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如果時間倒回到十年前,也是在冬天,巧的是,也是一個下雪天。十年前的那一天,張月英打開家門,擡眼看見一個女人帶着一個男孩,兩人睫毛上都鋪上了雪花。男孩鎖在媽媽身後,就那麽看着張月英。
人世間,人和人的緣分就是這麽結下的,有時就是一個眼神,一句話,在之後的日子便糾糾纏纏的再也分割不開。
十年前那天,張月英第一次見着了辛向南和程豔青。
十年後的今天,米多打開門時,那男人也站在胡同口,同樣是軍帽上鋪了一層薄雪。
而十年前的張月英看到的是兩張和親人分別後,絕望的臉。
而今天,米多看到的那張臉,則是激動的,是為了即将到來的重逢而極富喜悅的。
米多看着那雙眼睛,飽經磨砺卻異常堅定,似乎任何一個急躁狂亂的人,看到那雙眼睛後都會安靜下來。
李米多還沒有開口,就看見那人嘴角微微動了一下,問:“你就是米多吧。”
米多沒想到他竟然認識她,随即點點頭,問一句:“你是?”
其實在米多的心裏,在她剛剛打開門的那一瞬間,米多就已經猜出了他是誰。
他身穿一身軍裝,一身堅毅。
他和辛向南有着同樣的棱角,有着同樣的眼睛,還有幾乎一模一樣的音色。
人的音色也會遺傳,也會相同,這是件極其難以理解的事情。
可當辛建設開口說話的那一瞬間,米多就更肯定他就是辛向南的爸爸,因為他們的聲音幾乎都是一樣的,只不過一個飽經風霜,一個青春向上。
辛建設看着米多,眼睛都笑了,“我是向南的爸爸。”
李米多把自家的門關好,走了出來,看着辛建設說:“叔叔,你好。你怎麽不敲門啊。”
辛建設嘴角扯了一下,帶着苦澀的笑,不知道要怎麽和米多解釋他的狂喜和害怕,但看向李米多的那一瞬間,辛建設就知道,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似乎已經懂了。
“叔叔,你知道向南每天都會帶着什麽嗎?”李米多突然眨着眼睛問辛建設。
辛建設不懂米多這突如其來的問題,看着米多,問:“什麽?”
李米多笑一笑,回答到:“是一把彈弓。”
米多繼續說:“以前我們不上課的時候,他也會背着書包,書包裏一本書都沒有,只有一把彈弓。現在也是,只不過他的書包裏多了很多書,可彈弓一直都跟着他,從沒離開過。”
辛建設聽着,突然眼淚湧了出來,就那麽含在眼眶裏,漸漸模糊了視線。
米多看着辛建設,笑着,“叔叔,辛向南真的和你好像,好像。”
辛建設稍稍偏一下臉,拿手蹭了一下眼角,然後看着米多說:“是嗎,像嗎?”
