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2)
身上還有些金銀首飾,我勸勸她交出來。”
茄瓜臉已知其意,不由皺了皺眉,心想:二哥就是這個毛病,見不得好看的女人。他怕壞了大事,只好說:“二哥,那你快點,別誤了我們的事。”
“老四,你放心,這事一會兒就完了。”
茄瓜臉只好用刀逼着莊主下樓而去。這燕子額賊人見他們一走,笑嘻嘻地說:“小娘子,別害怕,我跟你樂樂。”
女人大驚:“你,你,你要幹什麽?”
“呶,別出聲,自有你的好處。”
燕子額一說完,将刀往床邊一放,便跳上床來,正要解衣松褲。驀然間,他感到一陣微風驟起,連忙回頭一看,不知幾時,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已立在床邊,自己的利刀,已握在這孩子的手中。他不由一怔,愕然問:“你是誰?”
來人正是刁鑽的小燕,她不怒也不惱,笑着說:“你怎麽連我也不認得了?我是飛燕子呀!”
燕子額賊人頓時愕大了眼睛:“你就是飛燕子?”
“是呀!你不是冒充我的名來這裏作案麽?怎麽幹起這等事來的?你不怕壞了我的名聲麽?”
燕子額突然從床上一躍而起,雙手如鷹爪,直取小燕。他這一動作,如兔起鹘落,快如電閃,想出其不意,即使不能取對手的性命,起碼也抓碎了對手的琵琶骨,廢了對手的武功。這賊人感到對手悄然而來,事前毫無動靜,輕功可想而知。所以他一下便抖出這歹毒狠辣的一招,想制服對手。
小燕身形輕閃,順勢一刀劈下,滿以為這賊子身形淩空,怎麽也閃避不了,想不到這賊人居然能淩空一翻,避開了小燕這一刀。雖說是避開,但他已感到狼狽不堪了,眼露驚愕之色。他怎麽也想不到小燕不但能閃開他淩厲的一招,而且還能回手反擊。
小燕說:“你這淫賊,武功不壞,可是人卻壞透了。本來我不想取你的性命,想不到你出手這麽狠毒,我非要取你性命不可了。”
燕子額一聲獰笑:“你想取我性命,恐怕沒那麽容易。”說時,他又是一個怪招,突然就地一滾,直取小燕的下盤。小燕一個靈猴百變動作,人已輕輕躍起,用西門劍法的一個招式——“長虹下垂”,刀變劍用,只見寒光山閃,—股鮮血噴出,燕子額背部已給劃出了一條長長的裂口。從腰際一直劃到肩上,只差沒劃斷肋骨。燕子額一聲慘叫,聲振夜空,痛得兒乎不能站立,正想奪窗而逃。小燕說:“淫賊,你還想跑嗎?”說時,手一揚,一支無形梅花針,激射而出,一下插入賊人的小腿上。這賊人再也站不穩,倒了下來。
小燕說:“淫賊,你跑呀!你怎麽不跑了?”說時,小燕想再加一刀,要了這賊人的命。驀然間,從窗口掠進一個人影,喝聲:“休傷我二哥性命。”跟着是刀光一閃。
小燕急忙躍開,定神一看,原來是望風的那個黑衣瘦漢聞聲趕來了。小燕說:“是你來了!你怎麽不在上面望風的?也趕來送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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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漢聽了感到愕異,同時也莫明其妙,因為小燕這句話的口吻,似乎是自己人,又不像自己人。不由瞪眼問:“你到底是什麽人?”
受傷的燕子額咬着牙說:“老三,他就是飛燕子,你給我殺了他解恨。”
瘦漢一怔:“飛燕子!?”
小燕說:“是呀!奇怪麽?想不到我們跑到一起來作案了!”
