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化龍劍

第53章 非敵非友

武不成看着眼前的形勢，似乎陷入迷茫。但無論如何，他都做好最壞的打算，必須讓龍劍山活着逃出去。

許陣看到範量的手勢，讓錦衣衛停止了進攻。範量走到錦衣衛的前面，看着就要煮熟的鴨子，還能折騰幾時！

範量笑道：“範某也不想趕盡殺絕，若是現在你們投降，交出天山化龍劍和化龍劍譜的話，我或許會考慮放了你們！”

龍劍山厲聲道：“你們這些朝廷的鷹犬，我們今日就算死在這裏，也定不會向你們投降的！”

許陣拱手道：“大人，這些江湖中人都是硬骨頭，我看就不必跟他們多說什麽，直接圍攻抓捕後，再慢慢處置他們。”

四個黑衣蒙面人，從遠處的房屋上埋伏許久，終于飛身來到圍牆上。餘友梁看着裏面的情形，揮手讓大家行動，其他三人每人手裏拿着一個麻袋，分開方向沿着圍牆漸漸來到三個方位的圍牆處，三人同時飛身而起，向着中間而去，灑出麻袋中的東西。一時間衆多錦衣衛慌亂起來，大喊着：有毒蛇！有蠍子！有蜘蛛！範量回頭看到有人偷襲，錦衣衛已自亂陣腳，哀聲不斷。餘友梁站在牆上揮手扔下幾枚霹雷彈，範量前面頓時白煙一團。武不成讓大家趁機逃走，他們一同飛身上牆，飛檐走壁，逃離而去。

餘友梁見他們已逃走，一聲口哨之後，其他三人紛紛撤離。範量惱羞成怒，看到煮熟的鴨子飛走，心頭難以平靜。而他只是隐約看到四個黑衣蒙面人出現過，又迅速的消失不見。許陣讓錦衣衛全都向外圍散開，被那些毒物咬傷的人衆多，多數錦衣衛坐在地上哀鳴不已。範量讓人去取來解毒的靈丹妙藥，讓他們全都服下解毒。

範量瞪眼道：“許陣，你帶領部分錦衣衛，全城追捕那幫逃跑的賊人，還有查清那四個黑衣賊人的身份。”

完顏西峰帶着南榮蓋世過來請罪。當完顏西峰發現完顏丹虎被定在那裏，就知曉完顏丹素已去往笑紅樓。他帶着完顏丹虎迅速向笑紅樓趕去，但還是晚了一步，他們進屋後，只見南榮蓋世被定在那裏一動不動。完顏西峰解開他的穴道，詢問他怎麽回事？

南榮蓋世委屈道：“舅父，都是我無能，沒有看好那兩個犯人。她們被丹素表姐給救走了！舅父，你說範大人會不會處置我啊？”

完顏西峰瞪眼道：“我早就料到會有這種結果！蓋兒，這也不能完全怪你。舅父會在範大人面前為你求情的！”

而南榮蓋世對自己所犯下的醜事，卻只字未提。他知曉，當時若不是他表姐念在親情上，阻攔住李紫蟬行刺他，他早就一命嗚呼！如果讓完顏西峰知曉他犯下的過錯，那他定然會受到嚴厲的懲罰！若是以後，完顏西峰再知曉的話，頂多會訓他幾句罷了！

範量看到完顏西峰帶着南榮蓋世走來，就已猜到事情的大概。看來，他精心策劃的一盤好棋，就這樣化作泡影！

完顏西峰看到滿地的毒物，而武不成等人已消失不見，他也将事情猜個八九不離十。

武不成等人離開總兵府後，讓大家直接向着城西小山林而去。雖然那四個黑衣人在緊要關頭出手救了他們，但武不成并不認為那些人是真的想要幫助他們，所以還是先擺脫那些人為好。加上範量定會派兵全城搜捕，大家都受傷在身，先躲藏起來再做打算。

城西小山林，月光穿過樹枝，夜風搖曳不斷，猶如鬼魅身影。武不成等人前腳剛落地，餘友梁等人就跟了過來。武不成盯着那四個黑衣人，餘友梁等人漸漸将臉上的黑布去下。

餘友梁笑道：“武兄，我們又見面了。不知各位的傷勢嚴不嚴重？剛好餘某這裏有上好的治傷良藥，我們都是江湖武林中人，不必客氣！”

