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4】
沒有兼職的日子，唐璟就變成了一個宅女，平時打打游戲，逛逛淘寶，在家裏窩着追電視劇，頹廢到老媽都嫌棄的地步。
大概是老媽終于看不下去了，唐璟就被委派了最艱巨的任務——下樓買菜！
唐璟就揣着裝了幾張現金的小錢包和手機，直奔離家最近的超市。
即使不是下班時間，超市裏也有許多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媽，游走在蔬果區和米糧區，唐璟看了看手機裏拍下的老媽寫的清單，挨個蔬菜去挑選。
挑完了菜又去買肉，買完了肉還有雞蛋。購物車裏的東西越來越多，等稱完雞蛋，唐璟看着一購物車的東西皺起了眉頭——好像，自己有點買多了？
看着手機裏清單上還寫着“一箱牛奶”，唐璟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讓你手賤拿這麽多，又不記得帶小拖車！
要不然……牛奶明天再買吧。
唐璟癟癟嘴，推着購物車朝收銀臺方向走去。
一旁不知道哪裏竄出來了一個看上去四五歲大的男孩，拿着幾根棒棒糖突然出現在她的購物車前面，唐璟以最快的反應速度，迅速地用盡全力拉住了自己的購物車，可是購物車由于自重的關系還是朝前滑行了一點距離，将那個小男孩撞倒在地。
小男孩的哭聲立刻充斥了整個空曠的超市。
招來了他的父母以外，還引來了許多圍觀的大爺大媽。
“哦喲你這個小姑娘怎麽這樣子的？我兒子這才剛學會走路沒多久，要是撞出點什麽好歹你賠啊！”小男孩的媽媽迅速地扯過自家孩子，上上下下檢查了個遍。
小男孩就是哭，死死攥着手裏的棒棒糖，一張小臉憋得通紅。
唐璟也吓得後背一陣陣冒冷汗，趕緊道歉，繞過購物車就要上去查看小孩子的有沒有受傷。
卻在離小孩子還有一兩步距離的時候被小男孩的媽媽猛地一推——“你都撞到人了還想幹嗎？”
唐璟被這麽猝不及防地一推，原本朝前的動作立刻失去平衡，将将要朝後倒的時候——
身後貼上來一個人，穩穩地握着她的肩把她撈着站好。
緊接着，就是一抹冷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這位女士，有問題可以好好說，請不要動手。”
這聲音對唐璟來說實在過于印象深刻，唐璟立刻仰頭去看身後的人，可身後那個人卻只看着面前的中年女子。
女子原本見唐璟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女孩兒，正準備氣勢十足地教訓她一下，就看見她身後突然冒出來了的男子，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倒是語氣更加不快了——
“那她撞了我小孩兒我就不能推她一把了？現在的小夫妻沒要孩子的就能随便撞人家的小孩啦？年輕人就是這麽無法無天了哦，我兒子要是掉根毛你們賠得起啊？”
一旁的大爺大媽也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只是圍在旁邊，竊竊私語着。
唐璟忍受着旁人探究的目光，有些委屈，朝後縮了縮，低低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兒子突然從旁邊跑出來，我購物車太沉拉不住……”
