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游牧跟奶奶說了晚飯去金城那兒蹭飯。
走之前又去看了看游若語。
游若語把自己關屋裏一整天拒絕和所有人溝通,情緒并不差但就是不出屋。
游牧把一袋生吐司和一袋草莓幹放在她床頭,屈指敲敲床沿道:“艇仔粥喝嗎?”
游若語難得睜眼看向他:“……嗯,你叫外賣了?”
她說完見自己枕邊放的是生吐司,而游牧手裏拿的卻是巧克力味的冰山熔岩,立刻噘嘴道:“我也想吃冰山熔岩。”
游牧見她開口了轉身往外走,揚起手裏的盒子擺擺,“冰箱裏還有一盒,想吃自己拿。”
游若語起身坐在床邊,沖着游牧背影喊:“煩人!”
游牧打開門回頭看她,“起來了就出來吃晚飯。”爺爺奶奶擔心又不敢多問。
游若語垂頭看着自己腳趾道:“嗯,哥,謝謝你。”
游牧嘴角一抽,關門走了。
游奶奶跟過來問:“怎麽樣?起了嗎?”
游牧摟着奶奶肩晃了晃:“沒事,起了,您別跟着操心了,小叔他們什麽時候到?”
一提游将平,游奶奶就氣不打一處來,嚷嚷着要打斷二兒子的腿。
游牧趁游将安在衛生間洗臉溜進爺爺書房從他爸藏酒的箱子裏随便拎了一瓶酒就跑了。
如果向他爸要酒,他爸肯定不給,說不定還要收拾他一頓。只能偷摸先喝了,等他爸發現了再坦白從寬,那時候再挨一頓收拾也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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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沒人應,游牧只得推門而入,金城沒在工作桌邊,廚房也沒人。
整個屋子裏充斥着一股鮮甜香美的誘人味道,香味撲鼻。
即便空調開得足廚房那邊依舊熱氣騰騰。
游牧沒出息的吸溜了一下口水,舌頭兩側不斷分泌出的津液快把他的牙齒淹了。
正當他朝廚房走時,身後忽然傳來水聲。
游牧回頭看向浴室,應該是金城在洗澡。
老房子的衛生間格局很老舊,金城住進來前雖然換了衛浴面盆,但門沒換,衛生間的門下面三分之一是木制,上面三分之二是磨砂玻璃——而且經年累月磨砂玻璃已經成了半透明。
游牧皺眉盯着那扇半舊的門看了足有三四秒,才發現原來衛生間裏有人即便是在浴室洗澡,在客廳的人也是能看清身體輪廓和大概的動作。
所以現在金城在洗……鳥……屁股……诶?太潦草……大腿……額……
游牧轉頭對上吧臺上盛着花生碎、油條脆、小香蔥的碗又咽了一口因為聞到粥香而分泌的口水。
嗯,确實,粥太香了,一定是這樣。
直到碗裏的油條脆和花生碎被他雙眼盯到雙雙疲軟,那邊金城才踏出浴室。
金城渾身上下只穿一條家居褲——褲子貼感強垂感也強。一走一動間顯現出腿部肌肉的輪廓。
看見游牧,正拿浴巾擦前胸的金城動作一頓。
游牧轉頭,變輕有些複雜,眼神木楞。
倆人無聲地對視兩秒,都堅強地沒別開頭。
“什麽時候來的?”金城見游牧依舊看着他發怔,表情近乎古怪,眼神從木楞變成困惑,“粥還要等一會兒……”
游牧貌似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道:“剛來,喝酒嗎?”
他擡起拎着酒瓶的手對金城晃了晃。
兩人一個站在廚房吧臺旁,一個站在浴室門旁,中間隔着客廳以及客廳裏擺滿了各色工具和各式昂貴成品皮的長桌。
金城擡腳繞過長桌,将浴巾繞在脖頸上,靠近游牧後擡手彈了一下游牧揚起的酒瓶。
“叮”酒瓶發出不算清脆的響聲。
金城噙着笑問:“你能喝酒嗎?”未成年小屁孩兒,截止到目前他所有的想入非非都被未成年三個字擋了回來。
游牧總算把視線從金城氣死狗的胸肌和腹肌上移開,也是這時他才看清自己偷來的酒是清酒。
“16°而已,你不揭發我,我就能喝,怎麽怕了?”最後一句說的中二的要命。
游牧特意飙出這麽一句中二又傻逼的話來緩解氣氛,雖然他也不知道氣氛有什麽好緩解的,但就是覺得有點怪。
這麽一想,緊接着想起下午從小船上落荒而逃回來的囧……诶?為什麽要用落荒而逃這個詞,他并不荒呀,所以更不可能逃啊,尿急而已……操!還有那張僞放水的照片,還尼瑪手欠的P了下圖……啊啊啊啊啊……
金城看着游牧的臉在一兩秒內表情豐富又複雜到難以形容,就知道這小子又在大腦了開挖掘機了。
他擡手搓了把游牧的發頂,指着廚房櫥櫃道:“去找杯子。”
他說完轉身往卧室走,邊走邊擦上身的水。
游牧随着金城轉身的動作扭頭用目光追他——靜靜地看着他頭發上滴下來的水順着後脖頸流進脊骨溝。
水滴很快彙聚成流,又很快地從兩片肩胛骨中間脊骨溝滑向後腰,最後……褲腰後面濕了一小片。
濕了的那一小片再向下……被隆起的兩股挑起……
游牧猛地轉頭看向吧臺上盛着花生碎和油條脆的碗。
這一次他沒辦法聞到屋內充斥的粥香,剛剛被他盯到疲軟的花生和油條,此時堅.挺地站在碗裏好像在向他示威。
有病!
