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
人命,濫殺無辜,才教你這兩門功夫,要是別人,三跪九拜地求我,我也不會教他們哩!”
墨明智不明白地問:“姑姑,你這麽好的功夫,教會更多的人不好嗎?”
“智兒,功夫雖然好,但讓心術不正或者為非作歹的人學了去,好功夫也會變成了壞功夫,因為它可以傷人和制服人,你懂不懂了別的人,心地不像你這麽善良。”
墨明智點點頭:“姑姑,我知道了!不論什麽樣的功夫,都不能讓壞人學了去。”
掃雪一笑:“你懂得這一點就好了。智兒,我傳給你的這兩門功夫,沒有得到我的許可,你千萬不能再教給別人。”
“那我兄弟呢?”
“就是你兄弟,也不能傳。”
墨明智為難了:“姑姑,我兄弟的心也是頂好的,再說,他也教會了我一門好功夫。”
“哦!?你兄弟教會了你什麽好功夫?”
“密音入耳的功夫。我們用這種功夫說話,別的人就不知道。”
掃雪不由一怔:“你兄弟會這門武功?”因為會這門上乘武功,不但有一定的內力?而且還要有相當的內功基礎。
“是呀!我兄弟比我有本事多了。”
“那麽說,你兄弟也是一位武林高手啦,你說說,你兄弟為人怎樣?”
墨明智将兄弟的為人和行為,都一一說了出來。掃雪聽了又是大為驚訝:“智兒,這麽看來,你這個結拜兄弟,不但比你聰明、機靈,為人更有俠義感。好吧,他一定學,你帶他來見我。”
“是!姑姑。”
“還有一點,你要注意,我住的岩洞,只能讓你兄弟知道,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更要叮囑你兄弟,別亂說出去。不然,你就會害死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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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明智不明白姑姑為什麽不讓人知道這個岩洞的。難道還有人願意掉進這古井似的岩洞麽?更不明白為什麽說了出去,會害死人的。既然姑姑這麽說,他只好點頭答應。
掃雪又說:“智兒,你還得為姑姑辦一件事情。”
“姑姑,你要我辦什麽事的?”
“你得為我找一個心地像你這麽好,又有你兄弟那麽機靈的女孩子回來。”
墨明智愕然:“姑姑,你要找這麽一個女孩子來幹什麽?要她伺候你嗎?”
“不,我要将我全部的功夫傳授給她,讓她成為我太乙門的衣缽傳人。我曾收過一個徒弟,但不大合我心意,所以沒有把全部功夫傳給她。我死了,總不能将一身的功夫帶到棺材裏去呀!”
“噢!姑姑,你一定會長命百歲,不會死的。”墨明智心裏又想:姑姑收的徒弟,怎麽會不合心意的,那是什麽人?
