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一九七六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劉琴去看了黃歷,今天是個好日子,上面标着宜出行。等中午吃過飯,劉琴把衣服穿戴好就要出門。
徐菱一大早就看她婆婆似乎有什麽事瞞着她,因為難得見劉琴多說幾句話,而且臉上似乎帶着喜色,便湊過去想探聽一下她這個婆婆有什麽好事。
可這次和以往不一樣,徐菱還沒問,劉琴自己就說了。
“一會兒啊,我去看月萍,你去看看家裏有什麽,都拿着點。”劉琴對徐菱說。
“還看她?”徐菱以為是什麽事呢,有點不高興了,感覺自己婆婆是偏心啊,對她都沒這麽好過,已經去了兩次了,碰了硬釘子,這次還要去?還說要拿什麽東西?
徐菱看東西最重,就怕家裏東西被惦記。分家後,那關喜東偶爾來她屋蹭個面條她都不太樂意,其實也是餓怕了,而且家裏還有一個半大小子在農村,每個月都要從這三個人嘴裏省出糧食給關逸國寄過去,自然是能省就省。
徐菱聽見後,立刻問一句:“從我屋裏拿?”
劉琴不滿意的看她一眼:“主要是我沒備什麽,你先墊出來,等我以後給你補雙份。”
徐菱一聽,立刻說:“你不說我倒忘了,昨天雙雙爸爸帶來一包桃酥,還沒開,正合适。”
劉琴瞥她這個兒媳婦一眼道:“行,就這個吧。”
然後走進屋裏,那筐子把家裏的雞蛋都撿道筐子裏,數了數,一共十五個,也準備一起拿了。
徐菱見她媽拿着一個筐子出來,連忙掀開看一眼,“這麽多雞蛋?”
劉琴沒作聲。
徐菱開始嘟囔了:“這麽多雞蛋都給她啊,她都大人了,吃不了這麽些,媽,你看我家雙雙還兩三天才能吃一次呢,你這些都給月萍送去?”
劉琴白了一眼徐菱:“這是我屋裏出的。”
言外之意很明顯,和你沒關系,我愛拿。
那徐菱就更不樂意了,這老太太忒偏心了吧,小兒媳婦那麽對她,她也不生氣,還給她送東西,還巴巴的,這人啊,真是。
賤皮子這話徐菱想也不敢想,她不敢這麽想長輩,那這種話說長輩,就算不說出口,她想一下也覺得是罪過。
可不滿意還是有的,徐菱就覺得虧的慌。一開始吧,她還覺得她這個婆婆實在做的過分,對張月萍是真的不好,可這連着兩次,劉琴回來都和她說去找張月萍和東子了,讓他們來家裏住。本來徐菱對這話還表示懷疑,覺得劉琴就是為了堵一堵徐菱的嘴,堵一堵街坊鄰居的嘴,才故意這麽說的,誰知道,那天關喜東真的來了,徐菱在外面挨着牆根聽,聽見的就是拒絕劉琴的話,這才相信了。
這徐菱知道了,那縣委大院住的人很快就知道了。
晚上徐菱照列帶着關喜蓮和關雙雙飯後散步的時候,又偷偷溜去打了一會兒牌,這打的時候,大喇叭已經替她婆婆傳播了一個遍。
現下的輿論翻了一個面,以前是一邊倒,現在已經戰成了雙方平手。而且開始向劉琴傾斜的趨勢。
其實原因很簡單,大致的意思就是,自古男婚女嫁就是父母之言,這劉琴都說了不能結婚了,你們小年輕的非要去結,本來就是你們的不是。再者,不管老人做的再怎麽不好,也有自己的原因,也是你的長輩。她意識到自己錯了,和做晚輩的低了頭,就應該立刻原諒。而且一家人,有什麽對錯之分,作為晚輩怎麽能對長輩斤斤計較呢。
徐菱就那麽一邊打着牌一邊把消息放了出去,這輿論已經一邊倒了。
劉琴穿戴整齊後,挎上籃子就準備出門。
她右手挎着雞蛋,左手拎一包桃酥,這還沒走出門,腳步一停,想起什麽就往家裏折。
徐菱見她婆婆又回來了,連忙問:“你怎麽又回來了。少拿什麽東西了?”