“喲這是想推卸責任還是咋着？！這小姑娘想賴賬啊大家夥可都看着呢！我兒子有點什麽事兒你擔得起啊！你賠多少錢能賠我個兒子啊！”
旁邊圍觀的人也漸漸開始指指點點，唐璟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也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人，尖着嗓子說話，聲音傳播範圍極廣，她兒子還在哭着，可她卻沒有再關心兒子的情況，專注于和唐璟嗆聲。
“對不起，我真的……”
她身後的人伸手拉住了她，打斷了她想說的話。唐璟紅着眼眶看他，可他只是繼續說道：“我們願意送您孩子去醫院做個檢查，摔傷了的話我們也願意賠償。”
“敢情幾塊錢的挂號費就算打發我們了啊？看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不是？你們這——”
一旁終于有人看不下去了，一個五六十歲的大爺道：“人家不都說願意送醫了麽？這小孩子剛學會走路可不是磕磕碰碰的麽，你自己沒看好自己的小孩兒，小孩子到處跑了你還都賴人家身上了？”
大爺這麽一開口，立刻有人附和——
“對呀，人家賠禮道歉了，态度還那麽好，你這人咋這麽胡攪蠻纏的？”
“超市不是有監控麽？你自己個兒去看看是人家推着車有意要撞你家小孩兒，還是你家小孩兒自己亂跑被撞摔的？”
“說要去看醫生又不讓，你才是想訛錢吧？”
這話裏話外的風頭突然朝她這一邊倒，唐璟有些反應不及，看着對面的中年女子臉色越來越差，咬了咬嘴唇，主動走過去蹲在小男孩兒面前問他：“你還好嗎？身上有沒有哪裏特別疼啊？”
小男孩見有人搭理自己了，這才抽抽搭搭地緩了哭聲，一邊打嗝一邊說：“沒,沒有，不疼了……可是我的糖，糖碎了……”
唐璟又摸了摸小男孩兒毛茸茸的腦袋，低聲哄他：“真的不要緊嗎？糖碎了那我再去給你買幾根吧？”
中年女子聽了又要發作：“幾顆糖就算了事了？小孩子好哄當我也這麽好哄的？”
謝喻被她尖銳的聲音吵得頭疼，瞥了一眼已經不哭了的小男孩，下一秒目光掃到面前的女人身上時，眼神的溫度都冷了下來——“既然您對我們能想到的解決方法不滿意，那不然就報警處理吧。該負責的我們都會承擔，您不用擔心這個。”
一聽要報警，面前的女人臉色一變，“憑啥我要聽你們的？”
“不願意做檢查又不願報警？你這個人到底要搞什麽啊！”熱心大媽們又開始新一輪的唇槍舌戰。
女人見自己沒了優勢又坑不了面前精明的男子，一把用力扯過自己的小孩兒，瞪了一眼面前的年輕男女，罵罵咧咧地朝一旁走了，離遠了還能聽到女子數落小孩子的聲音。“吃什麽糖！幾顆糖就給你哄好了有沒有點骨氣……”
唐璟終于松了一口氣，圍觀的人群也散開了，她這才找到了機會去跟身後的人道謝——“那個，又給你添麻煩了，謝謝……”
身後的男子看着她埋下頭而露出的發頂，方才冷漠的眼神回暖了一些，連帶着聲音都溫和下來：“還好麽？”
5】
剛才被人劈頭蓋臉地指責，說她想要推卸責任。現在卻有人用這樣溫柔的語氣問自己的狀況，唐璟心裏的委屈立刻湧了上來，酸澀侵襲了她的眼眶。
“唔，還好……我沒遇到過這種事情，真的不知道怎麽辦……購物車真挺沉的，萬一那個小孩子真的被撞壞了哪裏，我都不知道……”唐璟語無倫次地說着，轉過身來，不敢擡頭看他關心的眼神，手也不安分的揪着衣角。
謝喻見她這樣，剛才想維護她的心情就更加強烈了。
