去了,沒我的解藥和我親自解穴,也沒有用。
甘鳳鳳惦記着侄兒的安危,再不願和黃文瑞多說下去,開門見山地問:“你想要我們怎樣才放人?”
“夫人,千萬別這樣說。想來令侄所中之毒,公孫先生是一代名醫,自然會手到毒解。至于穴位嗎,只要老夫略一舉手,便可解了。”
“那麽說,你是說來把我侄兒交給我,而不求什麽了?”
“是呵!端木副教主感謝夫人和公孫先生當年相救之恩,怎敢求什麽的?不但不敢相求,端木副教主還特意奉上一瓶靈丹,望夫人和公孫先生服下,然後老夫再有言相告。”
“哦?!你有話不如直說好了,何必要我們服下這靈丹的?”
“這是端木副教主的一片苦心,望夫人和公孫先生體察為是。”
“要是我們不服下,你就不說了?”
“老夫不敢不遵守副教主的叮囑。”
“那麽說,我侄兒你們也不放了?”
“老夫不希望這樣的事發生。”
“老實說吧,你們到底想我們怎麽樣?”
“不,不,我們怎敢對夫人和公孫先生有不敬之處?其實,請你們服下靈丹,不但對公孫先生和夫人有好處,更對整個武林都有好處。”
“有什麽好處,你怎不說說?”
“要是賢伉俪加入我教,我們願擁戴公孫先生為教主,在公孫先生統率之下,與天下群雄攜手,共擒九幽小怪,為武林除害,揚威江湖,這不是對于賢伉俪和武林有好處嗎?”
甘鳳鳳聽了後,不禁看了墨明智一眼,心裏感到好笑。墨明智心裏卻吓了一跳:怎麽神風教的人也要捉我了?只見甘鳳鳳含笑地搖搖頭:“多謝你們看重我夫婦倆了!再說拙夫生性淡泊,更不想卷入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中,只想以醫術濟世。這個教主,還是叫端木自己當吧,再不,黃大護法自己來做也行呵!我只想黃大護法解了我侄兒的穴位,将他交給我,便心滿意足啦!”
“夫人是不想答應了?”
“恕不能從命,再說九幽小怪,已有幾大名門正派出手,也用不了我們多事。”
黃文瑞輕蔑地說:“幾大名門正派,恐怕沒一個是九幽小怪的對手。要是他們能擒九幽小怪,不會在巴山斷魂坡獻醜丢面了。沒有我們,誰也擒不了小怪。”
“你們與九幽小怪有仇?”
“沒仇!”
“有怨?”
“沒怨。”
“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麽要擒九幽小怪的?”
“我們要擒九幽小怪,一來是為武林除害;二來也想與各門派洗盡過去的前嫌,重整武林。”
“看來,神風教似乎與過去宗旨不同,想跻身武林的各門正派了?”
“要不,我們怎麽要擁戴公孫先生為教主的?”
“可惜拙夫對這些不感興趣。”
這時,一位精明的青年從林中走了出來,說:“黃護法,既然公孫夫人不答應,我們也不必強人所難了。不過,若夫人服下我們的靈丹,我們不但解了令侄的穴位,也立刻離開此地。”說時,将一個小小的青瓷瓶丢了過去,不偏不歪,剛剛直立在甘鳳鳳的跟前。雖然是這麽一丢,卻露出極為上乘的武功。
“不服下,你們不放人?”
這青年人說:“夫人,恕在下不會說話,要是夫人不願服下,令侄恐怕難保性命,就是夫人和這小子,恐怕也無法離開這林子。”
甘鳳鳳揚了揚眉:“你們要出手?”
青年人大笑:“夫人,不瞞你說,眼下樹林四周,都伏了我們的暗器高手,而暗器都是淬了巨毒的,可以說是見血時喉,我看夫人還是服下的好。”
墨明智這時才明白了這些人的用意,問:“我們服下了這瓶子裏的藥,你們便放人,也放我們走?”
“不錯。”
墨明智一下拾起瓶子:“那我來服吧。”
頓時,墨明智感到一股勁風撲面,一個輕縱避開了這股勁風。黃文瑞和這青年人一看,不由同時“咦”了一聲。他們怎麽也想不到,這位目無神韻的小子,竟然是位武林高手。墨明智拿着小青瓷瓶,茫然問:“怎麽,我不能服這藥?”
