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眼淚已在眼眶打轉,抓住他的手,依舊不肯放,因為我知道,在這裏,如果段天盡不幫我,誰還能幫我?
這時,段天盡聽過他們父女兩的話,握着我的手輕輕松開了!
醫院總是比外面涼,冷風灌進手掌心裏,涼透了!
他那樣聰明,自己身上也背負着那麽多秘密。就算梁胭再重要,也不至于将自己拉下水的,我早就該想明白這點,但此刻我心裏卻有點難受,誰說棋子無心?就算是棋子,被舍棄那一刻,也難受吧?
警察走過來,給我雙手套上手铐,将我從李家人堆裏帶出來。
我曾想過有這麽一天,但諷刺的是,使我帶上手铐的案子,卻不是我做的。
那泡面卷大嬸氣還咽不下,看我束手就擒的,她跳起來,用盡全身力氣甩了我一巴掌,除了痛以外,我的頭發亂糟糟的貼在臉上,狼狽不堪。
“這位同志,請冷靜一下,請交給我們公安幹警處理!”警察趕緊将大嬸跟我隔開,帶着我朝走廊那頭的醫院玻璃大門而去。
也許是梁胭的不甘心,我回頭看了一眼;在高矮不一,胖瘦不等的李家人之中,段天盡出衆的氣質和外形一目了然,他凝重的目光還在我身上,但雲舒曼挽着他的手,卻更加刺目。
段天盡和雲董一定也有什麽利益瓜葛,這個雲舒曼對段天盡什麽心思不難發現,難道僅僅因為這個,她要陷害我?
可就算這樣,風少被人捅了不應該是假的吧?就為了陷害我,她把風少給捅了嗎?
我左思右想都覺得這事兒裏面還有內情,只可惜,不得自由的我,根本沒辦法查證。
坐上警察那剎那,我從後視鏡裏看到阿寬大步跑過來,他客氣的跟警察同志說了句什麽,然後跑到車窗邊對我說:“梁小姐是無辜的,少爺一定不會讓梁小姐有事的!”
要是不無辜呢?
我沒回答阿寬,警車開走時,夜色正濃,這一路我心緒還算冷靜,但怎麽也想不出,到底是誰要害我。
到了公安局,按照流程,先給我做口供,也是警察問我口供的時候,我才知道,風少被捅後,警察在笙歌已經給好幾個那上班的小姐做過口供了,其中就有賽琳娜,她說我中途大概十點一刻的時候,從包間裏出去過很長一段時間,誰也不知道我去了哪裏,只說我回來時,心神不寧;她說的這個時間,剛好跟與少被捅的時間吻合,加上雲舒曼的證詞,我基本被坐實了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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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琳娜的證詞沒有太大問題,我那個時間确實出去過一趟,我去找了念姐說了兩句話,然後在中途被段天盡截住,耽誤了一會兒時間。
我給警察同志說:“那段時間我和段天盡在一起,他可以證明,我那段時間在哪裏!”
對方公事公辦的态度強調:“相關人等我們都會查證,是你做的跑不了,不是你做的,也不會冤枉你!”
因為這是刑事案件,在案情沒有轉機的情況下,我被直接關押在看守所裏。這個地方,我從沒去過,裏面什麽情況。我略微知道一些。
看守所關押除了我這種準備提審的刑事案犯外,就是那種一年以下短刑期的犯人,我進去之前,就做好了不好過的心理準備,但……事與願違。
首先,都是看守所了,關進去就不是來度假的,這裏條件艱苦,二三十個人擠一個監舍,沒有床,全是通鋪,大夏天熱成狗,大冬天同樣冷成狗,連廁紙都要花錢買,我是被直接關過來的,除了這一身名牌衣服和頭上的發夾,哪裏有錢?至于吃的東西,如果有錢,可以花高價買泡面什麽的充饑,如果沒錢,看守所也不會讓犯人餓死的,但給的那些東西,狗都不想吃,僅僅能釣着命而已。
我進來的整整一天,眼睛都沒合上,只喝了兩口水,就開始坐板。
坐板,這是看守所裏的常規活動,算是一種懲罰,犯人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有看守看管,稍微亂動被發現,加長時間,一坐就是五個小時以上,如坐針氈。
也只有到這種地方,我之前所受的嚴格訓練起了作用,這八個小時,我耐力夠強的堅持過來了,身邊有個年紀比我大點的短發女人小聲對我刮目說:“妹子,你剛進來一天還挺能忍的,你叫我青姐吧,不瞞你說,我頭一天進來真是感覺自己要死在這了!”