這時,外面人聲嘈雜,火把通明,剛才受傷的燕子額一聲慘叫,不但将這大院裏的人驚醒,也将整個村子的人都驚醒了。這個莊院的莊主,是村中的第一戶大財主,平時不但養了一些閑漢,同時也聘請了兩個武林中人為莊上的護院拳師。這兩名護院拳師,已帶了一批人趕來,看看出了什麽事。
黑衣瘦漢本來不将這兩名拳師看在眼裏,論武功,他一個人就可以将這兩名拳師打發掉。可是現在已驚動了全村的人,弄得不好,自己真面目便會暴露出來,而且老二又受了傷,萬一給人捉了去,更壞了大事,何況眼前的飛燕子,雖然是個孩子,但他能刀傷老二,武功看來不弱,并不是三招兩式就能戰勝,要是給他纏住了,到時恐怕想走也走不了。他想到這裏,對小燕說:“原來你就是飛燕子,久仰了!好,我們後會有期。”一說完,他突然抱起受傷的燕子額,身形一晃,人已從窗口躍出,一聲呼哨,招呼茄瓜臉撤離。
小燕全神戒備,以為這黑衣瘦漢要突然向自己出手。因為她看出,這黑衣瘦漢的武功,比淫賊更好,輕功也極俊,是武林中的一等高手,沒想到這瘦漢突然跑了。但她不能不暗贊這瘦漢的确是位高手,身輕如燕,抱着一個人,仍能抖展出這麽好的輕功來,一轉眼便不見了人影。
在床上極度驚慌害怕的女人,見兩個賊人走了,才驚魂方定,她從床上跳下來向小燕叩頭謝恩。小燕見她光脫脫的一絲不挂,盡管白己是個女孩子,見了也感到害羞,不由說道:“咦呀!你怎麽不穿衣服的?醜死人了!你快去穿衣服吧。”
這女人這時才感到自己身上沒穿衣服,雖然對方是個孩子,但也一時感到羞愧無顏,慌忙跑去穿衣服。墨明智這時在窗口叫她:“兄弟,你怎麽還不走的?快走吧。”
“咦!你看着的那個賊人呢?”
“跑啦!”
“嗨!你怎麽讓他跑掉的?”
“他跑出去,我見外面有人,便沒有跟着他,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跑掉。我不放心你,所以跑來這裏看你了。”
“你不會用密音入耳的辦法叫我麽?怎麽卻跑來這裏的。”
墨明智愕然:“什麽密音入耳的辦法!?”
“哎!你以前沒學過?”
“沒有呀。”
小燕心想:我這傻哥哥,空有一身渾厚無比的內勁,連這也沒學過。不行,我以後得教會他,不然,在人面前說什麽心裏話多不便。小燕正想說:好吧,我們走吧。卻聽到有人蹬蹬地上樓來了,跟着是莊主的聲音:“杏花,杏花,你怎樣了?”
原來莊主的小妾叫杏花,模樣二十歲上下,這時,她已穿好了衣服,連忙答道:“老爺,我沒事。”她見小燕想走,連忙喊道:“小恩公,別走呀,你救賤妾的大恩還沒報呵!”
莊主推門進來了,一見墨明智,既驚訝又高興:“小恩公,原來你在這裏,我還打發人四處去找你。”
原來在賊人竄進這座樓時,小燕秘墨明智避過高處望風的黑衣瘦漢,不聲不響地伏在樓閣外面屋櫥下的橫梁上,然後由小燕盯視淫賊,墨明智便去跟蹤茄瓜臉賊人,他見茄瓜臉逼着莊主打開夾牆暗門,取出珠寶箱時,正考慮自己是否出面,不讓賊人拿走珠寶。一下聽到那邊樓閣上淫賊一聲慘叫聲傳來,茄瓜臉一怔,頓時面露殺機說:“好!你們傷了我的人,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墨明智眼見茄瓜臉要下手殺害莊主,一急,身形如電般閃了出來。茄瓜臉還來不及看清楚是怎麽回事,手中的刀已叫人奪去了。定神一看,自己面前站着一位少年。這少年好像是憑空出現似的。他驚駭地問:“你,你,你是誰?”