黃文瑞剛才見墨明智要拾青瓷瓶,一袖拂去,這一袖之力,已浸淫了幾十年的功力,滿以為一拂之下,準會将墨明智拂飛。沒想到叫墨明智輕縱的功夫避開了,不由一怔,暗想:看來甘鳳鳳所帶的這一少年,可不是簡單的人物。這真是強将手下無弱兵了,要不,甘鳳鳳也不會将這少年帶來。現在他聽墨明智這麽一問,正想回答,只聽見青年人一聲冷笑:“小子,你武功不錯,但要服這藥,恐怕還不配。”
甘鳳鳳笑道:“小兄弟,你以為這瓷瓶裏的靈丹,是糖豆豆好吃的麽?它是花了端木一尊的心血所制出來的,不是武林一等上乘高手,真不配服哩!再說,只要一服下這靈丹,就得一生一世服從端木的命令了,不然,三個月後,沒有端木的解藥,那種滋味是好受的嗎?”
“鳳姨,他們就是要你服這種毒藥?”
“是呀!這是他們今天來這裏的目的。”
甘鳳鳳話說得這樣輕松自如,而且将黃文瑞等人的來意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半點也不擔心黃文瑞等人出手。因為這時怪醫早已用密音入耳之功告訴了她,說林中所埋伏的神風教人馬,已叫他和玉羅剎悄悄地解決了,不用擔心,待看準時機,救出駒兒。所以甘鳳鳳再不擔心什麽了,并且也用密音入耳之功回答了怪醫,說:“不忙,等我先戲弄這黃老賊,亂其心意,才好下手。”
青年人說:“公孫夫人,你既然知道,我也不多說。在下勸你還是服下的好,不然,身中毒暗器,死得更痛苦。”
甘鳳鳳朝青年人問:“你說我這小兄弟不配服下這靈丹?”
“他配?!”
“要是我說出他來,你們不後悔?”
“我們有什麽後悔的?”
“你們不是說要擒九幽小怪麽?你知不知道我小兄弟是什麽人?”
“他是什麽人?總不會是九幽小怪吧?”
“對了,他正是九幽小怪。”
黃文瑞和青年人一怔:“他真是九幽小怪?”
“你們還不相信哪!要是你們能擒住了他,不用你們相逼,我首先便服下了這瓷瓶裏的藥。”
青年人說:“好!我先來領教他的武功。”
甘鳳鳳一聲冷笑:“墨兄弟,動手!快、準、狠。”說時,手一揚,只聽見“咕咚”兩聲,守着甘家駒的兩條漢子首先中了甘鳳鳳的無影神劍,倒了下去。
所謂無影劍,就是甘氏三煞家傳的成名暗器,在《武林傳奇》中,詭異女俠甘伶曾以它而名動江湖。
黃文瑞和青年大沒想到甘鳳鳳說出手就出手,勃然大怒:“這是你自尋死路了!”
而墨明智身形更如驚雷走電,他驟向青年人撲去。青年人急忙出手。但墨明智并不是真正撲向他,在逼近身時,自己身形一晃,繞過了這青年人,而來到了躺在草地上的甘家駒跟前,一出手,就将從林中躍出來想搶走甘家駒的三條漢子一齊拍飛。這種怪異奇特的身法和手法,迅若電閃,是神風教的人所沒看過的。黃文瑞和青年人才真大吃一驚了,難道這小子真的是九幽小怪?可是甘鳳鳳利劍早已出手,已不容他們想下去。
墨明智正想抱起甘家駒,玉羅剎已輕縱而至,說:“兄弟,他有我看護行了,你快去相助鳳姨。”
墨明智一看,鳳姨和黃文瑞及青年人正殺得難解難分。甘鳳鳳力戰兩位高手,雖然不敗,但要取勝卻也不易。墨明智立即說:“姐姐,你看住他,我去啦!”