“沒事了，她看你一個小姑娘，覺得你好欺負才這麽不依不饒的。她要是真的擔心自己兒子，就不會只顧着和我們吵架讨賠償了……那個孩子也說了自己沒關系了不是嗎？”
“嗯……”唐璟點點頭，擡手按了按泛酸的眼睛，覺得很丢臉。
怎麽每次都被他撞見這麽丢臉的場面。她最近就真的這麽倒黴麽？水逆還沒結束啊……
謝喻替她推走一旁的“肇事車輛”，拉着她朝超市出口的方向走去，“買這麽多東西，你一個人拿不了吧？”
“是呢，我媽給我列了滿滿一頁紙的清單讓我買，然後這個購物車就裝滿了。”唐璟懊惱地皺眉，腳步不自覺地就跟上了他的，“我今天出門還沒記着帶小拖車，也是被自己蠢哭了。”
謝喻聽了，露出一抹略帶深意的笑，他咳了一聲，才說道：“不然，我送你吧。”
唐璟正在往收銀臺上搬運購物車裏的東西，聽他這麽說，趕忙擺擺手：“不不不用了，我回頭打車回去就行，不麻煩你了。”
話音剛落，身後站着的高大男子就笑了起來。
唐璟這才想到剛才發生的那些事……已經，麻煩過了呢……
“坐出租車還得搬上搬下的，有免費的勞動力，小姑娘怎麽不知道利用起來啊？”
他放輕松的聲音更加磁性，語氣輕快，仿佛很樂意當勞動力一樣。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推脫好像顯得自己太矯情，唐璟幹脆就點點頭，一邊結賬一邊又把刷過碼的東西裝回車裏——“那，麻煩你了。”
“那我們這就算認識了吧？”他在她裝完東西之後，自然地推走了她面前的購物車。
唐璟這才想起來，他們這也算是巧遇很多次了，可她還沒有自報家門過，趕忙說道：“我叫唐璟，璟就是王字旁加景色的景那個字。”
終于知曉了她的名字，謝喻也勾了勾唇角，“謝喻，家喻戶曉的喻。”
唐璟點了點頭——原來錦鯉先生的名字，叫謝喻。
5】
接下來的一切似乎很不可思議卻又順理成章。他們交換了手機號，又順着手機號找到了對方的微信號，成了微信好友。唐璟給他的備注仍然是錦鯉先生。
後來，兩人每天互相交換一下自己的日常動态，也會偶爾談談最近上了什麽新電影，漸漸地從陌生，聊到熟悉。
唐璟這才知道，電影院偶遇那天拉着他的不是什麽女朋友，而是他的小表妹，在校準高三生，17歲。
謝喻這也才知道，看上去很嫩的小丫頭原來是真的很嫩，大二，算一算，比自己小了四歲。
唐璟的朋友不多，愛好也不多，整個暑假因為沒了兼職突然變得十分清閑，唐璟的生活突然就變得清閑又無趣。可謝喻是工作黨，政法大學出身的律師，工作日奔波于上庭和研究資料上，案子一多，忙起來甚至周末都要加班。所以兩人能溝通的時間并不多，只是晚上偶爾會互相傷害一般地曬自己的晚飯照片。
至于為什麽是曬晚飯照片……
這個習慣其實是因為，謝喻某天随口提了一下自己的作息不是很規律，有時候太投入去研究案子，回過神來就已經晚上□□點了。唐璟當時聽了，立即在飯桌上就把老媽做的一大桌子菜給拍下來發了過去。引得那頭的謝喻扶額輕嘆：這是變相謀殺。
原本不旺盛的食欲卻因為她一張圖片變得活躍了起來，謝喻不得不放下手裏的資料，起身去廚房給自己煮了碗面。
從那以後，唐璟就總是時不時地給他發一些晚餐照片，有的是自己做的，有的是老媽做的，有的是和閨蜜出去玩的時候吃的晚飯，通通都調整好角度，拍下來，發給他。仇恨值拉得很穩。
後來，他也以牙還牙，開始拍下自己的晚飯發給她，他圖片上的菜配色十分講究，看着就讓人食指大動，唐璟看了看自己往常拍的照片，有些喪氣又有些好奇地問他——
糖精上瘾重度病患：你自己做的嗎？還是外賣呀？
