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待元靖帝穿戴整齊,來到正殿裏的時候,蕭颍已經在此等候多時。
元靖帝想着蕭颍這麽晚來見自己,肯定有要緊之事,因而,他一見面便對着蕭颍問道:“颍兒,你如此着急要見父皇,可是有要事?”
“父皇,兒臣确有要緊事想與父皇說。”蕭颍說道。
“難道下午我給你看的那幾道奏折,你想出解決道了?”元靖帝饒有興致地問道。
“不是。”蕭颍頓了頓,才說道,“兒臣另外有要事想與父皇說。”說着,他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宮人。
看見蕭颍的小動作,元靖帝心裏當然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他轉過臉,對着曾益說道:“曾益,你們都出去,我與颍兒要單獨說話。”
“是。”曾益行了一禮,招呼着宮人們魚貫出了屋。
見殿內只剩了父子二人,元靖帝又問道:“颍兒,到底何事?”
蕭颍看着元靖帝,猶豫了片刻,說道:“兒臣是來求父皇賜婚的。”
聽到這話,元靖帝眼睛一亮:“哦?你看上哪家姑娘了?只要你開口,父皇便為你賜婚。”
蕭颍苦笑一聲,說道:“父皇,兒臣不是求你為兒臣賜婚的,兒臣是想求你為我舅父之女楊竹欣與六弟賜婚的。”
“什麽?為老六賜婚?”元靖帝一愣,“你們當兄長的婚事都還沒定下來,怎麽輪得到他?”
“父皇,兒臣來求你,自然是事出有因。”蕭颍躊躇道。
元靖帝見蕭颍神色有異,忙問道:“那你說說,出了什麽事?”
蕭颍擡頭看了元靖帝一眼,說道:“六弟與阿寶,他們,他們已經有夫妻之實了。”
元靖帝有些吃驚:“這是怎麽回事?楊家那姑娘私下早與颉兒有了來往?那她為何還來參選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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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阿寶之前與六弟并無私情,今晚之事,是,是六弟騙阿寶飲了媚藥,才發生的。”蕭颍在向元靖帝說此事的時候,并沒有像楊竹欣那般,說是田婉騙她喝的媚藥。說實話,他不相信田婉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元靖帝一聽,蕭颉身為皇子,居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奪了一個姑娘的清白,不禁勃然大怒,當即叫曾益去把蕭颉叫來。
沒等多久,蕭颉便來了平樂殿。只見他穿戴規整,連頭發也是梳得一絲不茍,似乎早有準備。他進了殿,看見蕭颍也在,神色毫無異樣,徑直走到元靖帝面前行了禮,又問道:“不知父皇這麽晚叫兒臣過來,可是有事?”
“逆子!”元靖帝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将手重重拍在桌案上,大吼道,“你自己做了什麽好事,你不清楚?你若是真喜歡人家姑娘,便跟我說,正正經經娶人家過門!你這樣給人家下藥,強占人家姑娘身子,算什麽?你堂堂皇子,還缺了女人不成?”
聽到元靖帝的話,蕭颉卻一臉不以為然:“父皇,你誤會了,我可沒有對那個楊竹欣下藥,是她自己飲了藥來引誘我的。”說着,他瞥了蕭颍一眼,又說道,“父皇,你可別被人騙了。”
聽到蕭颉不但不肯認錯,還把矛頭指向自己,蕭颍心頭火冒三丈,對着蕭颉質問道:“阿寶清清白白一個姑娘家,她怎麽會自己下媚藥來引誘你?再說了,她要引誘你,給你下媚藥不是更省事,為何要自己喝媚藥?”
蕭颍笑了笑,說道:“她為何要給自己下媚藥,這我就不清楚了,三哥要問也只有去問楊竹欣自己了。我知道她服了媚藥來引誘我。你也知道,我年輕氣盛,如此美人主動送上門來,一時把持不住,順勢要了她罷了。”
聽到蕭颉颠倒黑白,蕭颍大怒道:“六弟,你可真會編故事!若是阿寶真是自己下了媚藥來誘惑你,那她怎麽會去投湖自盡?”