墨明智并不回答他,問:“你拿了人家的珠寶,怎麽還要殺人的?”
茄瓜臉實在想不通自己手上的刀怎麽給他奪去的,看來這恐怕是一時的意外,偶然碰巧罷了。所以他聽墨明智這麽一問,勃然大怒:“你敢管老子的事?嫌命長了?”
“可是你不能殺人呀!”
茄瓜臉再不答話,呼地一拳,砰的一聲,力度剛猛,擊在墨明智的胸口上。墨明智沒有與人交手的經驗,也想不到這賊人在說話間突然出手,竟不知閃避,胸口重重挨了一拳,跟着是“咯嚓”一聲,茄瓜臉的手腕骨斷了,人也向後飛了出去,撞在牆壁上,重重地摔在地下,痛得他冷汗直冒。這時他才面露駭然之色,對墨明智的武功簡直是不可思議。同時他聽到了黑衣瘦漢招呼他撤離的哨聲。幸而他武功不弱,咬着牙忍着痛,急展輕功越窗而逃。可是他一到外面,使給兩名護院拳師攔截,終因手骨斷折,寡不敵衆,給護院拳師捉住。
墨明智見賊人逃亡,也不去追趕,惦記着小燕,對呆若木雞的莊主說:“好啦,沒事啦,你好好收起珠寶,我走了。”
莊主這才從驚愕中清醒過來,想向墨明智謝恩,誰知一轉眼,墨明智不見了。他急忙藏好珠寶箱,關上夾牆暗門,擔心自己的愛妾不知是生是死,跑上樓閣,不料又看見了墨明智……
杏花以為莊主說的是小燕,有點驚訝:“老爺,你怎知小恩公救了賤妾的?”
莊主愕然:“什麽!?他也救了你?小恩公也在帳房裏救了我呵!”
最後他們才明白各人所說的小恩公不同。
莊主和杏花極力懇求墨明智和小燕留下來,以報答他們的救命大恩。小燕心裏想想也感到好笑,本來他們想從賊人們手中将這莊主的珠寶金銀奪過來,好懲罰這三個冒充自己的賊子,讓他們落得個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想到卻無意中救了莊主夫婦,成了他們的小恩公。小燕說:“好啦,你們也不用感謝我們,我們也不會留下來的。”她拉了墨明智的手,“傻哥哥,我們走吧。”話音剛落,人已閃出窗外,轉眼便不見了。
小燕他們離開村子,望望天色,知道天快亮了,這時若要趕回原來隐蔽的地方,恐怕來不及了,萬一在路上碰上了眼明手快的差人,就會引起廣場麻煩。小燕便說:“傻哥哥,我們別回去了,不如找個沒人注意的地方睡一天,到夜裏我們再出來活動好不好?”
“兄弟,我們找個什麽地方好呢?”
“嗨!馬平四周這麽多石山,怕找不到地方的?你看,前面不遠就是朱雀山,我們到朱雀山找個岩洞睡吧,同時我教會你密音入耳之功好不好?”
墨明智兩次聽到小燕說過密音入耳之功,就是不明白是一種什麽功夫,問:“兄弟,密音入耳是一門什麽功夫?”
“是一門上乘的武功,沒有深厚的內力,還不能學哩。”
“上乘武功?我能學嗎?”
“我都能學了,你怎麽不能學的?”
“兄弟,它有什麽好處?”
“哎!它的好處可多呢!傻哥哥,你要是跟人說話,又不想使他身邊的人聽到,只有用密音入耳的功夫了。”
“哦!?他身邊的人聽不到?”
“當然聽不到啦!要不,怎麽叫密音入耳功夫?”
