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秦伯璋從旁邊拿了張薄毯給小柱蓋上感嘆道:“這孩子到是心智單純倒頭便能睡。”
王清之道:“小孩子嘛, 煩惱的事情沒一會兒便能抛到腦後,他能一直這般輕松單純也好。”
秦伯璋慈愛地看了看已經睡成小豬的小柱笑了笑,将話題轉到正事上:“那長城幾經戰火, 又許久為能修繕, 今年初冬北方游牧部族恐怕不太平, 還有南方嶺越之地多毒蟲瘴氣,那地方自古以來便最難管理……”
小柱睡了半個時辰才醒過來,他醒過來時秦伯璋幾人的談話也接近尾聲,小柱只朦朦胧胧聽到什麽游牧部族、嶺越之地。
聽起來不知道是什麽地方, 以前從未聽說過, 他對這些地方還挺好奇, 晚上紮營吃飯的時候就偷偷去問秦煊:“三哥,游牧部族在哪裏?”
“在草原上,他們沒有固定的房子,哪裏水草豐美便在哪裏紮帳篷居住, 養着成群的牛羊,那羊奶牛奶小孩兒吃了能長得高長得壯還長得快!聽說他們還會用奶來做乳酪、奶豆腐、酸奶、奶酒。”
小柱震驚了:“哇!奶也能做酒?”
秦煊提醒他:“別想了你不能喝。”
“我才不想喝呢!”小柱又問道:“那他們是不是天天能吃烤羊肉烤牛肉?”總吃烤的容易上火,秦煊平時吩咐廚房不讓小柱多吃, 他對烤肉就特別饞。
“那可不,我聽說,他們都是一整只羊一起烤, 烤起來外焦裏嫩滋滋冒油, 還有一種叫孜然的香料, 放了這香料, 那烤肉的香味能傳出十裏地!”
“三哥你又吹牛,我可不是三四歲的小孩子了,知道十裏地多遠,香味肯定傳不了那麽遠。”
秦煊看他一眼,可不,已經是快七歲的小孩子了,不好忽悠了:“反正意思就是那烤肉很香。”
“三哥你再說說嶺越之地呗?聽說在南方,遠不遠?”
“遠,而且嶺越包括好幾個城”秦煊想了想嶺越的所在地:“這麽說吧,距離帝都最近的侑城,走路得走好幾個月,騎馬也得一個月吧,騎馬加水路快一些大概半個月,騎上千裏駒日夜不歇最快也要五日,最遠的梧城要花的時間就更多了,那邊古時都是最遠的流放之地,道路崎岖,毒蟲多,瘴氣也多,許多被流放至梧城的人,走到半路便死了。”
小柱瞪大眼睛:“哇——好可怕!”
“其實也不是特別可怕,主要是山地草木太多,道路崎岖難行,若修好了路沒有那麽可怕的,而且那邊好吃的果子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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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咱們在行宮種的還多嗎?有葡萄嗎?”
秦煊道:“今年夏天你吃到的荔枝、桂圓、杧果、果鳳梨、甘蕉大多産自嶺越八城,那裏的山葡萄、黃皮能用來泡酒,還有太多了這會兒我也數不完。”
“真厲害,可惜都運不出來,若我有一日能全部吃過一遍該多好!不過三哥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想喝山葡萄和黃皮泡的那酒的。”
秦煊讓他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逗笑了,真不知道這小子為何小小年紀便對酒如此垂涎:“總有那麽一天,對了,你從哪裏知道游牧部族和嶺越之地的?”
“我方才睡覺醒來的時候迷迷糊糊聽到父皇在跟大舅說。”
“原來是這樣。”秦煊若有所思,看來秋獵過後,朝中要有點大動作了,秦伯璋稱帝雖然只有短短一年,但他得權的時間可不短。
只是以前自己跟母親待在鄉下不知道罷了,不然帝都與全國的局勢不可能那麽快便能穩定下來,當初他登基時肯定也不敢為了那謝曼丹鬧那些幺蛾子,這會兒還考慮起嶺越之地的管理問題了。
嶺越八城還剩最偏遠的梧城沒能完全接手,因為那邊土匪寨子太多,一看到官府來人直接往那十萬大山一鑽,怕是土地公公去找,一時半活兒也很難找到人。
“小柱,你是不是特別想吃嶺越的果子?”
