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徐菱聽見劉琴那屋傳來沉重的撞擊聲後,驀地一滞,停了幾秒鐘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連忙往房間裏跑,一進門,便看見她婆婆劉琴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徐菱連忙抱住劉琴,屋裏的閨女關雙雙也聽見了,早就跟着她媽跑了進來,一看她奶奶倒在地上,吓的叫了起來,這一叫不打緊,劉琴瞬間緩了過來。
劉琴緩過神來便圓睜着眼睛,直直的坐着,往院子裏看,一雙眼睛像魔怔了一般,一點精神也沒有,也沒有聚焦,就是空洞的。
關雙雙捂着嘴往她奶奶身邊移,一邊移動一邊問徐菱:“媽,我奶奶這是咋的了?”
“我也不知道啊。”數九寒天的,徐菱急的臉都紅了,用力擡了一下劉琴,可劉琴身子重,這麽一拖,一動也沒動,徐菱只能喊關雙雙,“快過來,架着你奶奶。”、
關雙雙聞言已經走近了,她見過她姑姑的各種發瘋,可她奶奶倒下去,關雙雙還是第一次見,她一直覺得她奶奶劉琴是鋼鐵練成的,鋼鐵一樣的身體,鋼鐵一樣的意志,否則怎麽能守着關喜蓮,數十年如一日的。
關雙雙這一靠近,小聲喊了句:“奶奶。”
劉琴那雙眼睛立刻看向關雙雙,兩只手一下子就抓住了關雙雙的胳膊,急聲問:“你說,你說他們住哪兒?”
關雙雙被問懵了,看見她奶奶那個樣子,以為和她姑一樣,發瘋了,這一害怕,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徐菱連忙抓住劉琴,道:“媽,雙雙哪裏知道,我知道,你問我,你別抓她。”
劉琴還沒反應到自己抓錯人了,聽旁邊有人搭腔,說知道,便立刻轉頭問:“那你說。”
“他們住辮兒胡同。”徐菱道。
劉琴緊緊抓着徐菱的胳膊,聽到她說辮兒胡同,那一瞬間雙手立刻無力的放開了,眼睛看着屋外,一個勁的念叨:“辮兒胡同,辮兒胡同……”
徐菱也不知道她婆婆這到底是中了什麽邪了,本來還好好的說着話,突然就暈倒了,這一會兒竟魔道了一般,一直念着辮兒胡同。
“媽,你咋回事啊,到底怎麽了?你先起來,咱坐在椅子上說行不?這地上涼,大冷天的,這是什麽事啊這。”
徐菱說完,給關雙雙使了個眼色,兩人同時用力,把徐菱架了起來,把她架到那個沙發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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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琴坐在沙發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沙發旁邊支了個爐子,上面架着鐵皮煙囪,從窗戶處架出去,通到外面,這爐子一架起來,屋裏就暖和多了。爐子上還放着一個大鐵壺,架在爐子外面的鐵架子上,水已經開了,靠着架子上的熱,一直溫着裏面的水,這水還不時的發出燒開的聲音,此刻房間裏寂靜一片,這水開的聲音便更響了。
徐菱看了一眼爐子,順手給劉琴倒了一杯開水,端到沙發前的小木桌上說:“媽,你先喝點水,緩一緩。”
劉琴沒去端水,只是緊緊盯着眼前的那個桌子,一字一句的問:“那家都有什麽人?”
徐菱愣了一下,繼而才反應過來劉琴問的是張月萍的姐姐家,便說:“我沒仔細問,今天一直在說東子他們結婚的事。媽,你問這個幹啥。”
徐菱話剛落,就聽到外面大門響了,關喜傑回來了。
關喜傑一進家,劉琴立刻在屋裏喊了他一聲。
關喜傑這一趟給凍的,耳朵紅紅的,一進屋裏,猛的一暖和,那耳朵立刻透明的紅了一般,也沒注意到他媽的異常,幾步就走到爐子邊,馬紮上一坐,就着爐子烤起了手。
他順手提了提壺,發現裏面有水,便對徐菱說:“去,給我上那屋拿杯子去。”
劉琴看着她這個兒子,道:“你去月萍姐姐家了?”
“去了。”
“送到家了?”
“送到了。”
劉琴嘴唇抖動着,咬緊了牙想讓自己平靜下來,見徐菱去拿杯子了,便對關雙雙說:“你也回屋吧。”
關雙雙巴不得這一聲,可又擔心她奶,就說:“那奶奶你多注意,別再暈倒了。”
關喜傑一聽,吓了一跳,問道:“你暈倒了?”
“你別管,你先和我說,他家是第幾家?”
關喜傑愣了一下,仔細想了想,說:“不是第二家,就是第三家,我記不得了。天都黑了,誰還能注意是第幾家,咋的了?”
劉琴嘆了口氣,沖關喜傑擺擺手,“你回屋吧。”
關喜傑手也烤完了,聽他媽這麽一說,也站起來,這一起來又想起關雙雙的話,便問:“你怎麽暈倒了?要不咱去趟醫院吧。”
劉琴擺擺手,“不用,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回吧。”
關喜傑看着他媽,還是不放心,可眼看着他媽心事重重的,便想去問問徐菱到底咋回事,只能先出去了,這一要走,就聽見裏屋有動靜。
裏面的關喜蓮早就醒了,她媽暈倒的那檔口她就醒了,聽着外面一陣亂,她就在床上躺着,和她沒有一點關系一樣,這一會兒,聽見外面沒聲音了,這才從床上爬起來。
關喜蓮走到門口,就看見她哥正要出去,看了關喜傑一眼,眼睛就像沒看到任何東西一樣,悠悠的調轉了,然後看着劉琴說:“娃兒呢?”