“嗯。”我應了一聲,畢竟這裏面魚龍混雜,我還要在這呆多久都不知道,不要得罪人裏面的人才好。
她又看我問:“看你這細皮嫩肉,模樣也長得這麽好看,犯了啥事兒啊?”
我很認真的強調:“我是冤枉的!”
“噗——”她笑起來,露出一口黑牙,“到這來的人頭兩天都這麽說,判決一下來啥都明白了!”
“我真是冤枉的!”我重複了一遍。
她搖搖頭問我:“看你昨晚上來的時候,就一個人,你的東西呢?”
“我……”我頭埋下去,“沒有!”
“啧啧!”她一臉同情起來。說:“你家裏人不知道你關這了?臉盆,換洗內衣褲總要給你送點來吧?”
我從小就是幹爹養大的,要說家人,應該就是幹爹應泓他們了,現在,他們估計都不知道我被關這來了吧,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冒險給我送這些東西來。
而唯一知道我被關這的,只有段天盡,要是他肯管我,早該來了,在煎熬坐板的那幾小時裏,我就對他不報任何幻想了!
也許,他早就發現我不是梁胭了,又也許在雲董插手之後,他有什麽顧慮,反正,他對我好有目的。他不顧我死活,也有目的!
妄想靠這個男人,只會死無葬身之地!
可為什麽,我心裏還是有期望過呢,期望梁胭對他很重要,他會像從前那樣,不顧一切救我……
青姐瞧我低落不說話,搖頭嘆息:“哎,看你這一身名牌,還以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這衣服不會是假的吧?”
我擡頭看她,靠不了別人,終究要靠自己,我問:“這裏面,這些東西可以換點東西不?比如牙刷啊紙啊什麽的?”
“你還找對人了!”青姐說:“我就可以給你換,但你這衣服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就知道,這麽熱心必然有目的,原來是看上我身上的名牌外套了。但這外套我不打算給她,畢竟這裏的夜晚太冷,看守所的棉被又潮又濕,還有股常年不曬留下來的奇怪味道,根本就指望不上,我把藏在衣服裏的發夾逃出來遞給她說:“這發夾的每一顆都是手工打磨的水晶,專櫃賣三千多,給我一些日常必須品,這發夾就歸你。”
她認不出來是哪個牌子,不怎麽敢信的問:“是不是真的哦?”
“行不行?不行我找別人!”
我這就要把發夾收回來,她一把搶過去,“行,紙牙膏牙刷給你備夠十天的,內褲給你一條新的,不過臉盆啊面帕都是別人用過的哈。”
在外面,特殊時候我過得也挺艱苦的,到了這裏,更沒理由嫌棄。
拿了東西。放在我睡的那鋪上,這時守衛喊發飯,我過去一看,本沒報多大希望,但看到就是一個又硬又粗的饅頭時,心還是哇涼哇涼的。
這裏大部分監友都自己掏了錢高價買了其他吃的,我捧着那饅頭,坐在鋪位上,大咬了一口。
只要活着,就得殘喘——這是我逆境中走到今天的精神韌帶,沒有了這根韌帶,我早該死了!
“你就是梁胭?”通鋪那頭,走過來一個約莫有一百六十斤的胖女人,年紀三四十歲,滿臉肥肉,小小的眼睛放着冷光。
才剛來第二天,她竟然直接問我名字,這人來得就不簡單。
我是梁胭,在哪兒都得是梁胭的樣子,所以我帶着惶色點了點頭。
她指着我命令的口氣道:“給老娘站起來!”
我一新人,面白身瘦的,在這哪兒敢不聽,唯唯諾諾站起身,誰想,這婆娘伸出肥手把我往後面一推,我手裏才咬了一口的饅頭落在潮濕的地上,滾了兩圈,髒了!
一進來,我是想着低調不惹事,可是,不代表別人不找事給我。
“你做什麽?”我委屈的看她,聲音卻不敢說大了!
她一點兒抱歉都沒有,手環抱在胸前,因為臉大,顯得嘴皮薄又小,整個嘟在?子下面。問:“新來的,懂不懂規矩?”
我問她:“什麽規矩?”
瞧我一臉無知,更助長了她嚣張的氣焰,趁着看守不在,她來立威,一巴掌給我揮臉上,正是前一天晚上,李家那個泡面卷大嬸打過的那邊,我感覺肯定腫起來了,只能捂着臉忍着。
“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