游牧在心裏罵了句。
雖然不知道罵誰。
金城從卧室出來時,游牧已經喝上了,兩個玻璃杯裏都倒了多半杯酒,游牧那杯的酒少了一半。
游牧面前碗裏的花生和油條也少了一半。
“牛排、雞胸、雞塊吃嗎?”金城從客廳走向廚房時問道。
“艇仔粥謝謝。”游牧始終仰頭看着吧臺上的餐燈,偶爾扔嘴裏一個花生或油條,再喝一口酒。
金城經過吧臺看了一眼陷入憂郁中無法自拔的中二少年,噙着笑沒在說什麽。
把煮到軟綿的幹貝豬肚粳米粥調好味兒,又将牛肉沫、生魚片、蝦仁依次放進粥裏,再次沸騰後倒入快被游牧吃光的花生碎和油條脆,以及蛋絲、蔥花、姜絲。
游牧非常鄙夷有偷窺狂潛質的寄叽,但此時不窺更待何時。
過于寬松的背心掩蓋住了凹陷幅度有點深的脊骨溝和窄腰,兩條手臂卻展露無遺——金城身上的肌肉線條不似游将安身上虬結的肌肉線條,不突兀反而十分健美。
金城進了一趟卧室,只加了一件寬大的灰色背心,背心後面是一個臉大的太陽圖案,有點抽象,很酷,風格和調性都與金城這個人以及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很搭。
游牧很服氣,這人自帶一種氣場,只要是他的所有物都非常像他。
就連出鍋的艇仔粥都是。
他又在心裏罵了句“有病!”。
這句是賞他自己的。
“嘗嘗。”金城端着兩大份配料十足的艇仔粥放到吧臺上,轉回身又拿了兩個勺子,遞給了游牧一個。
游牧放下酒杯,先湊近碗邊聳動鼻尖嗅了嗅。
金城見他這樣,偏頭笑了。
游牧的臉從大碗上擡起來,擡手指着自己眼角問金城:“看見了嗎?”
金城沒看見,除了一只睜得特別大的狗狗眼啥都沒看見,但不妨礙他想湊近了看。
于是他彎腰手肘撐着吧臺湊近游牧的眼角看了看,然後就這這個姿勢“嗯?”了一聲。
“眼淚啊!”游牧又點了點眼尾。
聞到味的瞬間差點淚崩,太香了!
金城也點了一下,“這算淚痣嗎?”
“不算,我媽說那是我小時候眼屎擦的不及時長在肉裏了。”游牧擦了下被點的位置,有點癢。
金城說的淚痣,在他雙眼皮的延伸線,正好是眼尾窩處最深那個位置,是個非常不起眼的黑點。
如果不是湊近到睫毛刷到他顴骨的距離都不一定能看見。
金城看見了。
這人怎麽回事?
金城慢慢撤回上身,剛拿起勺子就見游牧盛了一大勺粥送進了嘴裏。
“!!!”他伸手抓住游牧手腕,“剛出鍋,起碼九十多度。想什麽呢?”
“……想趕緊吃,挺香的,感動到要淚崩了。”游牧找了個拙劣又狗腿的借口。
金城松手,坐下後,沒什麽表情地看着他道:“吃之前吹吹,要我教嗎?”
“啪!”游牧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身後一團無形的火轟地竄了起來。
對視兩秒。
游牧氣鼓鼓道:“吃飯!”他說着又盛起一大勺。
眼見他又要叛逆的整勺塞進嘴裏,金城無奈又誇張地吹起自己勺裏的粥。“呼~~呼~~~~”
金城忍笑道:“會了嗎?”
游牧嚣張道:“信不信我吃飽了揍你一頓!”
金城滿不在乎地一挑眉,邊吹粥邊用清冷的語氣道:“哦,好可怕,揍我嗎?不是應該咬我嗎?”
游牧:“……”媽的,你以為我不敢咬你!
揍完你再咬你!有意見嗎?!
一頓飯吃的硝煙四起。
游牧的狂犬病險些犯了!
不過,不得不說金城的艇仔粥是他喝過的最好喝的粥,沒有之一,不接受反駁。
最後,他連去腥的姜絲都給吃了。
還觍着臉給游若語打包了一份。
金城做飯,金城洗碗,金城洗水果,金城金城金城……
游牧趴在吧臺上眼珠追着這屋裏唯二的人轉悠。
從廚房出來,金城拍拍他發頂道:“去後窗坐。”
游牧端着酒杯跟着去了後窗。
空調關掉後窗大開,夜風迎面撲來,帶着粘人的暑氣和潮氣。
兩人各占窗臺一邊面朝向日葵田坐下,都是一只腳踩在窗臺上,鞋尖抵着鞋尖,另一條腿伸到窗外,沿牆虛虛地點在地上。
“別問我昨晚的事,暫時不想說。”游牧低聲道。
“嗯。”金城頭頂窗框半仰着頭,目光看向夜空。
你不說,我就不問。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前院突然傳來了吵鬧打罵聲。
“我小叔回來了。”游牧解釋道。
今晚不止游将平會回來,他媽周蓉和游若語的媽媽李敏也快到了。
游将平一回來,勢必會被爺爺奶奶再加一個練家子游将安男女混合三打一頓。
果真沒一會兒,隔壁屋裏傳來殺豬般的嚎叫聲。
“不回去看看?”金城看向游牧。
游牧搖頭,“我爸他們從來不讓我和我妹參合大人的事兒。我就想問我在他們面前什麽時候不是小孩兒過?”
這大概是一句哲理性的話,不論是誰,在父母面前永遠都是孩子。
金城目露羨慕,話在嘴裏反複咀嚼,最後道:“你在我這兒也是。”
游牧不甘示弱道:“好像你不是一樣。”
金城目光再次放遠,語氣低沉道:“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