錦鯉先生:原來都點外賣，今天閑，自己做的。
糖精上瘾重度患者：！！！你會做飯啊！厲害了我的哥！
錦鯉先生：不經常做，比不上外邊的好吃。
錦鯉先生：圖個幹淨。
糖精上瘾重度患者：那也比我好……我就只會煎餃子下面條煮湯圓QAQ
看着她發的可憐巴巴的表情，謝喻笑出聲，修長的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打字——
錦鯉先生：自己做菜确實有些麻煩，我平時沒空買菜，都是點外賣将就将就。後來醫生讓我少吃快餐，這才開始自己學着做。
後來兩人聊天聊熟了，唐璟某天心血來潮說想學做菜，謝喻覺得光靠他動動嘴就能讓小丫頭學會，顯然是不現實的，就買了個手機架，把手機架在一旁，在微信裏視頻直播做飯。
謝喻估計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竟然對她随口的要求，都有求必應起來。
“先開火熱鍋，一會兒就行，然後倒油，把切好的蔥蒜末倒進去炒香。把豆腐放進去煎一會兒再加豆瓣醬和糖……”
唐璟舉着手機，看着那邊的人将圍裙系在身前，動作游刃有餘地翻炒調料，視頻那邊傳來油花迸開的聲音，混着他堪比播音主持的溫和音色，實在是有些美食節目的既是感。
這時候，謝喻那邊的動作停了停，然後迅速地朝手機說了一句：“門鈴響了，我去看看。”便急匆匆地離開了手機攝像頭可拍攝到的範圍
唐璟在這邊，舉着自己因為嘴饞點的麻辣燙外賣盒，與盒子裏的豆皮做鬥争。
很快，手機裏就又傳來了不小的響動，唐璟擡起頭，看見視頻畫面并沒有什麽變化，可是有個女孩子的聲音從那頭傳過來——
“哇哇哇哇好香啊！謝喻你在做飯？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緊接着就是這幾天來唐璟已經十分耳熟的謝喻的聲音跟着傳出：“我就買了兩個菜，吃可以，但是不許挑嘴。”
“嗨呀知道了知道了！你還開着火麽？多危險——诶？”
唐璟還沒來得及看清視頻裏的畫面，謝喻那邊的鏡頭就一陣模糊，緊接着一張不算陌生的女孩子的臉湊在了攝像頭前。
“視頻？和誰啊？——卧槽！！！妹子！！！你瞞着我們有妹子了！！！！什麽時候交的女朋友！！！！哪家的妹子這麽倒黴被你遇上了？！”
唐璟開的是前置攝像頭，還沒來得及分辨謝喻那邊是什麽情況，就聽到了那頭吵吵鬧鬧的動靜，緊接着畫面中就一晃而過因為卡頓而停了幾秒的一張小臉。
唐璟勉強分辨了一下，算是弄清楚了那頭轉悠着靈動大眼睛的女孩子，多半就是謝喻之前領着去看電影的那位“小表妹。”
小表妹還在繼續叽叽喳喳：“你這是在炒菜給她看嗎？幹嗎要炒菜給她看啊？手把手教學現場？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唐璟這才回味了一下剛才小女孩吵吵嚷嚷的話裏的內容。女朋友什麽的，這誤會可就大了，瞬間讓唐璟慌了手腳，結結巴巴地解釋：“不，不是的……”
可是那頭的女孩子并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她這兒，滿臉戲谑地持續打趣她表哥。
那頭拉拉扯扯之際，旋即鏡頭一陣暈眩，手機似乎被奪了過去，畫面一黑，然後便是謝喻無可奈何的語氣透過電波傳達過來：“你知道就好，帶點眼力見的。出去出去，油煙大又帶火的，回頭把你燙着……”