劉琴看一眼徐菱道:“要不,菱,你跟我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哎。”
說道這裏,劉琴嘆口氣,徐菱立刻明白了這嘆氣的意思,這是一個人去面對人家夫妻一體不容易了。徐菱想着自己也有兒子,以後也要做婆婆,似乎深有體會一般,拿手往圍裙上抹一抹,說:“那我跟你去。”
徐菱把圍裙一摘,想起來還有關喜蓮,“不行啊媽,我走了,妹子咋辦?”
“不是喜傑在家嗎?”徐菱說,“我去和他說一聲,讓他等我們回來再去上班。”
關喜傑正在午休,早就聽見他媽說的話了,在屋裏應一聲:“我聽見了,你們放心去吧。”
徐菱不放心,囑咐一遍:“你去堂屋睡吧,別聽不見動靜。”
那裏面的關喜傑已經走了出來,一臉倦容的瞪了徐菱一眼:“還用你說!”
徐菱撇撇嘴,趕緊和劉琴一起往外走。
這一出來,兩人就碰到了縣委大院的鄰居。
那人就是個愛管閑事的,看見婆媳倆一起出來,就停下腳步問:“你們這是去哪啊?”
徐菱嘴快,立刻就說:“去看我弟媳婦去。”
“呦,你這弟媳婦不老不少的,還用你和你媽去看?不該她來看你們?”那人問。
徐菱連忙看劉琴一眼,發現劉琴并沒有異樣,臉色并不難看,就鼓起了勇氣說:“可不嘛。”
“啧。”那人連連咋舌,最後說了句什麽年輕人不懂事之類的話,轉頭回家了。
“媽,咱們先去找東子嗎?”路上徐菱問一句劉琴。
劉琴壓根就沒說這是東子安排好的,他不在,讓劉琴自己去和張月萍說回家住的事。關喜東覺得自己實在看不下去自己親媽給兒媳婦道歉的畫面,索性就和劉琴說他不在場行不行。
這可就正中劉琴的下懷,忙說你在中間最為難,你還是別露面了。
就這樣,今天中午的戲碼是母子兩人早就計劃好的,關喜東可以說被劉琴忽悠走了,家裏就剩了張月萍自己。
“我知道地方,東子和我說了,咱直接去就行。”劉琴對徐菱滴水不漏。
“那行吧。”徐菱說完,和劉琴加快了步伐。
這一會兒就到了張月萍家,張月萍在食堂吃過午飯後回來的,關喜東說他車間有事就沒有回來,張月萍正躺在床上休息。
這門一響,張月萍還以為是她媽或者她姐來了,連忙應一聲:“誰啊。”
徐菱立刻說:“是我,你大嫂。”
徐菱躺在床上愣一下,聽到徐菱說話還以為聽錯了,又問一遍:“誰?”
徐菱只能再回答一次,這次換了個說法,道:“雙雙媽。”
張月萍連忙從床上坐起來,臉色都變了,沖門口喊一聲:“東子不在。”
這話說出來,就是把自己當外人撇了,嫂子來了,東子不在,你在啊,這門是不是也得開。
所以說,張月萍不是嫁到了關家,僅僅是嫁給了關喜東,對關家沒有半分歸屬感,對那家裏人也一樣,沒感覺。
張月萍話說出口,自己也覺得不對,又趕緊從床上下來,匆忙把門打開,正猶豫着要不要叫這一聲嫂子,或者叫不叫嫂子,門一打開,第一個映入眼簾的竟然是劉琴,而剛剛搭話的徐菱則是站在劉琴身後,正拿眼瞅着她。
張月萍突然愣住了,她壓根就沒想到這劉琴會來,一時間語塞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麽,媽也不可能喊出口,嫂子自然也是沒喊。
劉琴站在門口笑吟吟的看着張月萍,這一通敲門,把其他住在宿舍的工友都叫出來了,一個樓道裏住着,一個個伸出了腦袋看熱鬧。
徐菱見劉琴和張月萍都不說話,只是面對面的尴尬,連忙拉着她婆婆進屋,說:“你看,沒打聲招呼就來了。”
張月萍見兩人已經進來,連忙側了側身,看外面好多腦往這裏看,就把門碰的一聲關上了。
徐菱一進房間就開始打量這小房子,心裏連連叫苦,心想這房子還沒家裏廚房大呢,一張床一個櫃子外加一張小桌就把這屋子給占滿了,再多站個人都不行。
“月萍啊,你快來坐,站着幹啥?”
