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關賀睡得迷迷糊糊, 但沒有做夢。
他有時候感覺自己清醒些, 但閉着眼, 能感覺到他留的小夜燈的白光。
他以為自己睡了很久,還以為再一覺醒來就天亮了。當他模模糊糊睡醒, 眼前卻是一片漆黑。
此時, 他突然聽到門口有動靜。他下意識地想,可能是同事吧?他雖然說要通宵, 也有可能熬不動,就跑回來了。
就在此時, 關賀突然覺得身上一沉, 還沒等反應過來,脖子就被人扼住。
“咳咳咳……”關賀怎麽可能坐以待斃, 他迅速翻過身,手狠狠地往身上不知道什麽東西揮過去,脖子上的力道驟然消失, 而雙手卻被緊緊抓住, 令他動彈不得。
小夜燈被拉了過來,照着關賀的臉。
關賀眯着眼, 被光線刺激得雙眼流淚,好一會兒才看清楚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是誰。
要不是身上的體重不會騙人, 關賀還以為自己在夢裏。
“尤涵……你……”關賀不解地看着他, “你怎麽進來的?!”
尤涵對着他冷笑,“你沒有關門。”
這怎麽可能?但關賀很快又反應過來,他關門前最後見到的是尤涵, 也許是當時他在想尤涵的企圖,注意力都在他給的藥上,可能真沒注意到有沒有關門。
在關賀還在回憶的時候,尤涵伸手拿過擺在床頭櫃上的手表,問:“你和樓岳霖是什麽關系?”
關賀心髒驟然一緊,“他……他、是我上司啊。”
尤涵冷笑到:“憑你現在的薪資實力,應該買不起這麽名貴的手表。”
關賀問:“這手表有多名貴?”
尤涵兩只手指捏着,“你不知道嗎?所以這就是樓岳霖買給你的吧?”
關賀咽了下口水,想穩住尤涵,道:“不……你為什麽老是想把我和樓總扯上關系……還有,你能不能從我身上下來說話?你壓到我肋骨有點疼……”
尤涵就像是騎馬一樣騎在關賀的身上,他還笑了一下,說:“不能。”
關賀被壓得翻了個白眼,“你到底想幹嘛!真心話還是大冒險!玩游戲玩瘋了吧你們!”
然而尤涵不為所動,他一手壓着關賀兩只手腕,一手舉着手表,目光在手表上流連了一番,随着手腕一動,手表被他丢到了床下。
關賀神情嚴肅下來,“尤涵……你冷靜一點。”
尤涵說:“我很冷靜,所以我知道我在做什麽……你……關賀……我知道你一直在盯我。”
關賀沉默着抿住嘴,這時候他如果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只會激怒尤涵,但又好像不管他說什麽,都會造成同樣的結果。
“不要不說話。”尤涵冷笑,“我本來以為你是樓岳霖派過來負責盯梢我的人,剛才我也不那麽确定,但……你對樓岳霖說了什麽?”
“我說什麽了?”關賀反問,“你現在這樣來問我?!”
尤涵突然笑得很狂妄,“是啊!我問你……算了!反正我都已經被拒絕了,再狠一點又怎麽樣?我做了那麽多也沒成功,不如拉一個墊背的我心裏還能好過一點!”
關賀看着尤涵的神情變得發狠,眼神也變得陰毒起來,像是要對自己做出什麽兇狠的事情。
“你先別激動……”關賀連忙說,“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你不可以傷害我。我倒是不怕你……但你、你現在為你自己想想!你不想砸了這份工作吧?好不容易得到這個身份地位,你說不要就不要了?”
尤涵看着他時眼睛轉了轉,冷笑起來,“現在要與不要,有什麽區別?”
關賀皺了皺眉頭,“當然有區別,你現在松開我,我身上也沒什麽傷,也不會說出去,你只要現在收手,明年你可以繼續待在樓氏,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現在把什麽事都停在這一年裏,不會帶到明年!你仔細想想!”
就算尤涵做了這些事情,關賀覺得自己還是有義務勸勸他。沒人應該被放棄,只有放棄自己的人才該被淘汰。現在一切就看尤涵怎麽選,如果他肯回頭……
尤涵突然加重力道,“你到底和樓岳霖是什麽關系!為什麽你說得話跟他一樣!”
關賀一愣,他跟樓岳霖說什麽了?怎麽會一樣呢?他來到度假村,就沒跟樓岳霖說上一句話!他心裏還委屈呢!
關賀被壓得咳嗽起來,“沒關系!……咳咳咳,他是我……上司!”