小柱皺着包子臉想了想老實說道:“我想,但是我不想坐那麽久的馬車,難受。”
秦煊摸摸弟弟的腦袋陷入沉思,看來馬車也得改改,彈簧怎麽做來着?這裏有沒有什麽植物能産膠?沒有膠輪胎用羊皮或者牛皮能不能防一個?秦煊想得腦殼疼最後也沒想出什麽解決方法來。
後來想想自己也不是做手藝人的料,瞎想哪能想出來,這些事情還是要交給手藝匠人們去研究,他最多只能去圖書館找找看有沒有相關資料,是時候該招一批匠人了,實在不行就從宮裏挖幾個厲害的出來。
秦煊說幹就幹,當即寫了一封信快馬送回去,讓袁 林幫自己準備起來,他倒是想将這件事情交給劉明安幾個,但他們正忙着科舉,就不去讓他們分心了。
車隊行進速度算比較快,八日後,浩浩蕩蕩一眼望不到頭的車隊慢慢在獵場行宮附近停下,皇帝後妃親王王妃入住行宮。
其他大臣們便住在行宮附近的一些院子裏,護軍們在外圍就地紮營。
王爺侯爵們帶的側妃和姬妾就不能夠一起帶進去了,能帶妾室進去的只有皇帝,而其他人的妾室只能在外面的院子安置。
秦伯璋這些日子很喜歡将小柱帶在身邊,秦煊便讓小柱一直跟着他了,在這行宮裏,讓小柱待在秦伯璋身邊其實更安全。
按照秦伯璋的性格,若身邊發生的不是自己和小柱的命二選一這種危險,其他的危險秦伯璋第一個要護着的肯定是小柱,在秦伯璋看來,其他什麽妃嫔在子嗣和權力面前都要往後靠,這個毋庸置疑。
天色擦黑時,秦伯璋身邊的鄭公公親自抱着已經睡着的小柱回來:“見過寧王殿下。”
“鄭公公免禮。”秦煊上前将弟弟接過來,怕吵醒他便壓低聲音道:“長福,賞。”
鄭公公謝恩後便帶着人輕手輕腳地離開,秦煊将小柱放進他的房間,出來後,看到長喜站在長福身邊,今日不是長喜當值,他這麽晚過來定是後宮又有什麽動靜了。
秦煊擡腳回到自己房間:“長福你在外面守着,長喜進來。”
“最近那裏又有什麽動靜?”
長喜道:“回禀殿下,那裏許久沒進新人,仍然是老樣子,不過妙姑娘派人送來了這個。”他說着從袖中拿出一個荷包:“送來的女子說是奉妙姑娘之名,但那女子卻是宮女,除此之外便無其他不妥。”
“嗯,你先下去吧。”秦煊拿過那荷包,送東西來的是宮女,也就是說,這個消息是盧仙巧給他的?
他從裏面掏出折得極小的紙條,那上面寫着九個字——皇四子年十一母姓謝。
秦煊抓着紙條的手猝然一緊,年十一、母姓謝,也就是說,謝曼丹有一個十一歲的兒子,皇四子?那孩子是謝曼丹給父親生的,不是說她不能生育嗎?難道那只是她博取同情的障眼法?
這件事情父親可知道?若他不知道那還好,若他也知道,為何不讓那孩子出現在世人面前?難道他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地方?
秦煊随手将那紙條放在燭火上任其燒成灰燼。
休息一日後,秋獵便正式拉開序幕,秦煊依舊坐在秦飛後一位,與以往不同的是,小柱已經不在他的後一位坐着,這小家夥最近頗得盛寵,秦伯璋一直将他帶在身邊。
連秦裕說起這四弟來都有點酸溜溜的:“三弟,最近四弟頗得聖心啊,父皇寵他都寵得沒邊兒了。”
“他是小兒子麽,長輩多疼一些不是很正常,大哥你是沒見着楊家那嫡幼子楊軒,他那才叫被長輩寵得沒邊兒了。”
秦飛聽到他們倆說話,雖然他自己心裏也跟吃了檸檬一般,但這不妨礙他怼秦裕:“三弟說的沒錯,大哥,你自己不也最寵小兒子麽,你瞧瞧你,幼子才幾歲,才三歲大你就帶他來?”