一屋子的尴尬,徐菱只能先開了個腔,在中間和和稀泥,眼睛偷偷瞄她婆婆一眼,心想如果我不跟着來,看你咋辦。
“月萍啊,我給你帶了點雞蛋,還有桃酥。”劉琴也發話了,臉上笑吟吟的。
可張月萍并沒有笑,她不知道這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可她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面子上的婆婆打她新婚一年沒見過人影,最近竟然破天荒地的去找了東子,這又來找她,也是奇怪了。
張月萍坐在床沿上,故意沒有和她們坐在一起,只是拿眼冷冷看着兩人道:“我這裏開不了火,雞蛋吃不了。還有桃酥,我不愛吃甜的,你們走的時候再拿回去吧。”
徐菱聽了這話,臉色即刻就不好看了,這剛來人家就有往外攆的意思,連忙看她婆婆一眼,看見劉琴聲色未動,依然笑吟吟的看着張月萍,只能佩服姜還是老的辣。
“月萍,我這次來,不為其他。之前我見過東子,我想他應該也和你說過了,我還是想讓你們回去住,所以這次我親自來和你說,你看,行不行?”劉琴道。
張月萍壓根就沒有想到劉琴是來說這個的,畢竟她已經明确告訴關喜東自己是堅決不去關家住的,關喜東也同意了,可誰知道這劉琴竟然又親自找來說這件事,張月萍那麽精明一個人,立刻就知道了,以往關喜東再忙也要回宿舍陪她,今天突然說不回來的原因了,感情是這倆人合夥搭的戲啊。
張月萍原本還不會因為劉琴親自來找她生氣,可一想到連那個唯一的男人也在幫着他媽騙自己,心裏一陣陣的火就起來了,再加上懷孕了,這脾氣說上來就上來,瞬間難以控制。
張月萍好不容易平複一下心情,回:“這件事東子和我說過了,不過我覺得我們在這裏過的挺好的,我們不想回那裏住。所以,這件事以後也不用提了。”
“那你打定主意了不回去?”劉琴問。
“是。”張月萍點點頭。
劉琴微微一笑,“月萍啊,我來了三趟了,當年有三顧茅廬,這次我也來了三次了,你決心這麽大,那就是不會回去住了,那我就不和你說什麽了,我們就回去吧。”
說着,劉琴搭一下徐菱的手,徐菱也忙站起身來。
兩人說走就走,那雞蛋和桃酥是不會拿回去的。這走出門,徐菱才說:“媽,你咋不讓提月萍懷孕的事啊,你就說這裏對孩子不好什麽的,她不看咱們的面子,看着孩子也會搬回去的。”
進屋之前,劉琴對徐菱就一個要求,別提懷孕的事,也別盯着張月萍的肚子看。
徐菱不可能不看啊,這懷孕四個多月了,肚子還是挺明顯的,能看出來了,不過如果不知道是懷孕,也可能看不太出來,畢竟天冷了穿的厚。
“媽,你不是不讓我看肚子嗎,我看了一眼,真的就一眼,肯定是懷了,都顯了。”
劉琴點點頭:“我也看見了。”
徐菱當即在心裏翻了一萬個白眼,心想你還囑咐不讓我看,自己倒是看的過瘾,又說:“媽,咱們這又去了,她不回來住,啥時候還再去?”