“智兒,別說孩子話了,人哪有不死的?人到七十古來稀。我就算有命活到一百歲,總有一天要去見閻王的。你一定要給我找這麽一個女孩子回來,這是姑姑的一樁心願,不然,我會死不瞑目的。”
“姑姑,你別說了,我一定給你找這麽個女孩子回來就是。”
掃雪嘆了一聲:“智兒,要是你是個女孩子就好了,可惜你不是女孩。不然,你可以成為我太乙門的傳人了。”
墨明智聽了一呆,不明白姑姑說為什麽自己是個女孩子就好了?難道姑姑的功夫只傳女孩子,不傳男孩子麽?可是她現在為什麽又教給我功夫?墨明智哪裏知道,太乙真經這種極為陰柔的內功,只有女孩子練才最适合,男人練了,不但不适合,而且對身體極為有害,極易走火入魔,變成不陰不陽的怪人。現在墨明智所學的,只是太乙門武功的招式,而不是太乙門的內功。
掃雪看了他一眼,說:“智兒,現在我教你,你可要用心記着。”
随後,掃雪便将一套分花拂柳掌法和拆梅手法教給墨明智。分花拂柳掌法是對付上乘一流高手的掌法,不單能化解對方極為淩厲的掌勁,更可以化去對手的內力。這套掌法,雖然巧妙深奧,可招式不多,只有八套,而每一套又含八式,一共八八六十四招,往往因敵而變,化出千萬招來。不但令敵人傷不了自己,而且在化去敵人的內力時,能使敵人知難而退,不敢再出手。因為只要再出手,只有內力耗盡,束手就擒。摘月仙姑就是用這套掌法在黃龍峽對付一流上乘高手假黑蝙蝠華慕飛的,使華慕飛那套令武林害怕的追魂掌無法可施。
拆梅手法,也可以說是武林中白手奪刃的功夫,但它卻比白手奪刃的功夫上乘得多了。白手奪刃,往往在傷了人後才将敵人手中的兵器奪去,而拆梅手法卻是在剎那間,便能将敵人的兵器奪了去而不令對手重傷,只令對手手腕一時麻痹而已。
這兩門武功,只是太乙門多門絕技中之一門,其他如淩空虛步,隔空取物,飛花封穴、捏石成粉等等,只有練了太乙真氣之後才能達到。
掃雪教了他幾天後,見墨明智居然将這兩門上乘武功學上了手,心裏暗暗稱奇:這個渾小子,人渾,可是學起武功來,半點也不渾。別人要幾個月才能略略學到,他居然在這幾天內便全會了。
其實墨明智一身奇厚的怪異真氣,要學任何上乘武功,只要有人指點,簡直可以說如探囊取物,一點即明,一學便會。何況墨明智并不是一個蠢人,在學藝方面,可以說是極有智慧和毅力,要不,他就無法學得了靈猴百變身法這一門高深的武功了。只不過他心地太好,一片真誠對人,正因為這樣,往往給人看成是個傻小子,易為人騙。
掃雪問他:“智兒,這兩門功夫你都記在心上了?”
“姑姑,我都記得了。”
掃雪一笑:“智兒,你知不知道,我這兩門功夫也很邪哩!”
墨明智愕然:“邪!?姑姑,你不是說這兩門功夫不會傷人麽?”
“是呀,它雖然不傷人,但傷自己。”
墨明智茫然了:“它怎麽會傷自己的?”
“學了我這門功夫,體內便含有一種毒,只要你不去做壞事,不去幫助惡人為非作歹,它就不會傷害自己。要是你今後去做壞事,幫助惡人,這兩門功夫的毒便會在你身上發作起來,就會七孔流血而死的。”
“噢!姑姑,你放心,我不會幹壞事,更不會幫助惡人的。”
掃雪見墨明智回答得這麽平靜而自然,既不害怕驚恐,更沒怨恨惱怒,心裏更是暗暗稱奇,看來這渾小子不但心地極好,而且只想到他人,全然沒想到自己,人品之高,恐怕舉世少有了。因為任何人,一聽到自己身上中了毒,沒有不驚恐害怕的,即使不敢惱怒,也一定會有怨言。可是墨明智偏偏就沒有。掃雪不禁又問:“你不怨恨姑姑麽?”
墨明智反而愕然:“我怎麽會怨恨姑姑的?”
“因為這兩門功夫有毒呀!你不怕今後七孔流血而死?”
“姑姑不是說,只要我今後不做壞事,不幫助惡人,它就不會發作嗎?”
“你這麽就相信了姑姑的話?”
“姑姑的話,我怎麽不相信?”
“孩子,你怎麽這般傻?天下任何武功,都沒有毒的,除非你今後去練邪派的武功,什麽毒手掌、玄冰掌,那才含有毒。而且練這種武功的人,本身也是先服了解藥的,毒掌的毒只會毒害別人,絕不會毒害自己。”
“姑姑,那你為什麽要騙我的?”
