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石陸,叫上大斌去上東區把我媽接上送到我爺爺那兒去。”游牧站在酒店門前盯着游将安的車消失在視野裏。
周勝開着私家車不近不遠地跟在游将安的迷彩JEEP後面。
游牧雖然不知道游将安為什麽非要讓他把周蓉送到爺爺家,但他還是習慣性地照做。前些天打電話給周蓉,周榮竟然在做體檢。想來是最近生氣生多了。
“怎麽回事?我特麽一回頭你倆都不見了!搞什麽!”石陸因為三人行沒有他,語氣格外憤怒。
“游若語可能被綁了,不過你去我爺爺那兒什麽都別說,他們問,你就說我小叔把游若語接走了,我和我爸去接回來。”游牧胸悶的思考都不靈活了,瞎話編的漏洞百出。
“什麽!我靠!這群狗屎!”石陸一連在那邊罵了一串詞。
游牧聽見他不止叫了大斌還叫了班上其他倆個男生,大斌是實驗班唯一的體育生,人高馬大,一個頂石陸倆,其餘那倆也不弱。
挂斷石陸電話,游牧緊接着打給了金城。
金城:“我在學校外面……”
游牧馬上道:“我沒在學校,我妹出事兒了,把周之庭電話給我。”
金城立刻道:“你在哪裏?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沒受傷,周之庭電話給我,”游牧說,“哥,你在校外等一會兒石陸,我讓他去接我媽,你幫忙把他們送到公園裏。”
“你……”金城語氣十分焦急,“行……”
游牧聽出了他每一個字後面的欲言又止,“我跟你保證我不會有事,能抽出來空兒一定發定位給你。”
“好,保護好自己。”金城語氣裏是濃烈的不安。
電話挂斷沒兩秒,周之庭的電話發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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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烨低頭迅速打字:“我跟石陸說,你快給周之庭打電話,操,讓我知道是誰幹的我非得……”
“周哥,我是游牧……”游牧強壓鎮定站在路邊對着過往的出租車招手,“周哥,我能信你嗎?”
周之庭一頭霧水道:“你信得過金城,也可以信我。有話盡管說。”
游牧舔舔唇,焦躁感油然而生,“我妹失蹤了,我懷疑跟你妹或者你……脫不了幹系,如果你不信或者不想插手,周哥你現在可以挂電話了。”
最後一句話說完,游牧和宋烨同時屏住了呼吸。
他們似乎把周之庭當做目前唯一救命的稻草,私心希望他與周學正反目,對他們倒戈。
周之庭無遺是距離周學正和季晴最近的人。
而他們綁了游若語,帶走福利院的未成年少女做什麽用,已經不言而喻。
社會新聞中,嫖.宿幼女、圈禁未成年人的案件對于大衆群體來說已然不陌生。
想象力稍微豐富些的人,不難想到這其中可能隐藏着某些不堪入目污人視聽的事件。
電話那段的靜止對游牧和宋烨來說可以用光年來計算。
兩秒後,游牧聽見周之庭在電話那頭對什麽人說“……把他們倆現在所在的确切地址發過來,馬上!”接着又對游牧說,“一會兒發到你手機上,你不要貿然過去,報警了嗎?”
“失蹤還沒到一個小時,警察局估計不會受理,而且是我小叔把我妹從學校接走的……”
周之庭:“你小叔?是不是之前跟着周兆軒的那名新保安?”
游牧煩躁抓頭:“我小叔确實在東獅的經紀公司做保安,但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他。”
周之庭:“之前有一名保安代替李大偉他們去取貨,我的人拍到了照片,稍後我一起發你。”
游牧只覺頭皮一麻,身體像被強電流擊中似的神經驟然撕裂。
販.毒?!
