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桓語讓桓睿帶來的是一個包袱,那裏面的東西,他很好奇,但他姐姐沒說他能看,他也不敢悄悄打開看。
把東西交給秦煊後,他也不說告辭,就坐在原位眼巴巴地看秦煊。
秦煊瞥了他一眼,暗道這小孩兒還挺有意思,便也當着桓睿的面慢慢打開那包袱。
他的動作很慢,桓睿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眼瞧着那包袱就要被秦煊打開,誰知,秦煊手一頓:“罷了,本王回房再拆開。”
桓睿:“……”他真的很想看!那包袱裏的東西提在手上輕飄飄的,一摸就知道裏面裝着的是布料或者布料做的東西。
他得看看是什麽玩意是些女兒家不該送的東西,他便當場拿回去,絕不留下那些東西在別人手裏,讓它成為今後有可能傷害他姐姐的物件。
桓睿斟酌着道:“我想殿下還是當面拆開比較好,若是東西有損壞,我便回去給姐姐讓她再換好的給您。”
“也成。”秦煊好笑地看他一眼,還是拆開了包袱,展開包袱裏的外袍,當初那些被暗器弄破的地方都已經補好。
桓語女紅不錯,若不是秦煊還記得當時破損的地方在哪裏,恐怕還看不出來。
而桓睿看到他手上的男子外袍,很明顯是按照寧王的尺寸做,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桓睿看來,姐姐就算要還東西給寧王左不過是賠給他的繡品之類的東西,哪曾想竟是外袍,所以姐姐為何要還他的外袍?難道是姐姐親手給他做的?
難不成,他們……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桓睿不敢直接問秦煊,當即便想告辭回家問問姐姐。
萬一姐姐真跟寧王有什麽,他就……,桓睿想了想,他還真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件事肯定不能告訴父親,更不能讓繼母知曉,他思來想去,最後只想到了祖母。
桓睿告辭離去,臨跨出偏廳門口時,聽秦煊說道:“桓姑娘手藝不錯,張岩替本王拿着這件,本王試試桓姑娘送來的那件,嗯?這外袍上怎麽還有些香味兒?”桓睿腳下一滑險些摔倒。
看他慌忙離去的身影,秦煊壞心眼地笑笑,說道:“這姐弟倆都挺有意思的,對吧?”
張岩侍立一旁,他沒見過桓家的姑娘,所以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而且他也發不出聲音,只能點點頭,反正王爺說什麽都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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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秦煊只是自言自語,沒打算得到什麽回答:“好好收起來吧。”他将外袍交給張岩。
張岩捧着桓睿還回來的外袍離開,将這外袍送到秦煊的衣帽間衣帽房,衣帽房的侍女想接過他手上的外袍,張岩卻避開她的手,親自找來一個箱籠單獨放好。
還在離開之前對衣帽房的侍女做了個重要物品的手勢,待那侍女表示明白後,他才放心離開。
回家後,桓睿直奔桓語的院子:“姐姐!姐姐!”
桓語放下手中正在繡的帕子應道:“你這是怎麽了?走得這般急,難道被寧王殿下吓着了?寧王殿下嚴肅起來時,看起來确實挺吓人,但他是好人,你不用害怕。”
聽到桓語的話,桓睿暗道一聲糟糕,姐姐怎麽對那人這般了解?
“姐姐你是不是跟那寧王……”
桓語點頭:“是啊。”她跟寧王見過,寧王當初還特地派護衛單獨護送自己回家。
若不是他這一善舉,父親恐怕不會下狠手查明那些追殺她的人,那件事之後,繼母便被奪了管家權,在善堂思過一年,這些大弟不是都知道麽?
“完了完了完了……”桓睿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桓語給攤在椅子上的弟弟擦了擦汗:“瞧瞧你,坐也沒個坐相,是不是餓了?我讓小廚房的人熬了暖胃湯,你待會兒先喝一碗,再等等就能吃午飯了。”
桓睿聞言又坐起來,癟着嘴懷着沉痛的心情幹掉兩碗暖胃湯,喝完便被桓語趕到一邊去看書寫字。
看書的間隙,桓睿偷偷看着正在認真繡 帕子的姐姐,心想:我姐姐如此賢惠,上得廳堂入得廚房,今後求娶的帝都公子們定然多不勝數,可怎麽就被那寧王奪走了芳心?
