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對撞機
核能源研究所,眼前這座建築上面寫着‘核能源研究所’。廖元白簡直都快要看呆了,沒想到這東西竟然是真實存在的,他一直以為這只是科研界的一個謠傳而已。李教授随後下了車,看着廖元白的神色輕聲問道,“怎麽,看呆了?”
小石下車的時候嘴角也露出了一個微笑,看着廖元白的臉色便知道。這家夥還真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看來李教授的确沒有騙自己。
他是特種兵,被派來保護這些研究核能源的科學家。可不得萬分小心麽,再說廖元白是陌生人。對于他來說,從未見過的人都是陌生人。自然,會有一份戒心。別看廖元白不過十多歲的模樣,但是在沒有篤定他的身份之前,他依舊會認為廖元白的身份是有多種可能性的。
“走吧。”李教授拍了拍廖元白的肩膀,率先大步地走向了研究所。廖元白跟在後面打開實驗所的大門,廖元白愣了一下,這個喃喃自語道,“這種研究所不應該是……”說道這裏的時候,李教授回頭看了廖元白一眼,詢問道,“這種研究所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我覺得,外面的大門是不是太簡單了一點兒。”廖元白幹笑了一下,“我還以為是聲控鎖或者是虹膜鎖呢。”
“你倒是有想法,但是怎麽做出來,你說說看。”李教授笑着看向廖元白。
不出他所料,廖元白張了張嘴,還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的确是這樣,他現在信息學等級是0,對于這些東西幾乎是沒有任何研究的。還真說不出什麽道理來,莫非自己以後還得學習信息學不成。
想到這裏,廖元白便開始頭疼起來了。
“走吧。”小石輕輕扯了扯廖元白的衣袖,擡起頭來,廖元白便看見李教授已經走遠了。快步跟了上去,研究所裏,似乎有人正在走動着。
小石一邊走一邊囑咐道,“這裏可不能亂跑,如果你想去廁所的話,就給我說。這原本就是軍事禁區,你能夠來這裏已經很了不起了。但是如果亂跑的話,可能就會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他沒有将自己的話說死,也沒有必要這樣。只要把事情說清楚,就夠了。
“恩。”廖元白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一路向前,随後拐彎上了電梯。來到會議室的時候,裏面已經坐滿了人。這些中年、老年科學家看見李教授身後的廖元白時,都有些疑惑。
這個老李,做什麽呢?莫非作報告還得将自己的孫子給帶來不成?也不對啊,老李的孫子好像并沒有這麽大。這家夥究竟是誰啊?看上去半大不小的,怎麽看,都像是個初中生。更有些老年教授,将自己的老花眼鏡給拿了下來,使勁兒地擦了擦,這才戴了上去。
所有人都在打量着廖元白,甚至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李教授笑着面對大家說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助理。”
這裏的教授最年輕的也已經有四十多歲了,陡然間看見這麽年輕人,不由得愣了一下問道,“老李,你開什麽玩笑?”他們看了好一會兒之後,表情似乎并不是太好。坐在最上邊的中年人,笑得很溫和。他抿着嘴唇問道,“李教授,這……真的是你的助理?”
這并非是核能源研究所的人,而是華國主管科技的官員。看上去溫溫和和的,也不是科學家出生,對于科技可以說是沒有什麽自己的想法。故而,一般來說,這種會議他都是聽在座的各位教授争論,反正……最後也得拿出一個結果來。誰的建議更能夠實行,他就采納誰的意見。
其實坐在這個位置上,他也有些心虛。畢竟主管這個,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夠當的。若非是名滿華國的那些個老先生們沒有這樣的想法,他還不一定能夠坐在這個位置上。對于這些專業的教授,他自然是給予很多的尊敬。
但是,這位看上去的确是太小了一點兒。
“這位叫做廖元白,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對于他還是有些熟悉的。”李教授說得很是自信,其他的教授卻愣了好一會兒這才感慨地說道,“原來是他啊。”
語調中包含着感慨與震驚,沒錯就是震驚。怎麽說,他們都覺得能夠上兩次數論與自然一作的這位京華大學學生就算在天才,也該二十出頭了吧。然而,這位看上去不過也才十多歲的樣子,這根本就是……
“廖元白?”顯然,坐在最上面的中年人是不知道這個人的。不過他看見似乎所有人都是知道這個小孩兒,于是便咳嗽了一聲,将身體微微地傾斜了過去,看向對面的人低聲詢問道,“廖元白是誰啊?”