秦裕在帝都帶小兒子進宮時,秦伯璋對那孩子也頗為寵愛,他這次帶孩子來本想着在父皇面前能多表現表現,結果現在被四弟劫了胡,秦裕不悅地冷哼:“我的兒子不勞二弟費心,他已經快四歲了。”
秦煊心裏默默替秦飛補充吐槽,快四歲那不還是三歲麽?
旁邊這兩人繼續你來我往地拌嘴,秦煊懶得理會他們,幹脆起身去瞭望臺看遠處正在驅趕獵物進入包圍圈的禦林軍們。
戰鼓擂擂震耳,獵場中浩浩蕩蕩幾萬人驅趕着一大批獵物,看起來蔚為壯觀,讓秦煊不禁想起自己當年被一堆喪屍滿廣場追的情形,心情都不自覺激動了起來,不過,這會兒還沒輪到他們下場。
禦林軍将獵物趕入包圍圈後,很有技術地從裏面趕出一只雄壯的公鹿,秦伯璋這才起身上馬,幾個皇子跟在他身後,小柱這時候就不能跟秦伯璋同騎了,他由護衛帶着騎馬也跟在他們身邊。
那只公鹿漸漸近了,秦伯璋從箭筒中取出一支羽箭,精準地射向那公鹿,一箭穿喉。
這第一頭鹿有‘逐鹿中原’之意,是皇權、政權的象征,只能由帝王親手射殺。
秦煊覺得這還挺有意思,他身邊秦裕與秦飛即使盡力掩飾,但他們看向那鹿時,眼中的熾熱依舊無法完全掩飾住。
而小柱,他已經很給秦伯璋面子地大聲喝彩并且鼓 起掌來,跟在秦伯璋身邊好幾天,他的彩虹屁已然吹得十分熟練。
秦伯璋被小柱誇得那叫一個心花怒放,畢竟幾乎每一個父親都喜歡被兒子用崇拜英雄的目光仰慕,他一高興順手射出第二箭,射中一直兔子直接賞給了小柱。
“多謝父皇!” 自己啥也沒幹就能得到一只兔子,小柱很高興。
皇帝開弓之後,又騎馬追着獵物跑了一會兒便又回到高臺之上,将下面的獵場留給其他人,同時拿出了獎賞擺在高臺之上,用來獎勵今日獵到獵物最多的勇士。
除了皇帝,後宮位分高的妃嫔都紛紛湊趣解囊,往那些獎勵裏加東西,其實,這些獎勵都還是次要,最吸引獵場中那些年輕人的是在皇帝面前露臉的機會,如今戰亂已被平息,武将若想出頭,這秋獵便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秦煊讓帶着小柱的護衛跟在自己身邊,別跟其他人混在一起,那些人多的地方馬匹跑來跑去煙塵滾滾,他可不想過去吃煙。
小柱跟在他身邊,看到這百千人狩獵的場面心中同樣激動異常,舉着自己的小弓刷刷刷地射出去,還真射到了好幾只兔子。
“诶,方才這裏不是也有許多獵物麽?怎麽都不見了?”小柱拿到幾只兔子還覺得不盡興,可他左看看有看看,這廣大空曠的獵場上獵物們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方才禦林軍們圍在一起趕獵物那些獵物在聚在這空曠的獵場上,現在包圍圈不在了,獵物便要逃進附近山林裏,你看看,這空曠的草地上是不是沒人了?”
小柱一看還真是:“他們肯定是追着獵物跑進林子裏了,三哥咱們要不要也進去?”