桓睿是真覺得寧王除了那副好皮相,真是哪兒哪兒都配不上自己姐姐,不,應該說這帝都的公子他就沒覺得有誰能配得上。
桓語哪兒能知道弟弟竟在想這些不着邊際的事情,她此時正在憂心弟弟被祖母寵愛太過,又被繼母使那捧殺的手段,今年已十二歲,卻連《論語》都尚未讀全。
而繼母那裏的二弟,才九歲便開始讀《論語》,總被父親誇獎,而父親對她的弟弟總是訓斥。
桓語心裏着急,卻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只能慢慢将弟弟掰到正道上來,好在弟弟願意聽她的話。
不過十二歲的男孩兒正是愛玩的年紀,說得多了,也是要不耐煩的,桓語輕輕嘆了聲氣,讓桓睿聽到了,他側頭往桓語的方向看去。
見到姐姐正在繡并蒂蓮,少年又皺起了眉頭,心頭一團愁緒。
皇後陵寝耽誤不得,正值冬日,天寒地凍屍身能保持不臭,一旦如春回暖,即使有冰也極難保持了。
接到秦伯璋旨意後,秦煊挑選好随行人員,便要帶着弟弟前往後陵,秦裕和秦飛反應過來的時候,秦煊早已在後陵附近的行宮住下,他還聽好心地給兩個哥哥留下了最好的宮殿居住。
秦裕兩人一時無語,都不知道該氣還是該欣慰三弟去得早卻記得給他們留好房子。
最高興的人是秦翰,來到行宮後,無拘無束,他又變成了坪溪村的小柱小朋友。
他每日習武學文後便能在行宮附近玩耍,除身邊需要帶着護衛外,生活幾乎跟在坪溪村時沒什麽區別。
而秦煊本暫時接手後陵修建事宜,待大哥二哥急匆匆趕來後,他便又當了一次識時務的好弟弟,不等他們明争暗搶,便主動将這些事情交給兩個兄長,自己甩甩手,種地去了。
後陵附近的地按理說都屬于皇家,秦伯璋在下旨讓三個兒子一同監督後陵建造時,一高興,就把這附近的地賞給秦煊了。
這會兒秦煊就一本正經地給秦伯璋寫去一封奏折,說明情況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便跟一些府兵在行宮附近開墾土地準備種地。
秦伯璋怎麽也想不到自己三兒子會在行宮附近種地,他當然是不允許,如今他貴為皇帝,他的兒子是皇子,怎可再下地做這些粗活?
可秦伯璋回複的奏折到行宮時,秦煊第一茬莊稼早就種好,種的是可以肥地的大豆,想讓他全部拔掉當然不可能。
就這樣,帝都就傳出寧王跟皇上因為種地的事情吵起來的傳聞,兩人用奏折你來我往地吵架,也不嫌累,秦煊猜秦伯璋絕對不會丢下帝都那一團事情自己跑到行宮來。
只要皇帝不親自來,其他人便拿秦煊沒辦法。
秦伯璋不是沒派人去行宮,但派去的第一波人回宮時無一不是鼻青臉腫,秦伯璋忙問:“這是怎麽一回事?”
答曰:“寧王殿下打的……”
秦伯璋驚怒,這老三連他派去的人都敢打,簡直無法無天,他便又派人去訓斥秦煊,順便讓去的人強行把秦煊種的莊稼全拔了。
結果回來的人依舊是鼻青臉腫。
再派,回來依舊鼻青臉腫。
再後來被派去的人一看,皇帝每次都只派人去訓斥寧王、拔寧王的莊稼,卻不見他對寧王有什麽實質性的懲罰,父子倆還繼續用奏折吵架,仿佛在鬧着玩兒。
這些人也學精了,被派去後也不再跟秦煊硬來,畢竟人家倆人是父子,這點事情,吵吵就也就只是吵吵,肯定不會動真格。
皇上派他們來行宮,他們就來,來了就好聲好氣地勸,寧王不聽勸,他們就回去跟皇帝說,大不了下次再來一次。
這麽一弄,這被派去的人也不用挨揍了,去了行宮,要遇上小純王殿下心情好,沒準還能賞他們一頓午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