對面的并非是京華大學的教授,而是首都大學的教授。雖然首都大學只是二流大學,但好歹也是首都的大學,自然聚集了許多極為有學術聲譽的教授。
那位教授正是首都大學裏,首屈一指的那一位。
他抿着嘴唇說道,“廖元白是京華大學物院的學生,前些日子的交通軌道的那個項目,就是他和小趙兩個人獨立完成的。梁老雖然挂了一個總設計師的名頭,卻也沒有怎麽管。”說道這裏的時候,這位官員似乎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您說的小趙,是京華大學數學物理學的趙教授嗎?”
“對,就是他。”旁邊的人點了點頭,随後感慨地說道,“英雄出少年啊,若只是交通軌道這個項目也就罷了。他在數學上……怎麽說呢,可以算是一個大家。或者已經自成一派了,說起來,別看他年紀小,說他是數學家也不為過。”
“哈?”中年人更是納悶了,他又轉過頭看了廖元白好幾眼,這才古怪地說道,“他不是物理學院的人嗎?怎麽又和數學搭上關系了?”這位中年人姓陳,名叫陳爽。是華國科學院的主任,雖然對于各個學科都一竅不通。但是他會虛心采納意見,對于科學家有足夠的尊重。并且,對于自己的工作還是極為熱愛的。
比如說今天的會議,陳主任便是第一個到場的。他可以等着,但是他不能讓別人等他。這是他的想法,所以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在華科院主任的位置上坐得穩穩當當的。當然,其實他一點兒也不想坐在這個位置上。他寧願去別的地上,畢竟這個地方學術味太濃重了,原本他就是文科畢業的人。對于這些理科,甚至脾氣有些古怪的各個教授,經常也會被搞得焦頭爛額的。
華科院是一個總稱,下面還有諸如此地的核能源研究院,生物基因研究院,醫學研究院等等諸多研究院。原本陳主任這個位置是讓梁老坐上來的,但是梁老沉迷研究,無心當官。自然,這個位置便讓給了陳主任,但是陳主任對于這些學術又是一竅不通的。
旁邊的人微微一笑,“陳主任,你應該聽說過數論吧。”說道這裏的時候,那個教授看了陳主任一眼,似乎是在确認,陳主任究竟是真的知道還是在欺騙自己。
“知道,知道。”陳主任摸了摸額頭上的汗水,要不怎麽說他一點兒也不想坐上這個位置呢,這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事。這些教授,可不比其他人。一個比一個聰明,眼瞧着連十多歲的孩子,估計水平也比他高得多。他就不喜歡和這些聰明人打交道,太費腦力了。怎麽說呢,就好像是這些人和他并不是一個世界的。
他們說的東西,聽也聽不懂。而自己想說的,他們又沒有興趣聽。這就很尴尬了,不是嗎?
好在數論他還是知道的,看見旁邊教授疑惑的神色。他急忙點着頭說道,“我真的知道,就是關于數學國際上最負盛名也是最權威的數學期刊嘛。”說道這裏的時候,陳主任滿臉的汗水。他是被旁邊的這位教授給盯着,太緊張而流下汗水的。
“嗯,看來陳主任還是知道一些東西的嘛。”說道這裏,旁邊的教授笑了笑,又繼續說道,“這位廖元白同學,可是在數論期刊上發表了兩次論文。都是一作,而且還都是證明數學猜想。所以你說,他算不算是一個數學家呢?陳主任!”将最後三個字咬得很重,陳主任臉上露出了一絲尴尬的笑容,急忙點着頭說道,“算,算!肯定算是數學家。”
這時候,整個會議室都在議論紛紛。
李教授和廖元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會議這才開始。将實驗地數據報告了上去之後,這些人便開始相互扯皮起來了。廖元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雙眼放空,似乎當眼前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
不一會兒,這些教授的矛頭直指廖元白。
“小廖,你說說看。為什麽要修建強子對撞機,我覺得花這麽多錢去修建這個不實用的東西根本是沒有任何必要的。”其中一個教授看着廖元白,眼睛中綻放着精光,似乎是在等待着廖元白說話。
抓了一把頭發,原本想要置身事外的廖元白抿着嘴唇笑着說道,“王教授,您也知道質量方程是對于人類有所幫助的。而強子對撞機,說是做對撞實驗,尋找物理粒子,但是……其實我們都知道。這個東西,對于核聚變能源是有極大幫助的。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這個東西若真是成功了,那麽核聚變被人類掌控,就已經可以期待了。”
