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賭注
下午第一節的數學課。
老餘跟往常一樣踩着點進教室，手裏的不鏽鋼保溫杯換成了白色的，杯面還印着一個叮當貓圖案的陶瓷茶杯。
關鍵那叮當貓的印制質量十分一般，兩只眼睛緊緊擠在一起，跟鬥雞眼一樣。
“……”
林窕覺得老餘這品味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欣賞的。
老餘沒怎麽多說什麽，茶杯往桌子上一放，看了眼臺下的一窩小崽子，輕咳了聲，“好了，上課了啊，大家把手機都收起來了。”
他說這話時，林窕看了眼已經自覺拿出手機在追劇的某人，“上課了。”
江延擡頭看了她一眼，“我知道。”
“……”
林窕心想，你知道你還不好好聽課。
就江延這個學習态度，她充分有理由懷疑他之前那個第一名是找人代考的。
老餘已經開始講課，江延仍然保持着剛剛的姿勢沒有動。
他的桌面收拾的很幹淨，數學書随便翻了一頁攤在桌上，桌前邊整整齊齊的擺了一摞子書，手機就借着這個天然的屏障放在那裏，跟林窕以前班裏的學渣一模一樣。
好在這人還保留了對任課老師的最後一絲尊重，上課時間不論是看電視還是玩游戲，都是靜音且不戴耳機的。
林窕見他這樣也懶得再多說什麽了，翻開書開始聽課。
老餘上課不僅慢而且還很細致，如果碰到一個重要的細節點會翻來覆去用各種換湯不換藥的例題來加深他們的印象。
今天又講到一個重要的知識點，是高考常見題型，導致他一節課都過了一半時間了，林窕的數學書還停留在最開始翻開的一頁。
“……”
她也不是很想聽課了。
好在一節課也才四十多分鐘，老餘在下課前十分鐘結束了這一個知識點。
他把手裏只剩丁點的粉筆頭丢進粉筆盒裏，拍拍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緩緩道，“同學們，你們現在已經是高二了，四舍五入就是一名高三生，我們要時刻保持着學習的動力。”
“……”林窕百無聊賴的轉着筆，這話她從高一就開始聽了，早都厭了。
“我們現在課也上了大半個月，學校打算在這個月底安排個摸底考試，正好今年中秋和國慶連在一起，考完八天假你們還能回去好好玩一玩。”
林窕停下筆，扭頭看了眼江延，發現這人一節課都保持着同一個動作沒有變過，不由得有些好奇。
她湊了個腦袋過去，壓低了聲音問，“你在看什麽呢？”
“愛因斯坦的失誤。”江延看了一節課，眼睛有些酸，他擡手揉了下，側頭看到林窕一臉的懵然，順口解釋道，“一個和宇宙常數有關的紀錄片。”
“……”林窕覺得這人可真是神奇，以前上課追洪世賢，現在開始追愛因斯坦。
這兩人物的跨度得繞了地球一圈那麽長。
她服氣。
校霸就是校霸，就得這麽吊炸天。
老餘還在說話，“摸底考試就按照你們上學期期末考試的排名來分班，現在還沒分出來，晚一點的時候課代表去我辦公室拿一下。”
話音剛落，下課鈴應聲響起，老餘端着自己獨特審美的茶杯出了教室。
他人一走，教室就像一鍋剛燒開的開水，炸了。
胡杭杭在後面數着上學期在最後一個考場碰到的熟人，數到林窕的時候，他伸手拍拍她肩膀，“欸！妹妹，這次我們估計還一個考場呢，到時候記得互幫互助啊。”
林窕啊了一聲，抓抓頭發，“我這次，估計不跟你們一個考場了。”
“？”胡杭杭趴在桌上，“怎麽？你不會成績差到連考試都不能參加了吧？”
林窕：“……”
胡杭杭覺得他和徐一川的成績已經夠差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比他們兩一個總分十分，一個九分，常年穩占班級倒數第一和第二的人還要差，不由得從內心升起一點點小驕傲。
不過胡杭杭覺得林窕畢竟還是個女生，成績這麽差肯定也不是自己想要的，到最後還反過來安慰她，“妹妹，沒事的，成績不代表什麽，你想想那個愛迪生小時候還被人家認為是白癡呢，可人家是白癡嗎？人家不是！人家是大名鼎鼎的發明大王！”
“……”
林窕心想，我可真是謝謝你啊。
胡杭杭安慰完她之後，又轉過頭和坐在最後一排的陶嘉說話，林窕沒再意，轉過身問江延，“你覺得咱倆這次還能在一個考場嗎？”
“應該不在吧。”
江延對自己的成績很有把握，除開缺考的一門英語之外，其他的除了語文，拿個滿分應該沒有問題的。
以前高一的時候大型考試少，唯一一次的期中考試他還缺考了，所以學校除了原來班級的同學，沒幾個人知道他的真實水平。
不過。
江延看了眼自己的小同桌，雖然不太相信，但想了想，還是笑着問了句，“你真的成績差到不能參加考試了？不能吧，我看你當時寫的還挺來勁的，不像是考不過胡杭杭的人啊。”
“……”
滾。
考試分班表下午放學就出來了。
數學課代表田瓊瓊上晚自習之前去老餘辦公室拿了一份回來，貼在教室後邊的黑板上。