他突然想到之前游若語跟他說游将安包裏無緣無故有八萬塊錢的現金。
現如今需要大筆現金交易的買賣可以說少之又少,而其中很多都觸犯了法律,有些即便不犯法,也是游走在法律邊緣。
宋烨抓住游牧胳膊擔心地瞅着他,游牧一手撐着路邊的樹,擡手對宋烨擺擺,“沒事,叫輛車,先去百合灣我去過季晴家一次。”
車還沒打到,周之庭的信息先發了過來。不是定位信息,而是直接将別人發給他的信息轉發給了游牧。
——董事長最近一周只回過一次百合灣,其餘時間大都住在上東的半山別墅,期間林哲和鄭久安分別去住過兩天。季晴最近倆月一直在劇組趕戲,白天從沒離開過。8月17號那晚她确實沒在酒店,但客房裏一直有‘她’,而且這期間客房服務送過餐點進去,可以作證。剛巧那晚周兆軒在半山別墅整宿沒回百合灣……
周兆軒轉發他的這段話足有四五百字,其中不乏他讓人跟蹤周學正和季晴得來的信息,但都很零碎,倘若周學正和季晴随便有個什麽時間證人,就構不成嫌疑人。
8月17號是李成棟吸食毒品過量死在周兆軒家中那天,而法醫屍檢的結果游牧無權知曉。腦內一切關于案情的走向的猜測都來自于零零散散的信息拼湊。
他知道的很少,周勝會知道的比他多。
如果不出現只手遮天的情況,想必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游牧和宋烨坐上車去往半山別墅的途中,收到了周之庭發來的詳細地址。游牧沉思片刻還是将地址發給了金城,并囑咐來時千萬小心。
周之庭:我大概四十分鐘後到上東區,不要輕舉妄動。另外報警很可能驚動鄭久安,而且擅闖民宅的可操作性很大。
周之庭的提醒讓游牧冷靜不少,有市局副局長鄭久安在上面兜着,某些禽獸大可以有恃無恐地無視法律、踐踏生命。
半山別墅,顧名思義建在半山腰。黑夜中十幾棟坐落在半山腰的別墅顯得格外猙獰。
兩個人繞道密林區,專挑無人敢去的小路走,立時十幾分鐘終于到了8幢別墅的後身。
院中有兩名黑衣保镖來回溜達,別墅四周的電子眼幾乎囊括所有區域。
最後游牧和宋烨找到一處死角扣着牆檐,輕踩管道和機箱才勉強爬上二樓。
他們似乎爬進了一間客卧的陽臺,厚重的窗簾遮住了屋內景象。陽臺兩扇拉門之間留有一條窄縫,從縫隙中隐約看見大床上睡着一個人……
一個全luo的人!
是個女的!
宋烨抓着陽臺門的手猛地用力,“咔嚓”一下捏碎了什麽東西。
游牧趕忙抱住宋烨避免他沖動冒失,并且捂住了宋烨的嘴。
床上的人不是游若語。
游若語不到一米六,體型微胖。床上四仰八叉被捆縛的人大概有一米七五,很瘦。
借由外面的燈光,能看清床上的人遍體鱗傷,清瘦的四肢被手铐铐在鐵床四角,身上捆縛着情趣海報上常見的皮繩,勒得原本纖瘦的身形凹凸有致,以及三點上夾着流蘇夾。
雖然不堪入目,但足夠觸目驚心。
兩個羽毛未豐的少年,時光渡他們最純淨耀眼的光彩,卻沒來得及沉澱他們的性情,讓他們見識到成人世界的肮髒。看到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幕兩個少年完全做不到處變不驚、從容不迫。
宋烨和游牧臉上的駭然和震驚,誰也不比誰的少。
兩個人都像是不認識眼前的生物一樣,驚到瞠目,吓到結舌。
床上的人似乎聽見了什麽動靜已然轉醒,痛苦地哼唧着,艱難地轉頭看向陽臺的方向。
黑暗中三人的目光相撞,床上的人似乎完全沒有懼意,依舊只痛苦地低低呻.吟着。
視線慢慢地适應昏暗後游牧才看清,床上的人口裏塞着口.球,根本叫不出來。
“她……”
“不是游若語,小點聲。”
“我知道,她怎麽……”
“福利院的那個女生。”
是之前和趙小惠一起離開福利院的那個高個兒女生,也就是趙小惠口中被退養過的平平姐,全名趙平平。
宋烨快步上前彎腰掀起垂下的床單蓋住床上傷痕累累、一.絲.不.挂的女孩兒,然後又把蓋住她臉的床單拉低,露出那張悲憤欲絕的臉。
床上的人果真是福利院的趙平平。
她在看清靠近她的人是誰後,眼淚倏地奔湧而出,紅腫的臉上淚水蜿蜒,五官扭曲肌肉抽搐。
不得不說此時的少女依舊是美的,只是她的這種美很容易激起某種人心裏窩藏的邪惡欲念。
但這種美對于游牧和宋烨來說簡直是精神上的摧殘。
“我們可以救你,但你得聽話。”游牧站在宋烨一側說。
趙平平點不了頭,只用求助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游牧。
宋烨用床單墊着拿開了趙平平含着的口球。
趙平平如獲新生般大口大口地喘息。
宋烨的眉頭擰成麻花:“小點聲。他們是不是在外面?”
趙平平的嗓子嘶啞的已經發不出音,“嗯”了一聲,聲如蚊吶。
“你怎麽會在這兒?”游牧已經打開了手機錄音,“還有,我要拍照留證。”
趙平平還在流淚,整個人頹廢羞憤的不知所措,宋烨和游牧說什麽她都點頭,或者嘶啞的“嗯”一聲。
再有一章,這個案子差不多能了了,之後都是沒羞沒臊的戀愛戲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