唐璟一直捧着手機在等他那邊的後續，幾秒之後，關門的聲音響起，手機又被架回手機架上，這次他開了前置攝像頭，把手機翻了個個兒，把屏幕面對着自己這邊，才繼續小心地用鍋鏟輕推防止鍋裏的豆腐糊鍋，一邊低笑：“不好意思，我這個小表妹一向咋咋呼呼的，和我又最親，總是喜歡和我胡鬧，吓到你沒有？”
“沒有沒有……”唐璟趕忙搖頭。組織了一下語言，才說道：“你表妹……挺可愛的。”
“可愛是可愛，就是太鬧騰。”他倒是說出了她的想法。不過雖然是埋怨，但是語氣裏卻還是哥哥對妹妹滿滿的寵溺。
謝喻瞥了瞥她那邊的情況，問道：“在吃什麽？”
“麻辣燙。”
“晚飯就吃這個？”
“是呢，不過好像點多了，有點吃不下……”
一來二去的聊天，平平淡淡，就像認識了很久的朋友。
不久之後，謝喻那邊的紅燒豆腐做好了，謝喻摘下圍裙，取下手機拍給她一個近景，“照片裏看着，還行嗎？”
唐璟笑着回應：“你也太低估自己了呀，豈止是‘還行’的程度啊，看着就覺得好好吃！看完你那個，我都覺得我碗裏的快餐都沒味道了……”
那頭的女孩叼着菜葉碎碎念的樣子實在可愛得緊，謝喻笑了笑，在視頻連接斷開之前低低說了句：“下次請你吃飯啊。”
唐璟垂頭和白菜作鬥争，聽他說了什麽，就低低地嗯了一聲。直到視頻斷掉發出滴的一聲，唐璟才後知後覺地想了想——
他剛才說什麽來着？
請自己吃飯？
6】
唐璟原本以為，那天謝喻說的請她吃飯只是随口說說。卻不想，他某天真的給她發了微信，問她第二天有沒有時間，去吃飯。
唐璟驚了個呆。
謝喻在那頭笑道：“我那個小表妹——就是之前咋咋呼呼那個，她的化學差得要命，今年升高三了，我小姨媽看着她偏科，急得不行。我就想到了你之前提過自己高考時化學成績挺好的，想賄賂你來替她補補課。”
唐璟噢噢噢了半天，想了想，又說道：“可都過了一兩年了，我不一定還能記得住那些……你不然給我點時間做做準備吧？”
“那這就是答應了的意思？”謝喻的聲音帶着笑意，顯然是心情極好的。
“嗯。”唐璟點點頭，然後又覺得自己像個傻子。點什麽頭啊他又看不到。
“那你明天來我家和她一起吃頓飯吧，順便了解了解她的水平，才方便你做準備。還有……我小姨媽的意思是，不然你就替她補習一年的化學，她會按照外邊的價格給你酬勞，你之前不是說丢了兼職？那就把這當個兼職吧。”
……天降好事！
唐璟第一次挺慶幸自己在本地讀書。
其實她挺喜歡之前又一面之緣的那個活潑又有些小話唠的女孩兒，原本沒有酬勞，讓她去幫忙補習她也是願意的。大家都是學生時代過來的，高考對一個學生有多重要，她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看來這是水逆要過了啊！難道是因為她前幾天轉發的那條錦鯉真的很靈嗎？
那她是不是要去還個願？
可是最該謝謝的，卻是這個謝姓的錦鯉先生呢。
盡管腦子裏都是紛亂的，無關緊要的想法，可她嘴上還是應和着：“好啊，那，明天見。”
“嗯，明天見。”
他的聲音磁性，帶着蠱惑人心的魅力，即使是這兩個月來已經熟悉他聲音的唐璟，也還會時不時地感慨，他這樣好的嗓子，不做播音主持可惜了。
放下手機之後，唐璟從床上跳起，先查了查天氣預報——完美，大晴天！後又跑到衣櫃前翻起了自己的衣服，最後在所有衣服裏，挑中了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再“噠噠噠”跑去鞋櫃前挑好一雙小高跟皮鞋，又在穿衣鏡前比劃了半天，這才滿懷着一絲小期待和小不安拉燈睡覺。