“真的!?”墨明智半信半疑地問。
“嗨!你還不相信哪!等會我說給你聽聽,你便知道了。”
說着,他們已登上了朱雀山。這時天剛發白,大地仍是朦胧—片。他們很快在朱雀山上找到了一個小小岩洞,便背靠石壁坐下來,小燕說:“傻哥哥,我教你啦,你要留心記住,別走神了。”
“兄弟,你教吧,我留神聽就是。”
于是小燕便教他如何凝神聚氣,然後如何運氣。将心中所要說的話如何用內勁輸送出來,嘴唇如何運功等等要訣。墨明智默默記在心中,練了一個時辰,墨明智居然練成功了。小燕幾乎不相信地問:“傻哥哥,你真的學會了?沒騙我?”
“兄弟,我真的學會了。”
“好,我到十丈遠的地方去,我先用密音入耳之功問你,然後你用密音入耳之功回答我,好不好?”
“兄弟,其實你不用密音入耳之功,你在那邊說話,我一樣也聽得見。”
“嗨!這不同啦,你聽得見,在我身邊的人,也一樣聽得見。”
“那麽說,你說話時,你身邊的人也聽不見麽?”
“當然聽不見啦!要不,學這密音入耳之功幹什麽?”
“好吧,兄弟,我們試試。”
小燕便跑了出去,不久,墨明智耳中響起了一陣似蚊蚋般的輕輕的聲音:“傻哥哥,我說話你聽到了嗎?”
墨明智一聽,不禁驚訝萬分,這種蚊蚋似的聲音,他第—次是在自己家門口聽到的。當時他驚訝不已,以為是神仙跟自己說話,原來是劉爺爺用密音入耳之功,在柴草堆裏跟自己說話哩。
小燕在那邊不見墨明智回話,不由急了:“傻哥哥,我說話你聽到沒有?你怎麽不回話的?”
墨明智慌忙定下神來,用密音入耳之功回答:“兄弟,我聽到了!我說話你聽到了沒有?”
“傻哥哥,我聽到啦!”
墨明智的聲音進入小燕耳中,雖然音細如蚊蚋之聲,但字字清楚。小燕驚喜異常,看來我這傻哥哥渾身奇厚的真氣,可以與我爺爺相比了!小燕奔進岩洞,說:“傻哥哥,你學這門功好快呵!”
“兄弟,這都是你耐心教我的,不然,我學不了這麽快。”
“好啦!今後我們在人前說話就方便啦!”
這麽一來,墨明智又學到一門上乘的武功。墨明智說:“兄弟,你昨晚一夜沒睡,剛才又那麽花心血教我,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小燕的确也感到有些疲倦了,說:“我真要睡一下了,傻哥哥,你不睡?”
“我坐下休息就行了。兄弟,你睡吧,我坐在洞口給你看守着。”
小燕知道墨明智的內勁奇厚,只要坐下調息一會就行,可以不用睡,有他給自己守在洞口,自己更可以放心睡了。便說:“傻哥哥,那我睡啦,你別來打擾我。”
“兄弟,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的。”
果然小燕躺下不久,便沉睡了過去。
再說黑衣瘦漢抱了受傷的燕子額飛離村莊,竄進一片樹林中,一邊給燕子額包紮傷口,一邊等候茄瓜臉。燕子額說:“老三,我左小腿的陰陵泉穴中了那小賊的暗器,整條腿不能動,你快看看是什麽暗器。”
黑衣瘦漢一怔:“怎麽不能動的?莫不是這暗器上喂了毒?那就麻煩了。”黑衣瘦漢知道,凡是在暗器上喂了毒的,一般來說,其他人不能化解,只有想辦法問對方要解藥了。
燕子額一聽,也慌了,說:“你快看看,真的有毒,只有向那小賊讨解藥了。”
黑衣瘦漢急忙打亮了火熠子一看,是一口小小的銀針,直插在燕子額的陰陵泉穴位上,只露出一分左右的針頂,而傷口四周卻沒呈現黑紫中毒的征兆。他用手将針拔出來,在火光下細看,一顆心放了下來,說:“二哥,幸而這針沒有毒,但卻不能不佩服這小賊認穴之準,不知他是哪一條線上的人物。”
要是在五十多年前,武林人士一看見這口針,莫不變色,因為這是碧雲峰翠女俠的獨門暗器——無形梅花針。翠女俠逝世後,只有小魔女會用,而小魔女的西門劍法,幾乎是打盡天下無敵手了,根本不用這門暗器。聽以無形梅花針五十年來沒再出現,漸漸為人忘卻,更沒人提起。黑衣瘦漢不知道這針的來歷,以為這不過是江湖上的一般暗器,沒去看重它,因此,他們便一步步朝死亡的道路走下去。
他們在林子裏又等了一會,黑衣瘦漢不由疑惑起來,“怎麽老四還不來的?難道他失手了麽?”