“姑姑就是擔心你太老實,心地太好了,易信別人的話,易上別人的當,去幹壞事,所以才故意吓唬你,使你有所警惕。今後,你出去後,不論聽了什麽人的話,都應該在心中想一下才好,千萬別輕信他人的話,應該用眼睛多看看,心裏多想想。姑姑過去,就是輕信了別人的話,不但害了自己,也幾乎害了師父。”
墨明智點點頭:“姑姑,你的話我記在心裏,不輕信他人的活,多想想,多看看。”
“孩子,話雖然這樣說,但江湖上風浪險惡,人心叵測,今後你是禍是福,是好是壞,就由你自己走了。”
“姑姑,你放心,我絕不會幹壞事的。”
“好了!我兩門功夫你已學會,你可以出去找你的兄弟了。”
“姑姑,我怎麽出去呢?”
“孩子,你有一身的奇厚真氣,再加上你那靈猴百變身法,何愁出不去?你先躍上潭中的那塊岩石,然後提氣往上躍,抓住洞口突出的岩石,再往上躍,便可以出去了。”
墨明智打量了一下說:“姑姑,我現在就試試,看能不能出去。”他果然先躍上潭中的岩石,抖展靈猴百變身法,轉眼之間,便躍出了這古并似的岩洞。可是他想了一下,又跳回岩洞中。掃雪奇異了:“孩子,你怎麽又下來的?”
“姑姑,你一個人在這岩洞裏,不寂寞嗎?姑姑,不如我背你出去好不好?”
“哎!我行動不便,出去了,你怎樣照顧我?”
“姑姑,我可以背你去桂林,然後找個清淨的地方讓你住下來,再請兩個人伺候你好不好?”
“孩子,多謝你的好心。我要出去,早巳出去了,何必在岩洞裏呆幾十年?我正因要避開世人,才在這岩洞裏住下來的。孩子,你走吧,只要你記得給我找一個心地像你這般好的女孩子給我,姑姑就多謝你啦!”
墨明智見姑姑決意不出去,心裏又惦記着在桂林等侯自己的兄弟,只好說:“姑姑,我走啦!找到了兄弟後,我再回來看姑姑你。”
掃雪本想逗他幾句:我好看嗎?你要回來再看我?但見墨明智一片真情,不忍再逗他了,說:“孩子,你沒別的事,就不用專門回來看我了。”
墨明智嘴巴動了一下,不知再說什麽好。雖然他和掃雪短短地只相處了幾天,但這幾天,已在墨明智的心上留下了難以忘卻的印象。同時,他更将掃雪看成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一個愛開玩笑而又慈祥的長輩,要不是要去找兄弟和了卻劉爺爺的心願,他真想在岩洞裏陪伴姑姑,好好地伺候姑姑。最後,他還是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岩洞,取路直往桂林。
他剛翻過兩座高山峻嶺時,驀然一聲凄厲的慘叫,隐隐約約從對面山峰下的樹林處傳來。盡管兩地相隔幾十裏,墨明智仍聽得清清楚楚,仿佛就在他跟前不遠處說話一樣。接着,又是一個婦女悲痛的吼聲:“一條鞭,閃電刀,我玉蝴蝶今日誓必與你們拼了!”
一陣嘎嘎的怪笑,像得意的老鴨叫聲一樣,又從樹林深處飄來:“玉姑娘,不,玉小姐,憑你這三腳貓的劍法,又怎是我一條鞭的對手?別拼了!要拼,我們到床上拼,比這有趣快活得多了。”
墨明智不但沒有什麽江湖經驗,就是人生的經驗也不多,他是一個純樸的山裏孩子,聽了這些話,感到莫名其妙。但這老鴨般的聲音,令他覺得耳熟,似乎以前在哪裏聽過的。他打算不去理會,繼續趕路去桂林。可是那婦女又絕望地叫起來:“魔頭,你殺了我吧!”
