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幫幫你
出了這樣的事情,劇組停工趕快把樂爾送進了醫院。
他的傷口有點深,處理之後縫了五針,麻醉劑量很小,倒不是很痛腦袋很清醒,他別過臉還是能感覺到醫生在他的皮膚上“穿針引線”。
樂爾從片場被送過來的時候血還沒止住把身邊的助理吓得臉色發白,他倒是有點痛得麻木了,這會兒醫生拽着他的皮肉,他腦袋裏還有多餘的心思惦記着懷江遠到底有沒有摔成肉餅。
那時候他遠遠地看了一眼,黑壓壓的一片人都擠在那兒連懷江遠的半個人影都看不見。吊威亞出事兒了,那麽多人圍着能有什麽用,也不怕添亂?
麻藥勁還沒過,但能覺出有鈍鈍的痛隔一會兒就蹦出來,他滿身的神經好像都集中在了手心,蹦得他渾身都難受。
樂爾剛縫合完,助理和醫生溝通完注意事項拿着單子催促他去做皮試。
等做完皮試,确認不過敏還要打破傷風。
樂爾半擡着那只傷到的手漫不經心地應了兩聲,略一遲疑還是開口問道:“片場那邊怎麽樣了?”
“剛才打過電話,那邊說已經沒事兒了。威亞只掉了一半就卡住了,當時很及時就把隊長放了下來,一點事兒都沒有。”
确認懷江遠沒出什麽事兒,他頓時松了一口氣,緊握的另一只手也松開了。助理半天沒聽到他說話偏頭看了他一眼,他驟然一愣,不屑一顧地嘟囔道:“果然是禍害遺千年。”
助理壓着人去做了皮試,做完兩個人在走廊坐着等待結果。
走廊裏來往的人不多,樂爾把口罩往下拽了拽只蓋住半個鼻梁,中途柯權打了個電話過來詢問他這邊的情況。
樂爾簡單的和他說了一下。
柯權聽了有點心疼,不過是出來客串結果弄出一堆糟心事兒。前腳劇組那邊出了事後腳消息就插着翅膀飛走了。
網上的消息已經冒出來好多版本的“事情真相”,全都是在編故事,更加厲害的幹脆是樂爾從威亞上掉了下來,整個人渾身是血被擡進了醫院的,怎麽誇張怎麽來。
不只是這些劇組裏還有個名叫麥尤的定時炸彈,趕快拍完趕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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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上消息不用管,劇組那邊很快就會有公告貼出來,我訂了機票晚上到。”柯權說完又叮囑了他幾句之後就把電話挂了。
樂爾閑來無事坐在椅子上翻網上的消息,想看看有幾個版本的事情真相,他直接搜索了少年俠氣最上面是幾個娛樂八卦號發布的他受傷的消息,內容上是大同小異有點沒趣,樂爾抿了下唇往下翻,忽地瞥見有一條熱門消息,文字配上滿滿的九張圖。
照片裏麥尤握着懷江遠的手臂,神色緊張地看向他,四周圍觀的人都被糊上了厚厚的馬賽克,硬是營造出了個千千萬萬人中唯有他們兩個的氣氛,每個角度都拍了一張,倒數第二張是麥尤手部的特寫,最後一張照片是他們兩個一前一後從化妝間裏出來的畫面。
點贊最多的一條評論是“有點配”。
樂爾看着這條評論冷哼了一聲。
一旁的助理正擔心着,還以為他傷口疼忙問了問。
樂爾只是低頭說道:“沒事。”
過了會兒他擡頭看到助理還憂心忡忡地看他,于是打發助理跑腿去買杯冰奶茶讓他少點時間胡思亂想。
因為醫生的再三叮囑要忌口,生冷刺激性的食物都要排除,助理在旁邊勸了樂爾兩句,過了一會他身邊站着的助理突然不吭聲了。
樂爾微微蹙起眉說道:“受了傷連人生自由都沒有了,想喝奶茶都不行?”
他擡起頭看到懷江遠站在他面前頓時一愣。
樂爾快速地用視線把懷江遠從頭到腳掃了一遍,确認沒什麽外傷,只不過視線落在他臉上的時候,發現他面色有些發白,不會出吓出什麽內傷了吧?
但是他一貫和懷江遠惡言惡語、互相攻擊慣了,半點關心的話也說不出來,他倒是想說可不想在懷江遠面前丢了臉面,誰知道這滿肚子壞水的男狐貍嘴裏又冒出來什麽話來要他難堪。
他噎住,張了張嘴拿了最常用的針鋒相對的語氣問道:“你來做什麽?”
“全身檢查一下,精神受到了重擊,可能需要長期心理輔導。”懷江遠幽幽地說着在他身邊的空位坐下了,實現落在他包紮好的右手上,“包成粽子了,笨手笨腳就別總亂動。”
這人總有一千種辦法讓樂爾生氣。
但他略低頭看了一眼手,确實和粽子差不多瞬間沒了底氣,還有點發懵。以至于懷江遠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氣勢洶洶地問道:“你幹什麽?”
