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季景澄回到自習室，郦月不知道去上洗手間還是去別處休息了，她的書包還在位置上，課桌上堆疊着她的課本。
翻開課本一看，課本嶄新得像是剛拿到一樣。
她不會的，季景澄心一松，她壓根就沒學習過，以她目前的成績很難考取一所大學。
留下來，對她根本沒有好處。
倒是他給她準備的英語材料，她有認真地做筆記，習題都做了。季景澄欣慰地笑了下。
他走過去，膝蓋不小心碰到她的包，包裏的東西灑出來，他蹲下，一樣樣放回去。
錢包裏夾着的一張紙引起了他的注意，季景澄打開那張紙，是張支票，正要看署名是誰，郦月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你在幹什麽！”她快步走過去，一把搶過他手裏的紙，将所有物品囫囵地塞回包裏。
季景澄怔愣地看着她，他指尖僵硬，好半天找回聲音，“誰給你的支票，你到底背着我去做什麽了？”
能開的出支票的人，至少不是一般人。
白清清的話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再加上大哥說她在打工兼職，季景澄先前是疑惑，那麽現在是确定了，“你想要留在國內？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啧，被他發現了，郦月依舊想垂死掙紮下，她知道和他對着幹，沒什麽好處。
得罪豪門的公子哥，他們有的是方法折騰她，就像先前她難得有個爆紅的機會，被人輕飄飄地阻擋了，她連始作俑者是誰都确定不了。
“你聽誰說的？”她低聲問。
“你不要管我從哪裏知道的。”季景澄握着她瘦弱的肩膀，聲音中帶着壓抑的憤怒，“你為了籌錢，到底幹什麽去了？”
長發遮擋住了她的半張臉，輪廓極美，鼻尖秀氣，長睫毛顫動了下，郦月譏諷地笑道：“反正在你的心裏，已經認定我是個什麽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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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頭，清亮的眼眸對上他的眼睛，她揚起下巴，“你覺得我為了錢，什麽都會做，包括陪男人，對吧。”
“沒有。”季景澄的心像是被紮了一樣。
“那你聽風就是雨，總是聽信謠言……”她眼眶微紅，聲音哽咽，眼淚不自覺地流下來，順着臉頰滑落，脆弱又優美。
望着那雙濕漉漉的漂亮眼眸，他的心越來越痛，她雖然是在說留學這件事，可季景澄難免會聯想起上輩子的事，要是他更有主見些，态度更加強硬些，他們之間就不會走到那一步。
“對不起，我不該随便懷疑你。”季景澄心痛地抱緊了她。
溫暖的陽光的男生懷抱，郦月不自覺地抱住他的後背，她垂下眼眸，總算把事情圓過去，要是他再追問支票是誰給的，她有嘴也說不清，之後季景澄肯定會把她看的越來越嚴。
她是想要獨立，想要逃離那個世界，可是在那之前，羽翼未豐滿，怎麽撲騰都逃不掉。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清爽的少年氣息圍繞在身旁，側頭看了眼，季景澄眼裏有感情，鼻梁高挺，側臉俊美，手攀上他的後背，她待在他靜止一般的溫柔之中。
他到底是長的好看，即使再煩人，看着這張臉，也讨厭不起來。
季景澄心生動搖，他想郦月還是喜歡他的，只是這裏的環境令她難堪，去個陌生的環境，之後的一切都會好的。
教室裏的少男少女你侬我侬地相擁着，季萌不屑地冷哼了聲。
一旁的白清清無措地說道：“我以為他們吵起來了，特地叫你來勸勸，沒想到他們和好了。”
什麽勸勸，她就是想讓季萌過來添一把火，白清清從窗戶看了眼，她俏臉微紅，“他們怎麽能在教室裏抱那麽緊。”
季萌發出無意義的冷笑聲，“抱一抱算什麽，估計郦月為了攀上我弟弟，什麽招數都用的出來，身體不就是她的本錢嗎。”
白清清尴尬不已，“這樣不好……”心裏鄙夷起郦月，用身體勾引男生，擠破頭要進豪門，虧她做得出！
“就你清純，你家裏把你看太好了。”季萌笑嘻嘻的，拉着白清清走了，“別看了，我們一起去逛街，叫上其他人。”
幾個女生坐了季家的商務車前往商場，季萌她們在逛街時偶遇了季太太，一行人坐在沙發上閑聊會。