“但是……”教授準備還想說些什麽,李教授便站起來說道,“老王頭,這你就不對了。對着一個孫子輩的人,這麽說話。你說他是應該回答你呢,還是不應該回答你呢。”
王教授愣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現在咱們是在做學術探讨,又不是按輩分排排坐。怎麽,老李,你想拿去你的學術地位逼迫小廖就範不成?”說道這裏的時候,王教授還挑釁似的看了李教授一眼。
恨得李教授牙癢癢,要不是因為兩人隔得遠,大概就得打起來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廖元白苦笑了一聲。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這樣的會議,坐在這裏的,全都是成名已久,甚至是學術地位讓人仰望各位大佬。竟然在桌子上像是街邊的潑婦似的吵了起來,吵得廖元白腦袋疼得不行。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廖元白嘆息了一聲,沒有說話。
看着這群教授的樣子,仿佛是要打架似的。
陳主任很明智地選擇了閉口不語,反正這只是一次彙總而已。提到強子對撞機,也是意外。純屬意外,這玩意兒,消耗太大。而且如果要建立這個東西的話……華國現在是沒有這樣的實力的。
并且,這種機器,圖紙根本就不在華國。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一個華國的科學家知道,應該怎麽去建造這個東西。就連整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沒有這個東西。這東西,甚至還是想象之中的。
“國外已經開始建造這個強子對撞機了,他們的目的很明顯,就是想要率先開發出核聚變能源。”說到這裏的時候,李教授停頓了一下,“燈塔國,連同歐洲各個國家,準備在日內瓦建造一個大型強子對撞機。也就是說,他們會建設一個核子研究所。”
“……”吵架的人都停住了,看向李教授,很是疑惑地問道,“這個消息,你是從什麽地方得到的?”
因為這個還是在保密階段,就連華國政府目前都不是很清楚究竟是不是真的有那麽一回事兒。沒想到李教授卻很是篤定地說了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李教授的身上。沉默了許久,王教授這才緩緩地說道,“應該不會吧,大型強子對撞機,光是建造就極為費勁兒。而且,又怎麽能保證它的安全性呢?”
“目前應該是有一套保證這個東西安全性的方法,不過……”李教授嘆息了一聲,“咱們國家的物理,還是沒有跟上那些先進國家的腳步。”
“不一定吧,或許這只是一個猜測呢。”王教授依舊還是不相信,燈塔國會聯手歐洲各國建造一個大型強子對撞機。對于他而言,僅僅只是建造對撞機本身,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廖元白抿着嘴唇,想了一會兒還是說道,“這個我也略有耳聞,去年再去密爾斯大學的時候,我就聽聞有幾個物理教授已經趕往日內瓦。我想,應該就是為了這件事情。”他原本是不想說這件事情的,在廖元白看來,現在修建對撞機時機并不成熟。國外也不過是剛起步而已,而華國更是對于這方面還沒有什麽經驗。
他雖然主張要修建強子對撞機,但是卻不是現在。
于是,他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各位教授,能不能聽我先說一下。”
“你說。”李教授點了點頭,其他人也沒有說話,只是用目光看着廖元白。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讓他說想要說的話。
“強子對撞機,國外也是剛起步而已。雖然這個設想在很早以前就有了,而質量方程更是時間久遠。但是修建這個東西,華國是沒有任何經驗的。而國外的經驗,現在也不能夠借鑒。怎麽說呢,這東西目前并不适合華國。”說道這裏的時候,王教授眼睛一亮。他并非是不主張修建強子對撞機,而是不主張現在修建。
因為現在物理研究還有許多,沒有必要在一個無底洞中無限制地投資。
