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罷了罷了, ”小柱很有大人範兒地擺擺小胖手:“侄兒什麽都沒有, 想想還挺可憐,二哥你居然都不給他做, 我帶我的玩具去跟他一同玩耍吧,讓他玩我的。” 其實小柱挺想見侄兒的, 他非常想享受一下當叔叔的感覺。
秦飛第一次被一個孩子嫌棄了,他數了數自己府中的孩子,他只有一個兒子,還是庶子, 餘下都是女兒, 但不少孩子都到了能玩玩具的年齡。
要是全部玩具都讓他親手做,他這一天天的就不同幹別的活兒了。
“五弟真有叔叔的樣子,那你什麽時候過四哥那裏去?”他住的大院子跟秦煊和小柱住的大院牆壁相連,說起來是住在隔壁,但每個大院子裏還有許多小院子, 以及假山亭臺流水軒榭, 甚至池塘花園, 地方很大,走路都得走好久。
小柱想了想道:“我讓長吉去幫我收拾幾件衣裳, 過去住個三五日再回來。”要是跟侄兒玩得好, 也還能請侄兒也過來玩幾日呢。
他看看自己的小老虎,又看向秦煊:“三哥——”
“不成, 你這小老虎給桓睿先幫你養幾日, 趁你不在, 三哥帶幾個護衛去山上玩兒一圈。”
小柱:“三哥你說什麽????你趁我不在要去玩兒,不帶我?”
“小屁孩兒就該去跟侄兒玩玩具,等你大些再帶你。”
“那我去跟侄兒玩也不帶你,哼!”
“不帶就不帶,我也不帶你。”秦煊說完這幼稚的話,轉身就走了,他的辣椒粉上次被秦伯璋打劫不少。
秦煊想了許久才想明白,肯定是這小子走漏消息,秦伯璋又是個嗜辣的,以前沒吃到還沒什麽,但凡吃過之後就再也忘不掉了,不僅是他的辣椒粉,連辣椒種子他都沒放過,愣是要去一包說要在宮裏種。
說好的身份高貴不幹這等粗活呢?當初也不知道是誰寫了好幾個月的奏折來跟他吵架,呵!
“我才不帶你!”小柱癟着嘴可憐巴巴地蹲在原地,然而他那狠心的三哥都沒回頭看一眼,秦飛也站在原地,他還是第一次見着三弟和五弟鬥嘴,感覺還真是……兩個幼稚鬼!
“二哥你笑話我!”
秦飛收回自己忍俊不禁的笑容:“沒有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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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看到了,哼!你笑話我,我的玩具不給你玩了,只給侄兒玩!哼!”小柱氣哼哼地跑出去找桓睿來接手自己的小老虎,順便讓長吉給自己收拾東西。
秦飛:“……”他在這裏待了不到半個時辰,也不知都無語幾回了,方才他也沒說要玩兒玩具呀……
中午小柱還在生氣秦煊要上山不打算帶自己,下午當秦煊拿出一個小小的奶油蛋糕時,他聞到那甜甜的奶油香味,就什麽氣都沒了,滿嘴都是三哥你真好,三哥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我最喜歡三哥了之類的彩虹屁。
哄得秦煊的承諾脫口而出:“待明日你生辰,三哥親手給你做一個更大的蛋糕,三層!”
“明日竟是我生辰?謝謝三哥,三哥你真好!”小柱撲進秦煊懷裏,抱着他蹭啊蹭,那一身一臉的軟嫩小肥肉把秦煊的心都蹭軟了。
結果第二天,被彩虹屁吹昏了頭,胡亂承諾親手制作蛋糕的結果就是——他打奶油差點把手打成麒麟臂。
不過最終還是做出了三層的蛋糕,小柱的生日在十月的最後一天,去年這個時候,他們都沉浸在母親去世的哀痛中,沒能給小柱過,今年好歹也能給他過一個開心難忘的生日。
在秦煊給小柱舉辦生辰會當日,秦裕、秦飛、第一次見面的侄兒、他的伴讀們,以及還在準備考試的劉明安等人、甚至身在帝都的秦伯璋……
他們認識的所有數得上名字的人。不管真心的,還是別有目的的,都給小柱送了禮物。
能來參加小柱生日會的人都很賞臉地到了,被一群人包圍在中間祝福自己生辰快樂,小柱整顆心都充斥着滿滿的脹脹的幸福感。
這一天,他覺得自己就是全天下最 幸福的小孩兒!