劉琴立刻瞥徐菱一眼:“還去幹什麽?”
自從紅縣一中開了英語課之後,這縣裏面亂嚼舌頭的就沒有停下來過,雖然此時的華國已經恢複了平靜,可常年處于高壓下的華國民衆,對于這種敢為天下先的做派依然十分不解,甚至有人怕惹禍上身,一再告誡孩子放學就回家,不要去趟那渾水。
慶幸的是,這些學生并不是這麽想的。他們之所以能在幾乎沒有上過文化課的初中考進高中,憑的就是自己對知識的渴求,和對命運的反抗,這裏的每一個學生,都是優秀的,是積極的,是熱愛生活并抱有強烈希望的,所以在英語課開設後,那學堂便每天滿員,不但每個座位上多擠進了人,就連通道裏也坐滿了人。他們都衣着樸素,打着補丁,一身兒的軍綠或者靛藍,可他們的眼睛卻是明亮的,是炯炯有神的,是充滿希望的。
從高一到高三,幾乎一放學,大家都會擠進講堂,直到擠不進去了,才會悻悻而回,埋怨自己動作怎麽這麽慢,又想着第二天一定早點來搶個靠前的好位置。
金多已經連續在講堂了三節英語課了,他不用轉頭看,也知道米多和向南都不在。
那兩位本來也是來聽課的,誰知道還沒進講堂,就被孔宇攔住了。
三個人一齊來的,可就只放行了李金多。
李金多撇着嘴不想和他倆分開,孔宇解釋說這兩人暫時不用學了,現在學的是最基礎的東西,還是把機會讓給其他同學吧。
當然了,李金多就是這其他同學中的一員。
辛向南和李米多被攔在門外後,兩個人也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回到了教室,等金多一起回去。
兩人不同班,辛向南回了自己的教室,正在看書,沒成想不一會兒李米多也來了。
李米多往裏面看一眼:“就你自己啊。”
辛向南點點頭,一手拿着筆,轉頭看着站在門口的米多問:“怎麽了?”
“我來你們教室坐一會兒吧,我們班裏在打掃衛生。”米多道。
“行。”辛向南晃了晃鉛筆。
米多進了教室,選了和辛向南僅隔一條走廊的位置坐下。
這剛坐下,米多就翻了一下辛向南的課本,是數學。
“看數學呢?”米多沒話找話道。
“嗯。”辛向南點點頭。
手裏依然拿着筆,低着頭往書本上看,可不知道為什麽,李米多坐在他身邊的位置後,他就再也看不進去了。
辛向南聽着旁邊唰唰唰翻書的聲音,那書翻的很快,越翻越快,翻的辛向南的心也跟着胡亂跳,好像米多翻多快,他的心髒就會跳多快一樣。
辛向南微微皺起眉,在意識到自己心跳過速後,幹脆轉頭看向李米多問:“你看書能看這麽快?”
李米多聽見辛向南這麽說,也不好意思了,心虛道:“我這一會兒看不下去。”
辛向南看一眼米多,只覺得她比以往更好看了,只是輕輕一笑,嘴角的梨渦就逗了出來,頭發長長的紮在腦後,露着光潔的額頭,就連額角的碎發,似乎亂的也那麽好看。
“你看什麽呢,我臉上怎麽了?”
李米多一發問,辛向南才反應過來,連忙低下頭,胡亂翻着書,過了許久才說:“沒什麽。”
李米多不相信啊,剛剛辛向南的眼神明明就是在看什麽,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甘心的問:“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麽,你不告訴我,是想看我出醜對吧。”
辛向南心裏喊冤,只能回道:“真的沒有,不信,不信你照照鏡子。”
李米多上哪裏找鏡子去,她從不帶那東西,班裏倒是有幾個女同學有,可現在人也放學了。
李米多無所謂道:“算了,出醜就出醜吧,反正我也不在乎。”
人說完話,辛向南更加心虛了,連忙說:“不是,我是看你,怎麽不和其他女生那樣留一個劉海兒。”
米多這才哦了一聲,笑着說:“怪麻煩的,要經常剪,關鍵是,還要經常洗!”