燕子額說:“不會,老四為人一向精細,看來他已取到了曹財主的珍寶,先回去了。老三,我們走吧,別等他了。”
黑衣瘦漢看看星鬥,感到再不趕回城裏,恐怕天色一亮,讓人看見,就費手腳了。說:“好,我們走吧。”他扶起燕子額,兩人抖展輕功,不久,就回到了知府衙門內的樓閣中。黃知府早已是等得不耐煩了,見他們回來,微愠道:“怎麽?你們現在才回來的?”再一看,不見老四茄瓜臉,問:“老四呢?他沒有回來?”
黑衣瘦漢一怔:“什麽!?老四沒先回來?”
“他不是與你們在一起麽?”
“糟了!看來老四恐怕失手了。”
黃知府臉色突變:“失手!?你們碰到了什麽棘手的人物?曹財主的兩名護院,武功平庸,根本不是你們任何一個人的對手,怎麽失手的?”
燕子額說:“大哥,我們碰上了真正的飛燕子,要不是老三,我幾乎連命也丢了。”
黃知府又是一怔:“飛燕子?他是什麽樣的人物?”
“他不過是個孩子,十三四歲,生得面目清秀,他要是不說,我還以為是那財主的貼身小厮和娈童哩。可是身手快極了。”
黃知府更是驚訝:“一個孩子?他武功極好麽?”
黑衣瘦漢說:“大哥!我雖然沒與他交手,看他行動,不但輕功在我們兄弟之上,而且認穴很準。二哥中了他的暗器,幾乎喪身在他的刀下。”
“你們說說,昨夜到底是怎麽回事?”
黑衣瘦漢和燕子額将事情經過一說,最後問:“大哥,要是老四真的失手了,怎麽辦?”
黃知府的面色更是陰沉下來,半晌後說:“要是老四真的失手,我們只好随機應變了。你們先去休息,一切的事,愚兄自會料理,你們放心好了。”
黃知府打發他們走後,自己一個人在苦思對策。天色大亮後,便有家人上來禀報,說師爺在外面求見。黃知府“唔”了一聲:“你叫師爺在內廳等侯,我馬上就來。”又與這家人耳語了一會。
“是!老爺。小人知道該怎麽辦。”
黃知府到內廳見師爺,師爺忙說:“大人,飛燕子昨夜又做了兩單大案:一處在六都出餘家莊;一處是城北郊處的曹家莊,兩處都有人命案。”
其實師爺就是不說,黃知府已知道了。因為六都餘家莊的案子,就是他自己幹的,而曹家莊的案子,也是他所派的三個人幹的,但卻不知道曹家莊也出了人命案,心裏微微一怔:難道是老四死了?他“唔”了一聲:“師爺,你說下去,死了什麽人?”
“餘家莊死的是餘莊主夫婦,而曹家莊死的是兩位家丁,同時飛賊飛燕子也給曹莊主兩名護院捉到了。”
黃知府一怔,急問:“人呢?在哪裏?”
“在曹家莊,韋捕快已親自帶人去曹家莊,準備将飛賊飛燕子押解回來。”
“哦!?韋捕快去了多久?”