武不成上前拱手笑道：“餘兄，看來我們之間的确緣分不淺。今夜若不是各位及時出手的話，我等定然無法逃脫出總兵府。既然欠了各位人情，他日武某定然會還的。”

高進弦冷笑道：“既然說要還人情的話，何必他日呢！不如今日還了豈不更好，那就将天山化龍劍和化龍劍譜留下如何？”

龍劍山瞪眼道：“就知道你們沒安什麽好心，出手救我們是假，趁火打劫才是你們真實的目的。對于我們而言，你們和範量他們是沒有太大區別的，無非就是猛虎換成野狼罷了！但就算我們受了傷，也斷然不會向你們這些人低頭的。”

高進弦道：“臭小子，你以為我們是在跟你們讨價還價嗎？将死之人，還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大言不慚！”

淩空道人厲聲道：“臭小子，你覺得依你現在的功夫，還能有多大的能耐？”

龍劍山本想再說什麽，卻被武不成阻攔。武不成知曉這些人更加陰險狡詐，現在被他們糾纏住，更加難以脫身。他在想：若是能将範量的錦衣衛從城內吸引過來，他們就有機會趁機逃脫。

武不成道：“淩空道長，何必和一個晚輩過意不去。武某聽說道長的武當劍法十分了得，不如武某和道長切磋一下劍法，道長意下如何？”

淩空道長笑道：“武兄的化龍劍法早已修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老道的武當劍法不值一提！既然武兄想要切磋，那還請武兄手下留情！”

淩空道人知曉這武不成身受重傷，卻執意要切磋劍法。但不管他想耍什麽花招，他們都逃脫不了。武不成在龍劍山耳旁說了幾句話，走上前準備和淩空道人切磋劍法。

龍劍山讓鐘離飛雪發射信號彈，他們三人迷惑着瞪眼看向他，那樣豈不是就暴露了位置，會将城內的官兵吸引過來。

龍劍山解釋道：“大家的疑慮我知道，武叔叔的意思是，現在我們的處境十分危險，只能冒險将城內的官兵吸引過來，我們才有機會趁亂逃脫。”

三人不再多慮，雖然這樣的主意的确冒險。餘友梁看到他們發射了信號彈，一眼就看出他們的目的。

高進弦道：“大哥，他們發射了信號彈，看來他們還有幫手。”

餘友梁笑道：“幫手！那只不過是一種魚死網破的計謀，他們無非是想要将城內的官兵吸引過來，好趁亂逃脫罷了。這種雕蟲小技，老夫豈能讓他們得逞！”

武不成雖然內功耗損，但化龍劍似乎與他合為一體，劍法行雲流水。淩空道人手中的虛彤劍，将武當劍法發揮的淋漓盡致，毫無破綻。二人大戰幾十回合，刀光劍影，不分高下。餘友梁挺劍飛身而去，高進弦緊跟其後，手中的鋼刀泛着寒光。龍劍山緊握竹瀝劍，順勢刺出，和餘友梁雙劍交鋒。李寒秋還未出手，鐘離飛雪和海藍青飛身上前，二人同時出劍，高進弦并不畏懼，只是看到海藍青那熟悉的臉龐，卻有些下不了手。畢竟按輩分來算的話，他應該是海藍青的師叔。李寒秋本想去幫龍劍山對付餘友梁，這時普定和尚卻擋在了李寒秋面前。普定和尚的長袖揮舞而來，但李寒秋的功夫根本不是普定和尚的對手。

這邊，淩空道人漸漸發現，武不成手中的天山化龍劍配合化龍劍法，的确非比尋常，但他似乎看出來武不成劍上缺少了什麽，天山化龍劍上只有微弱的內力在游走。這讓他明白了，為什麽武不成說要切磋劍法，而不是內力，因為武不成已經将內力耗盡。淩空道人趁機出手，一記武當散陽掌，直接将武不成打翻在地，武不成頓時口吐鮮血。龍劍山見狀，躲開餘友梁的攻擊，飛身而來，上前扶起武不成。餘友梁本想偷襲龍劍山。