“既然你想去,三哥便陪你一起去,但是先說好,不能指揮你的護衛們亂跑,不能離護衛太遠。”
“好的好的,三哥快走快走!”能參與進這麽熱血的狩獵中,小男孩兒哪能不激動。
只有秦煊穩如老狗,從剛才到現在,連小柱都有獵物了,他一箭都沒射出去過。
他帶小柱跑進林子裏追獵物,路上追丢了一只狐貍,卻遇到秦飛正在審問一群人。
小柱在的地方比他往前一些,也看到了那一幕,頓時又讓護衛帶着他跑回秦煊身邊小聲道:“三哥,二哥在那邊很兇地罵人呢。”
秦煊左右看看,讓桓睿跟護衛都藏起來,他則帶着小柱繞後爬到秦飛等人所在處的岩石頂上,偷聽。
沒想到一聽就聽到了一出大戲。
被人壓着跪在秦飛面前的是一個跟桓睿差不多大的少年,一臉的桀骜陰鸷,他看向那個秦飛的眼神仿佛萃了毒一般:“你憑什麽抓我?”
“憑什麽?你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野小子竟敢搶本王的鹿,你說這是為什麽?”
“那是我先看上的鹿,我才不是什麽野小子,我……”那少年本想說什麽,咬咬牙又忍住了。
“你的?呵呵,你可知道這是皇家獵場?本王是當今聖上之子,皇家獵場裏的鹿本就是本王的,你先看上便是你的麽?”秦飛看着那少年的眼神帶着戲谑與嘲諷。
這眼神深深刺傷了少年的自尊:“我也是當今聖上之子!”
那少年身邊的仆從驚呼一聲:“少爺不可胡言!”
“我沒胡說!”
躲在岩石頂上的秦煊心裏哦豁一聲,當即抱着小柱下來,回到桓睿和其他護衛藏身之處,讓護衛幫忙仔細拍了拍他們身上沾到的樹葉和土,騎上馬繞過另一個方向邊往秦飛與那少年所在處趕去,邊叮囑小柱:“待會兒你不要多說話知道不?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小柱點頭:“嗯,我肯定能裝得很像!”
秦煊等人到達時,那少年擺脫了秦飛護衛的束縛,從懷中拿出一枚玉墜,反問秦飛:“這是我父親、當今聖上留給我的信物,每個皇子都有!”
秦飛臉色很難看,他确實也有一枚一模一樣的玉墜,當初這玉墜還是父皇特地讓人從同一塊很大的玉石中切割出來制成,他記得父皇一共做了五枚玉墜。
可當時他們秦家只有四個兒子,秦飛還以為那多出來的玉墜是父皇還希望能再多一個兒子,哪曾想,多出來的這一枚其實本就有主了!
“二哥這裏,看起來挺熱鬧,”秦煊騎着馬慢慢走到他們中間,小柱坐在他身前看向那少年手中的玉墜,驚訝道:“呀!三哥他的墜子跟咱們的一樣!”
他說着還從自己的衣領裏掏出自己那一枚:“你瞧,是不是一模一樣?”
“确實是一模一樣呢。”秦煊跟小柱兄弟倆一唱一和地就确認了少年手中那玉墜與自己那一枚的相似性。
那少年看向秦煊和小柱,垂眸掩住眼中的妒忌,聽說那小孩兒如今是他父親最疼愛的兒子:“當然一樣,因為我也是當今聖上的兒子!”
秦煊板着臉嚴肅道:“皇室血脈不容混淆,更不容流落在外,是與不是當由父皇定奪,二哥,咱們将他帶去面見父皇如何?”
“也只能這樣了。”秦飛此時心中充滿郁氣,他多少也能猜到這個少年的身份,能給他父親生下這麽大的兒子,還有本事瞞過他母親的女人只有謝曼丹。
秦飛覺得自己被謝家戲耍了!大年初二為了去赴謝家的宴席,讓謝家的勢力偏向自己,他甚至沒去外祖母家,如今大舅對他肯定頗有怨言,他得找個機會與外家重修舊好。
那少年與他的家仆被護衛們圍在中間壓着往向高臺所在處走,秦飛、秦煊策馬在隊伍的最前面,秦煊低聲問道:“二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他難道真是父皇的兒子?這件事情父皇知不知道?”
