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章節
一番儀容,他丢下這兩個字,朝茶樓裏面走去。
他前腳一走,我後腳還是跟了進去,我實在好奇,平時他無論做什麽,都叫着我,為何見這個人卻要避開我?
茶樓裏這會兒生意清淡。服務員也不多,秦小爺走進去時,唯一的服務員就引他進了一間單獨的包間,服務員沒多久出了來,我趕緊藏到隔壁包間裏,等人走了才悄悄跑出來。
這茶樓是中式的,所有門窗皆是古韻味十足的雕木結構,中間是玻璃,從外面可以看到包間裏有兩個人,一個人是秦小爺,而另一個人也是一個男的,穿的深色衣服,身材和秦小爺差不多,年紀應該不算大。
“這次貓爺如此緊張,這個段天盡與貓爺似乎有什麽利益牽扯,也是多虧了跟着我的那個保镖,不然段天盡估計昨晚就死在盛宴外面了!”
“也不知道是什麽人下的這個狠手,我看黑水堂是要徹查到底的!”
他們說了很多,我也就隐約能聽到這些。
“這位先生找人嗎?”卻是背後傳來服務員的詢問聲,這聲對方似乎故意說得很大聲,使得包間裏的秦小爺停止了話語。
沒多久,秦小爺就打開門出來,從有限的門縫裏,我看到一個男人坐着的背影,時間太短,除了他身上一身黑衣,和筆直的腰杆,再沒看清楚其他。
秦小爺關上門。生氣的問:“小軍,不是讓你在外面等嗎?”
我忙解釋道:“我怕小爺有什麽危險,所以才進來看看!”
“行了!”他一臉嫌棄的告誡:“下次不要再這樣了!”
然後他就往外面走,不知是因為被我打斷還是他們已經說完,反正現在是要離開了!
我又朝那個包間裏望了一眼,一直以來,秦小爺似乎都是幫那個七公子辦事,所以我懷疑,那裏面的男人就是七公子。
之前應泓說段天盡是家中排行第七,所以我懷疑過段天盡就是這個七公子,不過現如今段天盡躺在醫院裏,也就排除了這個可能。
那麽這個七公子就是另外一個七公子吧,只是,海城實力分派許多,這個七公子又是何許人也,他即将要在海城行什麽大事?我這段時間,都得幫秦小爺做事,能提前掌握些情況也是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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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段家的路上,我便試探性的問:“小爺,您見的那位是不是就是七公子啊?”
他白了一眼,指責道:“你知不知道。今天差點惹七公子生氣?”
我撇撇嘴,看來這個七公子不止是個小氣鬼,還見不得人!
秦小爺又說:“不過,小軍你這麽有本事,我倒是想引薦你給七公子,但七公子這個人有些孤僻,他不輕易跟外界的人交往。所以我今天就沒提,等到下次有機會時再說吧!”
我點頭,有意奉承着他說:“小爺也十分有本事,所以我想,能差遣小爺為他辦事的,這七公子一定是個大人物吧?”
秦小爺就經不起誇,他得意洋洋的靠在座椅上回答:“七公子确實有一般人沒有的氣度和本事。不過術業有專攻嘛,我專長的領域,七公子也不行,所以才有求于我!”
他說這話的重點是,他并非授命于七公子,而是七公子有求于他。
呵呵,我早認清了他愛吹牛逼的本性。也就不揭穿他了!
我們把東西東西搬回段天盡的房子,阿姨帶我們去到客房,秦小爺一進屋就去洗澡去了,洗完澡他覺得困,說要睡覺,看了看時間,他吩咐我說:“對了,盡少晚上要出院,他腿不方便,你開車去接他吧,不吃晚飯就別叫我了!”
“好!”我答應着,一邊幫他把衣服全部拿出來放好,開車出去,我還特意繞到美食街。給段天盡打包了一份羊肉米線,用保溫盒裝好後,我摸出應泓給我的那瓶藥,掙紮了許久,才把适當劑量的藥混進去。
醫院裏,雲舒曼已經被打發走了,段天盡也已經下床,但他的腿還不方便走路,所以坐在輪椅上。
“盡少!”我推門進去。
他本在窗邊看外面的天空,聽到我聲音,轉動輪椅,喊了我名字:“小……軍!”
不知他聲音為何中間停頓了一下,好像本來要喊的名字,并不是小軍。
我也沒問。提着保溫盒走近處,表明來意:“聽說盡少晚上想出院,我家小爺專門吩咐我過來幫忙。”
“你家小爺想得周到。”他客氣說完,目光落在我拿保溫盒的手上,淡淡問:“裏面是什麽?”