“像極了。不過,還是沒有叔叔好看。”
辛建設笑了,他低頭看着李米多,他知道這個女孩,他還知道她有個雙胞胎弟弟叫金多,他們和辛向南一起長大,每天都在一起。
辛建設想到這裏,眼眶又紅了,看着米多,聲音低沉着,真誠道:“謝謝你。”
米多點點頭,又指了一下隔壁的大門,說:“那,叔叔我先回家了。”
辛建設點點頭,米多便走進自己家,把大門關上了。
她依靠在門裏面,仔細的聽着外面的動靜。
直到過了好一會,胡同裏傳來了靠近的腳步聲,還有踩在雪裏咯吱咯吱的聲音。
“當當當。”
直到敲門聲響起,米多才笑了,長長松了一口氣,大步走進了廚房。
辛建設終于敲響了門,不一會兒裏面就有人問:“誰啊。”
是程豔青。
程豔青剛剛起來,上午她沒有課,想着難得可以早起一會兒,給辛向南準備早飯。
這剛起來,就聽到辛向南卧室裏傳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
“向南起了嗎?”程豔青問。
“外面是不是還在下雪?”辛向南問一句。
“嗯,沒辦法跑步,你再睡一會兒吧。”程豔青說。
“我已經起來了。”辛向南起床後,先去摸他的彈弓,既然沒辦法跑步,他就想着先好好擦一擦。
這程豔青走出堂屋門,往廚房走,就聽見有人敲門。
敲門聲不緊不慢,十分有規律的當、當、當。
程豔青突然停下腳步,這個敲門聲太熟悉又太陌生,她都不敢想有多少年沒有聽到過了。
那時候剛到北京,辛建設總是有任務或者集中訓練,十天半個月不回家也是常事,程豔青就一個人在家裏睡。她是個一個晚上精神就容易緊張的人,所以每次辛建設不在的時候,程豔青都會熬到天快亮,自己實在撐不住的時候才睡。偶爾響起的敲門聲讓她更加敏感和恐懼。所以,辛建設就告訴她,如果聽到這樣的敲門聲,就不要害怕,是他回來了。
所以當已經十年沒有聽過的敲門聲再次響起時,程豔青驀地停下腳步,甚至屏住了呼吸,不敢相信的問一句:“誰?”
外面立刻傳來了一個熟悉的男聲:“是我,豔青。”
程豔青聽到那個聲音,瞬時間整個人都在發抖,她端的站在原地,手和雙腿都在抖,聲音也在顫抖,許久才問:“是……建設?”
辛建設在門外也感受到了程豔青的激動,他也抑制不住的發抖,又回了一遍:“是我,豔青。”
程豔青此刻終于确定就是辛建設回來了,她一條腿邁出去,可卻不聽使喚一樣,雙腿都是軟的,這邁出去的一步像踩在棉花上一樣,雙腿一軟,程豔青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向……向南,向南。”程豔青轉過頭喊辛向南,可竟然發不出聲音,只覺得自己的嘴唇在動,可就是一點聲音都發布出來。
她只有又喊起來:“向南,向南……”
最後一聲,終于喊了出來,辛向南正坐在椅子上擦彈弓,聽到他媽叫他,連忙站起來,從窗戶裏就看到了程豔青坐在地上,辛向南把彈弓一扔,就跑了出去。
“媽,媽,你怎麽了?”辛向南要扶起程豔青。
可程豔青卻一直在搖頭,她的臉都是蒼白的,嘴唇也是蒼白的,胳膊擡起來,指着大門說:“向南,快,快開門。”
辛向南先要扶他媽,卻被程豔青用力一把推開,然後指着大門說:“快開門!”
辛向南只能先去開門,他這把大門一打開,吱的一聲,就看見一個人正站在門口,熱淚盈眶。
辛向南那一瞬間就愣住了,站在原地一動沒動。
辛建設三兩步跑過去,一把拉住程豔青,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不停的說:“豔青,我來了,我來接你們了。”
十年來,辛向南甚至無數次夢到和辛建設再次見面的情景。他的夢裏,他和辛建設擦肩而過,可誰也沒有認出對方。
辛向南想象過,如果有一天,如果有那麽一天,他們見面,辛向南或許真的像夢裏那樣,把辛建設當成了陌生人。
