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節
他沒回頭,坐在輪椅上的背影,讓畫面顯得有幾分低沉。
“我們這種人機關算盡、步步為營,可以說得上視人命如草芥,絕不會做不利己之事,更別提所謂的正義,而你,不過就是個跟在人後的小保镖,卻為了救一個陪酒小妹惹火燒身。”
這麽說來,小軍确實與他們這種人不同吧?
“別人嘴裏你是不自量力,愚蠢之極,可在我眼中,你是個好人!”他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裏,是我從未見過屬于他的真誠。
之前,我一直以為,段天盡對小軍客氣,是因為秦小爺的關系,聽了這些才明白,他只是覺得小軍傻蠢。竟會為了一個低賤的陪酒小姐以命相抵,想必,那時的梁胭在他眼中也是這般吧,才會在離開時對我說那句:“梁胭,杜家那趟渾水,你學聰明點兒,別到時候連骨頭都不剩!”
可是,他看錯了,不論是梁胭還是小軍,都是演的,真正的白鴿,是一個血債累累的刀頭,甚至剛剛,我才給他下了毒,他毫無察覺。
對他終歸是愧疚的,我感覺眼眶酸酸的,想哭,只得把頭低下,好在段天盡的視線已從我臉上移開,不然他一定會發現我的異常。
沉寂了片刻,我對他說:“在小軍眼裏,盡少也是個好人!”
如果我們不必在這條荊棘之路前行,我們一定都是好人吧?
段天盡要出院回家休養,貓爺的手下已幫他辦理好了所有手續。不過阿寬還必須在醫院住着,我們離開醫院前,阿寬剛好醒了,護士過來說,可以允許一位親人進去探望。
阿寬自小就是被段家收養的,想必和我一樣,也沒什麽親人,段天盡就是他的親人吧,可護士說完話,坐在輪椅上的段天盡卻沉默了,過了片刻他才擡頭對我說:“小軍,你替我進去看看他吧,他若問我,就說我沒事。”
“好!”我雖不解,他為什麽不親自去,還是爽快答應。
換上防菌服,進去重症監護室,便看到阿寬躺在病床上。他才剛剛脫離危險期,臉色有點蒼白,還戴着氧氣罩,知道家屬進來了,他睜眼看過來,也認出了我。似乎有些失望,把眼睛閉上了!
我走到他病床邊上,輕聲說:“阿寬兄弟,你家少爺腿做了手術,雖然沒什麽大礙,但進來這裏不方便。醫生不讓他進來,所以他只好請我進來幫傳個話。”
他聽到我這句話,果然睜開眼睛了,還對我擠出一個笑容。
看到這個我暗自罵了段天盡一通,這兩人得有多大的心結,才能這樣都不肯進來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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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讓阿寬放心養傷接受治療。我又握住他的手說:“你家少爺真的特別擔心你,這一整天,問了你好幾次情況,他自己也是自顧不暇的,你趕緊好起來吧阿寬兄弟,你家少爺身邊除了你,也沒別人了!”
我說完這個話,阿寬眼睛竟然滑落下一滴眼淚。
我心頭真是五味雜陳,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人身心都是肉,遭受這些磨難痛苦時最為脆弱,時時刻刻期盼着的。無非就是所關心之人的關心。
這時,阿寬張嘴對我說了句什麽,他帶着氧氣罩,我沒聽清楚,他也知道,就自己掙紮着把氧氣罩取下來,艱難的對我說:“小軍兄弟……還有勞你這段日子幫我照顧一下我家少爺……阿寬感激不盡……”
我點點頭,那日我拼死救他們,他必然将我當做可以信任之人,可若他知道,我接下來每天都會給他家少爺下藥,該作何感想呢?
從阿寬的病房裏走出來。便看到段天盡坐在輪椅上,從病房外面的觀察窗裏看阿寬的情況;我之前還以為,他對阿寬是真的鐵石心腸,看這樣子,也是十分擔心的。
我走到他身旁,淡淡問了句:“盡少剛才何不自己進去看看?”
“看什麽呢。又沒什麽好說的!”他把目光收回來,又是那副高冷的樣子。
人這個動物就是奇怪,可以對一個陌生人敞談,卻不一定能在親近之人面前低頭,段天盡就是這樣,看似冷而無情。其實是怕極了別人知道他有情!
出院的一切準備都做好了,我推着他出來,外面風很大,在醫院裏的溫室中待久了,瞬間覺得寒冷刺骨。
我忙去拿大衣,蓋在輪椅上的段天盡身上。他應該也覺得冷,坐着沒動,耐心等我仔細的幫他整理大衣邊角,生怕有風跟着縫隙鑽進去了!