“啊?楊竹欣投湖了?”蕭颉一愣,“她,她死了?”
蕭颍哼了哼,說道:“恐怕要讓六弟失望了,施救及時,阿寶沒有大礙。”
雖然蕭颉對楊竹欣沒什麽好感,不過倒也不希望她因自己而死,聽說救回來了,心裏雖然松了一口氣,嘴上卻不肯認輸,笑了笑,說道:“看來,這種女子,看來連閻王爺都怕了她,不敢收她。”
見蕭颉對楊竹欣這般态度,蕭颉心裏更是冒火,不過,想到他還想蕭颉答應迎娶楊竹欣,也不好與他太撕破臉,又耐着性子說道:“六弟,不管怎麽樣,如今阿寶已經是你的人了,你是不是應該給她,給楊家一個交代?”
“什麽交代?”蕭颉一聽,轉過眼來,一臉警惕地望着蕭颍。
蕭颍頓了頓,說道:“今日在父皇面前,那我們就把話說清楚,我希望你娶阿寶為江都王正妃。”
“什麽?三哥,你叫我娶那個女人為正妃?”蕭颉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看見蕭颉如此,蕭颍臉一冷,問道:“阿寶是你的人了,你當然要娶她!”
蕭颉也不示弱,冷笑道:“像楊竹欣這麽不自重,下媚藥勾引男人的女子,我玩玩還可以,怎麽可能娶回家?”
“六弟!”蕭颍怒道,“明明是你給阿寶下了藥,趁機強占她,為何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把髒水潑到她身上?”
蕭颉撇了撇嘴,說道:“三哥,到底是我潑她的髒水,還是她自己不自愛,我們倆各說一辭,父皇也不知道該相信誰。不如,我們請父皇将此事查個清楚,再下決斷,如何?”
“好。”蕭颍轉臉對着元靖帝拱手道,“兒臣請父皇徹查此事,還阿寶一個公道。”
元靖帝皺着眉頭,看了看蕭颍,又看了看蕭颉,說道:“阿颉,你說楊竹欣一個姑娘家,又是出自名門望族,會自己吃媚藥來勾.引男子?”
蕭颉也對着元靖帝拱手道:“回父皇的話,這楊竹欣為何要這麽做,兒臣也不清楚,但兒臣有人證可以證實。”
“什麽人證?”元靖帝的身子挺了挺。
“這楊竹欣用的媚藥名叫蝠香,并非普通媚藥,乃是京城萬辛藥房所出,其藥性極烈,用的藥材也是貴重,所以這價格也高,買的人自然也少。因而,這藥房的掌櫃記得前日到萬辛藥房來買藥之人的相貌。買媚藥這種事,楊竹欣自然不敢随意叫個人去,必定是自己的心腹。在這長春園裏,除了她從楊府帶來的侍女秋怡之外,也不會有別人了。”說到這裏,蕭颉轉臉瞥了蕭颀一眼,又說道,“父皇,兒臣已經将萬辛藥房的掌櫃帶到了殿外。兒臣所說是真是假,把秋怡叫來,讓掌櫃認一認便清楚了。”
“你說的那可真話?”元靖帝将信将疑地看着蕭颉。
“父皇,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蕭颉淡笑道。
元靖帝又轉過臉看着蕭颍,見他冷着臉望着蕭颍,似乎并不信蕭颉所說。元靖帝頓了片刻,然後便叫曾益去把秋怡帶過來。
