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昨晚在鯨禦,因為金城再次開了尊口,林文使出渾身解數又拼了一回爹才把石路這個人質從鯨禦領走。
又因宋烨和石路是綁架案的當事人,兩人自由後馬上被傳去了警局錄口供。
而金城看似與整件事無關,鯨禦和林文兩方都出面保護“消費”的客人,所以金城把石路和宋烨護送到警局後,林文的司機又将他送回了公園路72號。
至于為什麽沒人查到鯨禦頭上,很早之前就有人給出了一個合理的說法——鯨禦是“皇帝的新衣”。
所有看見這件“新衣”的成年人都秉持着某些諱莫如深又心照不宣的規矩,只用華麗的辭藻贊美它、虔誠的姿态膜拜它——它奢華典雅氣勢恢宏、它巧奪天工匠心獨運、它美得不可方物、它是服務行業的标杆,等等不一而足。
直到某一天,跑出一群熊孩子指着人人贊不絕口的“新衣”,說“它就是一坨外表華麗,裏面臭烘烘的狗便便!”
衆人雖嘩然,卻緘默。
這不是寓言、不是童話,假話聽久了已經成真,真話冷不丁冒出來必遭打壓。
金城雖不好社交,更喜歡隐世索居。但對那些諱莫如深心照不宣的規矩并非一無所知,相反因為有周之庭這個好友的原因,他深谙其中不成文的規則有多厲害。
他單膝跪在草地上,定定地看着眼前這個比東升的朝陽都要耀眼的清隽少年,心底滋生出的心疼游經血管快速彙聚到五指尖。
他伸手搓了一下游牧腦袋,指腹若有似無地抓了一下,問:“委屈嗎?”
游牧一夜沒睡,微紅的眼睛裏還殘留着沒磨滅的倔強和星星點點的挫敗。
他頭一偏略顯調皮道:“我能說‘不’嗎?”
金城盯着他的眼睛道:“不能。”
游牧洩氣地聳了聳肩又垮下,低頭揪了根草夾在兩指間做了個吸煙的動作,然後一臉吊樣地掀眼皮看金城。
表情雖強勢語氣卻很弱,他低低地說:“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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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拿走他指間的青草,抿進自己嘴裏,動作自然一氣呵成。
他道:“你們做的沒錯,下次記得叫上我。”
游牧被他這一串動作搞得有些目瞪口呆,愣愣地問:“叫上你幹嘛?”
金城突然扯了下嘴角,笑道:“刷卡。”
游牧後知後覺地罵道:“……靠!”
罵完又補了句:“忘不了了是吧?有意思沒意思啊?!事兒都過了一晚了,我還沒跟你算昨晚……”
金城笑着拿掌心拍在他腦門上,鄭重道:“就怕你不算。”
游牧兩手高舉,投降道:“行行行,謝謝您昨晚勉為其難地白嫖了我一個多小時,真是難為您能下得去手也下得去……”好像只有手吧,“總之,謝了。”
否則真遇見一個色魔,他和宋烨估計沒那麽容易走出鯨禦。
這次有驚無險,功勞不得不算金城和周之庭一份。
金城:“怎麽謝?”
游牧:“……”他左右看了看,擡手向後指,“船,坐嗎?”
金城視線越過他肩朝小池塘裏看。
小木船長三米多,寬大概有一米五左右。是游牧上初中那年,游家老壯少三個男人合力打造的。形似威尼斯水上交通工具貢多拉——小船兩頭尖且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承載量有限,一個人剛好,再多一人小船就稍顯力不從心。
游牧從地上蹦起來,喊了幾聲小窩,小窩這只瘋狗追蝴蝶追的口水直流,狂奔中都能看見口水在狗臉一側拉出一道長長的晶瑩的水流向後飛去……
“不管它了,上船!”他豪邁地一招手,仿佛要帶金城上的是征服星辰大海的炫酷海盜船。
金城跟在他身後上船,兩人坐下後,船立刻向水裏陷進去三分之二。
游牧心裏一突——會不會灌進來水?沒事沒事,會游泳怕啥!
安慰完寄叽,他撈起船槳扔給金城一個,“劃船會嗎?”
金城若有所思地看看了槳,好像在認真研究,一秒後又看向游牧,“……嗯……”
游牧兩手握槳,槳板向水中一插,喊道:“走起!”
一分鐘後,小船還在原地,并不是紋絲未動,而是原地轉了360°。
游牧奔潰了!
“算了算了,槳給我,你這種劃船技術,以後基本可以告別槳了。” 游牧起身向前,俯身伸臂去拿金城手裏的槳,“ 你果真是個‘劃船不用槳’的貨。”
他急吼吼地起身,本就不大的小船登時失去了平衡,重心立刻轉移到金城那側。
幾乎是游牧伸臂的同時他這邊的船尖猛地翹了起來!
緊接着他整個人朝金城斜斜壓了過去!
“哎!我.日!”
