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在聖旨頒下後,最緊張的李修程了算松一口氣, 然後他就安安心心眼巴巴地盯着自己負責的那一片葡萄地, 好不容易等到八月底九月,成功結出的葡萄慢慢成熟。
他想雖然寧王殿下有點兒摳門, 但是看在自己如此勤勞的份兒上,他應當會賞自己點酒喝吧?
而此時, 帝都也傳來一個消息,皇帝要在十月開恩科。
這一消息,瞬間讓新朝建立以來一直在觀望的學子們沸騰了。
秦煊看李修程依舊成日往葡萄地裏跑, 某一日揪住他問道:“你可知道今年十月皇上開恩科?”
“回殿下, 我知道。”李修程哪能不知道呢,他的表兄來看他時早就告訴他這個消息,可知道又如何呢?
李修程頹廢地想,就算自己做得再好,考上了舉人、甚至進士, 他的父親最疼愛的依舊是他的庶兄。
他就是個不被父親倚重的廢物兒子, 李修程永遠記得他考上秀才那一年, 捷報傳到尚書府, 替他慶祝的只有他的母親,久而久之, 他便沒了上進的動力,自暴自棄了。
李修程有時候會很羨慕楊軒, 楊軒不僅有母親疼, 還有祖母疼, 甚至楊家全家都疼愛楊軒,可惜自己的祖母早早便過世了,聽說,祖父祖母在世時也很疼愛他的。
秦煊道:“你不打算下場試一試?我聽說你學問很紮實。”
李修程讪讪地道:“殿下說笑了……”
“一瓶。”秦煊伸出一根手指。
“殿下這是何意?”李修程不解。
“一瓶葡萄釀。”
李修程頓時明白了寧王的意思:“您是說,若我下場,您便送我一瓶葡萄釀!”
秦煊道:“你這小子,想得還挺美,下場可不算,得考上才能送你。”
Advertisement
“兩瓶!”李修程眼中升起熊熊鬥志:“兩瓶,我一定不給殿下丢臉。”他是寧王殿下的伴讀,若考上了,殿下也能長臉啊。
“好,那就說好了,兩瓶,你加把勁兒!”秦煊拍拍李修程的肩膀:“你能考上前十,再送一瓶櫻桃酒。”
“多謝殿下!”李修程搓搓手,看到劉明安、楊軒和程開路過,他便嘚瑟炫耀起來:“殿下說若我考上了,便送我兩壇子葡萄釀!嘿嘿你們沒有吧!”
劉明安露出羨慕的神色,李修程的實力,他作為朋友,可再清楚不過:“那我就先恭喜你了!”
“同喜同喜,對了劉兄,你不下場試試嗎?”李修程那心裏美得就跟自己已經考上了似的。
劉明安也正在想這件事情呢:“我還在考慮,若我也考上了殿下可會送我葡萄釀!”
李修程道:“那肯定會送啊!你何時見過殿下厚此薄彼了?”
劉明安也挺饞那葡萄釀,特別是那釀酒的葡萄可使他們看着長出來的:“那我也下場試一試,接下來還請李兄多幫幫我。”
程開也道:“還有我!還有我!”
李修程大方地應下:“好說好說!不過程兄你考上秀才了嗎?”
“沒有,我這回就去考考,這一次考不上還有下次呢,聽說那葡萄釀存的越久便越香醇,待我考上之時,今年的葡萄釀肯定變得醇香無比!”
站在一旁的楊軒撓撓頭,他對念書不感興趣,比起念書他更喜歡舞刀弄棒,這段時間跟寧王和王府護衛們一塊兒習武到是積極得不行。
這會兒楊軒只能執起兄弟們的手嘆道:“兄弟們茍富貴勿相忘啊!我這輩子是不可能去考那勞什子科舉了,待你們考上了記得給我勻一口酒,一人一口就成!”
秦煊擡腳離開前留下一句話:“皇上有意開武舉。”
“武舉?!”楊軒震驚了,旋即傻呵呵地笑起來:“皇上要是開武舉,我不就也能去參加了!”
