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最後, 得償所願的秦煊開開心心出宮,秦伯璋則捂着心口去後宮溫柔鄉找自己的妃嫔們平一平氣。
盧仙巧挺着大肚子坐在秦伯璋身邊輕撫着他的後背, 溫聲細語地說道:“陛下息怒寬心,想來寧王殿下只是不常待在您身邊才不曉得您的良苦用心,來先喝一碗去燥的湯吧?”
這話看似在寬慰人, 實際上話裏話外都在說秦煊不常待在秦伯璋身邊, 跟秦伯璋不親。
“還是愛妃貼心, 那些個小子成日就知道氣朕,”他就着盧仙巧的勺子喝了一口湯繼續摸了摸盧仙巧的肚子說道:“都說女兒才是父親的小棉襖,若愛妃能給朕生一個小棉襖, 朕今後再讓他們氣着也能有小棉襖體貼朕了。”
盧仙巧低下頭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目光微閃,她盼着生個兒子出來鞏固自己的地位,可聽皇帝這意思, 是覺得兒子太多了?
要是別的事情她到是能順着皇帝的話,哄一哄他,可事關自己在後宮的地位:“皇上說笑了, 這生男生女需看緣分,在孩子沒落地之前可算不準是個小子還是個小棉襖呢。”
“這倒也是。”說起生孩子,秦伯璋便想起了早逝的先皇後王淑琴,王淑琴給他秦家一連剩下四個兒子, 即使當年老三癡傻, 可也是王淑琴為了替他擋住別人的襲擊而動了胎氣。
為妻如此, 她也算是秦家的功臣了:“罷了罷了, 老三也不容易,是朕虧欠了那孩子,如今他任性一些就任性吧,他那性子再任性也做不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來,其他一些小事便随他去了。”
盧仙巧怔楞了一瞬,她有些跟不上皇帝的想法。
方才不是還在讨論自己腹中孩兒,怎麽皇上無緣無故便說起了寧王?盧仙巧無奈,只能附和着秦伯璋的話,繼而努力再将話題引到自己肚子上來。
晚上,盧仙巧有孕,秦伯璋便不會在她宮中歇息,他陪盧仙巧用過晚膳,看天色不早,便打算起身去其他妃子處歇息。
盧仙巧心中萬般不願,卻不敢仗着自己懷有身孕便将他留在自己房中。
早前,她思來想去,認為便宜了別人不如便宜自己人,随即令人找來自己宮中一貌美無腦好拿捏的宮女,那宮女正候在偏房。
秦伯璋正欲跟盧仙巧說要離開,盧仙巧便拽住他道:“陛下,今日臣妾給您準備了一個驚喜,您就留在這裏吧。”
宮中妃嫔的那些小手段,秦伯璋不是不懂,他也樂得配合:“哦?那朕便留在你這裏看看有何驚喜。”
盧仙巧拍了拍手,一個只身着水紅色輕紗的女子便款款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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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偏房裏便傳來男女歡愛的**之音,盧仙巧掐着帕子屏退左右,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肯就寝。
忽而一陣風吹得屋內燭火搖曳,那燈光明明滅滅使人看不清屋內的情形,一只健碩的黑貓不知何時溜進了盧仙巧所在的屋內。
她聽到細微的聲響,不經意地轉過頭去便看到兩只在黑暗中冒着光的眼睛,頓時吓得驚叫一聲,正欲扶起椅子站起來,那椅子卻突然塌掉,原本好好的一張椅子一下子變成了破爛的木頭片。
而盧仙巧重心不穩直接倒在地上。
次日,秦煊接到宮裏傳來的消息,婉嫔肚子裏的孩子沒了。
“沒了?”秦煊沉吟半晌,問道:“皇貴妃宮中可有什麽動靜?”
那人搖頭:“咱們的人一直盯着皇貴妃宮中,并未發現皇貴妃那宮裏有什麽異樣。”
“嗯,你先下去吧。”
那人離開後,秦煊冷笑出聲,若皇貴妃那邊确實沒出手的話,盧仙巧肚子裏這孩子沒了的原因可就太耐人尋味了。
到底是誰,能在宮中神不知鬼不覺地讓一個備受皇帝寵愛的寵妃莫名其妙失去一個孩子呢?