游牧非常有經驗地立刻用兩手按住船舷,船身只猛地上下晃了一下,接着就平穩了。
金城一直保持兩手握槳下半身端坐上半身扭成麻花的別扭地劃水姿勢。
游牧撲下來時他險些扔了槳,但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他不但沒扔還因為緊張握緊了,然後靜靜等待某只大型犬撲上來……
然而事實并非意.淫的那樣。
開船五年,從未翻船的游.老司機.牧在整個人砸下去的同時,靈敏地兩手撐住了船舷,并在金城直愣愣地注視下做了個賊爺們的俯卧撐。
然後保持着船咚金城的姿勢兩秒,等船穩住并且不晃了才慢慢向後撤去,同時伸手對金城勾勾,“槳給我,別起來,就這樣……卧槽!”
他還沒說完,金城已經起身了,這一下船徹底不穩了。
游牧弓着身體屁股懸在半空,重心可以說都寄托給屁股了,他怎麽也沒想到金城這個傻……又站了起來!
而且拎着槳就往他這邊邁了一步!
要不是看你帥,早打死你了!
不……
暴力不可取。
重來,要不是看你帥,早把你扔河裏了!
眼見重心又偏到了游牧這邊,游牧身體搖晃着想去抓船舷,但金城手裏的槳已經遞到了手邊,于是先抓住了槳板。
兩人跟着船身猛烈地晃了兩下,接着同時摔向游牧這側。
沒有意外地游牧仰躺倒下,金城俯身壓下。
為了不把游牧壓成一條扁平的死狗,金城壓下來時貼心地錯開了身體,只壓了游牧一半身體。
“嗷!”游牧為自己的半身壞死閉眼慘叫一身,驚得小池塘邊幾棵樹上的鳥拖家帶口撲棱棱全飛走了。
“快……起來,靠你……啊!”
“松手,”金城一手撐着船舷并未壓實,一手想抽走橫在兩人之間的槳,“砸到膝蓋了?”
“嗯……”游牧憋出一張大紅臉,再睜眼又被近在咫尺的臉吓了一跳。
這一眼讓他突然感覺身上的重量特別重,而且每個骨骼突出的地方都感知的格外清晰,隔着兩層衣服傳來溫度尤其的燙,感覺太陽從天上掉下來砸他身上也不過就是這個溫度了。
“!!!!!!!”
估計是他剛才喊的聲音太大氣流過猛,金城的睫毛已經被他吹成了五五分。
難得這麽尴尬的姿勢下,游牧還抽空想了想——覺得此時應該有點風,吹動一下誰誰誰柔順的額發。
但非常可惜,他和金城都沒有“柔順的額發”這個騷包的東西,就算有風,最多能吹動金城逆天的睫毛。
“你要是不打算起來,我可以爬出去。”游牧看着金城滿是光暈的臉,盡量放低聲音說。
他發現他今天不知道怎麽了,就是看不清金城的臉,原本深邃的五官也好,灰藍的發色也好,總之看時間長了,都會模糊。
金城眼尾暈染着笑意,道:“爬一個看看。”
游牧像得到赦免似的,迫不及待地想趕緊離開十萬瓦特的注視,于是立刻來了個180度翻身,然後拖着半邊被金城砸到癱瘓的身體向前蠕動了一下……
咦?
“……”你他媽能不能不壓這麽緊!!!
他扭頭瞪向金城,這時才發現這尼瑪姿勢是不是有撩騷的嫌疑?
“…………”好想去shi!
于是下一秒他又原地來了個180°翻身。
毫無懸念,四目穩穩相對。
游牧囧字臉:“要不勞駕你動一動?”
金城被身下翻來翻去的蠕動搞得已經接近燃點了,游牧敢再翻一圈,他估計就到爆點了。
他有些反應不過來地低低“嗯?”了一聲,接着明白了游牧的意思,于是非常聽話地向前爬了一下。
游牧立刻炸了,讓你丫的下去!誰讓你丫的上來!
他爆吼道:“起開!”
金城先是一愣,接着低笑起來。
那笑聲,怎麽說呢,游牧只覺得四周能聽見這笑聲的每一個活物都原地懷孕了。
再過段時間,什麽池塘裏游的,草地上跑的差不多都是金城的後代了。
況且他也非常見不得金城笑。原本一個非常冷酷的男人笑起來應該是痞壞痞壞的,要不就是匪氣四溢。
結果他笑起來時嘴邊竟然有對兒小括號,冷酷中簡直能萌你一臉狗血,十足十地诠釋了什麽叫反差萌。
他擡手拿胳膊擋住眼睛,語氣挫敗道:“哥,我發現你真不是一般會玩兒,不愧是高級玩家,你再不下去,信不信我當場給你來個一柱擎天彈飛你?”
金城撐着船舷從游牧身上翻下去,順便把橫在兩人之間的船槳抽走。臉上的笑意退去,再開口依舊是平時那副淡漠的表情和語氣。
他道:“硬的起來嗎?你應該不是。”他不是沒給過游牧暗示,但無異于對牛彈琴。
小船無聲地分開稀疏的蘆葦蕩和荷葉,慢慢悠悠地向池塘深處劃去。
游牧:“愛是不是,管得着麽你。”
游牧躺着向船中心挪了挪,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仰面朝天躺着,一只手搭在船邊手指在水面劃來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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