忠勇候府乃軍功封侯,正所謂虎父無犬子,楊軒平日裏有些不着調又被家裏寵得挺驕縱,可他自小随父兄習武,在家族習武氛圍的熏陶下,別看他只有十五歲,那拳腳功夫卻不差。
之前他們踩秦煊的西瓜地,若不是王府的護衛都出身行伍,實戰經驗豐富,還真不一定能拿下他們。
接下來這段時間,行宮的學習氛圍十分濃厚,楊軒每日都去找行宮中有戰鬥經驗的護衛們對練,而其他人則埋頭苦讀,在學習的同時,他們手上負責的工作也沒落下。
秦煊給他們負責的地本來就不算多,他們上手之後做起來就更覺簡單。
每日讀書累了,去處理處理事情,看看田地或者親自上手除草澆水,那讀書讀得昏昏沉沉的腦子便很快能得到放松。
小柱被他們連帶着也勤快起來,秦煊在他學文習武方面的要求慢慢地變得比從前嚴格許多,不過他按照循序漸進的規律來,慢慢收緊,讓他适應,小柱适應之後便沒覺得多累。
八月中旬,皇帝果然下旨開武舉,除此之外還有另一件讓朝堂衆人關注的事情,那便是羅峰将軍清繳前朝餘孽得勝歸來,前朝餘孽在北方建立的小政權也被瓦解。
在羅峰護皇後不利後,彈劾他的人不少,他的政敵更是想趁機将他從這個位置拉下去,甚至置他于死地。
可羅峰是秦伯璋的心腹,通過他得到的信息,秦伯璋猜測皇後是被謝曼丹派人刺殺,謝曼丹暫時動不得,那前朝餘孽不過是秦伯璋擺在明面上的借口,秦伯璋便在那時保下了他。
同時出手保下羅峰的還有秦煊,秦煊知道母親的死跟羅峰沒關系,要是羅峰因此而被殺,秦煊反而會良心不安。
而如今,羅峰明面上已經清繳前朝餘孽給皇後報仇,朝中對他的非議便少了些。
當初那些侍女,秦煊只殺死了一個,剩下一個當作線索,後來确實通過她确認自己的母親是被謝曼丹算計,得到這個答案後,這個線索便沒用了。
其他人被秦煊放過一馬時,她們以為自己的性命得以保住,卻沒想到回宮後皇帝沒立刻懲罰她們,而是在皇後下葬時,讓她們所有人給皇後殉葬了,謝曼丹安插在其中那個被秦煊當做線索的人也沒能逃過一死。
大軍得勝歸來,自然要舉辦慶功宴,這一次秦煊回帝都時帶上了弟弟還有幾輛馬車裝着的西瓜。
這西瓜其實挺适合在帝都種植,可惜西瓜的原産地距離這裏太遠,路途遙遠加上運送困難,導致西瓜價格昂貴。
一般吃得起的都是權貴人家,而權貴人家吃完就完了,沒嘗試過種植,或者曾經有人嘗試過,但後來不止為何沒能擴大種植規模。
這會兒寧王就成了帝都最大的西瓜種植戶。
這些西瓜送了一車進宮裏,雖然宮裏也有,但宮裏那些采買來的,哪能跟兒子親手種出來的比?
秦伯璋平日在處理政事時不可謂不老謀深算、精明強幹,結果平日裏被秦煊氣得多了,這次秦煊孝敬他一回,他都深感老懷安慰,直跟近臣感嘆:這老三懂事了呀,知道孝敬老父親了。
一車再送去外祖母家,再賞給張正則和羅峰一人半車。
而秦裕和秦飛早就近水樓臺先得瓜,在回帝都之前,秦煊便讓下人給他們一人送去一車。
楊軒幾人也趁機給自己家中搶到半車再加上好些行宮那邊産的東西,每人都湊了滿滿一馬車讓人送回家去。
他們要在行宮努力學習,為即将到來的科舉和武舉做準備,這一次依舊沒有跟着寧王和純王回帝都。
寧王這一年種的西瓜就這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第一年種的西瓜,侍弄瓜地的下人和農戶們都沒什麽經驗,西瓜結果率不算特別好,種植面積也不算特別大,只堪堪夠分。
西瓜體積大點還算好的,很容易便能裝滿一車,秦煊就只在地裏給自己和弟弟留了一些,在行宮給小柱上課的老師們都有份,種西瓜的下人和農戶們一家也能分到一個。
秦煊思忖着等到收櫻桃、葡萄的時候他可得把自己的果子捂嚴實,一個葡萄皮都不給別人見到才成,不然別說釀酒了,恐怕連一粒都留不住。
櫻桃其實在本國也有種植,只是這櫻桃皮薄不耐運輸,容易壞,保質期又不如其他水果長,種植的人便不多。
不過說來說去,問題還是出在運輸上,帝都城內的路況還算好,出城後,那路況就讓人沒眼看了。
秦煊想着等有時間得把行宮到帝都的路修一修,再有條件就最好把他那些皇莊、山莊等地通往帝都的路也修一修。
不然以後他那些地裏這麽多産出還有一些農副産品,要是因為路不好,賣不出去就太可惜了。
“三哥,你想什麽呢?”小柱伸手在秦煊面前揮了揮,讓他三哥回神。
秦煊眨了眨眼,回過神問道:“怎麽了?”
“該你了。”小柱指了指小桌上的棋盤,他們今日進宮陪皇帝用膳,皇帝遇到緊急事務前去禦書房處理,他們兄弟倆在這兒待着無聊就一塊兒下棋了。
秦煊一本正經說:“嗯,看來這一次我又要贏了。”
小柱很緊張地道:“那可不一定。” 他嘴上這麽說,但心裏其實很希望他三哥能直接贏,不然自己就太慘了。
秦伯璋在外面聽到他們兄弟倆的對話,走進來直接讓他們兄弟免禮,随即問道:“沒想到小柱小小年紀竟能與大柱對弈了?”
小柱學他三哥一本正經的樣子,鼓着小包子臉說道:“是的父皇,我的棋藝比桓睿、楊軒、程開他們幾人都厲害!”
“哦?來讓父皇瞧瞧。”秦伯璋臉上洋溢自豪的微笑,邁步走到兩人面前一看,臉上的笑容就變得有點別扭了:“這……這是個什麽棋?”看着就不像正經棋。
秦煊道:“回父皇,這是飛行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