強子對撞機——就是那個無底洞。而且,它仿佛就是一個深淵,看不到任何的光明和前途。所以,王教授并不主張華國現在修建這個東西。
而李教授則是認為,要跟上國際的腳步。既然國外能夠建造這個東西,為什麽華國就不行呢?再說了,華國地大物博,人才輩出。他還真不相信,國外能夠成功,華國就不能夠成功。
“我們甚至不清楚,強子對撞機應該怎麽去修煉,僅僅憑着一個概念去修建的話。我覺得太容易出事了一些,所以我想,不如先弄懂其中的原理。等待時機成熟的時候,比如說,國外的強子對撞機第一階段成果出來的時候,咱們再去修建這個東西。”廖元白說完自己的想法之後,便坐了下來。
李教授蹙着眉頭,抿着嘴唇說道,“這樣一來,咱們和國外的差距可就會越來越大啊。”
“不會的。”廖元白搖了搖頭,“誰也不能保證,現在的強子對撞機一定能夠成功。說不定,即便是修剪好了,也是一堆廢鐵而已。”
“好吧,那咱們先不說這個。”李教授倒是覺得廖元白說得還是有幾分道理,強子對撞機,只是一個相對的概念。雖然國外想要将它具現化,但是仍舊不能夠保證這個東西就一定是想象中的那個東西。
倒不如等到時間差不多的時候,華國再去修建這個。比如說,已經有人能夠完美的解決掉強子對撞機的一些問題的時候。
開完會,李教授便領着廖元白走出了會議室。王教授跟在後面,對着廖元白說道,“小廖,你過來一下。”廖元白轉過身,看着王教授。随後又看了看身邊的李教授,而李教授看着王教授冷哼了一聲,溫和地對着廖元白說道,“你先過去吧,我讓小石就在這裏等着你。對了,小廖,我的提醒你一下。你自己注意一些,你是知道核聚變研究核心數據的人。所以某些時候,你可不能犯錯啊。”
李教授最後一句話,說得頗為有些意味深長。
廖元白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當然,這些核心數據是在座的各位教授都很清楚的。走到王教授的身邊,廖元白笑了笑,“王教授,您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小廖啊,我覺得你是一個很有想法的學生。怎麽樣,有沒有想好碩士選擇什麽科研方向?我聽說你是因為想要搞核聚變能源才會去京華大學物院的,但是你知不知道。就像是今天的李教授一樣,京華大學物院的這些個搞高能物理的教授,都是修建強子對撞機的激進派。你要是和他們在一起,啧啧……以後可就有得你受了。”說道這裏的時候,王教授還打量了廖元白好幾眼。
“不如這樣吧,你來城垣大學。”王教授的眼睛都眯了起來,“咱們學校雖然比不上京華大學,但是你也知道。整個華國妥妥地前三位,你若是來這裏的話……”
廖元白當然是能夠聽出來,這王教授就是想要将他拐去城垣大學的。
這怎麽可能呢,廖元白抿着嘴唇,滿臉歉意地對着王教授說道,“對不起,王教授。我已經決定好了,碩士學位的科研方向,我會往航天軌跡那邊發展。”說道這裏的時候,廖元白想起了什麽似的說道,“我認為,現在華國研究核聚變能源的條件還并不具備。或者是說,還不完全具備。我想等我從密爾斯大學留學回來之後,在繼續做這件事情。”
說完話之後,廖元白對着王教授又道了一聲歉。轉過身,他便看見小石正靠在牆邊,似乎正在等着他。
王教授的嘴角抽搐了好一會兒,這才嘆息着說道,“這麽好的學生,為什麽不是我們學校的。”說道這裏,他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垂頭喪氣地走向了另外一個出口。走到小石的身邊,廖元白沖着他點了點頭,“石叔叔,咱們走吧。”
“哦,王教授找你有什麽事情嗎?”小石看着廖元白笑了笑,用手輕輕揉着他的腦袋。
“沒什麽,就是和我說了一下他的想法。”廖元白自然不會将王教授和他說的話給傳出去,對于他不好,對于王教授也不好。
小石點了點頭,也沒有多問。既然廖元白不想說,他自然是不會在過問這件事情的。
“走吧,李教授還在樓下等着你呢。”說道這裏,兩人便轉了個彎,走到了電梯裏。不一會兒,來到了一層。
李教授站在門外沖着廖元白笑得和藹,他挑了挑眉頭,沖着廖元白說道,“走吧,回去。”
點了點頭,兩人快步走到大門前,李教授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那雙眼睛目光炯炯地看向廖元白,臉色變得極為正經,用一種嚴肅地口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