辛向南此刻怎麽看的下書,難得兩人單獨在一起,心跳的亂七八糟,早就已經脫離正常軌道了,便說:“怎麽說?”
“就劉海兒啊。”米多也幹脆把書合上了,指了指額頭道:“你不知道,劉海最容易髒,一髒就不好看了,夏天還好,洗了頭發曬曬就幹,就這冬天指望怎麽幹啊,根本就幹不了的。所以大家都是只洗劉海兒。你不知道,有時就能見,好幾個女生站成一排,就在那裏一起洗劉海兒,真的很有意思。”
“這就是你不留劉海兒的理由?”辛向南問。
“是,我嫌麻煩。”米多幹脆說,但又信心十足,往過道裏拉了拉凳子,靠的辛向南更近一點。
辛向南只覺得一張臉離他越來越近,下意識的往後躲一下,就見米多皺眉道:“躲什麽躲啊,還有一米的距離呢好不好,你這英語沒學好,這紳士距離倒是學的很妙了。”
辛向南臉都紅了,瞪一眼米多沒敢吭聲。
米多又繼續說:“我是想讓你看看,我這沒有劉海,也很好看啊,是不是?”
辛向南這次是不知道說什麽了,他想說是,可不好意思開口,說不是吧,又違心。
所以,索性不說話了。
米多不甘心啊,這人咋就這麽沒眼光呢,又往前湊一下,這次辛向南沒再躲了。
因為他已經被米多用兩只手緊緊抓住了。
李米多命令式的口氣又問一遍:“你說,是不是也很好看?”
辛向南嘆口氣,實在是對她沒什麽辦法。
“不好看?”米多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了。
“你不說話,是不是覺得不好看?”
“真的不好看?”
辛向南看她一會兒極度自信膨脹,一會兒又突然喪氣失望的,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可眼前的米多還在焦急的等他的回答,看着她已經深深的陷入了自我懷疑中後,辛向南只能選擇再補一刀,十分堅定的點點頭,說:“是,醜。”
兩人正一個人說一個人醜,另一個人說他更醜,分辨不了到底誰最醜的時候,金多終于下課了。
他一溜煙的跑回了教室,想着先喊辛向南再去找米多,可一進教室,就看見兩個人跟兩只鬥雞一樣正在死掐對方,在争論一個極其幼稚的問題,那就是他們兩個人到底誰醜。
李金多覺得這倆人大約是瘋了,一個全校第一、一個全校第二,在這裏争論這麽沒有營養的東西。
“行了,你們沒完了是吧,我都下課回來了,你們沒事幹在這裏混時間,還真的,啧,沒上進心。”金多胡謅道。
辛向南已經背上了書包,準備回家,聽金多這麽說,樂了一下,笑道:“嘿,你厲害,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每天一下課就往講堂跑?你其他課都不聽的吧,就等着放學鈴響了是吧。”
“你,你,你胡說什麽?”金多被拆穿,一時之間話都說不利索了。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李米多趕緊拉着辛向南求八卦。
辛向南看一眼金多,笑眯眯道:“聽說白雪和那個男朋友分手了,她每天都去上英語課。”
米多聽了,注意力并沒有轉移道金多身上,反而擡頭問一句:“你怎麽知道?她和男朋友分手了,還去上英語課,你怎麽都知道?”
三個人吵吵鬧鬧的回了辮兒胡同,這冬天天黑的早,且放學後金多又多上了一節英語課,三個人回到家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
米多和金多走到大門口,就聽見家裏熱鬧的不得了,金多先進了家,一眼就看見了張猛,還有那個小狗蛋正在院子裏學走路。
張猛見着他的朋友們放學了,連忙招呼道:“快點,今天吃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