他縱身過去說:“鳳姨,由我來和他們打好了,你去救家駒哥哥。”
玉羅剎也揚聲說:“鳳姨,他們有墨兄弟去對付夠了,你還是先看看家駒哥才是。”
甘鳳鳳一想:這九幽小怪在斷魂坡一舉而擊敗了五大門派的掌門人,對付這兩個人,恐怕也夠了。便一笑而躍出圈子,說:“小兄弟,鳳姨看你揚威哪!但是,可不能放他們跑了,尤其更不能放這黃老賊走的。”
墨明智有了幾次的交手經驗,更有了主動上前與人交手的戰鬥經驗,對自己的武功,已有了信心,說:“鳳姨,放心,我不會讓他們跑的。”
黃文瑞和青年人見墨明智說到就到,一邊出手,還一邊說話,而且掌勁逼人,是自己平生罕見的大敵,便再不敢大意,抖出了一身的功力,合戰墨明智。青年人使的是九節鋼鞭,黃文瑞使的是鐵骨扇。只見墨明智身如千變萬化的靈猴一般,在鞭風扇勁中翻上騰下,左抓右拍,交手才十個回合,墨明智便将青年人的九節鋼鞭奪了過來,同時将他拍飛了。玉羅剎在他摔下來時,揮手一劍,便将他斬了。
墨明智一怔:“姐姐,你怎麽将他殺了的?”
“兄弟,你以為他是人嗎?”
墨明智一邊出手攻擊黃文瑞,一邊奇怪地問:“姐姐,他怎麽不是人的?”
“他呀,外形是人,其實是條兇狠的惡狼,不殺了,留下來害人麽?”
黃文瑞已感到形勢不妙,連忙喊道:“廖堂主,快命人放暗器,別管老夫了!”他想:就算自己身中毒暗器,還有解藥可治,而九幽小怪等人身中毒暗器,那只有聽由自己宰割了。
他的呼喊,不是沒有回應,回應的是怪醫一陣哈哈大笑:“黃大護法,可惜廖堂主他們都不會動了!”
玉羅剎也笑道:“你在林中埋伏的人手,都叫怪醫和我放倒了,再叫喊也沒用啦!”
黃文瑞一怔:“什麽?!都給你們放倒了?”
“不然,他們怎敢不聽你的命令?我看你還是乖乖地就擒吧!”
黃文瑞一聲長嘆,正想自斷。墨明智卻一招折梅手法,真是出手如風,連點了他三處要穴,令他不能動彈,更無法自行了斷。
這一場戰鬥,真是打得幹脆了當,異常漂亮。從出手到黃文瑞就擒,不用一刻時間便結束。本來黃文瑞這次奉命而來,設計甚密,又有人質在手,可以說是穩操勝券,就算怪醫夫婦不就範,那也會令怪醫夫婦不死也身帶重傷。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九幽小怪會在這裏出現。
甘鳳鳳問黃文瑞:“黃護法,你現在還有何話可說?”
黃文瑞苦笑道:“技不如人,唯死而已。”
怪醫道:“我們不想殺你,你又何必想到死方面去?再說,你為人頗有見識,怎麽還跟着端木走的?”
黃文瑞垂頭不語。
怪醫又問:“你是不是受了端木的挾制,服下了他所謂的靈丹?”
“公孫先生,老夫年已古稀,死不足惜,你們還是讓我死吧,別叫老夫臨死時再受痛苦。”
“黃老,在下雖然不能化解這靈丹的毒性,但可以延長三、四個月,不令毒性發作。要是黃老信得過在下,在下可以在半年之內,将這毒完全化解掉。”
黃文瑞目光一閃:“真的?!”
“在下自問有這個把握。”
“既然這樣,老夫又何必尋死?也不再受端木的挾制了!”
怪醫朝墨明智說:“小兄弟,你解了黃老的穴位吧!”
玉羅剎問:“他不會跑麽?”
“芙蓉女,黃老也是武林中成名的人物,一言九鼎,怎會跑的?”
墨明智立刻解開了黃文瑞的穴位。黃文瑞不由再望望墨明智:“小兄弟,你真是最近名震武林的九幽小怪?”
墨明智點點頭:“其實我不叫小怪,叫墨明智。”
“這麽說,老夫敗在小兄弟的手上,也不算什麽丢醜了!”黃文瑞又對甘鳳鳳說,“夫人,請将令侄帶過來,老夫為他解開穴位。不!還是老夫親自過去才是。”
黃文瑞走過去,雙掌連拍三下,頓時解了甘家駒的奇門大穴,同時遞了一顆藥丸給甘家駒:“甘少俠,請快服下,其毒自然化解。”
甘家駒服下藥丸後,不久,面色轉為紅潤,人也一縱而起。甘鳳鳳一顆心完全放了下來,暗想:真是冤家宜解不宜結。要是我們不放了黃文瑞,恐怕我侄兒命也不保了。她問:“駒兒,你沒事了吧?”