樂爾倒是想把手抽走,但懷江遠握得很用力,他又想來怕疼不敢拿他剛縫好的傷口置氣。
兩人只好僵持着。
懷江遠的神色一瞬間有些古怪,愣了好一會兒,松了力氣。樂爾只覺得眨眼間他又恢複了往常的模樣,聽到懷江遠欠揍地說道:“幫你把把脈,看看你有沒有別的毛病醫生看漏了。”
樂爾聽完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反複地提醒自己要注意表情管理,一聲不吭地坐在邊玩手機邊等皮試的結果。
懷江遠從兜裏拿了包紙巾,微低着頭把嘴唇上的口紅擦掉了。
他這會兒才注意到懷江遠臉上的妝還沒卸,只是把在片場穿着的煩瑣衣裳脫掉了。他坐在那兒也不見去做檢查……他總算也反應過來這位是專門跑過來看他的。
白色的紙巾上留下兩行不太美觀的紅痕,顏色已經有點淡了,樂爾的視線落在上面。懷江遠把紙巾揉起來捏在掌心,樂爾心一緊,莫名其妙地覺得被懷江遠把心肝脾肺都一塊兒攥住了。
實在是難受得很。
他張了張嘴,剛剛想開口說點什麽。
皮試結果出來了,通知他可以去打破傷風。
話沒說出口,懷江遠先開了口說在走廊裏等他,樂爾只好“哦”了一聲。
給他打針的護士上了年紀,穩準狠地按着他在屁股上就是一針。
樂爾艱難地提上褲子,出門的時候走路都不會了。
他吸了口氣,打定了心思待會兒不能在懷江遠面前丢臉,保持冷靜慢騰騰地走了過去,卻看到懷江遠坐在椅子上低頭專注地看着他自己的手心。
好一會兒他才聽到動靜擡頭看了樂爾一眼,平靜地說道:“走吧回去了。”
回到酒店之後少年俠氣劇組的人前前後後都過來看了一眼。
樂爾總算把路錦送走了,痛心地和她約了下一次一塊兒鬥地主,還加了微信好友。
回想起他的歡樂豆,樂爾就心酸地想要捶牆。
路錦人不錯,和他有一樣的愛好——打游戲,就是可惜在她玩得不太好。
助理把水果和鮮花整理到一塊兒搬到了櫃子上,回頭問他想吃點什麽。
樂爾想也不想地說道:“麻辣小龍蝦、麻辣火鍋、燒烤。”
不出意外,助理眉頭一皺一一否決,并且又把醫生說過的話搬出來念叨了一遍,這一回還威脅似的把柯權也擺了出來,想要借機震懾樂爾。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樂爾想絕食。
助理不理會他的反抗出門去買午飯,丢下一句待會兒就回來。
樂爾躺着單手玩了會兒手機游戲,有點費力,另一只手派不上用場只能幹着急。
這時門被敲響了,他愣了一下從床上爬起來,以為是助理回來了拉開門卻看到麥尤站在門外面,他摘了墨鏡看着他笑得溫和。
麥尤有模有樣的買了束花,來探望傷員。
樂爾的神色暗下來,往旁邊讓了一點。
他不能就這樣關上門把麥尤拒之門外,否則眼前這位回去又要做個大新聞,他只好忍着難受把人放了進去。
而且他也着實想知道麥尤整日黏着懷江遠做什麽。
網上的那條熱門消息看着就知道是有人故意引導,照片拍得那麽碰巧?清晰?連他們兩個一塊兒出化妝室都能拍得到,說是巧合樂爾半點都不信。
拉着懷江遠炒緋聞也不怕被他的靠山嫌棄。
麥尤進了屋把花放在茶幾上,堂而皇之的在沙發上坐下了。
“手沒什麽事兒,有勞你跑一趟了。”
兩個人在房間裏,以往的爛事沒人比他們兩個更清楚,樂爾也不想再裝了,冷淡地開口打算趕客。
麥尤把手放在腿上,交握起來擡起頭自顧自的對他說道:“這幾天雖然同在一個劇組但一直找不到機會單獨找你敘舊,有一件事兒想和你說。”
“我們其實可以保持之前的那種合作關系,我不會和魏總說,這件事兒只有我們兩個人當事人知道,價格我給之前他給你的十倍。”
樂爾忍住心裏的惡心,揭穿他反問道:“你賺到的遠遠不止有這些吧?”
麥尤卻不惱火,嘴角勾起來慢騰騰地說道:“樂爾你能做多久的偶像,經年累月的在臺上唱唱跳跳。你喜歡嗎?我敢确定你一丁點都不願意。”
“出道大半年只有一張專輯,沒有一首是你作詞作曲的,覺得難受嗎?我至少還可以幫幫你,讓大家都可以聽到它們。”
樂爾冷笑道:“遠不如你陪吃陪喝還要陪睡。你求求我,我興許還能白送你一首,兩年只出了兩首冷到南極的單曲免得你被媒體批評,音樂天才傷仲永。”
懷江遠回來的時候剛好撞到從樂爾房間離開的麥尤。
麥尤面色不善只朝他看了一眼,招呼也沒打一聲。
他拎着打包袋進了房間,看向躺着玩手機的樂爾問道:“他來做什麽?”
樂爾從沙發上爬起來單手解打包袋,随口說道:“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多嘴。”