“剛剛去,所以晚生趕來禀報大人。”
“好!”黃知府立刻吩咐身邊那泣家人,“你馬上飛馬趕去曹家莊,叫韋捕快将飛賊先押去曹家祠堂裏,本府要親自帶人前去審問飛賊。”
“是!老爺。”
這家人立刻飛馬趕去曹家莊了。
師爺有點愕然:“大人要親自去?”
“師爺,你沒想到,昨夜一連發生兩處案件,看來飛燕子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夥人,要是韋捕快押解飛燕子回來,半路上給賊人的同夥劫去了怎麽辦?”
“大人真是高見和英明。”
“師爺,你也準備一下,跟本府前去曹家莊。”
“是!大人。晚生立刻命人給六人備轎。”
師爺一走,黃知府立刻又将黑衣瘦漢找了來,耳語一陣,黑衣瘦漢大喜:“大哥,你真是好妙計,小弟佩服了。”
黃知府一笑:“你快去準備。愚兄沒有這份本事,怎敢來這裏做知府?”
這位黃知府和黑衣瘦漢等人,就是黑道上的人物,是活躍在湘黔邊界上的悍匪。黃知府不但武功在衆匪之上,人也生得俊氣潇灑,識文墨,更富于心計。他十八九歲,就出來闖道了。在湘黔邊界上,一連幹了幾件轟動江湖的大案,為黑道人物稱為“玉面郎君”。年紀雖輕,卻被燕子額、茄瓜臉、黑衣瘦漢尊為大阿哥。十年前,玉面郎君這夥悍匪在幹了一半大案後,便銷聲匿跡,再也不複在江湖出現。誰也想不到這夥打家劫寨、殺人放火的悍匪,變成了走幫的商隊,出現在桂北的山道上。同時玉面郎君與融縣第一財主費家結成了親戚。正所謂“財可通天”,玉面郎君将打劫得來的金銀珠寶,通過大舅子,買通官府,搖身一變,成了柳州府的黃知府。兩年前,在他去柳州上任的途中,神不知鬼不覺地突然劫走了平樂府的漕銀,成為了轟動廣西的大案。誰會想得到堂堂一任知府,會是劫漕銀的大盜?兩府再精明的捕快,怎麽也不會疑心到他的身上,所以至今也無法破案。卻害得平樂府知府不但丢了烏紗,更傾家蕩産賠出了五萬兩白銀。
叫—夥大盜來管理柳州一府,這才是越管越糊塗。不錯,玉面郎君上任的頭一年,做了一些“好事”,狠狠懲治了—些小偷小摸,也掃平了一些小股的土匪,但苛捐雜稅,比任何一任知府都多得多。正所謂“一任地方官,十萬白花銀”。這兩年來,玉面郎君所刮得來的金銀,又何止十萬兩?可是他仍然賊性不改,趁飛燕子的出現,更加緊搶劫,計劃将所有的劫案,全部都推到飛燕子的身上。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碰到的對手竟是如此厲害,第一夜行動便失手了。
再說玉面郎君帶着黑衣瘦漢等一批人,鳴鑼開道往曹家莊而來。他不去曹家大院,卻先往曹家祠堂,而韋捕快和村中父老,早已在柯堂大門口恭候了。黃知府一下轎,先叫衆人回避,将韋捕快叫進來,劈頭一句就問韋捕快:“抓到的人現在哪裏?”
“押在一間空房裏,前後都派了人看守。”
“哦!?他說了什麽?”
“大人,這飛賊什麽也沒有說。”
玉面朗君暗暗點頭:“好!你将他帶來見我。”
“是!大人。”
韋捕快立刻命人将茄瓜臉帶了來,黃知府一看,故作愕然:“怎麽?是你!?”
韋捕快奇異:“大人,你認識這飛賊?”
黃知府臉一沉:“什麽飛賊?快給我将人放了!”
韋捕快一怔:“什麽!?放了?”
“韋捕頭,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麽人?”
“什麽人?”
“他是本府派出的密探,前來追蹤飛賊飛燕子的下落,怎麽反面将他捉了起來?快給我放了!”