正在這時，突然從樹林之中飛出來幾枚霹雷彈，擋住了餘友梁和淩空道人的去路。許陣帶着衆多錦衣衛弓箭手迅速趕過來，在他的一聲令下，箭雨密集飛來。李寒秋，鐘離飛雪和海藍青趁機不再與對方糾纏，飛身後退。一個戴着面紗的女子飛身而出，揮手灑出許多灰色粉末，而粉末瞬間被點燃，前面出現一道燃燒的火牆，而後面是密集的箭雨來襲，讓餘友梁四人措手不及，不得不揮劍抵擋箭支。那女子再次飛手而出幾枚霹雷彈，龍劍山早已認出來那女子是完顏丹素，他們趁機迅速撤離。當煙霧散盡，餘友梁等人在抵擋箭支的同時，卻看到他們早已不見蹤影，而錦衣衛的攻擊卻漸漸逼近。于是，四人不再過多停留，施展輕功，逃離而去。

次日天明，範量已知曉了許陣昨日在城西小山林裏的大致情況，那四個黑衣人竟然是他們，這讓範量還真是有些想不明白。

完顏西峰道：“餘友梁此人城府極深，怕天山化龍劍和化龍劍譜落到範大人手裏，竟然在武不成他們受傷無法逃脫之時，及時出現相助他們，這樣餘友梁這些人就可以趁機将武不成他們順勢拿下，搶到寶劍和劍譜。可惜，餘友梁還是失算了，那武不成并非池中之物！”

範量怒道：“這些賊人三番五次的跟東廠作對，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全都死在東廠的手裏！”

許陣進來禀報：總兵李大人和提督林大人有要事相商，正在行武堂等候。總兵大人李定武接到前線探子密報：鞑靼人準備再次密謀攻城，且增加了五萬人馬的兵力，準備一舉攻破寧夏邊關。李定武和林訓知道事态緊急，就想讓範量一起來相商，看能否獻出什麽錦囊妙計。

雖然範量并無嚴懲南榮蓋世，但文連章的死讓南榮蓋世心灰意冷，這樣自己就沒有了保護傘，雖然還有他舅父完顏西峰在這裏，但終歸不如從小看着他長大的文連章更親近。顧擇建議趕緊飛鴿傳書，将此事告知南榮掌門，而他們也打算擇日準備返回天山派。

朱佑辰在房間內怎麽也想不明白，丹素師妹竟然一直在利用他，幫助龍劍山那個臭小子，而現在她卻不知去向。

武不成等人連夜逃出城，暫時安頓在城外的一個小山村。完顏丹素的出手相助，加上她将秦鳳陽和李紫蟬救出來，大家已化解了對她的誤解。李寒秋和海藍青去了附近的山裏采草藥。本來李寒秋要獨自前去，但海藍青卻要和他同去，或許是她看見完顏丹素，感到內心尴尬的緣故。

龍劍山拱手道：“丹素，多虧你昨晚及時出現才幫大家解了圍。但現在武叔叔傷勢嚴重，昏迷不醒。我必須守在這裏，以便為他運功療傷。”

鐘離飛雪上前道：“龍大哥，這裏是賀蘭派李掌門安插的一個聯絡點，東廠的人不會那麽快發現我們的行蹤。不如讓我陪丹素姑娘去城裏走一趟，将鳳陽和紫蟬帶出城。”

完顏丹素笑道：“這樣也好。雖然城內現在守衛森嚴，但只要我們喬裝打扮，他們就很難認出來。”

龍劍山從她眼神裏看出來她的失落，但他不想在武不成還未蘇醒的情況下，就為了自己的兒女私情而離開。

完顏丹素和鐘離飛雪被龍劍山送走。他回到屋內沒多久，就聽到武不成在裏屋的咳嗽聲。武不成似乎早就醒過來，但為了不讓龍劍山再和完顏丹素走的太近，只能這樣假裝着繼續昏迷。武不成心裏清楚，感情這種事兒，就算阻擋得了一時，卻阻擋不了一世！

龍劍山将他扶起，道：“武叔叔，你終于醒了！你昏迷這段時間，我們大家都很擔心你。李叔叔和海姑娘去了附近山上采草藥。鐘離姑娘已經和完顏丹素進城，相信她們很快會将鳳陽和紫蟬帶出城來。”