曾益不敢耽擱,忙叫了個年輕腿腳快的寺人,去把秋怡叫了過來。因事關重大,元靖帝怕蕭颉作假,特意叫人把萬辛藥房的掌櫃帶到廂房裏,又叫了幾個與秋怡年紀相仿的宮女出來,與秋怡穿了同樣的宮裝,然後才叫那掌櫃出來認人。
萬掌櫃見到皇帝,雖然也有幾分緊張,但還是很快便把秋怡認了出來。
蕭颍見狀,面色一變,秋怡更是吓得瑟瑟發抖。
蕭颉笑了起來:“三哥,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蕭颍皺着眉頭,沒說話。從蕭颉今晚的表現看,他應該早知道元靖帝會查此事,所以,他才會一早就把萬辛藥房的掌櫃帶了來,所以,他也完全可以提前讓萬掌櫃見到秋怡。想到這裏,他擡起頭望着蕭颉,冷冷一笑,說道:“六弟,如果你早有預謀的話,難道你不會一早把萬掌櫃帶進長春園,暗地裏把秋怡指給他認?那樣的話,他此時能認出秋怡也就不奇怪了。”
元靖帝一聽,心頭也犯了疑:“對啊,颉兒,這萬掌櫃這麽快就到了長春園,應該是你一早就把萬掌櫃從京城帶了過來吧?你怎麽知道今晚會發生此事?難不成你們真是有提前串通?”
“父皇,兒臣只不過是無意中得知這園子裏有人買了藥,覺得奇怪,把萬掌櫃叫人問問而已。楊竹欣買藥是千真萬确,兒臣指天為誓,絕沒有與萬掌櫃一起誣陷她。”
掌櫃一聽皇帝說自己與蕭颉竄謀,更是吓得面色大變,趕緊對着元靖帝下跪道:“陛下,小人不敢欺君,小人所說,句句屬實。”
秋怡見元靖帝并沒有完全相信,“撲咚”一下也跪了下來:“陛下,奴婢,奴婢沒,沒去買過那什麽媚藥!更沒見過這萬掌櫃!”
蕭颍指着萬掌櫃與秋怡,對着元靖帝說道:“父皇,他們一人說有,一人說沒有,這叫人如何相信?”
蕭颉也笑了笑,說道:“一人說有,一人說沒有,說明這二人之中,定有一人說的是假話。”說着,他走到二人面前,冷冷說道,“欺君可是大罪,要株連三族的,你們可要想清楚了再說話,不要連累了家人。”
聽到這話,秋怡面色一白。
那掌櫃聽到要株連三族,也是面色大變,趕緊說道:“陛下,小人所說真的句句屬實,而且,小人還有物證。”
“哦。”元靖雙眼微微一眯,對着掌櫃說道,“什麽物證?”
“那日這位姑娘來我店裏買蝠香時,身上并沒有帶錢,而是帶了一枚玉簪,說是過幾日會拿錢來贖這玉簪。”說着掌櫃從自己懷裏摸出一個布包,放在地上,攤了開來,露出一枚翡翠簪子來,又說道,“小人見這玉簪極為珍貴,知道來買這蝠香這姑娘有些來頭,怕丢失了,一直貼身保管着。”說着他雙手舉起玉簪,對着元靖帝說道,“請陛下過目。”
元靖帝看了看那翡翠簪子,成色極好,确實不像普通人家的物件。他轉過頭,望着秋怡,問道:“秋怡,你說說,這玉簪可是你家姑娘之物?”
“陛下……”
秋怡剛欲開口,蕭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秋怡,欺君可是要誅三族的哦。對了,剛才萬掌櫃只說你去過藥房,并沒有說你買的什麽藥,你怎麽知道萬掌櫃說你買的藥是媚藥?”