甘家駒說:“姑姑,我沒事了。”說時,含怒地望了黃文瑞一眼。
怪醫說:“家駒,過去的事,就別再記在心上了,黃老也是身不由已,受人所制的。”
黃文瑞朝甘家駒一揖說:“甘少俠,老夫得罪了!”
甘家駒見黃文瑞解了自己穴位,又向自己賠禮,就是心裏再怒也怒不起來,連忙回禮說:“黃前輩言重了,這是晚輩的大意,怪不得前輩。”
怪醫點點頭:“家駒,這樣說就對了。”他又對黃文瑞問,“黃老,你帶來的人怎樣,他們不全是端木的心腹手下吧?”
黃文瑞看了看已死了的青年人一眼:“除了他,廖堂主他們也是跟老夫一樣,受了端木的挾制而來。”
“這樣就更好了,不用擔心有人走漏了今日的風聲。我有一處隐蔽的山谷。是我安置一些身受重傷而又仇家衆多的高手在那裏養傷的地方,不為武林人士所注意。待我解了廖堂主他們的穴位後,就由黃老你帶着他們在那裏安心住下來,等我研制出化解靈丹的藥物,化解了你們身上之毒後再離開好不好?”
黃文瑞嘆道:“怪不得江湖上人言公孫先生仁人仁術,常常以德報怨,是當今的又一個活神仙。老夫從心裏佩服了!請受老夫一拜。”
怪醫慌忙扶着:“黃老,你千萬別這樣,我只是盡盡醫者之心而已。”
墨明智看了大受感動,悄悄地對玉羅剎說:“姐姐,怪醫他老人家真是太好了!”
玉羅剎一笑:“他呀!有時跟你一樣的糊塗。”
“這,這怎麽是糊塗呵!”
怪醫解了廖堂主等人的穴位後,對甘鳳鳳說:“鳳妹,你先和芙蓉女、小兄弟他們回去,我帶黃老他們在那隐蔽處住下後,再回來。”
“好吧!”
甘鳳鳳帶着墨明智等人而去。路上,甘鳳鳳問甘家駒:“駒兒,你怎麽為他們捉去的?”
“姑姑,別說了!我奉爹爹之命,一來看看姑姑,二來也告訴姑姑和姑丈一聲,神風教有人在暗暗活動了,端木這老魔又重出江湖,叫姑姑和姑丈提防他們一點,沒想到……”
甘鳳鳳說:“你也真是,你跑來叫姑姑提防,怎麽自己不提防?”
“我怎麽知道那黃老頭竟然是過去的白衣書生,神風教的護法?我還以為他是一位飽學的老儒生哩。他為人文質彬彬,談吐斯文,在一間酒店與我攀談,不知怎樣,他在酒中弄了手腳,等我喝下發覺時,他又突然出手點了我的穴位,便将我弄來巫山了。”
“駒兒,你在江湖上走動也有幾年了,怎麽這般不小心,輕易相信人,上人當的?”
玉羅剎一笑:“鳳姨,你也別說家駒哥了,你不是也上了神算子的當麽?一壇名貴難尋的藥酒,叫他白白地拿了去?”
“哎!你這丫頭,怎麽揭我的短來?不怕罪過麽?”
玉羅剎突然叫了一聲:“不好!”
衆人一怔,問:“什麽不好了?”
“鳳姨,這黃老頭既然能騙家駒,他難道不會再騙怪醫他老人家麽?”
甘鳳鳳一聽,也有點擔心了:“他不會這樣吧?”
“要是只有黃文瑞一個人,我不怎麽擔心,可是黃文瑞和那姓廖的,有十多個人,萬一他們真的心懷不善,就令人擔憂了!”
墨明智着急起來:“姐姐,別多說了,我們快去看看怪醫他老人家去。”
甘家駒狠狠地說:“要是這黃老賊膽敢害了我姑丈,我不将他碎屍萬段解不了恨。”
他們迅速從迷宮洞轉身出來,墨明智突然一怔:“不好!怪醫他老人家真的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