老鴨聲又是一聲呷呷大笑:“我現在不殺你,等我樂夠了,我再殺你不遲。”
婦女又是一聲絕望的尖叫,聲音凄厲得似乎要撕碎人心般的。墨明智聽了心頭大震,感到這事人命關天,再也不能不管了。他身形一閃,疾似流星飛矢,直往對面山峰下的樹林撲去。
樹林深處一間茅屋前面,展現了人間一幅慘無人性的血腥屠殺,制造這一場面的兇手,正是黑道上的兩名魔頭——一條鞭和閃電刀。一位老婦和一位中年漢子,早已屍伏地上,閃電刀一把明晃晃的利刀,正架在一位老人的頸脖上,獰笑着:“耿老兒,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一條鞭叫道:“二哥,你先別殺這老王八,讓我們将他媳婦的衣服扒光了,當面樂給他看,活活氣死這老王八不好?”
閃電刀大笑:“不錯,這比殺了他更解恨!耿老兒,你等着看吧!”
這時,一條鞭“嘶”的一聲,一手撕下了被制服的一位中年婦女的衣服,露出了鮮紅的肚兜和渾自如雪的玉臂,老人一身重傷不能動彈,雙目忿忿如火:“魔頭,你們是人還是畜生?殺人不過頭落地,你快将老夫殺了。”
閃電刀露出一股快意複仇的獰笑:“耿老兒,你現在想死也遲了!老子找了你七、八年,好容易才找到了你,能讓你痛痛快快地死麽?”
突然,一個頭上紮着羊角辮的小姑娘從茅屋裏奔了出來,老人一見面色大變:“婷婷,你怎麽還不跑的?”
小姑娘不知死活,像一陣風似的一下撲到了一條鞭的身上,又咬又踢,一邊叫道:“不準你動我媽。”一條鞭沒想到一個十歲的小姑娘身法竟是這樣的快速,冷不防給她咬了一口,幾乎痛徹入心,頓時怒從心起,想一掌拍碎了她的小腦袋。也正在這時,墨明智趕到了,人似電閃,一招拆梅手法,拍開了一條鞭,将小姑娘奪了過來。墨明智雖然是輕出一掌,但這一掌勁,一條鞭已受不了,人已平飛了出去,摔下來時,一口鮮血噴出,躺在地上一時爬不起來。幸而墨明智拍出的是太乙門的分花拂柳掌法,旨在制敵,不取敵人性命。現在一條鞭只是給墨明智冷不防的掌勁震得心血翻滾,口吐鮮血而已。
墨明智這突然而來的行動,不但閃電刀一時傻了眼,連不能動彈的耿老人和玉蝴蝶也驚訝不已,他們自忖必死無疑,想不到來了這麽一個救星。墨明智放下小姑娘,說:“小妹妹,你快去看看你媽媽。”便轉身對閃電刀、一條鞭說,“你們兩個怎麽這般不要臉,怎能這樣殘忍地欺負老人婦孺的?”
閃電刀驚魂甫定,打量着墨明智,頓時面色大變。他一下認出了墨明智,是黑白兩道令人害怕的九幽老怪的傳人,也是在前幾天轟動當今武林的九幽小怪,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心想:我以為是什麽人,想不到是這九幽小怪前來插手。他又打量一下四周,不見九幽老怪的身影,略略放心,說:“小兄弟,原來是你,這真是山不轉水轉,我們又見面了!”
墨明智一時間想不起來,疑惑地問:“你認得我?”
“小兄弟,兩年多前,你奉了前輩之命,前來化解我與點蒼派的厮殺,不記得了麽?”
墨明智也想起來了:“原來是你們呀!”
“是呵,是呵!小兄弟,你終于想起來了!上次我們賣了個人情給小兄弟,希望小兄弟這次別來插手管我們的事。”
墨明智一怔:“你們還想欺負他們麽?”