此時尤涵已經什麽都聽不進去,他越想越覺得眼前這人與樓岳霖的關系不一般,不止這一點,關賀肯定知道很多事情,不然他為什麽毫無征兆下開始盯自己?為什麽他會有與樓岳霖一樣的手表?為什麽樓岳霖會拒絕自己?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尤涵已經徹底亂了,心裏慌張得喘不過氣,他根本沒想過自己會失敗,只要拿出證據他就能百分百得到樓岳霖的支持,更別說以前他通過這種方法還成功過。
而現在呢?一切就仿佛被人從中打斷,對方似乎完全知道他下一步會怎麽走,一切都無法按照他的意願進行,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想撒氣都撒不了。
尤涵只覺得眼前這個人是他最後的籌碼,如果聽他的而選擇放手,自己就真的什麽都沒了。
關賀看到尤涵不說話,再接再厲,說道:“真的,你相信我吧!尤涵,你的人生不應該這樣的,咳咳咳……不應該的啊!”
關賀心想,誰的人生都不應該被別人威脅,用一句早已說爛的話,那就是“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還有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有用,讓他對着尤涵說一百遍都行。
可尤涵鑽了死理兒,他惡狠狠地盯着關賀,“我已經沒回頭路了,明年樓岳霖就會把我從公司裏趕出去,我手上已經什麽都沒有了,我不能就這樣離開……我不能……”
“誰說、誰說你要走的……”關賀覺得自己都有點透不過氣,“你再不回頭可就來不及了!”
尤涵說:“我已經不可能回頭了,在我一無所有之前,我也要讓你失去所有的東西!”
就在此時,尤涵松開關賀的手,想要去掐他的脖子,關賀趁此機會迅速抓住尤涵的手,說:“尤涵!殺人要償命的!你別發瘋了!”
尤涵說:“誰會知道是我幹的?我會收拾幹淨現場,擦掉所有的指紋,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你身體不适,吃了藥,晚上迷迷糊糊把陽臺當成大門,外面就是湖,你是淹死的,哈哈哈,你是淹死的!”
關賀聽明白他支離破碎又毫無邏輯的話,說:“這種事、怎麽可能按照、你的想法來進行!你不要發瘋了!現在這個世界的刑偵手段很強、你再……咳咳咳……再不……咳咳咳……”
關賀覺得思緒在從身體裏飛出去,卻是一種他沒有經歷過的感覺。
上一次的死亡,是一瞬間的事情。他甚至都沒有感覺到痛苦,只有陡然上升的恐懼陪伴着他。
而這一次,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要再迎來死亡,他只是希望能改變中後來發生的事情。
原作裏尤涵的事情全部敗露後,那些支持樓岳霖的員工要求尤涵為自己出賣公司等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他被判刑坐牢,而在牢獄中,獄友收了錢,對他做了些許慘無人道的事情,最後在獄中過完自己悲慘的一生。
關賀身為讀者當然覺得很解氣,這是他活該!
可在面前的是個活生生的人,關賀承認自己也會心軟,他不想自己也變成尤涵這種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樣子。只是現在他勸也勸過了,話也說盡了,尤涵還是想要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做那些傷天害理又幼稚無比的事情,關賀也沒有辦法。
現在的處境對關賀來說十分不利,他沒想到尤涵的力氣這麽大,自己與他在床上僵持了半天,最終還是被他用手肘卡住脖子。
關賀想告訴他,錢也好,身份地位也罷,沒有還能再想辦法,但是命只有一條,你對我下手,你自己也逃不了制裁,說不定會比現在更悲慘。
到後來,關賀已經想不了這麽多,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他會死嗎?他會死第二次嗎?
是不是他現在幫樓岳霖解決了尤涵,是不是今後他的人生就不再像裏那樣?而自己的任務就此完成,他需要一個死亡來回到原本屬于自己的世界?
可在他原來的世界裏,自己不是已經死了嗎?他穿越回去,難道不會剛好出現在他從樓上掉下來的時候?
還是說他其實沒死,原本的身體成了植物人,他活在自己的思想世界裏,一切都是他幻想出來的?
就算真的是這樣,關賀也非常舍不得醒來,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啊!
他才剛與樓岳霖确定關系,而且因為現實條件不允許,這場戀愛談得根本就不及格,他還想與樓岳霖做很多他們愛做的事情,怎麽能像現在這樣,說死亡就死亡,說離開就離開。
關賀狠狠掙紮了一下,還真讓他掙紮開了。
他鼓足所有的力氣,猛地将身上的人推開,自己從床上翻到另一邊。
而原本坐在那裏的尤涵一動不動,也不逃跑,就那麽坐在那裏。
就着小夜燈,關賀看到尤涵在哭。
豆大的淚珠從尤涵捂着臉的手指間滑落,一滴一滴,全都掉在了白潔的被子上。
但關賀不敢靠近,他現在已經有點不确定尤涵到底是真還是假,不過他還是從另一頭的床頭櫃上抽了兩張紙巾丢到尤涵的面前。
等了一會兒,關賀看他好像冷靜了些,問:“你……冷靜點了沒?”