第二天，謝喻說十二點來接她，讓她提前一小時給他發定位。結果唐璟九點就爬了起來，洗澡穿衣化妝，一番收拾之後還特地跑到老媽面前去問：“還行嗎？”
老媽淡定地瞥了一眼，點頭道：“不錯，不過你這又是化妝又是噴香水，要幹嗎去？”
“呃，找了份新的兼職，今天去考察一下，附帶面試。”
老媽信以為真，一邊嘟囔什麽公司面試安排大中午，一邊揮揮手放了人。
唐璟踩着小高跟颠颠兒地下了樓，從背景看活像一只柯基。對，就是那個【噠噠噠噠噠噠噠】表情包那個跑得快要飛起來的那種小短腿兒。
下樓環視了一下，就看見了停在小區停車場的謝喻的車。坐在車裏的謝喻顯然也看見了她，朝她揮了揮手，她就踩着小皮鞋，帶着一串鞋跟敲擊地面的清脆的聲音，跑到了車旁邊。
還是上次她坐的車，同樣的副駕駛座，可是，她和他的心情與感受都不一樣了呢。
“早就到了嗎？你可以發微信告訴我呀。”唐璟跳上車，側頭問他。
“就早到了還沒三分鐘。說起來，你們小區的門衛師傅真是很盡職，我磨破嘴皮子告訴他來接朋友的，他才許我開車進來。”謝喻扶額笑笑，擡手替她把那邊的遮光板放了下來。
然後又看了看她今天的打扮。又和之前的兩次的感覺不大一樣，連衣裙收腰的設計顯得她更瘦了，可是也更加像鄰家妹妹，看得出是收拾了一番的，可卻不是很令人又負擔的打扮。
謝喻挑起眉，把手邊的一個兩層的小飯盒遞給她，說道：“今天很漂亮。”
兩人在微信上聊了許久，雖然是第三次見面，可也已經沒有那麽拘束了。不過驀然聽見他這麽真誠地誇自己，舒炀還是有些雙頰發燙。
只好匆匆轉移話題——“這是什麽？咦？華夫餅？”唐璟接過盒子一摸，竟然還是熱的，打開來就看到一片淋了巧克力醬和蛋黃醬的華夫餅，下層是兩個香橙蒸蛋。
謝喻一邊扣安全帶發動汽車，一邊和她說話：“中午還要吃飯，我就沒有多做。之前看你喜歡發這些甜品照片，我就随便做了一點。你當零食混混嘴就好。”
飯盒蓋上還附有刀叉和筷子，唐璟拿起叉子把那片華夫餅戳起來，咬了一角——
“好吃！！！＼(☆o☆)／原來你還會做甜品啊！”
“沒有到‘會做’的程度，都是臨時抱佛腳去網上現找的教程。”謝喻偏過頭，看見她因為吃到甜點而上揚的嘴角，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昨天我怕做不好，就提前做了一次。然後我那個小表妹搶着做了小白鼠。看來你們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歡吃甜食？”
唐璟嚼着華夫餅，腮幫子塞得鼓鼓的。聽他這麽問，含糊不清地回答他：“應該不是所有女孩子都這樣，不過我身邊的閨密什麽的口味倒是都偏甜。”
喜歡甜食的女孩子也是很可愛。他目視前方開着車，餘光裏卻被她吃着甜點的身影和車窗外透進來的陽光填滿。謝喻揚唇露出笑容來，心裏無端生出一種滿足感來。
她拘謹地窩在副駕駛上的樣子，興高采烈看電影還和同伴笑鬧的樣子，可憐巴巴挨罵，受了委屈連争辯都可憐巴巴的樣子，在視頻那頭兩眼放光盯着他做飯誇獎他厲害的樣子，吃着甜點眯着雙眼滿足的樣子……
通通，都很可愛啊。
謝喻看着前方的萬裏晴空，像是被灼熱的陽光刺了眼一般地眯起了眼睛，可他面前的遮光板卻是翻下來的，影子堪堪落在他的鼻梁上。
不用太着急，總會有個好結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