閃電刀頓時滿臉忿懑之色:“欺負!?小兄弟,你去問問耿老兒,我父母是怎樣死的?”
墨明智不明:“你父母怎樣死,要去問他麽?”
閃電刀恨恨地說:“我父母就是死在他劍下的!”
墨明智一怔:“真的!?”
耿老人和他媳婦玉蝴蝶,本來暗幸來了這麽一個救星,想不到這個救星竟與閃電刀相識,不由相視一眼,心存戒備,再也不存任何生還的希望了,耿老人說:“不錯,是我殺死了他的父母,小俠,你可以問問他,我為什麽要殺死他父母的。”
閃電刀怒道:“我不管,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報不了父母之仇,誓不為人。”
墨明智為難了,看來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正是姑姑所說,難以弄清。自己怎麽辦呢?難道阻止閃電刀報父母之仇?不阻止,難道讓眼前的老人婦孺,任人淩辱而死?
耿老人長嘆一聲:“小俠,這事你別管了!要怪只怪我當日一時心軟,沒殺了他,留下了禍種,弄得今日,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一家人,妻死兒亡,媳婦遭人淩辱,這也是所謂好心的報應。”
墨明智聽了心頭大恸,對閃電刀說:“他殺死了你父母,你現在殺死了他妻子兒子,我看這事就算了吧。”
閃電刀問:“小兄弟,這事你一定要插手?”
“你們大家和解,不好麽?”
一條鞭突然跳起,狠狠道:“好!你插手吧!”說時,手中的一條鞭突然飛來,宛如一條從天驟然而降的蛟龍,一下卷住了墨明智的手臂,一條鞭跟着一聲獰笑:“去吧!”手腕勁力一抖,想把墨明智一下抖飛,抛到茅屋後的石壁上去,讓他摔個粉身碎骨,以報剛才一掌之恨。一條鞭手中的那條鞭子,侵淫了十多年,勁道淩厲、出手快捷、準确無比,在他鞭下,不知死了多少武林好手,因而才得了“一條鞭”這一綽號,在黑道上立威揚名。可這一回,人是抖飛了,也撞在石壁上了,但不是墨明智,而是一條鞭自己,雖然沒撞得粉身碎骨,但卻撞得頭殼破裂,腦漿四濺,摔下來時,已是一具不會說話的屍體。
衆人看得駭然不已,怎麽也想不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竟有這等驚世駭俗的功力,就是墨明智一時也莫名其妙,自己只不過抓住纏在自己手臂的軟鞭,用勁一拉,使自己不為一條鞭抖飛,想不到這麽一用勁,竟将一條鞭摔到石壁上去撞死了!他本意不想也不願傷人,卻偏偏又傷了一個人。他一時呆得說不出話來,愕然地望着一條鞭的屍體。
閃電刀闖蕩江湖以來,從來沒碰上有這麽不可思議武功的人。他面色驟變:“你,你殺死了我的兄弟?”
墨明智說:“我,我,我不是有意的。”
閃電刀一雙眼盯着墨明智,見墨明智神色慌張,暗想:難道這小怪只是一身奇厚的真氣,而不懂什麽武功?不然,他為什麽害怕?唔,他害怕的,一定是老怪不在這裏,不然,他就不會害怕了。閃電刀一咬牙:“好,我跟你拼了!”
墨明智連忙搖搖手說:“你,你,你千萬別這樣,不然,我一下不小心,又會把你打傷打死的。”
“哼!你能打死我麽?”