“媽，這是我同學，白清清，她爸爸是C大教授。”季萌介紹道。
“阿姨，您好。”
季太太微笑着看白清清，“我聽過你爸爸的講座，你爸爸上次在經濟學人上的論文，關于國內行業發展動向和變遷的，很有前瞻性，我先生很認同。”
“那真是我爸爸的榮幸。”白清清落落大方，絲毫不膽怯。她經常代表學校出席活動，平時爸爸有正式場合也會帶上她，面對大場面，她早就練出好氣場。
“媽，你今天買什麽了？”季萌晃了晃季太太的手臂。
銷售人員恭敬地帶來了單子，“季太太，一共是700萬。”
季太太從包裏拿出卡，在單子上簽上名字，“幫我送回季宅，地址你知道的。”
“好的。”銷售人員拿着卡和簽單禮貌地下去了。
“買了這品牌一個系列的衣服，有幾套很年輕，你穿正好。”季太太笑了下，把品牌的lookbook給季萌看。
季萌翻看起來，她像是不喜歡，眉頭微蹙，白清清在一旁，維持着笑容，指了指其中一套，“萌萌，你穿這套肯定好看。”
“真的？會不會太老氣？”
“怎麽會呢，經典菱格紋，很優雅，正好秋天穿這件上衣外套，搭配牛仔褲很好，我看超模們私下街拍都這麽穿。”
白清清眼眸清澈，氣質大方，一點也不小家子氣，季太太看着滿意，特別是和郦月那個心眼多的一比，她越看越好，以後囑咐季萌多帶她過來，讓景澄和她相處下。
只有白清清知道，她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一個品牌這一季度的一系列的衣服全部買了，花了700萬，她們臉上一點炫耀的神色都沒有，平常的再不能平常，就和她花了700塊一樣，沒當回事。
衣服一個系列就買了700萬，其他方面呢，只怕會花更多錢。她爸爸一年的年收入才這些，除去在高校任職，同時擔任幾家公司的顧問。
她打心裏震驚，季家到底是有多有錢。她原先是看不上郦月的，死命纏着季景澄能得到什麽啊，一點骨氣都沒有，他又不是季家的繼承人，而現在……她心裏微酸。
豪門公子哥手指縫裏的錢就不少。
見識到了豪門，她怎麽甘心在原來的階層打轉，她要抱好季萌的大腿，和她打好關系，進入上層白富美圈子，為以後鋪路。
兩個小姑娘對着産品冊一陣讨論，季太太微笑着看了一會，她和別的太太約好了，“對了，萌萌，趁今天有空，你去挑一下禮服，再過不久有個正式場合要出席，黎家大女兒的訂婚宴，你以前見過的，黎汐姐姐。”
想不起來是誰，不過季萌随口應了。
等人離開，白清清問道：“你媽媽好優雅，她很忙？”
“去和那些太太喝下午茶，不過你不要覺得她們就會坐着閑聊，這些社交場合可以認識不同的人，人脈一廣，投資就進來，反正她們是靠着打牌聚會在發展合作。”季萌合上冊子，拉着她去設計師店挑禮服，禮服要提前試穿，不合身的地方要設計師修改。
白清清點點頭，她見識到了新的東西，暗中記下。
在設計師的店裏挑好了禮服，季萌收到季太太的微信，要她帶白清清回季宅吃飯。
“這不好吧。”白清清面上委婉地拒了，心裏期待不已。
“沒什麽不好的，走吧，我媽都指名讓你去了。”季萌磨了會她。
白清清先是猶豫，再是眉頭一松，矜持地點頭，“那好，我給爸媽打個電話，報備一下。”
她打電話的時候，季萌在那感慨，“你可真乖，吃個飯，晚點回家都要向爸媽報備。”
白清清笑了笑，她跟着季萌坐上季家的車，當她看到那幢恢弘莊園的時候，內心的震撼不是一星半點。
在客廳坐了會，陪季太太說了話，傭人端來精致的甜點，白清清手臂被季萌拉了下，她擡頭看去，季萌竊笑了下，指了指女傭，偷偷說道：“她就是郦月的媽媽。”
白清清看了對方一眼，女傭露出個膽小又強裝和藹的笑容，“小姐們，請用。”
粗糙紅腫的雙手，肥胖的身軀，說話沒什麽文化的感覺，畏畏縮縮的模樣。
白清清揚起唇角，笑了下，心中那點郁悶早就消散了，她怎麽會嫉妒郦月呢，真是太可笑了。
“郦月回來了嗎？”季萌轉頭問季太太。
季太太喝了口水，盡量心平氣靜，“和景澄一起回來了，就知道躲在房間裏。”
“那晚上讓她在餐廳幫忙吧。”季萌提議道。
季太太叫王小鳳去準備，王小鳳叫了郦月。
郦月沒辦法，幫着她一起把餐廳布置了，将餐具擦幹擺上桌，她一言不發地做着事，擡起頭時，見到白清清和季萌說說笑笑地走進來。
白天是和她們在一個學校學習的人，到了這裏，郦月挽起袖子在服務她們，白清清有種古怪又暢快的感覺，那種高高在上，俯視她的感覺令她飄飄然，她深刻地感受到了，她們不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