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誰？我還是裙子？
邊娅娅在心裏哭笑不得地想，喂喂，這可不是誇人的态度啊。
可她忽而又覺得，這才是肖允澈啊，與客棧裏母子誇她時真摯的驚豔想比，這種“依小爺看你莫不是個辣雞”的冷漠表情倒是更符合他的人設。
于是邊娅娅莞爾，學着老板娘的樣子矮身行了個禮，笑意盈盈道，“多謝公子誇贊。”
肖允澈沒說什麽，轉過頭去看橋底搶食的錦鯉，忽而又将視線投向遠方，“覺得這裏眼熟嗎？”
“哈？”
邊娅娅随着他的視線望過去。月色半掩，兩岸不知名的植物生着長長的葉子，葉尖垂進池裏，被風吹着撩撥起波波水紋。清澈的池水裏倏忽間閃過花色豔麗的魚影。
再遠些的地方，小鎮的青石轉上被淺淺的月色映出斑駁的碎影，家家戶戶的窗戶裏透出溫暖的燈光。
好像是有點眼熟，但也說不上來在哪見過。邊娅娅點了點頭，等着肖允澈的下文。
“玄陽24區新手村，華燈鎮的原型。”肖允澈目光熠熠，望着她，“就是這裏。”
啊，對啊。
邊娅娅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地圖，這才反應過來，順便拍了個馬屁想着能刷點好感度。
“你眼神也太好了吧，我在這兒住了兩天了都沒看出來。嗯，那個玄陽的策劃眼光也很好，這裏真的是很美。”
“你說的那個策劃就是我。”
“啊？我沒說你啊，我說他眼光不錯。”
“我說。”肖允澈無奈地重複，“我就是那個眼光不錯的策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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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陽24區的新手村地圖，是我負責的。”
**
邊娅娅覺着自己這馬屁拍得很有技術含量。
雖然後一句的反應有點傻......
“這......也太厲害了吧。”邊娅娅回憶着對應了一下時間，驚訝的發現，“華燈鎮的地圖很早就有了，你那時候還在打職業聯賽啊。”一心二用還都能做得這麽出色，這個人真是。
不愧是肖允澈啊。邊娅娅心裏莫名的“與有榮焉”之感升騰而起。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裏面閃着崇拜的光，看得人心情舒暢。肖允澈矜持地抿了抿嘴唇，深藏功與名。
一堆代碼而已，有什麽好驕傲的，嗯。
兩大包魚食看起來不少，這一會兒居然就已經喂完了。邊娅娅把手裏最後一搓丢進池水裏，拍了拍手，回頭問肖允澈。
“我要回客棧了，一起嗎？”
肖允澈點了點頭，跟在她的身邊慢慢走。
一路無話。眼看要到客棧了，邊娅娅偷偷瞥着肖允澈的表情，想着得找點話題。就這麽結束了可不行，下一次再一起聊天都不知道會是是什麽時候呢。
“那個...你出來玩兒，cici在家裏有人照顧嗎？”
“交給寵物店寄養了。”
“哦。”
又幹掉了。邊娅娅努力地想，自己跟肖允澈的共同話題還有什麽。
“你，游戲很厲害，為什麽要這麽快退役啊？”
肖允澈聞言神色一滞。
他轉過眼看她，沒有立刻回答。
邊娅娅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她這問題問得太突兀了，肯定會招他反感。
剛刷的好感度都浪費了。她果然不适合尬聊......
邊娅娅一邊瞄着他的反應，一邊懊惱着，琢磨該怎麽把場子給圓回來。
“你想知道嗎？”
肖允澈開口，嗓子有點低啞，不自在地輕輕咳嗽了兩聲。
“啊？”
邊娅娅連忙擺手，“我不是非要知道的。你要是不想跟我說，我就不問了。”
“你想知道嗎？”肖允澈又重複了一遍。
“......”
邊娅娅誠實地點了點頭，“還挺想知道的。”
“明天晚上有燈會。”肖允澈垂下眼簾，靜靜地看着她，啞聲說道。
“你來的話，我就告訴你。”
**
這算不算，約會啊？
夜晚，邊娅娅洗漱完坐在客棧的床上，盯着自己晾在通風口處的胖次發了會兒呆，忍不住嘆氣。
明天晚上要去約會了，沒有衣服穿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她這次出來玩兒行程都是臨時決定，只帶了一套換洗的衣服還是随手丢進箱子裏的。早知道有這麽一出，就多帶幾件好看的衣服了啊！
如果是在家裏，她一定會像所有小女生一樣把衣櫃翻個遍，一遍遍的照鏡子臭美。現在哪裏來得及再回去換衣服啊。
不過今晚穿的漢服真的很漂亮。邊娅娅想，既然他都說好看了，那她明天還是穿今晚這套吧。
啊，要好好化個妝。她出門時只會化那一種超級簡單的淡妝，對約會來說也太不精心了。得去問下唐鳶去約會要化個什麽樣的妝合适。
對了，出門的時候她偷懶只丢了兩瓶護膚的水乳在行李箱裏，好像沒帶幾件正經的化妝品。要不明天早點起床，去看看鎮子上有沒有賣的？
邊娅娅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忍不住捂着臉笑起來。
如果現在有一面鏡子，她的表情一定很傻。可是好開心啊，她像是陷入了一個不太可能會發生的美夢。
就算是做夢，那也拜托一定要是一個長長的，至少等燈會結束再醒過來的夢啊。
那...要不要趁機告白？
邊娅娅想，如果要告白，她應該怎麽說呢。說是因為他長得好看所以喜歡他的嗎？這樣豈不是會顯得她很膚淺。
那是因為什麽呢？
邊娅娅閉上眼睛，腦海裏都是他的樣子。視頻裏他打游戲的樣子，現實中他吃東西的樣子，他不耐煩時微微皺起的眉，還有看着她說話時專注的樣子......