“最好你別逼我與你打架。”
墨明智說的是心裏話,閃電刀卻認為墨明智心怯,不敢與自己動手。閃電刀初時心裏還顧忌九幽老怪知道自己殺了小怪會不放過自己,同時也顧忌小怪一身的怪異武功。現在見墨明智不敢與自己動手,暗想:我今日殺了小怪,同時連在場的所有人都殺了,九幽老怪又怎麽知道是我殺的?閃電刀想到這裏,面露殺機,說:“好,我看看你怎麽殺死我。”
墨明智說:“你,你,你千萬別動手。”
閃電刀再不答活,驟然一刀劈來,這是江湖上有名的閃電刀法,快,準,狠。出手從無虛招,刀刀旨在傷人。墨明智一個靈猴百變身法,閃開了閃電刀這淩厲無比的一招,而閃電刀第二招又出手了,頓時刀影重重,刀光如練。閃電刀雖然是一招,卻含三種莫測的變化,任何一流高手,也難以閃避,唯一的辦法,就是抖展絕佳的輕功,躍出刀光之外,才能躲得了。可是墨明智的靈猴動作,竟能從如練的刀光中閃避開來。閃電刀這才知道墨明智武力高得不可想像,但已勢成騎虎。他抖展了平生的絕招,一連七、八招出手。這下,墨明智只好出手了。他出手才兩招,閃電刀感到手腕一麻,自己手中的刀,不知為什麽竟轉到了墨明智的手上,頓時滿天刀光刀影一下全消。閃電刀面如死灰,呆若木雞。墨明智問:“你現在還要不要和我相打!”
墨明智滿以為閃電刀再不會動手了,誰知閃電刀是個窮兇極惡的魔頭,奸險異常,說:“好,好,小兄弟,我服了你了!”卻猛然飛起一腳,狠狠踢在墨明智的小腹上,滿以為這一腳,準會将墨明智踢得肚穿腸爛,血肉橫飛。這樣一來,閃電刀又犯了其他武林高手所犯為錯誤,墨明智一身怪異的真氣護體,而小腹上的氣海穴,更是墨明智一身真氣最為雄渾的穴位,反彈力異常強烈。墨明智剛驚愕地呼出:“你——”閃電刀早已平空地飛了出去,一條腿骨給震得斷成七、八截,痛得他冷汗直冒,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同一時間,玉蝴蝶大吃一驚,急問墨明智:“小俠,你怎麽啦?”
墨明智搖搖頭:“我沒什麽。”
“你沒受傷?”
“受傷?我沒有呵!”
玉蝴蝶看了一下,已看出墨明智沒有受傷,一顆心放了下來,便提劍直奔閃電刀,罵道:“惡賊!”便一劍将閃電刀挑了。
墨明智一怔:“大,大嬸,你,你殺了他麽?”
玉蝴蝶看了墨明智一眼,疑惑地問:“小俠,這惡賊不該殺麽?我婆婆和我的丈夫,都死在他們的手下,我老爺也傷在這惡賊的刀下呵!何況這賊子這般陰險狠毒,小俠想放過他,他卻想取小俠的命哩!要不是小俠一身異功,不死在他腳下了麽?”
“這——”墨明智說不出話了。但他心裏總感到閃電刀為報父母之仇而來,仍情有可原。只是做得太過分了。這時耿老人卻說:“玉娘,你別這樣說,小俠為人心地極好,他是希望……”耿老人說到這裏,大概內傷外傷極重,一口鮮血噴出,人也昏厥了過去。
玉蝴蝶大驚,急急奔過去搶救,嘴裏喊着:“老爺,你醒醒。”婷婷小姑娘也撲到耿老人跟前,哭道:“爺爺,爺爺,你不能死呵!”
墨明智空有一身奇厚的真氣,卻不懂得如何運氣輸入別人體內救人,他只有站在一旁幹着急。好一會,耿老人在玉蝴蝶的推血過宮下慢慢蘇醒過來。他看了媳婦一眼,長嘆一聲:“玉娘,看來我是不行了,今後就要苦了你和婷婷了。閃電刀今日一死,他師父萬裏索命刀定會追蹤尋來,你母女二人還是遠避他鄉才是。”
玉蝴蝶說:“老爺,你身體要緊,這事以後再打算吧。”
耿老人又是一聲長嘆,望望墨明智說:“小俠,你心裏一定怪我殺了閃電刀的父母吧?”