晚上,小柱拆禮物時在桓睿送他的禮物裏,看到一個精致的繡着小狗的荷包,那荷包比一般的荷包大一些,上面的小狗看起來長得幾乎跟五斤一模一樣。
他激動地拿着這個荷包去找桓睿:“桓睿,這個荷包你在哪裏買的?”
桓睿道:“這是我讓我姐姐親手描了花樣繡的,上次不是說了嘛,我姐姐女紅做得又快又好,我告訴她五斤沒了,她便繡了這個,說送給你當禮物,也給你留着當做一個念想。”
小柱摸着那荷包上的小狗由衷誇道:“你姐姐真厲害,她是照着葡萄的樣子描花樣的吧?葡萄跟五斤是親兄弟,它們長得可像呢!”
“對對對,就是照着葡萄的樣子描,然後我還給她形容了五斤跟葡萄的細小不同之處,你看,這是我姐姐當初照着葡萄和我的描述畫的圖。”
桓睿從一個小盒子裏拿出一幅畫,那畫上印着桓語的小印,桓睿才沒将這畫也送出去。
“真像!桓睿你能不能、能不能把這畫也送給我?我保證一定不讓別人看,也不弄丢。”
桓睿有些猶豫。
秦煊看小柱還在桓睿房間墨跡不回去睡覺,過來逮人正好看到這畫,趁他們不注意随手拿起:“這畫不錯,要不送我吧?不,我用一瓶葡萄釀跟你換?”
他說的話雖是問句,但用的卻是不容拒絕的語氣。
桓睿一時不查,再想搶回來時,秦煊都把那畫舉高了,兩個小朋友蹦起來都夠不着。
“就這麽定了,長福,給桓公子送一瓶葡萄釀過來。”秦煊頓了頓:“拿最小瓶的那個,是才十二歲,不給你喝那麽多酒是為你好。”說完人就一溜煙兒不見了。
桓睿、小柱異口同聲:“土匪!”
秦煊嘚瑟地拿着畫回到自己房間,早忘記自己是過去叫弟弟睡覺的事情,他看了那畫上印着的小印半晌,将這畫交給張岩:“将這畫放好。”
張岩點頭,轉身便去庫房找來一個合适的裱框,将這畫裱好,放在寧王裝重要物件的箱子裏。
沒了畫,小柱只好老老實實自己回房睡覺,早上秦煊送他去隔壁秦飛家時,又從小柱口中最喜歡的三哥變成了最可惡的三哥。
将小柱送進去,又在秦飛那兒喝了一盞茶吃了個午飯,秦裕聽到他們倆湊到了一塊兒,也帶着小兒子過來湊熱鬧。
吃過飯,秦煊便要告辭了,他眼睛瞥向小柱那撅得老高的小嘴,故意說道:“辛苦二哥照顧小柱了,他不在,我終于能自己上山玩兒一圈了。”
小柱狠狠地:“哼!臭三哥!”
“說我香三哥我也不帶你。”
“我也不帶你!”
秦飛好笑地看向他倆:“三弟,你跟小孩兒置什麽氣?”昨天吵吵一次還不夠,今天還得繼續吵,三弟年紀也不小了,還這麽幼稚。
“沒置氣,我逗他玩兒呢,我這就走了,大哥二哥告辭。”秦煊說完在小柱頭頂揉了一把,把他頭發揉亂,然後急忙跑了,小柱這小短腿追不上他,只能自己在後面跳腳:“臭三哥,大壞蛋!三哥是小笨豬!”