聽到蕭颉的話,秋怡面色愈發的慘白。她知道,自己是兜不下去了。自己這一條賤命,死不足惜,可家中還有父母兄弟啊,自己就算死,也不能連累他們啊。終于,秋怡含着眼淚點了點頭,說道:“回陛下,這,這玉簪确實是我家姑娘之物。”
“那它為何會在萬掌櫃手中?”元靖帝又追問道。
秋怡低着頭,輕聲說道:“正如六殿下與萬掌櫃說的那樣,姑娘叫奴婢去萬辛藥房買一種蝠香的媚藥。姑娘說那藥極貴,她手頭一時沒有那麽多銀兩,便叫奴婢先以這玉簪作抵,待回京之後,從楊家拿了銀兩,再把這玉簪贖回來。”
“所以,這媚藥确實是楊竹欣所購?”元靖帝冷聲問道。
秋怡咬着唇,點了點頭:“是的,陛下。”
“那她買這媚藥作何用?”元靖帝又問。
“這個……”秋怡猶豫了片刻,說道,“回陛下,姑娘沒跟奴婢說,奴婢也不知道。”
“好,朕知道了。”元靖帝對着秋怡與掌櫃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秋怡與掌櫃磕頭謝恩,退了出去。
此時,屋裏又只剩下了元靖帝與蕭颍、蕭颉兄弟二人。
此時,蕭颍的面色異常難看。
蕭颉得意地看了蕭颍一眼,然後對着元靖帝說道:“父皇,兒臣真沒有做那卑鄙之事,真是那楊竹欣自己下藥引誘兒臣的。如此無德的女子,兒臣怎麽可能娶她為妃呢?”
“可是,阿寶已經是你的人了,你若不娶她,你叫她以後怎麽辦?”蕭颍還是不死心。
“管她怎麽辦?”蕭颉一臉不在乎,“反正我是不可能娶她的。”
“六弟……”
蕭颍還想說什麽,元靖帝開口說道:“颍兒,楊竹欣德行有虧,我也不贊成你六弟娶她為正妃。”
蕭颍一聽,急道:“父皇,如果這樣的話,阿寶這一生便毀了!”
“她這叫自作孽,不可話!”元靖帝厲聲道。
聽到這話,蕭颍呆了呆。他知道元靖帝說了這樣的話,表明他心裏已經極其厭惡楊竹欣了,自己再說下去也無濟于事,便也就不說話了。
這時,蕭颉打了一個呵欠,對着元靖帝與蕭颍懶聲說道:“父皇,三哥,天晚了,若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睡覺了。”
蕭颍看了蕭颉一眼,沒吭聲。
元靖帝微微一頓,然後對着蕭颉揮了揮手,說道:“你先回去吧。明天是保成夫人的壽辰,你可別起晚了。”
“兒臣知道。”蕭颉對着元靖帝笑嘻嘻地說道,“兒臣明日一定第一個去保成夫人屋裏,給她老人家拜壽。”
元靖帝溫和地笑了笑,說道:“你這張嘴啊,在你幾個兄弟裏面是最能說的。快回去歇息吧,明日把夫人哄高興些。”
“是。”蕭颉行了禮,便退了下去。
元靖帝轉過頭,見蕭颍呆呆地站在原地沒動,面色極其難看。他知道,蕭颍與楊竹欣一起長大,感情極深,不禁嘆了一口氣,說道:“天色不早了,颍兒,你也回去吧。”
“父皇,阿寶的事,真的沒有轉寰的餘地了?”蕭颍不甘心地問道。
“沒有!”元靖帝回答得極為幹脆,“如果說她與颉兒是相情兩悅,我還可以考慮一下,可你也看見了,颉兒并不願意娶她。”
“如果……”說到這裏,蕭颍頓了一下,然後像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擡起自己蒼白的臉,望着元靖帝,說道,“如果兒臣願意娶阿寶,給她一個名分呢?父皇,你會答應兒臣嗎?”
聽到蕭颍的話,元靖帝一呆。
作者有話要說: 想看甜寵文的讀者,可以就此打住了。後面真的一點都不甜寵啊,這個文就是作者為了滿足自己惡趣味的,一點都不爽,劇透一下,就算回到仙界,也不爽的。大家就當我自娛自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