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濮司友聽孔卉講過事情經過,他下意識裏感覺不太對勁,隐約覺得李家大女兒的做法倒像是救了孔卉一般,但又找不出她這麽做的原因,所以也是摸不到頭腦。
濮司友這個想法也沒有什麽大錯,畢竟這是個兒子可以舉報老子的年代,一個鄰居家的紅衛兵骨幹會來救你,你覺得可能嗎?
任誰也不會這麽想。
所以濮司友此刻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隔着門問:“哦,嫂子,有事兒啊?”
張月英似乎聽出了濮司友的不安,畢竟事情剛剛發生,任何人都需要細細的消化,于是她把面條往大門口一放,“我煮了面條,端給濮陽吃吧。我放門口了啊。”
濮司友沒作聲,聽着張月英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又隐約聽見李家大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這才打開大門,把面條端了進來。
“濮陽,餓了吧,你看,你大娘給你送面條來了。都是白面的,還有雞蛋和西紅柿。”濮司友端着一碗面條進來,他可以和任何人結仇,可和吃的沒仇,這個年頭,能吃上這麽好的飯,多不容易。
端到燈下,濮司友看了一眼,這又叫了起來:“還有午餐肉!”
濮司友故意說的大聲,就為了讓濮陽聽見,勸她來吃一口。面條放在桌子上,濮司友又拿來兩個碗,分了分,分成兩小碗,然後遞給孔卉一雙筷子。
孔卉是真的餓了,看見面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聽到筷子響,濮陽發瘋一般的叫起來,“扔了,扔出去,誰也不能吃,爸,你快扔出去!”
濮司友聽到濮陽如此聲嘶力竭,吓的連忙把面條端了出去,放在外面院子裏的桌子上。
濮陽躲在枕頭下又哭了許久,最後哭着哭着便睡着了。
濮司友看着濮陽睡着了,這才和孔卉說起了話,“我聽你這麽說,怎麽覺得李家大閨女是來救你的?”
孔卉愣了一下。
“你想啊,當時那些人是不是要給你剪陰陽頭?”
Advertisement
“是。”
“那剪了嗎?”
孔卉搖搖頭,她看着她的頭發,雖然剪了一大截,但畢竟還是到耳邊的。
“那為什麽沒剪成?”濮司友問。
他想了想,自問自答道:“是因為李家那幾個孩子來了,麥多先下的手,只是給你剪短了,不至于剪個陰陽頭,以後永遠擡不起頭來。”
孔卉聽着濮司友的話,她擡起臉問:“可她為什麽救我?”
濮司友也搖搖頭,“這我也不知道。”
孔卉想的腦子都亂了,身體到處都是疼的,便說:“睡吧,明天再想。”
她看了一眼熟睡的濮陽,“這孩子是吓着了。”
“明天和她好好說說,明天我去廠子裏請假,在家陪着她。”
“也行。”
孔卉說完,不一會兒也昏昏沉沉睡去了,夢裏都是一群人要剪她的頭發,亂亂的,鬧了整整一夜。
那碗李家沒舍得吃的西紅柿雞蛋面條還有午餐肉,在外面的桌子上擺着,引來了幾只野貓,安靜的夜裏,打翻了碗筷,摔下來,碎了一地。
米多還沒睡着,她正枕着手臂回想着這一天發生的事兒。
穿越到七十年代,第一天就遇到這些稀奇的事,李米多感覺就算是小說也不敢這麽寫。
身邊的麥多已經睡熟了,直到兩人睡覺的時候,米多才知道,她是和麥多共用一個卧室的。
這再正常不過了。
那時候條件不好,哪裏有錢置辦房子,就這還是李強攢了好幾年的錢,才買了這出院子。
房子不大,一共三間。兩間卧室,一間堂屋。
有了這對雙胞胎後,小時候他們還是擠在一個卧室的。可人長大了,男女有別,就算是親姐弟也不可能睡一個卧室,米多和麥多兩個女孩子就睡了一個卧室,而金多被分了出來,李強在院子裏蓋了一間小房子,讓金多去住。
金多一開始是不敢的,他和兩個姐姐住慣了的,這一旦把他分了出來,他怕啊,而且和爸爸媽媽不在一個屋裏,單在院子裏起了一個房子就讓他去住,他是真的怕,于是天天就趴在門口喊他媽別關門,堂屋的門不能關,萬一有人翻了院牆進來,我喊你們都聽不見啊。
張月英一開始還留門,留了幾天便關上了,李金多一個人住在偌大的院子裏,怕都怕死了,就攀上了辛向南。
辛向南鄙視的一臉,看着李金多呲了一聲:“你都多大了,能不能有點出息。”
可架不住李金多一天天的逼逼叨,辛向南覺得他如果不來陪金多,這孩子非得自己把自己吓傻了不可,這才在李家那個小配間裏住了下來。
一天半夜尿急,辛向南從房間裏出來,到院子裏尿尿,隐約看見院子裏有人,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