墨明智見耿老人傷勢嚴重,不忍令他難過,便說:“老人家,事情已經過去了,別去說了,你應好好養傷才是。”
“老夫多謝小俠的關心。可是,小俠知不知道閃電刀父母是什麽人?”
“哦?他們是什麽人?”
“他們是橫行在川東一帶的巨盜,殺人無數,手段異常殘忍,常常将孕婦肚中沒出生的嬰兒挖了出來吃。”
墨明智聽得毛發直豎:“他們這般殘忍?”
“小俠要是不相信,盡可以到川東一帶打聽,就知道老夫并不說謊。所以老夫才糾齊武林中的一些高手,殺了他們,為川東一帶百姓除害。當時閃電刀只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子,不忍殲殺,何況父母之罪,也不應累及兒孫。想不到閃電刀拜萬裏索命刀為師,學得一身的上乘功夫,前來尋仇。老夫與其他高手聯手也勝不了他,有的還慘死在他的刀下。老夫自知武功不及,只好帶了家人來到這嶺南—帶隐居,想不到他還是追蹤來了!”
墨明智一聽,才明白是這麽回事,看來耿老人這事并沒有做錯,是個好人。而這閃電刀,倒是死有餘辜。便說:“老人家,這樣說來,大嬸并沒有殺錯了他啊!”
耿老人慘笑一下:“小俠明白這事就好了,現在老夫有一事相求小俠,不知小俠能不能答應?”
“老人家,你有什麽求我的?”
“我求小俠今後能看顧她母女兩人,這樣,老夫在九泉之下,也感激小俠的大恩大德了。”
“這——”墨明智心想:我怎麽看顧她們的?我也被人追殺呀!我若是和她們在一起,不更害了她們兩人麽?”
耿老人見墨明智露出為難的神色,微嘆一下:“小俠,要是你有為難,就當老夫沒說過這句話好了。”
“不,不,老人家,你放心好了,我會看顧她們的。”
耿老人頓時面露喜容,對玉蝴蝶和婷婷說:“你們母女兩人,還不趕快拜謝小俠?”
玉蝴蝶一聽,慌忙拉着女兒,向墨明智拜謝。墨明智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場合,弄得手足無措,慌忙扶起玉蝴蝶和婷婷:“大嬸,你千萬別這樣,我年紀小不懂事,還望大嬸今後多多教我呵!”
玉蝴蝶說:“小俠,你太客氣了!別的不說,單是小俠今日相救之恩,我母女兩人,就永世也忘不了,怎能不拜謝的?”
耿老人見墨明智答應,一顆心放了下來。暗想:這位小俠為人心地極好,武功又深奧莫測,就算是萬裏索命刀尋來,玉娘母女有他的保護,也沒有危險了。而這位小俠對付索命刀,在武功方面,可以說是綽綽有餘,自己可以放心西去了。他對玉蝴蝶說:“玉娘,今後你要好好帶着婷婷,她是我耿家唯一的一根苗子,婷婷,你要好好聽從小俠的話,視小夥如同視我。這樣,我可以放心去了!”
玉蝴蝶大驚:“老爺,你怎麽要離開我們的?”