我把保溫盒拿過去放在桌子上,再把蓋子打開,恭敬的說:“不知道盡少午飯吃得好不好。我家小爺讓我順便帶點吃的過來。”
段天盡聽後,便遙控着輪椅過來,目光往裏面一看,沒有欣喜與感激,甚至,他的臉色在那瞬間有細微的凝結,擡首。他冷聲問我:“小軍,你怎麽會買米線?”
說實話,他真的很挑食,唯一知道他喜歡吃的,大概就是大腸米線了,所以為了确保他能吃下去,但又不能直接選擇大腸米線。這樣實在太明顯了,所以我換了羊肉米線,他這态度問我,真令我做賊心虛!
但我沒有表現在臉上,輕聲解釋道:“小軍也不知道盡少喜歡吃什麽,所以就買了自己愛吃的,如果盡少不喜歡。也不浪費的!”
說完,我就把保溫盒拿起來,他目光還在身上,也不再問什麽,我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準備當着他面把這份米線吃完。
這時,他突然又改變了主意,“你不是買給我吃的嗎?”
我笑得有點尴尬回答:“我以為……盡少不喜歡!”
“沒有啊!”他笑了笑,把保溫盒從我手裏接過去,才擡頭對我說:“只是,我怕你在這裏面下毒而已……”
第061:小軍,你和我們這種人不一樣
“啊?”這分明像是在開玩笑的語氣,卻讓我手心裏生出冷汗來。
段天盡看我表情有些奇怪,偏着頭打量我,一樣是玩笑的語氣問:“難道——你真給我下了毒?”
“是啊!”我腦子并沒進水,只是對上他那雙精明的雙眼,臨場反應。
“小軍,你這種人都不會開玩笑!”是啊,我沒開玩笑。
他似乎不再懷疑了,将保溫盒捧起來,看到他拿筷子修長的手指,我心頭莫名一緊,不解的問:“盡少,有毒也吃嗎?”
他垂着的眼,睫毛卷翹,米線湯的熱氣飄在周圍,難得見他如鄰家兄長一樣與世無争的模樣,他打趣說:“不過逗你玩兒。”
段天盡是誰,他才不會逗我玩。我深知他說的每句話都有用意。
“再說——”他語言拉長,“你拼死将我從刀頭手裏救下,難道是為了換個法子毒死我?”
話雖如此說,可事實難測,在我救他那刻,又怎會想到應泓還會逼我回來下毒呢?
若知道有這一刻。那晚就不該去救他,至少,殺人的不是我!
這真是一種諷刺,同樣身為刀頭,卻害怕殺人,而這次殺的人。卻是段天盡。
有一個問題,那天晚上我就想問,此時心境複雜,我沉思許久,才開口問他:“盡少那晚,為何又突然停下來了?”
他吃米線的動作一頓。神情淡漠帶着些許傷感,問我:“小軍,你覺得我是個怎樣的人?”
我脫口而出:“盡少正義勇敢,是條漢子!”
段天盡眸波觸動,自己也不信的樣子,“真心話嗎?”
“當然是真心話!”于小軍來說,不管是珍珠賭場裏仗義出手,還是生辰宴上徒手握刀刃,段天盡都能得到小軍的尊重。
他像是在笑,又似乎不是,只把手裏吃了一半的米線保溫盒放下,淺聲說:“外面的人傳我不學無術,薄情寡義,甚至欺軟怕硬,我覺得說得都沒錯,我确實不是個正人君子。”他轉動輪椅,往窗邊而去,繼續說道:“許多年前,我也有過一個英雄夢,可這弱肉強食的世界教會我的,并不是如何去做一個英雄,英雄算什麽?再悲壯再正直不過只是感動自己,仁慈幫不了我,要活下去,要走得更遠,就必須有手段,光有手段還不行,你的手段還必須得比別人更狠更陰險……”
段天盡說過許多假話,但我知道,他所說的是發自他內心的話。不清楚他為何要與我講起這些,靜靜聽完,心中也有諸多感慨,仿佛他說的就是我自己的故事。
咱們這一代人,兒時都有一個偉大的夢想,不是成為科學家帶領人類文明,便是發憤圖強,長大以後報效國家,可是現實是殘酷的,只有生活才是自己的。
段天盡說:“可是小軍,你和我們這種人不一樣。”
不一樣?我心頭像被一根針狠狠紮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