劉琴聽見關喜蓮出來了,早就站了起來,這又看見關喜蓮站在卧室門口,臉色蒼白,就穿了一身線衣線褲就出來了,頭發散着,襪子也沒穿,鞋子也沒穿,關着腳就站在門口,一臉嚴肅的看向劉琴。
見劉琴沒回答,關喜蓮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媽,又問了一句:“小豆子呢?她該餓了,要吃飯了。”
關喜傑站在那裏看着他妹妹發瘋,說着聽都聽不懂的瘋話,連忙走過去拉着她說:“你怎麽沒穿鞋就出來了,快去穿鞋。”
關喜蓮立刻把目光從劉琴身上移開,轉頭看着她哥,一雙眼睛立刻滾出了淚珠兒,也不說話,豆大的淚珠就那麽滾,一直往下掉,說不盡的委屈。
關喜傑看着也不忍心,自己這妹妹瘋了這麽多年,這個年歲了,也治不好,原本那麽精靈剔透的一個人,怎麽就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關喜傑怎麽想也不明白,一雙大手擦去了關喜蓮臉上的淚,聲音也放低了,哄道:“好妹子,進去吧,外面冷。”
關喜蓮輕輕搖搖頭,眼睛一直盯着關喜傑,那淚珠子就沒斷過,看着關喜傑,終于開了口:“我的小豆子呢,怎麽還不回家,天冷了,我得去找她。”
關喜傑嘆了口氣,看眼他媽,見劉琴也是一臉的淚,便說:“媽,讓她進去吧,連鞋也沒穿,這算咋回事啊,還有,她怎麽整天念叨小豆子,小豆子是誰?”
劉琴抹了一把淚,也沒回答,走到關喜蓮面前,順手推了一把關喜傑,“回你屋吧。”
關喜傑又嘆了口氣,只能先出去。
可這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徐菱端着一杯子熱水就站在那裏,也不進屋,就站在那裏伸着頭往裏看。
關喜傑瞪她一眼:“看什麽看,回屋!”
徐菱連忙跟了進去,一進屋裏,徐菱就把水遞給關喜傑,又說:“咱這妹子到底咋回事啊,我嫁過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突然就瘋了。”
她自己念叨着,又看向關喜傑說:“她經常提小豆子,還說她的娃兒什麽的,這還沒出門的大姑娘,就算瘋了,也不能找娃兒啊。”
關喜傑聽着徐菱在那裏念叨,本來看着她妹就覺得可憐,這再聽徐菱一陣念叨,頓時火就上來了,吵到:“行了你,事兒可真多,整天叨叨的,你煩不煩?”
徐菱被罵一頓,撇撇嘴,也不敢反駁,小聲問一句:“東子咋沒回來?”
“又去送月萍了。”
關喜傑說完,往床上一躺,手往被窩裏一摸,發現裏面涼滋滋的,沒有熱水袋,便急了:“你回來這一會兒了,咋還沒倒熱水袋?”
徐菱立刻說:“我也得有時間啊,我這一回來,話才說一兩句,咱媽就暈倒了。”
關喜傑差點就忘了這茬,立刻問:“對了,咱媽咋就暈倒了?”
“我也不知道啊。”徐菱也搞不明白,她眼睛轉了轉,“對了,她一直問我月萍姐姐住在哪一家。”
“什麽意思?”關喜傑被說的雲裏霧裏的,“咱媽也問我了。”
徐菱搖搖頭,“那我哪兒知道啊,她又沒說。”
米多和金多在家裏等着,等了許久,終于聽到胡同裏有動靜了,兩個人立刻竄了出來,就見張月英和李強進了屋。
院子裏因為下雪有些滑,金多和米多兩人早就跑了出來去扶李強,四個人進了屋,米多連忙問:“怎麽樣怎麽樣?”
張月英笑嘻嘻的看她:“你看你緊張的,兩家都同意了,還能出什麽差錯?就是說點結婚要準備的東西。”
“哦哦。”金多立刻說:“那我小姨總算要嫁出去了。”
“什麽總算!”張月英瞪金多一眼,“讓你小姨聽見,又得罵你。”
“那不是沒聽見嗎?”金多笑嘻嘻的往外走,“那我就去睡了。”
“等等,我倒個熱水袋你再睡,太冷了。”張月英連忙往廚房走。
金多指指米多,“她早就倒好了,你們屋裏放了兩個,不信你去摸摸去。”
李強已經坐在了床上,聽了金多的話順手一摸,裏面真的熱乎,而且這一個被窩裏,從上到下都熱乎乎的,一看就是兩個人在家一直移動這熱水袋了,所以才會整個被窩都是熱的,李強心裏暖呼呼的。
米多已經倒好了水,給李強端了進去,然後問道:“我姐啥時候能回來?”
“快了吧。”張月英說,“反正你小姨結婚的時候,她指定能回來。”
“我小姨的日子也定好了?”
“定好了,農歷臘月初八,米多,去翻翻挂歷去,看看是哪一天?”
米多已經走到了挂歷前,仔細翻了翻,“媽,是一月十九號,星期天。”
米多數了數日子,“就剩二十天了!”
作者有話要說: 去玩的時候,碰巧看到了一些七八十年代的物件,都拍了下來,放在微博了,有米多家的臉盤啊,暖壺啊,電視機,兒童騎的小車什麽的。還有一些糧本糧票之類的,有興趣的可以去看一眼。
微博@晉江泷芽
哦,還有我堆的一個小雪人。
祝大家晚安,久等了,剛回家第一天,以後會多多更的。
你們有沒有看的新劇圈套。我的媽呀,心髒砰砰跳,我不敢看了,明天天亮了再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