尤涵擡起頭朝他看過來,“可我真想殺你……”
關賀揉了揉脖子,剛才的一幕還心有餘悸,他死死盯着尤涵的動作,沒說話。
尤涵擦幹淨眼淚,突然之間又撲上來。
可他沒碰到關賀的身體,而是呵呵地冷笑起來,“你等着,我遲早會發現你和——”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從屋外沖進來兩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坐在床上的尤涵掀翻在地。
關賀都沒看清對方是什麽人,只見有個人手裏提着棒球棒,罩着坐在地上的尤涵後脖子來了那麽一下,尤涵就這麽倒在了地上。
關賀倒抽一口氣,當他看清楚坐在自己面前的是樓岳霖時,他才終于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樓岳霖捂着他的臉,又去看他的脖子,神情有些憤恨,但最後還是溫柔地說:“我來了,你沒事吧?”
“嗯……”關賀點了點頭,“還好,我沒……”
不知道剛才尤涵想到了什麽,他突然就松開了手,可他又沒走,還要坐在那裏放狠話。
結果門外的兩人不知道怎麽回事,只以為尤涵在殺人!于是就這麽沖了進來,阻止尤涵的進一步舉動。
在樓岳霖看來,這尤涵除了想要威脅他,現在更是要關賀的命,這人不能留,絕對不能留下來!
樓岳霖雙手扶着關賀的胳膊,仔仔細細觀察他的身體,脖子是紅的,眼睛也有點紅。
他想,這該死的尤涵!剛才就不能放他走!他為什麽會盯上關賀?自己對他說了什麽而露出的馬腳?
樓岳霖現在就想把尤涵就地正法,他拿出手機通知保镖抓人,可一旁的榮敬天丢下棒球棒,一把抓住樓岳霖拿手機的手。
榮敬天說:“樓總,能把這人給我嗎?”
他這話說得就好像是在菜場裏指着一根西蘭花,對着旁邊的主顧說這西蘭花他要了,誰都別跟他搶。
樓岳霖滿臉寫着疑惑和糾結,“你想幹嘛?”
榮敬天笑了一下,“其實上回在宴會上第一次見到這人,就覺得他有點意思,本來想着你把他趕走了,我順勢收了他,現在事情發展成這樣,大家就別在意細節了,怎麽樣?你把人交給我,我替你出氣。”
樓岳霖倒是被他問懵了,“你要怎麽做?”
“這個嘛……”榮敬天說,“反正以後這人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也不會做任何傷害你們的事情,這件事我能做擔保,樓老板,你信不信我吧?”
樓岳霖自然是相信榮敬天的,可是不知道他把人帶去想幹嘛?而且,換句話來說,他做了這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威脅兩家公司,現在還傷害到關賀的身體,怎麽也不可能這麽便宜地讓他離開。
看到樓岳霖并不想要放過他的樣子,榮敬天便說:“樓老板,我跟你實話實說,這人雖然在你們樓氏工作,但是搜集了那麽多我公司裏的信息,我也不能放過他啊!你就讓我把他帶走,絕對不會再讓他出現在你們面前一次。”
“你到底要幹嘛?”樓岳霖問他。
榮敬天笑了一下,“讓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吧。”
樓岳霖不由得狐疑,“你不會搞出人命來吧?”
榮敬天笑道:“怎麽會呢!你可放心吧,這麽多年來你看我手上沾過血嗎?”
然而聽到這話時,樓岳霖和關賀的臉上都對他露出防備的表情。
榮敬天心想你倆也太好逗了吧?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但他也不浪費時間,剛才揮棒的時候還是手下留情了些,不知道尤涵什麽時候會醒,趕緊先把人挪走再說。
“行吧。”榮敬天把人從地上撈起來,駕輕就熟地扛在肩上,對樓岳霖眨了下眼,“我走了,屋子騰出來給你們。”
說完,榮敬天直接扛着人走了出去。
此時的房間門口已經聚集了兩位老總的保镖,好在整棟樓的員工差不多都跑去休閑娛樂,此時正是大家玩得最盡興的時候,根本不怕會有人跑回來。
只不過不管是誰的保镖,看到榮敬天單肩扛着人走出來,還是非常震驚,但沒有榮敬天的授意,他們甚至不敢上來搭把手幫忙。
榮敬天就這樣扛着人走到門口,把尤涵放在度假村用來移動的小型浮空車上,帶着自己的保镖先離開了。
而樓岳霖還在屋裏,說要帶關賀去做全身檢查,但至少現在得讓關賀告訴他自己哪兒疼,他還着急地說自己受過專業急救訓練,現在可以簡單幫他處理一下。
關賀笑着拍樓岳霖的肩膀,讓他冷靜下來,還說:“我沒事,真的……只是被掐了下脖子,現在好多了,已經沒事了……”
只是被掐脖子!光是聽到這幾個字,樓岳霖就怒火中燒,想着剛才讓榮敬天把尤涵帶走真是太便宜他了!
