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脾氣
吳家廊橋上,一群世家姑娘圍坐在一起比賽投壺。
吳玫是吳家未出嫁裏年齡最大的小姐了,今日待客她首次是主角,從早上到眼下宴席将散,沒出一點差錯,也沒有央求母親幫忙,一切順順利利的,她心中很是自滿。
再一次化解了姑娘間的口角之争,她後靠在椅子上,想走神休息一下。
有丫環站在一旁,俯身輕聲道:“聽垂花門上的小厮說,熙王剛才進府了。”
吳玫“霍”地一下站了起來,一桌的姑娘呆呆看着她,鴉雀無聲。
她掩飾一般又坐下,“抱歉……”
所有的理智離她遠去,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甚至顧不上看別人的臉色,重新站起來,“對不住,失陪一下。”
吳玫腳下生風,出了廊橋,“什麽時候來的?跟誰來的?現在在哪兒?”
她的丫環氣喘籲籲還要拼命壓低聲音:“來、來了一會了……奴婢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七少爺的院子裏……似乎還有一個女人……”她自動把美貌二字隐去了。
吳玫咬着下唇,“先……先回房去……”
她的丫環直到跟着吳玫回到院子裏,才知道吳玫是要重新打扮一下,她忍不住說:“這都什麽時候了……”
“你懂什麽。”吳玫說。
小道消息裏,熙王只對美人青睐有加,蓬頭垢面去見他還不如不見。
她知道自己比不上他府裏的美人,跟着七哥見過一次,他竟然沒有正眼看過她一回。
她緊緊捏着珠釵,“你別在這愣着,快去七哥那裏打探,如果有動靜立刻差人告訴我!”
吳玫提着裙子匆匆疾走于回廊上,她身後只跟着一個小丫頭,在拐彎處,她猛然停下,身後丫頭躲閃不及一頭撞在她後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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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牆青瓦,一樹黃葉,熙王就在那裏,周君澤就在那裏。
三年前,因為被母親訓斥,她擺脫了下人一個人躲清靜,遠遠看見梨花樹下立着一個陌生人,那就是熙王。
那時他的惡名已經滿京流傳,她未曾想到,他有那麽壞的名聲,卻居然長得那樣好看。
梨花吹滿落頭,連肩膀上都是,他靜靜地站着,眼睫低垂,如此的俊美憂郁。
從那刻起,她就生了心魔。
景象重疊,熱血和酸楚一起湧動在胸腔裏,吳玫向前走了一步,卻又停下來。
因為她看見,熙王身側露出了一角粉霞羅裙。
他的确是帶着女人來的。
人還是那個人,他卻不再露出讓人心碎的憂郁神情了,他嘴角含笑伸手攬住身側的人,低頭說了一句什麽。
一旁的少女終于露出半張臉,吳玫心裏只有兩個字。
難怪。
難怪周君澤會将她帶在身邊,難怪會對她笑。
那樣一張臉,沒有人會不喜歡。
她在柱子後,看着周君澤溫柔笑臉,握着少女的手低頭親吻,又毫不避諱地在光天化日之下吻着她嘴唇,終于哄着泫然若泣的姑娘靠在他胸口。
他視線往這邊移過來,她連忙拉着丫環躲好,再探出頭的時候那裏已經沒有人了。
她身邊至親的兩個丫環都知道她心思,有些憂愁地看着她:“姑娘……”
她擺擺手,“你去找一找七哥,說我待會去找他。”
丫頭極不放心,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她的丫環怕她傷心過頭,一個人躲起來哭。可她傷心是傷心,更多的還是難以形容的滿足。
她見到了他的另一面,不是外人口中行事乖張、放蕩不羁的熙王,也不是她眼裏孤獨的周君澤。
他會對女人笑,溫柔的親吻,毫不隐藏的寵愛,她若能嘗過,立刻死去也沒有怨言。
她慢慢走到那顆銀杏樹下,站在周君澤剛才站的地方,伸手摘下一枚葉子。
她将葉子撕成一條條的,放在嘴裏嚼了,臉上浮現出笑意。
她想要嫁給周君澤,做他的王妃。
回到王府後,周君澤又拿他的侍衛試過,直到薛嘉蘿聽到“伸手”就開始哭才停下。
月河沒有被允許陪同出門,早上她送走了活蹦亂跳的側妃,晚上迎接到了一個腫着手,哭得沒有力氣的薛嘉蘿。
她和紅羅匆忙将薛嘉蘿的手用冷水沖洗,換了藥,用各種甜點和玩具安撫她。晚上周君澤沒有來,她們輪流值夜,以防薛嘉蘿熟睡後将手蹭到哪兒。
薛嘉蘿沒什麽精神,躺下後很快就睡着了,紅羅将薛嘉蘿手裏握着降溫的玉石從她手裏拿出來,低聲說:“王爺怎麽能下這麽重的手,都腫成這樣了……”
“我倒是覺得這是一件高興事兒。”月河說,“聽前院人說,并不是夫人犯錯才挨了打,而是王爺教她不要随便去碰生人。”
“夫人天性如此,慢慢教也就是了,哪能一上手就打她。”
“你我次次好言相勸,夫人哪次聽話了?只有王爺才能教她。”月河彎腰給薛嘉蘿掖好被角,退出來拉好床帏,“而且你想想,如果夫人一直待在涼風院裏,有教她行事的必要嗎?”
紅羅跟着月河一起坐在床前腳踏上,“姐姐什麽意思?”
月河知道紅羅沒什麽心眼,嘴還嚴,很放心地告訴她:“我覺得,王爺以後可能會經常帶夫人出門。”
差不多十天後周君澤才踏進了涼風院,薛嘉蘿的手上沒有了痕跡,也不像挨打那天那麽抗拒他了。
雖然似乎因為害怕有些緊張,但至少願意讓他抱在懷裏。
薛嘉蘿低着頭,伸手摳着周君澤腰帶上青玉,不說話也不笑。
周君澤抱着她坐在榻上,用鼻尖頂了頂她額頭,“擡頭。”
薛嘉蘿擡起頭時,他剛好親下來,她立即側過臉。
微不足道的反抗讓周君澤覺得新鮮,“我的哈巴狗還有脾氣呢。”他在她脖頸一側慢慢親下去,“來,讓我看看你脾氣有多大。”
周君澤本來沒有那個心思的,薛嘉蘿一反抗,讓他突然間來了興趣。她不讓親嘴,他就順着鎖骨往下親,她捂胸口,他就撩起她的裙子。
一進一退,一個抗拒一個壓制,秋日午後的美人榻上,薛嘉蘿的雲錦長裙層層疊疊覆蓋着,她緊緊抓着周君澤領口,随着周君澤的動作起伏,垂在兩側的小腿一晃一晃的,腳尖蜷縮着,嘴裏嘤嘤嗚嗚的。
直到周君澤傳熱水清洗,月河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一時間心情頗為複雜。
熙王雖然常住涼風院,但側妃實際侍寝屈指可數,被關在府裏時兩人整天膩在一處也沒有過大白天就這樣的,這次,他進屋才見上側妃……熙王自己有沒有發現,他越來越喜歡側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