秦裕看小柱自己扒拉那一頭亂發,心念一動便道:“五弟過來,大哥帶你去找你大嫂,讓她給你梳頭發。”
待秦飛從老三竟然還這樣欺負弟弟的震驚中回過神時,小柱都捂着亂糟糟的頭發跟秦裕走了,一同被秦裕拐走的還有他自己的兒子。
那傻小子聽了他這父親說的,這幾日要他五叔待在一塊兒玩的話,便嚴格執行,五叔走他也走。
秦煊跟小柱鬥嘴的那些話,一半是玩笑,一半也沒說謊,他真要帶護衛上山,不過,他上山可不是為了玩兒。
秋獵時,從小柱在秦伯璋馬車中聽到的那一言半語,秦煊大膽判斷,秦伯璋即将加強對游牧部族和嶺越之地的控制。
這兩個地方,向來都 是讓各朝各代帝王頭疼的存在,游牧部族在北方,他們幾乎人人皆兵,戰鬥力彪悍,尤其是騎兵格外強悍,這就需要朝廷派去大批的軍隊。
而嶺越之地那些土匪頭子擅長打山地游擊戰,打不過就鑽進山裏,等朝廷的人走了,他們照樣能出來作威作福。
去嶺越之地剿匪的将領多半會無功而返,有些将領為了戰績,甚至會屠戮無辜百姓,将他們說成自己剿滅的土匪。
兩個地方都不好打,但相對來說,北方比南方好點兒,至少游牧部族,冬日缺少物資就會自己跑出來挨打,那邊能撈的功勞就多。
所以秦煊便将目标放在了人人都避之不及的嶺越之地。
他首先要做的就是,給王府的府兵護衛們加強野戰訓練,如果是去對付游牧部族,他需要比現在更多的精銳親信,但去嶺越之地,只要目前手中這一些精銳就可以。
不過他去的時候,秦伯璋肯定也不會冒險讓他只帶這麽點兒人,就算派去的只是一個将軍,撥給的兵士好歹也有個三五萬,他一個親王,再不濟也得拍個五萬,萬一打不過也能撈他回來呀。
秦煊在現代自小跟師父在山林中穿梭,對這一類地形再熟悉不過,再加上末世的戰鬥經驗和自身的實力,他能把這大山當後花園逛。
秦煊站在一隊人面前,朗聲問道:“都準備好了嗎?”
護衛們振聲回答:“準備好了!”
“很好。”他這次只帶上了二十人,能跟他去的都是各個大隊的隊長,他主要訓練好這些人,其餘的人就能都給他們帶。
這一百人身上都背着特制的背囊,裏面只裝着足夠兩日的幹糧和水,而他們需要在深山待上五日。
他們之前都已訓練過野外生存與合作,沒成為他的府兵前也都是兵士,現在要學的也不算難,只是比較新。
“出發。”秦煊穿着特制的作戰服,帶頭在前面走,他的身後,整整齊齊地跟着兩隊人,走出門外後,他便一聲令下命令所有人都跑起來。
有節奏的跑步聲轟轟地從行宮門口一路響至山腳下,沒能去的府兵們見到這情景一個個羨慕的眼神緊緊追着他們的身影,直到他們消失在茂密的樹叢中。
有在田中耕作的年輕農戶見狀好奇地問道:“打頭的是不是寧王殿下?沒想到寧王殿下跑起來竟臉不紅氣不喘,不輸常年練習的護衛。”
他身邊經過的一個府兵看人都跑遠了,便收回羨慕的眼神道:“就是寧王殿下,你不知道寧王殿下每日也習武,可不是帝都裏那些手不能提的嬌貴公子哥兒。”
“他們這時候進山去做甚?”
說到進山,那府兵又羨慕起來了:“這可是特殊訓練,寧王殿下帶去的都是府兵中的精銳,層層選拔選出來的,能得寧王殿下親自帶着訓練指點,瞧着吧,這些人回來,肯定又能學到一身本事。”
當初他們剛成為寧王和純王的府兵時,寧王在軍中便舉行過一次選拔,之後進行野外生存合作訓練也考校過一次,兩次都能勝出的人便都在那二十人裏了,是以衆人心中對他們只有羨慕,卻并無嫉妒。
“殿下親自帶着訓練!”年強的農戶也羨慕起來:“若我也能進王府當府兵就好了!”
“哈哈哈,王府的府兵都有定數,除非聖上開恩準許各親王擴充府兵,要麽就是現有府兵中有人傷病老邁退出,不然,可難喽。”
半個時辰後,秦煊等人開始進入深山,他找了個還算幹淨的大石頭,宣布暫時休息。
趁着休息的空檔,秦煊從自己背囊裏拿出一個巴掌大的金屬表盤,那金屬表盤正面刻着鐘表代表時間的十二個數字,表盤上只有一個指針,方便教學。
表盤的背面是一個指南針。
秦煊清了清嗓子,高聲道:“都看向這邊,現在交給你們的事情很重要,邊休息邊學,這是你們這幾日都要用到的,學不會的人,萬一在這山裏找不着北,走丢了,本王可不會差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