關賀連忙轉移話題,問:“那個尤涵怎麽辦?榮老板又是怎麽回事?他們之前認識嗎?”
樓岳霖搖頭,“他知道尤涵,但是我想他們沒有怎麽交流過,現在我也不知道他怎麽回事……你別怕,現在我來了,我不會讓他再傷害你。”
這話讓關賀感到無比安心,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他對着樓岳霖笑了一下,還反過來安慰起了樓岳霖。他往樓岳霖的面前挪了挪,伸手摸了摸樓岳霖的頭發,“你也別怕,我沒事,有你在,沒人能傷害我。”
樓岳霖看看關賀,他的脖子上還留着些手指紅印,這讓樓岳霖看得又氣不打一處來。
他伸手摸過去,從他的耳根輕輕地撫摸過來,再到他的脖頸,還有鎖骨,這下他更加看清楚關賀白皙的皮膚上清晰的手印,讓樓岳霖覺得氣血湧上腦門,想着剛才就不該這麽簡單地讓榮敬天把人帶走。
樓岳霖伸手将關賀抱在懷裏,懊惱地說:“早知道我就該直接過來,之前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沒接,我就應該直接來找你才對。”
關賀想了想,小聲解釋道:“剛才……可能……我在睡覺……”
聽到這答案,樓岳霖都被逗笑了,他松開手,看看靠在懷裏的關賀,他上身穿着全棉的T恤當睡衣,也不知道是不是衣服買太大了,落肩款的,長的都能遮到屁股。下面便是兩條光溜溜的腿,又細又白,看這裝束,剛才是在睡覺了。
樓岳霖氣笑道:“下回睡覺記得關門!”
“嗯嗯嗯!”關賀也不争辯自己到底關沒關門,他忙着要讓樓岳霖安心,讓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沒事了。
樓岳霖拉了拉關賀的手,“去我那兒吧。”
“啊?”關賀看看自己,這樣出門好像也不太好。
但樓岳霖的西裝外套已經披在他的身上,還抓起他挂在椅背上的棉質長褲。
“走吧。”他說。
關賀無法拒絕樓岳霖,穿上長褲,就被他拉着走出屋外。他們倆牽着手,可門口的保镖見怪不怪,他們眼睛一直警惕地看着周圍,根本不在乎樓岳霖這時候牽着誰的手出來。恐怕就算樓岳霖牽着一臺飛行器出來,他們都不會露出驚訝之色。
走出別墅,即便是在冬夜,關賀竟然也不覺得冷。
身上的西裝依舊留存來自樓岳霖身上的溫度,更別說他的手,手心傳來的溫度讓他根本不畏懼寒冷。
坐上浮空小車,關賀也被樓岳霖緊緊攬在懷裏,仿佛生怕尤涵根本沒走遠,會從某個角落裏蹦出來傷害他。
來到樓岳霖的別墅,關賀又被他牽着來到三樓另一邊的卧室。屋子裏很溫暖,關賀把樓岳霖的西裝小心地挂在衣架上。
這一幕惹得樓岳霖說:“那天在蘇朔他們家裏,你也是這樣給我挂衣服,當時我就在想,這好像我們倆已經結婚住在一起了,挺好的。”
關賀聽得臉上一紅,誰就已經跟你住一起了?
但看看周圍,好像也沒差,他有點拘謹,一下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樓岳霖走過來,一手牽着他,一手指指另一邊的會客廳,說:“剛才就在這裏,我們與尤涵攤牌了。”
關賀聽他的娓娓道來,把前因後果都搞清楚了,他恍然地點頭,“難怪尤涵有點惱羞成怒。”
“可我沒想到他去找你。”樓岳霖語氣中不乏自責,“我沒有提到你,不知道他怎麽會聯想到你的身上。”
關賀倒是知道,“手表。”
樓岳霖擡起手腕,果然有着與之前送給關賀的那枚手表相似,像是情侶表。
關賀紅着臉說被尤涵丢到床底下去,剛才太亂,忘記拿了。
樓岳霖擺手,滿不在乎地說:“我下回再送你一塊。”
“別那麽破費。”關賀搖頭,“我明天回去拿出來……”
“你還想回去啊?”樓岳霖牽着他的手加重了點力道,“我不讓你走。”
關賀看着他這般不知道是撒嬌還是耍賴的表情,又看看身後只有一張大床,剛才被尤涵襲擊的心有餘悸,此時早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