這是白天,醫院人來人往,好些路過的。都會忍不住朝我們這邊看過來,他們當然看的不是我,而是長得英俊氣質不凡的段天盡——坐在輪椅上。
有時就這麽不公平,醫院裏缺胳膊少腿各種癌症病人那麽多,偏偏長得好看的段天盡獲得了成倍的同情心。
有人說:“可惜啊,那麽大個帥哥卻是個殘廢……”
“可不是,可還是那麽帥啊!”
“還有保镖跟着,長得帥還多金,卻偏偏是個殘廢,哎!”
這世上有兩樣東西是管不了的,一是天要下雨,而是別人的嘴,段天盡那麽跋扈,也只能憋着氣對我說:“小軍,你蓋好了嗎,好多人看着呢!”
第062:陪你們玩玩
他的聲音就在我臉前方,我眼睛往面前一看,頓時尴尬了!
剛只顧低頭幫段天盡蓋衣服,卻沒注意自己離他這麽近,我要是個女的,兩人來個眉目傳情也就算了,可我現在是個男的啊,那畫面感覺簡直……
弄好了,我不自然的站直身子,趕緊轉到他身後,才不用看他的臉。
幫段天盡推輪椅到停車的地方,他的保镖要把他擡上去。
“不用了!”他揮手拒絕,好歹那麽大個爺,才不願意真的變成個殘廢呢,他手撐着輪椅,慢慢站了起來。
明明看到他上車的動作有些費力,我并沒搭手,直接繞到前面去開車,那幾個保镖另外開了另一輛車跟在後面。
回去之後,這晚上沒什麽特別的事發生,因為大後天就是年三十。秦小爺也暫時沒其他安排,我們全都沒出門,留在家裏養精蓄銳。
醫院那邊,段天盡安排了專門的人照看阿寬,聽說他已從重症監護室出來,不過還得繼續在醫院觀察。
我們在段天盡家裏,一日三餐都有阿姨準備。我和其他留守在這的保镖不同,可以破例跟他們同桌吃飯,吃完飯,秦小爺通常會叫我陪他玩牌,段天盡則在房間裏呆着,基本事件都是在看書,不然就是打電話。
因為他腿上的傷。阿姨每天下午都會熬中藥雞湯,我就趁此機會在雞湯裏下藥,再端去給段天盡喝,短時間內沒有症狀,他再也沒懷疑過我。
今天是個下雪天,外面又寒又冷,雪堆得滿院子白茫茫。不巡邏的保镖全都聚集在樓下的健身房玩,那本來是段天盡運動的地方,最近他大發慈悲了,開放給保镖們打拳用。
吃過午飯實在無事,我也過去看他們打拳,大家這兩日也差不多熟絡了,他們看我過來,都親近的叫我‘軍哥’,其實,我年齡比他們大多數人都小。
“軍哥,要不要來玩兩局啊?”一個外號叫烏鴉的保镖熱情的對我說,這家夥和這裏的其他人一樣,全是貓爺派給段天盡的保镖,不過,他們不是那種土生土長的黑道人士,全是從軍隊裏退下來,以前也受過些專業訓練的人。
“不了!”我就怕幾天不動,手就生了,下來這個運動房也換了一身運動套裝,但我不打算跟他們玩,我說:“我打打沙袋就好了!”
烏鴉勸道:“別呀,軍哥,我一來這就聽他們說過你的名號,特別想過兩招!”
“什麽名號啊,那都是別人亂傳的!”我不好意思的回答,其實打心底裏并不想這麽照耀。
烏鴉回答我說:“就算有誇大的成分,但你在珍珠賭場一個人跟王明的人幹,在盛宴外面,也是一個人救了盡少的事兒總不是亂傳的吧?”
另一個人接過話來說:“就是,你現在在海城也是人物了,昨天我一外面的哥們兒還說的,海城最牛逼的保镖,絕對是你軍哥,我吹牛逼說天天跟你打拳,他們都不信。今天就讓我們如願以償吧?”
“還是不了!”我擺擺手,推辭說:“都是好哥們兒,一會兒動起手來傷到就不好了,馬上就要過年了!”
“沒事兒!”門口那邊傳來秦小爺的聲音,他也換了一身運動裝,搞笑的是,頭上還帶了一個頭套,像是真要大幹一番的樣子。他走近了說:“正好爺最近手也有點癢了,陪你們玩玩!”
有人立馬拍起了馬屁,“秦小爺一定身手不凡!”
在場所有人都是練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