可他不曾想過,就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就在辛建設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瞬間,辛向南明明白白的知道,那就是他的爸爸,辛建設。是那個他等了十念的,說會來接他的人。
辛向南大腦一片空白,像有一根一直緊繃着的弦一樣,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那根弦突然嗡的一聲,崩斷了。繼而耳朵什麽聲音也聽不到了,周遭也換上了嗡嗡嗡的聲音,一直在不停的響。
“建設,是建設嗎,老天長眼啊,你終于來了。”張老太也聽到外面的動靜,披了一件棉衣就跑出來,走到堂屋口看見院子裏的辛建設,愣了一下,便嚎啕大哭起來。
四個人進了房間,張老太的眼淚還止不住,坐在凳子上拉着辛建設的手一直哭。
程豔青也在一旁坐着抹眼淚。
“嬸兒,別哭了,我這不是來了嗎,還有豔青,別哭了,別哭了。”辛建設看着家裏老老小小的都哭成了一團,自己心裏不忍,眼睛也紅了,鼻頭也一直酸楚,可還是要勸着。
“以後,以後就沒事了吧。”張老太流着淚問。
辛建設點點頭,“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張老太仔仔細細的打量一遍辛建設,“你看你都老了,頭發怎麽白成這個樣子,才多大啊,就老成這個模樣。”
張老太這邊說着,眼淚又控制不住的流下來:“這得受了多少罪啊這。”
辛建設只是笑一笑,沒有回答。
張老太知道,有很多事情辛建設不能說,可不管他說不說,大家都能想象的到他究竟受了多少磨難,才能再出現在大家身邊。雖然他不說,可眼睛是可以看的見的,辛建設這十年來老成了什麽樣子,頭發都已經白了一大半,和一個一般人的十年相比,經歷了多少苦難,只看那頭白發,就已經了然。
可辛建設卻笑了笑道:“沒事的,嬸兒。我就頭發白了,身體挺好的。”
辛建設看一眼程豔青說:“真的,除了不能出來,其餘的沒啥。”
“那你這次回來是?”張老太問。
“我已經重新回到部隊了。”辛建設說,“這次回來一是來接你們回北京,還有就是陪我的老領導一起回來的。”
“你的老領導?”張老太問,“是咱們紅縣的?”
“是。”辛建設沒有說,就是因為都是紅縣的,他和那位老領導走的比較近,所以才會有了這十年的磨難。
“這麽說,我們可以回家了,是嗎?”程豔青問道。
“可以了。”辛建設說:“我就是來接你們回家的。”
程豔青原本已經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看着張老太道:“我們真的可以回家了,可以回家了。”
“是,是。”張老太抹了抹眼淚說:“光顧着哭了,這麽冷的天,建設趕了一夜的路。我去做飯,你們一家三口說說話。”
吃過飯,李金多出門就要叫向南。
米多在後面拉他一下,“等等吧,別叫了。”
李金多看米多一眼,奇怪道:“為什麽?”
“反正別叫了,時間還早,等他出來再走也不遲。”
米多說完,就蹲在地上捧起一堆的雪,用力攥成一個小雪團。
“你幹什麽呢?”李金多好奇。
“堆個小雪人。”
兩人堆起一個雪人,小小的,人的手掌一樣大,李米多給雪人安了眼睛嘴巴,又找來兩根幹樹杈做胳膊,小雪人剛剛做好,辛向南就出來了。
金多見辛向南出來了,連忙指着雪人喊:“向南,看,我們做了一個你。”
辛向南并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就走了。
李金多見狀,叫起來:“哎,我們等你半天,你怎麽一句話不說就走了。”
這才喊完,就看見門口又多了一個人,這是金多從來沒有見過的景象,辛向南家竟然會有一個中年男人從裏面走出來,而且那模樣還和辛向南特別像。
李金多頓時傻了眼,就聽得旁邊的米多立刻打聲招呼,“叔叔好。”
金多愣一下,也跟着順嘴叫了聲叔叔。
辛建設就問:“你是金多吧。”
金多指指自己,“叔叔認識我。”
“我猜的。”辛建設笑着說,“快去吧,別遲到了。”