黑衣瘦漢早已上前松了茄瓜臉身上捆綁的繩索。韋捕快感到茫然,不知是怎麽回事。黃知府故意問茄瓜臉:“我叫你追蹤飛燕子的下落,你怎麽反給人捉了,這是怎麽回事?”
茄瓜臉苦着臉說:“大人,卑職昨夜追蹤飛燕子的下落,一直盯蹤到了這裏,想不到這裏的人反而将卑職當成了飛賊。”
“哦!?那飛賊呢?”
“給曹莊主放跑了!”
“曹莊主怎麽會放走飛賊的?”
“大人,曹莊主和飛賊原來是一路人。”
這一段對話,早已是準備好了的,也就是黃知府為什麽先打發家人飛馬前來的原故。而韋捕快在旁聽了卻大為愕然和驚訝,連跟來的師爺也大為愕異,簡直不相信眼前的變化。黃知府朝韋捕快說:“快傳曹莊主前來見我。”
曹莊主給帶來了。黃知府冷冷地問:“曹莊主,昨夜是怎麽回事?”
曹莊主一一将昨夜的情景說了出來。黃知府聽了一聲冷笑:“曹莊主,這一篇說話真編得天衣無縫。本府問你,救你的所謂小恩公現在哪裏?本府想見見他們。”
“他們走了。”
“是嗎?你怎麽連救你的小恩公也不留下來報答的?”
“大人,他們來往如飛,小人沒辦法能留下他們。”
“曹莊主,你這一番謊話真是說得不錯,不過始終露出了馬腳。這兩個所謂的小恩公,的确是來無蹤、去無影,不然,他們怎麽能一連兩夜,幹下了幾件大案的?”
曹莊主茫然和驚恐:“大人,我……”
黃知府一聲怒喝:“曹莊主,你在本府面前,竟敢花言亂語,什麽小恩公,他們就是飛賊飛燕子,你就是他們的窩主。”
曹莊主一是愕然,二是大驚,連忙跪下說:“大人,小人冤枉。”
“你以為本府冤枉了你麽?”黃知府對韋捕快和黑衣瘦漢說,“你們帶人前去曹家大院搜查,看看有沒有贓物。”
韋捕快和黑衣瘦漢立刻帶人前去曹家大院分頭搜查,這群差人如狼似虎,将曹家大院鬧得天翻地覆,雞飛狗走。有的公差,甚至将曹家一些值錢的東西也裝進了自己的腰包。
搜查的結果,韋捕頭從杏花房中的床底下搜出了一個精致的首飾盒,而黑衣瘦漢卻從莊主的帳房中搜山了一個布包,打開來看,盡是些金銀珠寶和婦女的珍貴首飾,首飾上有六都餘家的标記,也正是昨夜六都餘家莊失去的珠寶金銀。明眼人一看,這是那位先來的家人和黑衣瘦漢做下的手腳,只是韋捕快卻蒙在鼓裏。這位自認為精明、機敏的捕快,還以為自己在這次搜查中立了一功,卻不知碰上比他更富于心計的大盜玉面郎君,将他玩弄于掌上。當這些贓物帶到曹家祠堂時,黃知府問曹莊主:“這些首飾珠寶,是不是你家之物?”
曹莊主只能說:“不是!”
黃知府“哼”了一聲,問師爺:“你與餘莊主頗熟,你看看這是不是餘家之物?”
師爺一看便說:“大人,這的确是餘家之物,也是餘家報來失竊的一部分。”
“好!你馬上派人到餘家莊,叫他們前來認領。”
“是!大人。晚生馬上打發人去。”
黃知府為了救茄瓜臉,忍痛地将自己昨夜辛辛苦苦盜來的金銀珠寶吐出了一大部分。他厲聲問曹莊主:“大膽刁民,你現在還有何話可說?”
這真是賊咬一口,比蛇還毒三分,何況這次是賊人有意栽贓,曹莊主就是渾身是口也難分辯了。曹家村莊的一些父老,更是驚愕不能出聲。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