胡杭杭和徐一川對分班表展現出了自己最大的興趣度，田瓊瓊一貼完，他們兩就擠了上去，憑借着強大的身體優勢，穩穩的站在人群前邊。
林窕不知道他們這個積極性從哪來的，她扭頭看着江延，“咱倆打個賭怎麽樣？”
江延趴在桌上，臉朝着她，“賭什麽？”
“就賭我在不在第一考場。”林窕暑假的時候看過自己的成績，九科加起來年級排名前五十，這次分班考試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還是能分在第一考場的。
“行。”江延點頭，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硬幣放在她桌上，“我賭你在第一考場。”
“？”
什、麽、玩、意？？！！！！！
江延腦袋枕着胳膊，看着她一臉跟吃了什麽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傍晚的時候，他被老餘叫去了辦公室一趟，老餘唠叨了半天，大概意思就是叮囑他這次考試不要再缺考。
當時分班表就攤在老餘辦公桌上，他随便看了眼，就在第二行看到了她的名字，後面跟着她的考場號。
老餘注意到他的視線，随口就說了句，“我們班這次在第一考場的同學有不少，你不要想着缺考，我會叫人看着你的，比如和你一個考場的你的同桌，林窕同學。”
江延神情無奈，“我保證這次肯定不缺考，不過，”他下巴輕擡了擡，“我同桌既然學習這麽好，上學期怎麽分到最後一個考場了？”
提到這個，老餘端起茶杯，很不是滋味的說了句，“跟你一樣，缺考。”
“你們兩期中一個只考了一門語文，一個只考了門英語，開學又一個摔了左胳膊，一個摔了右胳膊，不當個同桌都對不起這個緣分。”
江延：“……”
而當時在教室補覺補的昏天暗地的林窕自然不知道這些，所以才打算跟江延打個賭，想讓他吃個虧來着。
誰知道，到最後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她有些艱難的開了口，“……那我就賭我不在第一考場。”
這話說出來，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傻逼一樣。
江延垂眸看了她一眼，坐直了身體，眉眼皆是笑意，“行，那賭注我來——”
話音又一轉，他勾着唇，緩聲道：“贏了的人定。”
林窕：“……”
我、他、媽、的。
教室後邊。
胡杭杭一邊看分班表，一邊讀了出來，“分在最後一考場的有，陶嘉、鄙人、徐一川、宋遠、吳往、楊天起。”
“我操！不是吧，我們班就我們五個人在最後一個考場，現在大家的學習都這麽好了嗎？”
胡杭杭簡直不敢相信，他以前在十六班期中考試的時候，他們班幾乎承包了最後三個考場。
怎麽到了高二，就只有他們幾個了？
同分在最後一個考場的楊天起開了個玩笑，“看來我們幾個為了拉低班級平均分，貢獻了不少力量，值得表揚值得表揚啊 ！”
陷入了對人生懷疑的胡杭杭又掃了眼分班表，眼神在最上邊瞥到了個名字，頓住了，然後眼睛一點一點睜大，眼底都是不可置信。
“我操……”他抓住徐一川的衣服，使勁的晃了幾下，“快快快你打醒我，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上邊的人不是窕妹。”
徐一川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也愣住了。
就今天晚上吃飯，胡杭杭還特意叮囑過他，說林窕成績特別差，可能沒辦法參加考試了，讓他和宋遠這段時間說話注意點。
可現在看着分班表上全班排名第二，被分到第一考場的林窕，他驚呆了。
這他媽能叫學習不好？
他和胡杭杭總分加起來都沒有人一個單科成績高。
徐一川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
“窕妹，你太不夠意思了，你成績這麽好，你怎麽能欺騙我，欺騙我一個單純可愛善良純潔的少男心。”
在看到林窕的排名之後，胡杭杭覺得自己弱小的心靈受到沖擊。
林窕看着他，咂咂舌，“我說了啊……我可能不跟你們一個考場了……”
胡杭杭一想，确實啊，人家也沒說自己成績不好啊。
林窕看着他垂頭喪氣的模樣，安慰道，“胖胖，沒事的，成績代表不了什麽的，那個愛迪生小時候還被人家認為是白癡呢，可人家是白癡嗎？人家不是！人家是大名鼎鼎的發明大王！”
胡·愛迪·杭杭：“……”
我就是個白癡。
坐在一旁聽戲的江延靠着牆，胳膊搭在桌上，手背抵着唇，沒忍住笑了出來。
他這個小同桌，可真得是太記仇了。
作者有話要說： 窕妹：我是個低調的學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