金多和米多連忙跑去追辛向南,金多一邊往前跑還一邊往後轉頭看過去,然後疑惑道:“怎麽和向南那麽像。”
“那是向南的爸爸。”米多說。
“什麽?”金多差點被自己的腳給絆倒,一個趔趄,又往前沖了好幾步。
兩人追上辛向南,一邊一個,把辛向南夾在了中間。
李金多悄咪咪先偷看一眼,只見辛向南神色凝重,眼睛看着前面,也沒有過多的表情,看不出來到底是個什麽心理活動。
金多又連忙給米多使個眼色,見米多沒理他,就琢磨着只能自己上了,可還在措辭猶豫着如何開口說,就聽見辛向南那邊開腔了。
辛向南依然目視前方,一字一句說:“剛剛那人是我爸爸。是的,就是他。你們是不是想和我說什麽,什麽也不用說,我也不想聽,直接去學校吧。”
辛向南說完,又緊緊抿上了唇,一副你打死我,我也不準備再說一個字的表情。
李金多聽了,立刻往後仰一下頭,在辛向南的身後和米多交換一下眼神後,便都不再說話,安安靜靜的陪辛向南走。
雪又下了一天,一直到晚上放學的時候才停下來。
張月英祈禱第二天不要再繼續下了,再下下去,這家年前就搬不了了。
還好,這雪是真的停了,張月英見雪一停,就和黃冬梅兩人趕緊去幫張月萍搬家了。
誰知道兩個人一到張月萍住的地方,發現屋裏都空的差不多了,兩人趕到三號胡同,從外面數第二家,就是張月萍和關喜東的新家,那大門敞着。兩人走近,就聽見裏面的說話聲。
張月英站在院子裏喊一聲:“月萍。”
關喜東倒是先出來了,一出來就說:“媽,姐,你們咋來了,這麽冷。”
“我們不是想幫你們快點搬了嘛,誰知道這雪下個沒完了。”張月英說,“怎麽回事,都搬好了?”
“搬好了。廠子裏的工友幫了幫忙,就搬完了,本來也沒多少東西。”關喜東說着話,張月萍也從屋裏出來了,走到門口就停下了腳步,說:“媽,姐,你們快進來啊。”
這黃冬梅自打想着要買房子,就到處和張月英看,誰知道正好就來到這三號胡同,這一家一看,兩人都相中了,又叫來了張月萍和關喜東,他們看了,也十分喜歡。
房間不太多,一間堂屋,兩間卧室。
可生在院子大,而且還蓋了一間廚房,一間廁所。
張月英看着,這院子,比自己家的還大呢,也夠氣派,和房主商量了一下價格,然後和張月萍關喜東說了,兩人立刻拍板,買了!
可光拍板沒有用,還得要錢呢。
黃冬梅沒說自己有一些錢,就只是私底下和關喜東說李強這腿不好了,也不能上班之類的話。關喜東連忙道:“再怎麽樣,也不能要大姐的錢,那堅決不行。”
然後又表态,說自己以前也攢了一點,而且他可以找他哥去借點,朋友借點。
這說幹就幹,關喜東是個能跑會說的,這跑了兩天,房子錢竟然讓他湊的不差多少了。
而這時又是最難借的時候,因為身邊能借的、不能借的都借完了,還上哪裏伸手去,關喜東最為難的時候,黃冬梅把錢掏出來了。
關喜東感激涕零的把錢收下,說好歸還時間,立刻把房子給買了。
這原房主本來住的就愛惜,而且之前也一直住着,所以關喜東叫了幾個朋友,很快就打掃幹淨了,然後也不管下雪不下雪的,趁着興奮勁兒把宿舍的東西都搬了過來,就算有自己的家了。
關喜東拉着黃冬梅往屋裏走,走到卧室前說:“媽,你進去看看,還卻啥?”
黃冬梅笑道:“這孩子,累啥了是不是,你們的房子你們自己看呗,我也不知道你們需要什麽啊。”
“不是,媽,我是說讓你看還需要什麽,差什麽,我立刻去給你買去。”關喜東道。
黃冬梅愣一下,然後看向張月萍,只見張月萍正對着她笑,最後又把目光移到關喜東身上,問:“東子,你什麽意思?”
“媽,你和我爸兩個人在住,我和月萍不放心,不光月萍不放心,我大姐更是操心。以前就和我說,你們年齡大了,我們都不在身邊,萬一有點什麽事,都來不及。所以啊,我和月萍商量着,這間卧室就給你和我爸住,等着屋子收拾完,我就回家接我爸去,咱們今年都在紅縣過年,多好啊。”
黃冬梅給錢買房,其實也是為了她自己的閨女,可沒想着兩個人還會特意給她收拾出一間房來,黃冬梅立刻眼睛都濕潤了,不敢相信的問:“真的是給我和你爸住的?”
