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白清清安慰着林嘉玥, 等忙完了, 明天就去找她, 林嘉玥也知道最好不要惹惱她，抽抽噎噎地挂了電話。
這一通電話讓坐在不遠處的郦月聽到了, 她垂着眼眸，思索了下, 擡起頭時，和白清清對上視線，對方眼神嘲弄, 令她有些不爽。
白清清為什麽要和林嘉玥做朋友, 巴結谄媚她的人真不少，不只是在學校裏, 還有不少網紅都想結交這位白富美，郦月想來想去，想到一點，因為她們的名字裏都有一個“yue”字。
“問你話呢, 郦月, 這一年你都拍什麽戲了？不是專業第一嗎, 搞到現在還沒清清出名，真沒用。”季萌嘲笑道。
其他人附和她, “估計就忙着交男朋友了吧。”
“倒也是。”季萌輕蔑地看了她一眼。
衆人發出奚落的嘲笑聲, 白清清在一旁，面上柔和，眼神似有不忍, 可內心卻開心極了，郦月憑什麽和她們平起平坐，她算什麽東西。
“那你在國外學什麽了？”郦月直視季萌，神色淡淡，“別告訴我，你在國際學校念到高中，到了國外還要從語言學校開始。”
“你——”季萌臉上挂不住，她臉一會紅一會白的，被郦月說中了，她到了國外，被逼着念一年預科，等英語成績上來後，再申請大學。
在大庭廣衆下被家裏傭人的女兒打臉，季萌氣得不行，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着她，郦月就是有本事氣她，從前她長得特別漂亮，現在又交了個男朋友，她從來就沒把她放在眼裏，處處壓她一頭。
以前在學校就沒有女生敢和季萌作對，她們不敢得罪季家，擁在她身邊，哪怕是家世更出挑的，見了也會維持表面的和平，只有郦月，敢這麽和她說話。
“你給我等着，大哥投的那部電影肯定輪不到你，到時候清清當了影後，你還在學校話劇社跑龍套。”季萌威脅道。
季萌這些威脅，她都不知道聽了多少次了，當她看一個人不爽的時候，那人做什麽都是錯的。
郦月冷冷地轉過頭，對上黎正的視線，她看了眼，移開視線。
黎正接觸到之後，和旁邊的人說了聲失陪，往這邊走來，他的到來令在場的女生們緊張了下。
他沉聲說道：“我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繼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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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落在郦月身上，“郦月，過來，我送你回去。”
郦月從沙發上起來，跟着黎正離開了派對，等兩人走後，女生們炸開了鍋，各種八卦猜測，最多的就是問這兩人什麽時候勾搭在一起的，問起季萌，季萌也說不上來。
白清清望着他們的背影，心裏一陣泛酸。
出了舉辦派對的場所，兩人一前一後，郦月表情淡淡的，開口說道：“以後能別帶我來這種場合嗎，我不想再來了。”
“為什麽。”黎正抿着薄唇，黑眸深邃，帶她來，等同于公開兩人在交往這件事，對他來說，郦月并不是上不了臺面的人，他重視她，可她卻不想來。
“不想來就是不想來。”郦月撇過頭，神情冷漠。
“你讨厭的話，下次就不來了，但是要是因為別人的非議這件事，你可以過來找我幫忙。”
“找你有什麽用？是，你能幫我解圍一次，幫的了以後嗎？”郦月有些心累，“你不要再來找我了，等過段時間，我們就說分手，像你姐那樣。”
他的眼神陡然令她心一緊，“我不同意，不要在開始的時候，你就判我死刑。”
郦月避開他的視線，兩人隔了不遠的距離，看起來一點也不親密。
車子到了之後，黎正拉開車門，護着她上車，送她回了朋友家。
剛進門，秦怡就激動地哇哇大叫，“你昨晚沒回來，衣服又換了一套，還有剛才那輛車，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是誰啊？我認不認識？”
郦月朝她搖搖頭。
秦怡撞了下她的肩膀，哀怨道：“不夠朋友啊，瞞的這麽好！”
“好，對不起，等我準備好了，我就介紹給你認識。”郦月從善如流地道歉。
“說好了啊，我就慘了，過年要面對七大姑八大姨的催婚，男朋友啊你在哪裏！”
郦月笑了笑，和秦怡在一起令她舒服多了，沒過一會，秦怡就回家了，過年事情多，她爸媽催着她去超市買年貨。
她躺在床上，說不羨慕秦怡這種良好的家庭氛圍是假的，回想起來，小時候過年，基本上就是她和傭人們在一桌吃飯，吃完了，這個年就過了。
來季家拜年的人絡繹不絕，王小鳳會讓她待在地下室，不要出來。
從窗縫裏，她能看到那些少男少女活潑地玩耍，而她，像只陰暗的鼹鼠躲在地下。
她記得有一次，有個男孩子窺見了她的存在，他吓了一跳，彎下腰來問她在幹什麽。