“玉娘,我這一身重傷,就是大羅神仙也醫治不了,多活一天,便多受苦一天,不如早去早好。再說,我已活到了六十多歲,已該滿足了!”耿老人說完,暗運內勁,自斷經脈而死。玉蝴蝶一見,想救也來不及,不由大聲痛哭起來。婷婷也哭着叫“爺爺,媽媽。”墨明智見到這一情景,也不禁唏噓不已,掉下淚來。
玉蝴蝶含悲帶淚埋葬了親人,墨明智也在同時埋葬了閃電刀和一條鞭。這兩個黑道上的魔頭,為惡一生,最後落得個草草身葬荒山野嶺的下場。玉蝴蝶想起昨天一家人還高高興興地在一起,而今天,卻只剩下自己和一個年幼女兒,不由悲從心起,又放聲痛哭起來。而墨明智更是心亂如麻,不知自己該怎麽看顧這母女兩人才好,難道要她們跟随自己去桂林尋找兄弟?總不能要她們跟着自己去峨嵋山呵!要她們在這裏等自己回來?萬一那個什麽刀的尋來了,那不害了她們?找個隐蔽的地方叫她們躲起來,可是她們住在這荒山老林中已夠隐蔽的了,閃電刀還不是找到了?帶她們上九幽峰?路途遙遠,我兄弟在桂林不等急了?而且九幽峰太險峻,她們母女兩人沒有劉爺爺那麽本事,又怎能攀上爬下的?他目光一下接觸到婷婷,猛然想起來了,嗨!我怎麽這般糊塗?姑姑不是要我給她找個女孩子做她的傳人麽?這個小姑娘頂好的呵!姑姑住的山洞那麽偏僻,姑姑那麽有本事,別說什麽刀不易找到,就算找到了,姑姑也可以看顧她們,不比我看顧她們更好麽?墨明智想到這裏,總算一樁心事放了下來。可是轉而一想,又遲疑起來了。姑姑叮囑自己千萬別将她住的地方告訴別人,我帶她們去了那裏,萬一姑姑不同意,她住的地方不是讓人知道了麽?不行,這事我得先去問問姑姑才行。要是姑姑不答應,我只有先帶她們去桂林找兄弟了。兄弟比我聰明得多,他一定會想到好辦法看顧她們的。墨明智想好了後,便對玉蝴蝶說:“大嬸,你們先在這裏等我,我去一個地方,一會兒便回來。”
玉蝴蝶說:“小俠這麽說,我就在這裏等候小俠好了,何況老爺臨去世之前,吩咐我母女兩人,一切聽從小俠的話。”
墨明智不明白“小俠”是什麽意思,心想:我不姓肖,也不叫霞呀,肖霞肖霞,這是女孩子的名字,多不好。便說:“大嬸,你以後別叫我肖霞,我叫墨明智呵!大嬸以後叫我墨明智好了!”
王蝴蝶愕然:“沒名字?”
“是呵!我姓墨,叫明智呀!”
玉蝴蝶心裏疑惑:世上有人姓沒叫名字的嗎?看來是這位小俠不想使真實姓名讓人知道,便說:“小俠既然這麽吩咐,我以後就稱小俠為沒名字吧。”
“這就對啦!好,大嬸,我走了,一會兒就回來。”墨明智說完,—個筋鬥,便躍到樹上,一轉眼便不見了。玉蝴蝶看見更是愕詫,這是什麽輕功的?這位小夥的武功,真是怪異得與衆不同。
墨明智用不了一炷香時間,便回到了那個古井似的岩洞裏。掃雪見他又突然跑了回來,愕異地問:“智兒,你怎麽又轉回來了?沒去桂林找你兄弟?”
“姑姑,我給你找到一個女孩子了!”
掃雪驚喜:“真的!?你怎麽這般快就找到了?那個女孩子好不好?”
“我看很好,就是不知姑姑喜歡不喜歡。”
“嶼!你總不能胡亂弄一個女孩子給我吧?”
“姑姑,事情是這樣的。”
于是墨明智将耿家的事,詳詳細細說給了掃雪聽。掃雪聽了大起同情心,說:“智兒,你将她們母女兩人帶來讓我看看。”
“姑姑,你答應收下她們了?讓這女孩子做你的傳人?”
“噢!這女孩子能不能成為我的傳人,就看她有沒有慧根和心地好不好了!”
“姑姑,萬一你認為不好怎麽辦?”
“那你帶她們走呀!”
“這——!”
“智兒,你放心,她就是成不了我的傳人,我也會留她們在這裏住下來,等你辦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