有疑似非同母所出弟弟出現後,秦飛便覺得秦煊這個同母的弟弟是真正的自己人了:“父皇應該知道,那玉墜,是我們看着工匠做出來的,當年咱們秦家只有老大,我、你、小柱四兄弟,父皇讓匠人多做的那一枚恐怕就是給了這小子!能不聲不響瞞着咱們母親生下孩子的,也就後宮那掌着鳳印的女人!”
“真是沒想到啊……”秦煊摸摸下巴道:“本以為平日裏争争吵吵也只是咱們同母兄弟之間的家務事,這回出現一個異母的總感覺不是滋味。”
“可不是!”秦飛咬牙道:“老三,哥哥跟你說,你可不能拎不清楚輕重,咱們才是真正的親兄弟,哥哥承認以前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但你也說了,咱們兄弟四個的小矛盾那都是家務事,有個不同母族血脈的可就不一樣了,今後該幫着誰,你可得弄清楚!”
“二哥放心。”秦煊冷笑:“若他真是那個女人的兒子……呵呵。”
秦煊說了這句話,秦飛頓時就真放心了,他這三弟對謝曼丹的厭惡那是滿朝文武都知道的事情。
秦飛拍了拍秦煊的肩膀,贊道:“好弟弟!”
小柱突然從秦煊懷裏擡起頭誇自己:“我也是好弟弟。”
“哈哈哈哈,好你也是!”
高臺之上,高大的篷布擋住了有些耀眼的陽光,皇帝與大臣們所在之處與女眷們隔開有些距離。
謝曼丹身份最高,正坐在裏面享受着宗室命婦們的奉承,端王妃與順王妃也算是她的兒媳婦,兩人都坐在距離謝曼丹最近的地方。
在這兩位面前,謝曼丹從來都擺着婆婆的譜兒:“我說老二媳婦兒,你年紀也不小了,合該想辦法給老二多添幾個子嗣,你瞧瞧老大府中嫡子三個,庶子兩個,你再瞧瞧順王府,只一個庶子,其餘都是丫頭片子,一個嫡子都無,那像什麽話?”
順王妃心中滿是委屈與怒火,可對方是長輩,只能恭敬地受教:“娘娘說的是。”
謝曼丹擦了擦手,正想讓端王妃給自己倒一杯茶,下一秒她的笑容卻僵在臉上。
圍着她的婦人們都不明所以地順着謝曼丹看着的方向看去,再一轉過頭,謝曼丹那原本見了鬼似的表情已經轉變為怆然欲泣,眼瞧着那淚珠就要從眼底墜下來了。
謝曼丹擡起手接着用帕子抹淚遮住其他人的目光,給自己身邊的大姑姑使了個眼色。
而後她便哭叫着便要往秦煊他們所在處撲過去:“佑兒!我的佑兒!”她身邊的姑姑急忙緊緊拽住她:“娘娘,娘娘!您冷靜些,小主子失蹤多年,怎會在此出現?”
“我不管,那便是我的佑兒,姑姑你瞧瞧他那雙眼睛,跟皇上長得多像啊!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皇上?咱們去找皇上,讓皇上把佑兒帶回來!”謝曼丹掙開那姑姑的手便往皇帝所在處沖去。
那姑姑便緊緊跟在她身後,一顆心緊張得撲通撲通直跳,腦中各種念頭亂竄,小主子不是在帝都麽?怎麽自己帶人跑到獵場來了?這可怎生是好!皇上似乎還沒想好如何跟朝臣們解釋這突然多出來的孩子,萬一小主子突然出現觸怒了他可怎麽辦!
謝曼丹為了讓兒子堂堂正正地走到人前,已經在秦伯璋面前哭過鬧過許多回,這一次她的兒子出現是一個意外,謝曼丹卻覺得這意外也是一個機遇!
她不相信秦伯璋在大臣宗婦們的衆目睽睽之下,他會不認自己的兒子!若這一次他不認,下一次再謀劃可就太難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