微信提示音打斷了郦月的回憶，她拿起手機看了眼，季景澄問她過年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情很差，“我不回去了，幫我向媽說聲新年快樂。”
季景澄有些失落。
這種失落在第二天更加明顯，季景矅宿醉之後，在家休息，決心不能再酗酒下去，看見季景澄的模樣，惡聲惡氣地說道：“你還想着她幹什麽！她早就move on了，只有你還傻乎乎的，人家多精明，早就傍上黎正了……”
季景澄轉身上樓了，留下季景矅一個人。
他越想越心塞，走到書房去處理公事。
突然跳出來一封郵件，他定睛一看，是那家天使投資公司發來的，郵件裏附帶了郦月那家文娛公司的資料。
他想也沒想，就要把郵件删除，鼠标移到删除鍵時，他頓了下，心想，他有那麽混蛋嗎？見不得女人好的那種？
仔細想想，上輩子和郦月分開後，他确實使了不少絆子。
季景矅毫不心虛，正琢磨着要不要打擊下她的公司，把附帶的pdf文件下載了，上面提到郦月旗下運營的賬號——一只拉布拉多。
這個名稱令他眼皮一跳。
他搜索了這個賬號，是個投稿型的樹洞營銷號，經常放些真真假假的樹洞供人讨論，互動量挺大。
他從第一條開始看起，當注意到L和J是因為一條狗而結怨時，他的身體像過了電流般，他知道這是他和她的故事，等看到後面，他的心漸漸收緊了，心情複雜。
等緩過神來，發現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小時，他就這麽對着電腦屏幕發呆，什麽也沒做。
思緒陷入了過去的種種，有些細節連他自己都忘記了，郦月卻還記得，他給她買過Andres Sarda的全系列內衣，這個西班牙奢侈品牌的內衣有兔女郎、婚紗、護士制服類，制作精良，比市面上那些維密時髦有趣多了。
她罵他是變态，兩人吵鬧過，她追着他打，可男人嘛，私下總有些香豔的幻想，他笑着接受了打罵，到最後，像情侶一樣甜蜜。
這些玩鬧嬉戲是情侶間才會有的，她可恥地心動過，可沒過多久，就會被他打入地獄。
她親耳聽到他對朋友吹噓，什麽花樣情趣都玩過了，她太聽話了，沒勁。那些話一句句地紮在她心上，面上卻還要演出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在意。
後來，她說服了自己，不要對他抱有期待，就不會失望。
她不知道的是，他那朋友問他什麽時候甩了她，沒節操地想要接手，他不想承認自己陷進去了，掩飾般地說些傷人的話，好打消朋友的念頭。
季景矅心一陣陣地抽痛起來，他眼眶微紅，這個帖子在網上熱度很大，哪怕過去了一段時間就會有人提起來，因為偏現實向，很多人都認為是真的，卻扒不出誰是原型。
手機響了起來，他接了電話，剛開口，就發現自己嗓音沙啞。
電話那端的王凡笑道：“年底事忙，要不挪到年後，正月十五過了再商量《愚者》這電影的事情？”
大城市年味淡的很，但是什麽事情都要等過年後，難免令人不快，季景矅冷聲道：“不用了，你盡快籌備，女主角還是給郦月。”
“這……恐怕不行。”王凡心裏咯噔一下，“白清清看了劇本，簽了合同，導演也同意了。”
季景矅煩躁不已，不說話了。
王凡情商很高，馬上賠笑道：“這部電影不行，那就下一部電影，不急，有好的劇本我一定推薦她。”
“行，那就這樣。”季景矅挂了電話，他點了根煙，只有在心情不好時，他才會抽煙，一縷煙霧升起，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現在是怎麽了。
過年，街上大大小小的店關的關，休息的休息，郦月本來想買套房子自住，恐怕也得等年後。
她好好規劃了下年後的工作和學習，在假期中，接到了金老師的電話。
金老師那邊惦記着這麽個好苗子，年底聚餐時，給當導演的朋友看了下郦月演的舞臺劇，導演對她有了興趣，他手裏正好有個劇本，感覺會适合她。
在陰沉的冬日下午，郦月打開郵件，看了下劇本內容，看完之後，她注意到了導演的名字，李蒼南，沒什麽名氣。
既是導演也是編劇，在國內知名度一般，和那些赫赫有名的大導演不同，他專注在懸疑劇情片中，這次的劇本也一樣。
金老師的電話很快就打來了，“你看過劇本了？”
“看過了，劇本很不錯。”
“哦，對了，有件事得提前說明，李蒼南定的片酬就五千元。”金老師自己也說不下去了，這片酬低的不可思議，過年去餐館打工一個月都有這個錢了，卻要消磨一個女演員大半年的時間。
就算有人想演，也接受不了這麽低廉的價格，大半年可以讓一個小花拍兩三部電視劇，接四五個綜藝，五六個廣告代言，七八個雜志封面，往四大時裝周跑一趟，沖着那麽多錢不賺，誰願意閉關去演一部電影。因此這劇就一直擱置着，沒開機。
“你再好好想想？”她等于要貼錢去拍電影了。
沒想到，郦月卻堅定地說道：“金老師，我想演，請給我個試鏡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