武不成看着他道：“劍山，你不要怪叔叔，叔叔只是不想讓你和完顏丹素走的太近，雖然她救了大家，但畢竟我們不是一路人，你還有自己未完成的使命，叔叔不想讓她成為阻擋你報仇雪恨的絆腳石。”

龍劍山端來一碗水，道：“武叔叔，我知道你這是為我好，我會去完成自己的使命，絕不會讓兒女私情阻擋住自己的腳步。”

武不成又道：“劍山，你爹是我最尊敬的大師兄，當年他被南榮昆侖那卑鄙小人所陷害，我答應過他，總有一天定要為他報仇雪恨。當年秦師兄能不顧生死将你帶出西域撫養成人。自從我知曉你活着的那時起，我知道我的任務就是保護你，讓你修煉成絕頂高手，以便早日完成複仇使命！”

龍劍山眼睛濕潤，跪拜道：“武叔叔，你不用多說了，劍山絕對不會辜負你和秦叔叔的良苦用心！”

當李寒秋和海藍青采草藥回來時，龍劍山正在為武不成運功療傷。海藍青将中草藥拿去熬制湯藥，卻沒看到鐘離飛雪的身影。當她熬好藥端進屋內，武不成喝了藥躺下。龍劍山告訴她，鐘離飛雪已經和完顏丹素進城，如果可以的話，讓她天黑前去南城門附近接應她們。李寒秋提議不如讓他前去，最終還是海藍青獨自前去。因為武不成現在處在緊要關頭，還需他們二人共同運功來為武不成療傷，這樣他才能更快恢複功力。

完顏丹素和鐘離飛雪喬裝打扮混進城內，現在城內到處官兵巡邏不斷。她們二人也探聽到塞外鞑靼人又要進攻寧夏邊關的消息。

完顏丹素道：“看來城內已不安全，城門也會越來越嚴密管制，我們從小巷子去往蘭橋布莊，她們二人就在那裏安頓。昨夜我們三人逃出來後，又不能冒險住客棧，紫蟬妹妹說蘭橋布莊是賀蘭派的一個據點，所以我們就去了那裏。”

鐘離飛雪左右看了看，道：“無論如何，還是要感謝丹素姑娘。否則我們怎麽也救不出來她們二人。其實昨夜我們在總兵府中計後，加上文連章的說辭，讓我們不得不懷疑你和他們是串通好的，但唯有龍大哥一直相信你沒有欺騙我們，說你是被他們利用了。”

完顏丹素聽到後，內心停頓了一秒，眼淚似乎要湧動出來。但她沒說什麽，只是将這種被信任，藏在心中最深處！

二人趕到蘭橋布莊，讓秦鳳陽和李紫蟬喬裝打扮，跟随她們趕緊出城。她們四人直接從布莊後門離開，沿着巷子趕往南城門。當她們小心謹慎的出了城門，剛走到前面，就被後面的人追上來。完顏丹素看到是她爹爹，就趕緊讓鐘離飛雪帶着二人先走。鐘離飛雪讓她務必小心，就帶着二人離開。

完顏西峰怒道：“素兒，你讓開！果然是你放走了她們，範大人本不與你計較，但你讓爹爹的臉面往哪兒放？”

完顏丹素淡定道：“爹爹，你什麽時候開始看別人眼色辦事了？人是我放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讓範大人直接殺了我算了！”

完顏西峰大怒，揮起手掌來，卻被身後而來的朱佑辰拉住。

朱佑辰道：“師妹，你怎麽能這樣和師父說話？快向師父認錯。雖然你欺騙了師兄，但在師兄心裏，卻怎麽也怪不了你！”

完顏丹素道：“師兄，師妹的确不是有意要利用你的，還望你不要記在心上。”

完顏西峰淡定道：“素兒，看來為父放縱你太久了，是該好好管教管教你。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既然你朱師兄這麽喜歡你，為父就替你做主。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這回你都沒有選擇的餘地！”

完顏丹素直接被完顏西峰點了穴道，盡管她不斷喊叫放開她，但都無濟于事，還是被帶回總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