“咋不是呢,媽,就是讓你和我爸搬來住的。”張月萍說,然後笑嘻嘻看一眼她姐:“其實啊,主要是讓你給我做飯不是,我這肚子越來越大,還要去上班。”
“原來還是讓咱媽來伺候你啊。”張月英打趣道。
“不不,姐,我們一開始沒那個意思,我們是真的想讓媽來住。”關喜東臉都急紅了,連連解釋:“真的,媽對我這麽好,我又不可能不知道。存了一輩子的錢都給我和月萍買房子了,我,我是有良心的。”
張月英見關喜東真的着急了,連忙說:“姐知道,姐和你們開玩笑呢。”
那黃冬梅已經進了卧室,左看看右看看的,高興的不得了,這下,終于心滿意足了。
黃冬梅這邊是高興了,徐菱倒是郁悶了。
徐菱左省右省摳唆出來存了四個月的錢,準備一起拿了,再換點糧票,趁着過年前一齊給關逸國捎去,也讓孩子在那裏好好過一個年。可這在床褥下面摸了半天,以前藏錢的那個小口袋才摸着,但絕對不是徐菱平時放的位置。
這手已放到口袋上,徐菱的心立刻七上八下的跳了起來。
不應該啊。
徐菱連忙把小布袋子拿出來,打開一看,哪裏還有什麽錢,裏面連一分的硬幣都沒有啊。
徐菱當即抓住在寫作業的關雙雙就問:“你是不是拿我的錢了?”
關雙雙冤枉啊,她怎麽敢拿她媽的錢,再說了,她知道那些錢是給哥哥捎的,更不敢拿了,就喊起來:“媽,我沒拿啊,不是我。”
“不是你還能有誰?”徐菱說,“家裏就三個人,我不可能拿,那就剩你了。”
“那不是還有我爸呢。”關雙雙叫。
“你爸拿那些錢幹什麽,還是他囑咐我存一點錢的呢。”
“媽,真的不是我。”關雙雙被冤枉了,叫的更大聲。
劉琴在堂屋裏坐着就聽見自己的孫女嗷嗷叫,在屋裏喊一聲:“幹什麽呢,折騰孩子。”
徐菱掀開門簾對她婆婆說:“媽,我給逸國存的錢找不到了。”
劉琴白她一眼:“那繼續找啊,折騰孩子幹什麽?”
徐菱連忙把袋子拿出來說:“不是找不到了,是沒了。媽,你看,我這袋子都空了。”
關雙雙趁着她媽和劉琴說話的空檔從自己屋裏跑了出來,一口氣跑到劉琴身邊:“奶奶,我真的沒拿。”
劉琴摸了摸關雙雙的頭發,“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然後看向她兒媳婦:“你再想想放哪裏了,是不是你自己拿出去用了,你忘了。”
劉琴不是不知道她這個兒媳婦打牌,輸的時候多,贏的時候少。想着她是把錢給輸了,自己又忘了,就想提醒她一下。
那徐菱也委屈了,“媽,我真的沒拿,這是給逸國存的,都存了三個多月了,想着過年前給他捎着呢。”
“那就丢了這些錢?別的錢丢了沒?”
劉琴一提醒,徐菱突然就想起來什麽,連忙跑回屋,從褲腰上拿下別着的鑰匙,就去打開箱子。
那壓箱底的是她和關喜傑這些年的積蓄,一直沒敢動過,就是等着給關逸國娶媳婦用呢。
這扒着一箱子的衣服往下找,卻發現,一分錢都沒有了。
徐菱嗷了一聲,叫道:“媽啊,家裏進賊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液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愛看書的家裏蹲5瓶、卡其色的藍色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