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兩小時後, 岑念在樹蔭下玩着FLASH心算, 橘芸豆瞠目結舌地在一旁觀看時, 搖搖欲墜的莊輝和諸宜終于爬上了山巅。
“怎麽這麽陡!”諸宜喘着大粗氣,憤恨地瞪着莊輝:“等我下山, 我要殺了你!”
“我怎麽知道陡成這樣,我也沒爬到山頂上過啊?”莊輝委屈地喊道:“天天就知道殺我,殺我殺我,你殺了我鬼才給你做牛做馬!”
等兩人緩上一口氣後, 四人在樹蔭下鋪好大方巾,諸宜把購物袋裏的零食和飲料全部傾倒出來,滿滿當當的食物一放, 野餐的氛圍瞬間就出來了。
岑念也拿出了自己手作的三明治。
打包盒中, 三明治整整齊齊地挨個擺放着, 賣相良好, 隔着一層保鮮膜, 衆人也聞到了培根煎香後淡淡的香味。
四人分食了三明治, 連一個都沒剩下。
“哇!太好吃了!念念你會的也太多了吧!”諸宜手裏拿着最後一個三明治,幸福地倚靠在岑念身上,說:“我要是男的,我一定把你娶回家,我願意獻出我的全部財産!你說東,我絕對不去西!”
“你?呵呵。”莊輝看了眼諸宜,每個毛孔都寫着“你又在說什麽瞎話”的态度。
他看向邬回,傳說中天不怕地不怕的回哥自從認識岑念後, 有她在場的時候,人設就從日天日地的大哥變成了一個字都憋不出來的呆頭鵝。
枉費他特意制造了這麽好的機會,他們獨處了整整兩個小時,居然一點進展都沒有!
失望!
太令莊老師失望了!
四人邊玩邊吃零食,不知不覺就到了太陽下山的時候,他們踩着夕陽下山,比上山時輕松了很多,那條感覺走了一天的山路,好像忽然之間就縮短了,沒一會就來到了山下。
諸宜的司機和車依然留在原地,他們迫不及待地鑽進舒适的奔馳車,莊輝剛想叫岑念來後排和諸宜——主要是和邬回一起坐,旁邊的諸宜就一腳踩到了他的腳上。
“念念還是坐前排吧,前排不容易暈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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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念來時就坐的副駕,她看着諸宜,想了想,說:“你坐副駕吧。”
換着坐,比較公平。畢竟車上又沒有侯予晟,她坐哪裏都是一樣的。
莊輝一聽,連忙推走諸宜,一把将岑念拉了過來。
“就是就是,你也累了,去副駕休息吧。”莊輝說。
諸宜懷疑地看着他和邬回,說:“我警告你們,誰敢對念念做什麽,我連頭帶手一起剁下來。”
“看你說的!我們是那種人嗎?!”莊輝大叫。
諸宜翻了個白眼,坐進副駕。
回程的過程中,岑念坐在靠窗一邊,橘芸豆坐中間,最邊上是叽叽喳喳說個不停的莊輝。
岑念不喜歡說話,整個回程路上幾乎是莊輝和諸宜的戰争片,橘芸豆縮着肩膀,紅着耳垂坐在她身旁,一聲不吭,像只乖巧的鹌鹑。
回到市區後,四人去吃了一家很有名的四川火鍋作為晚餐。岑念上輩子吃不得辣,但是原身這具身體對辣的承受力還算中等,又麻又辣的菜她也吃了不少。
吃完晚餐後,為了給帶着滑板爬山,卻沒有正兒八經玩過的邬回一點補償,莊輝他們在把岑念送回早上上車的沃爾瑪時,紛紛下車,陪着邬回在開闊的廣場裏玩了一會滑板。
邬回的滑板技術的确不錯,聽說他已經學了三年,不經意間一個動作總會引起旁邊圍觀小孩的驚呼。
岑念看了一會就移開目光,看向了逐漸侵染天空的夜色。
邬回專心致志地耍帥,把看家本領都使了出來,然而除了圍觀的路人紛紛捧場地鼓掌歡呼,他真正想要從她嘴裏聽到誇贊的人卻神色淡淡,注意力根本不在他的身上。
邬回踩着滑板來到神游天外的岑念面前,鼓起勇氣說:“我教你滑板吧……”
岑念看了眼他腳下的黑金色滑板,說實話,她有點興趣。
但是一想到因此會産生一系列的肢體接觸,她拒絕了橘芸豆的好意。
“不用。”
“哦……”邬回垂下頭。
“唉,這兄弟完了。”坐在不遠處圓形長椅上觀看的莊輝看着面露失落的邬回,嘆息着搖了搖頭。
諸宜吃着一個雪糕,大大咧咧地坐在他身旁,她看着明顯不在一個頻道的少男少女,說:“你說,念念會喜歡什麽樣的人呢?”
“我哪兒知道。”莊輝說:“反正不會是你。”
“神經!”諸宜白了他一眼。
他們一直在沃爾瑪廣場上逗留到快十點才走,走的時候,諸宜撲了過來抱住她,說:“念念,明天見!”