都是他。
邊娅娅揉了揉有些發燙的臉頰，覺得真是不可思議。
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戀愛時是這副模樣的，瞻前顧後患得患失，跟平常小女生無異。
她一直以為自己只會被日久生情打動，在細水長流的漫長陪伴裏一點點把心交出去。
可是這才認識多久啊，她的心就囫囵個兒的給了他了。
還是她自己主動給的。
所以說......
果然還是因為人家長得好看吧？
邊娅娅扯住被子拉到頭頂，偷笑。
**
第二天早上邊娅娅起得很早。去樓下吃過早點，她回憶着跟唐鳶一起逛過的小店和街道，去找一家脂粉鋪子。
她平時不怎麽對這些感興趣，倒是唐鳶咋咋呼呼的拉着她進去看。她記得那家鋪子裏有個師傅做胭脂的手藝一流，用花瓣蜜蠟調的那種，純天然到可以食用的程度，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溫泉鎮不算大，循着記憶，邊娅娅沒費多少工夫就找到了這間店鋪。
“脂香鋪。”邊娅娅喃喃道，一看店名就知道沒找錯地方了。
她走進去，看到櫃臺後坐着的兩人。一人是鋪子的老板，四十歲出頭的師傅戴着眼鏡，正在往櫃子上擺些什麽；另一人，居然是客棧裏老板娘的兒子阿林。
“呦，娅娅來了啊。”程林注意到門口的邊娅娅，笑着站起來招呼她，“快進來。”
“好巧啊，”邊娅娅颔首微笑，走進去店鋪裏，“林...老板也在？”
“叫什麽林老板啊，我不就是個跑腿的，”程林擺擺手，笑道，“我本名程林，你叫我阿林就好了。”
“今天天氣不錯，晚上的燈會放煙花應該會很順利。我們家太後也要去看燈，就叫我來取她訂的口脂和胭脂，說晚上好好收拾收拾再出門。”
“娅娅你呢？想買些什麽？這裏陳師傅的手藝一流，我們家那位多少年來的胭脂水粉都在這兒訂的。你盡管看，放心買。”
陳師傅擡了擡鼻梁上的眼鏡，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小姑娘，想買什麽？”
“其實我不太懂這些。”邊娅娅有些不好意思，“這次出門忘了帶化妝的工具，所以來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代替的。”
“娅娅你不化妝也很好看啊。”程林朝她眨眨眼，惹得邊娅娅忍不住笑起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嘛。”
“臭小子，”陳師傅在他腦門上彈了一記，程林哎呦一聲抱住腦袋，“取了你要的東西就趕緊走，別耽誤老子做生意。”
“這位姑娘，叫娅娅是吧？”陳師傅朝邊娅娅招招手，示意她到櫃臺後面來，“不介意的話，來這裏坐一會兒，陳叔幫你試試妝。”
“試妝？”程林聞言饒有興趣地湊上來，“我也要看。”
邊娅娅坐在櫃臺後的軟凳上，看陳師傅拿出一個個大小形狀各異，描花精致的瓷盒子，一一打開，為她介紹，
“這個圓餅狀的瓷盒子裏頭裝的是胭脂，姑娘你氣色還不錯，但是有些過于蒼白，要用胭脂提提氣色。”
“這個裏頭是面粉。可別搞錯喽，是覆在臉面上的粉，可不是咱們吃的那個。姑娘你皮膚底子好，薄薄地上上一層就可以了。”
“這一排小小的盒子裏頭是口脂。姑娘你看，我給你挑了四個色兒，你是喜歡偏橙的，還是喜歡偏紫的？這個粉桃色的也好，襯你的氣色。”
陳師傅如數家珍般為邊娅娅一一介紹。
“這些都是您自己手工做出來的？”
邊娅娅看陳師傅點頭，衷心的贊美道，“真厲害，您一定對這些很有研究。我覺得您眼光很好，就都聽您的就好了。”
“嗨，我哪裏稱得上很厲害，不過是做了十幾年有些了解罷了。”
陳師傅謙虛地笑笑，拿起刷子，沾了些胭脂在邊娅娅臉上細細地掃，“這些東西啊，可不比那些國外的大牌子差。都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古法炮制，講究的很呢。”
邊娅娅點頭稱是，想着這麽好的東西，幹脆回去帶幾盒當作粉絲福利。
“阿林？”
邊娅娅微微仰着頭，從口袋裏摸出手機，“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我有個朋友很喜歡這些，能不能幫我拍兩張照？我想回頭發給她。”
“小事。”
程林爽快的答應了，接過她的手機咔嚓咔嚓拍起來。突然不懷好意地笑道，“娅娅。你來了也有兩天了，怎麽突然這麽上心化妝了？是為了今天晚上的燈會吧。”
“嗯，算是吧。”
“算？那就是‘不全是為了燈會’的意思了。”程林笑得更加狡黠。
“讓我猜猜。這麽用心的準備妝容，莫非是為了......一起去看燈會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