想起盧仙巧懷上這孩子的大概時間,秦煊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真相。
後宮的事情,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宮妃們落胎能弄出多大的動靜全看他們娘家的勢力有多大,而盧仙巧的娘家人都是犯人之後,她家人大多都在流放的途中死得差不多了。
唯一剩下的便是當年與她一起被沒入教坊司的妹妹,她這妹妹混得還不如盧仙巧,在盧仙巧成為秦伯璋的妃子後,她的日子才好過一些,盧仙巧孩子沒了,她的妹妹可沒有那麽大的能力在朝堂上掀起風浪。
秦煊沒太多關注盧仙巧的事情,他早就猜到盧仙巧腹中這孩子恐怕不好生,當初他猜測,若謝曼丹出手,大概率會在盧仙巧生産之時動手腳,要麽去母留子然後收養盧仙巧生下的孩子,要麽讓這孩子成為死胎順便讓盧仙巧再也無法生育。
盧仙巧沒丢了性命這還算幸運,而他的母親,還未進入那深宮便已死在了後宮那些腌臜的手段裏,後宮便是這般可怕的存在。
桓家接到皇帝聖旨時,桓語與桓老太君都喜不自禁。
桓禛卻十分平靜,他多少也能猜到皇上不會拒絕寧王讓桓睿當純王伴讀的請求。
桓家是百年世家,皇帝既忌憚他,又想用他,他的兒子成為純王伴讀之後,桓家便相當于被綁在了純王這條船上。
徹底杜絕了桓家投靠端王和順王的可能,也讓皇上用他時更能放心,皇上這是在防着端王與順王勢大,威脅到他的皇位,若他猜測得沒錯,再過不久自己這官位便可再往上升一升了。
回到帝都做完該做的事情後,秦煊沒急着去行宮,他将那些任務都交給劉明安等人就是要趁自己不在的時候看看他們有多少本事,要是這麽早回去恐怕會讓他們束手束腳,影響他們發揮。
不過他這個老虎不在家,那些小猴子們就樂翻了天。
這些日子,楊軒幾人在那裏就像一只只脫了缰的小野馬,一個個的可着勁兒地造,每日要做的事情也不多,又不用再種地,他們辦完事,不是去釣魚就是去摘野果子,甚至還去小柱院子裏的小廚房,親自做東西吃。
秦煊每日看行宮那邊送來的消息,都是一笑而過。
行宮,純王的院子裏,這群小子正坐在葡萄架下,一人捧着一個大碗吸溜着新鮮出爐的粉條。
楊軒吃完之後抹了抹嘴道:“殿下,寧王殿下真的不會生氣嗎?”
小柱吸了吸鼻子咽下嘴裏的湯才說道:“肯定不會生氣,你看我們這幾日在這裏上山下河,肯定有人去告訴我三哥了,要是他生氣了,肯定會回來教訓我們的。”
桓睿問道:“寧王殿下也會教訓你?”
“嗯,”小柱點頭:“我以前做錯事也要被三哥教訓,不過我平時可乖了,很少犯錯,三哥也不會教訓得特別厲害,他教訓人就愛讓人對着牆壁大聲說‘我知道錯了’。”
“就這樣?”桓睿很羨慕地看小柱:“寧王殿下真好,我若犯錯,我父親便要拿戒尺打我的手板,我的手常常被他打腫。”
“那你真可憐,以後你就少回家吧,多在我家住着,我家糧食多。”
李修程急忙道:“殿下我也不想回家,我能也住在你家嗎?”
小柱那小手豪氣地一揮,一拍桌子,學着那戲裏的大俠十分豪爽地說道:“當然可以了!也不看看咱們什麽交情,諸位兄弟若看得起我小柱,便安心在此住下,不用跟兄弟我客氣!要不咱拜個把子?我跟我三哥也拜過,你瞧我們現在關系多好!”
衆人聞言:“……”
劉明安暗忖着等寧王殿下回來得跟他說說,讓純王殿下少看點兒戲吧。
他們這些人當然沒敢跟純王殿下拜把子,小柱被這幾個年紀比他大太多的少年一忽悠就把這一茬忘了,又想起他們接下來要做的另一件大事。
吃完粉條後,幾人便帶着一群護衛雄赳赳氣昂昂地跑上山,掏了人家野豬的窩,抱回一窩小豬崽子,然後被一群總共十頭大野豬追着滿山跑。
幸好帶的護衛不少,又遇上聽到動靜不放心他們便帶着一群護衛上山來尋人的林岸。
寧王府與純王府的護衛在被秦煊接手後,都特別訓練過野外求生與小團隊合作,兩隊護衛分別分成十一個小隊,每個小隊負責對付一頭野豬。
剩下一隊保護這些闖了禍的小祖宗們,這才制住那十頭野豬,看着這一地的死豬,那一衆公子哥兒被吓得不輕。
秦煊看到下人送來的這個消息時險些被他們氣笑了,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竟然敢去掏山上的野豬窩,可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豬啊,他們以為野豬都跟家豬一樣麽!
他當即便趕回行宮,快馬疾馳,天擦黑時便趕到了,走進廳堂,看到大哥和二哥坐在上首,下面站着一溜兒蔫頭耷腦的小子。
他們已經被端王和順王訓了一通,看到寧王回來便對寧王投去希冀的眼光。
秦煊直接無視掉那一雙雙可憐巴巴的眼睛,徑自坐在秦飛下首。
秦裕說道:“三弟,今日他們鬧出來的事情可不小,一着不慎便會傷及性命,我跟老二就等着你回來商量,看看該如何處置。”
秦飛道:“此事他們雖犯了錯,但受到驚吓,也知道錯了,我看要不小懲大誡,讓他們知道些教訓就可以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秦裕補充道。
秦飛點頭說道:“大哥二哥說得有道理,他們今日都受到了驚吓,便小小懲罰一番吧。”
下面站着的幾人暗暗互相對視一眼,都松了一口氣。
秦飛問道:“三弟打算如何懲罰?”
秦煊勾唇一笑:“二哥跟着來看看就知道了。”
看到寧王那笑容,下面幾個人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随即又緊張起來。
衆人跟着秦煊來到一面白牆邊,秦裕和秦飛十分不解,懲罰人怎麽來牆邊?按照三弟那性子,難道不是罰種地?
小柱幾人則心知肚明,那緊張感頓時退去,隐隐感覺有一絲小慶幸。
不過很快他們就慶幸不起來了。
沒一會兒,那白牆邊上齊刷刷地站了一排人面壁,嘴裏都在一字一頓并有感情地大聲喊着:“豬!寶!寶!我!錯!了!我!不!該!去!掏!你!的!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