“嗯。”岑念面無波瀾地應道,她的目光掃過一旁期待的兩名男生,說:“再見。”
橘芸豆的神色肉眼可見地激動起來。
“再見!”橘芸豆連忙說。
“我的傻兒子,走了!”莊輝攬住邬回的肩膀,把雙腳牢牢釘在原地的邬回強行帶走了。
黑色奔馳離開後,岑念剛要離開,一腳踢上某樣東西。
她低頭一看,是邬回的黑金色滑板。
……他不要了嗎?
半個小時後,邬回在自家豪宅大門面前死活不願放黑奔馳離開。
“我的寶貝兒呢?誰拿走了我的寶貝兒?!”
“大哥,誰會拿走你的寶貝兒啊——”莊輝從打開的車窗裏無奈地看着邬回:“你這麽有錢,再買一個行不行?”
“不行!”邬回慘叫道:“上面有貝福佳特寫給我的親筆簽名,全球限量,僅此一份!”
“你是不是忘在超市門口了?”諸宜問。
“怎麽可能,回哥那是寶貝兒從不離手的,絕對是被人偷了。”莊輝肯定地說。
“氣死我了!”邬回暴跳如雷地在地上跺着腳,說:“等我找到偷我寶貝兒的人,我要把他脖子打斷!”
“行行行,你趕緊報警去吧,我們就回去了啊。”莊輝敷衍着關上車窗。
黑色奔馳遠去了,徒留橘芸豆為他的寶貝兒氣憤不已。
岑念回家後,把滑板帶回卧室又覺得破壞了房間的和諧布置,最終将滑板放到了走廊盡頭那扇永遠沒有開過的門框裏。
除非人走到這裏,否則輕易看不見這裏還靠着一個滑板。
這麽重的東西,還是讓邬回自己來她家取吧。
岑念走回卧室,對面房間的門縫裏還是漆黑的,岑溪不見蹤影。
她進門後關上門,正打算先去洗澡,扔在包裏的手機震動起來。岑念從包裏掏出手機,發現電話來自這個身體的母親趙素芸。
趙素芸給她打電話的次數屈指可數,今晚突然來電,岑念看了幾秒才接起電話。
“喂?念念?”趙素芸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
“是我。”岑念平靜地開口。
“你在學校裏發生這麽大的事,怎麽都不知道和媽媽說一聲?”趙素芸說。
“誰告訴你的?”
“我給你的班主任打電話,康老師告訴我的呀!”趙素芸大大方方地說:“難道你以為媽媽真的不管你啦?”
岑念沒說話。
趙素芸那邊誤會了她的意思,停了半晌,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你真的以為媽媽不管你了?”
“沒有。”岑念說。
“你別怪媽媽把你送到岑家……”趙素芸說:“媽媽絕對不會害你,我送你去岑家,是真的為了你好。你現在還小,以後你會明白媽媽的苦心的。”
岑念聽出她讨好的語氣,想起自己上輩子的母親,心裏一軟,不由軟了語氣,說:“我真的沒有怪你。”
“你能理解媽媽就最好了。”趙素芸松了一口氣,聲音也輕快起來,她說:“念念啊,聽說你在學校裏贏了數學老師,你的成績怎麽變那麽好了?”
“認真了。”岑念說。
趙素芸對她的說法全盤接受,甚至十分贊同地說:“媽媽早就和你說了,只要你認真起來,絕對不是現在的成績。以前你就是心思沒放在學習上——”
就像每個人都說過“只要我認真起來,京大南大不在話下”一樣,每個父母也在心裏覺得,他們的孩子認真起來也是一個考京大南大的料。
趙素芸過問了幾句她和王森林的沖突後,完全站在了她的那邊,她甚至很欣慰岑念如今終于懂得反擊,而不是一昧忍讓。
“你在岑家,你爸爸每個月拿多少錢給你?”趙素芸問。
“一千。”岑念說。
“一千?!他在打發叫花子嗎?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趙素芸叫了起來。
“侯婉說岑琰珠也是這個數。”岑念說。
“放她X的狗臭屁!”趙素芸爆了句粗口,之後意識到這是在和女兒通話,尴尬地咳了一聲,說:“她就是給岑琰珠買個發箍,都不值這個數。”
“我不在意。”岑念說。
直到現在,她也沒遇上什麽真正讓她覺得錢不夠用的事。
買不起鋼筆——她也不是非要那只鋼筆不可。
買不起護膚品——她也不是非用那個牌子不可。
岑念對很多事情都無所謂,事實上,她活到現在,沒有遇到什麽能讓她執着的事或人。
她總是能平靜地接受其他替代。
十六年來,她沒有産生過拼命想要獲得什麽的**——除了臨死前那一刻爆發的求生欲。
“媽媽知道你要面子,說不出要錢的話,你缺錢就和我說,別虧着自己。”趙素芸叮囑道。
“好。”
趙素芸又關心了幾句她的日常生活,在岑念又一次聽見那個陌生的男聲時,她再次匆匆挂斷了電話。
周末的最後一個晚上,日月交換後迎來了三月的最後一周。
這也是岑念穿書以後的第二次月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